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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陈风接过话头,继续道:“我派人去查了,定州好象并没有许姓的大户。”

高升客栈位于萦州最繁华的路段,与州城最知名的万花楼比邻,虽算不上是寸土寸金,但客栈从外部装修到内部的陈设,包括服务以及食物都极尽奢华。

是全萦州最舒适,最华美的客栈,当然费用也是最贵的。

她能包下整个南跨院,出手如此阔绰,绝非蓬门小户出身。

咖“也许,她用的是娘家的姓,并非夫家。”澹台文清偏要与他做对。

陈风微微一笑,并不与他辩驳。

不论她用夫家姓还是娘家姓,定州并无许氏大户,证明她留下的信息为假的。

聆“你说,陈翔是不是去见她?”澹台文清又开始猜想。

“不知道~”上官雅风非常务实地道:“只要问到与那位女客有关的事,小二就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我看是的,四哥觉得呢?”澹台文清又把球踢给某人。

澹台凤鸣照例不理,继续问:“这几日她可有出门,见过什么人?”

“她足不出户,就连身边的婢女也不出门。”陈风答。

“这就奇了,”澹台文清精神抖擞:“风尘仆仆赶到萦州,却只在客栈里住着,什么事也不办,什么人也不见?”

“是,就连陈翔也没有再踏入过高升客栈。”上官雅风如实回答。

“四哥!”澹台文清挨到他身边坐下来:“这中间肯定有猫腻!如果她不是在等某个人,就是她有别的方法与外界联系,而我们没有找到!”

“万花楼呢?”澹台凤鸣再问。

小安子向东院呶一下嘴:“这个家伙是万花楼的常客,几乎每天都出入何婉仪的香闺。”

澹台文清噗地一下笑了出来,勾着他的肩,邪魅问道:“怎么,你羡慕啊?”

“七公子!”小安子涨得脸通红。

“七弟!”澹台凤鸣略略提高了声音。

澹台文清摊了摊手,踱到一旁:“我是看大家都太严肃了,开个玩笑让你们轻松一下。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何婉仪不愧是花魁,门庭若市,每日慕名前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上官雅风道:“属下已安排人过滤她所有的客人,另外……”

正说到这里,忽见鹰满脸喜悦地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公子,葛副统领也来萦州了?”

澹台凤鸣一惊,蓦地转头望向上官雅风,眸光冷厉:“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上官雅风断然否认:“属下派他去波罗郡探查荣王,怎么可能出现在萦州?”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上官雅风狐疑地问。

“属下与葛副领共事二载,朝夕相处,如今虽已阔别三年,又岂会认错?”鹰觉得这问题简直是污辱他的智商。

“既然不是鹰看错,那就必然是葛副领抗命,阳奉阴违为,秘密来萦了。”澹台文清冷笑。

“你没有把公子的行踪泄露给他吧?”陈风急了。

“怎么,”鹰一脸茫然:“这事不能告诉葛副领吗?”

“哎呀,到底有没有,你倒是痛快点啊!”小安子急得跺脚。

“他刚下船,应该没看到我~”鹰摇了摇头:“老爷从矿场传了紧级加密消息过来,我没敢耽搁,想着他来了萦州反正是有机会见面的,也就没过去跟他说话。”

“那就好~”上官雅风松了口气。

澹台凤鸣冷哼一声,淡淡地道:“若不是嗅到什么气息,他哪会从波罗郡赶到萦州来?”

“这么说~”小安子一惊:“公子来萦州之事已然曝露了?”

“那倒未必。”澹台凤鸣冷笑:“皇陵守卫森严,我又下了严令,祭祀期间没有钦命不得擅入。他们就算有所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在手,也无法证实。想来葛易秘密来萦,必是前来确认真伪的。”

问题是,在对他的身份进行确认之后,仙阳教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小心掩饰行藏,以防被他揪住尾巴;还是索性孤注一掷,冒天下之大不讳,弑君攥位?

“那咱们要不要换个落脚点?”陈风问。

“萦州仙阳教耳目遍布,不管换到哪里,都是一样。”澹台凤鸣淡淡一笑:”不过,他既是秘密来萦,必不敢与咱们正面碰头。”

“对!”澹台文清笑着插言:“他就象是一只苍蝇,虽然惹人讨厌,倒尽胃口,却并不影响大局。四哥……”

“你说,”澹台凤鸣不理他,把目光转而望向鹰:“席翰林传了紧急加密消息过来?”

在这节骨眼上,矿场可不能再出事了!

鹰一惊,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只蜡丸,恭敬地呈了上去:“蜡丸在此,请公子过目。”

小安子急忙上前两步,接过蜡丸转呈给澹台凤鸣。

澹台凤鸣捏碎蜡丸,拿出纸条,展开一看,顿时面色一沉,悖然大怒:“一群废物!”

“出什么事了?”他遇事从来不慌,如此盛怒极为鲜见,众人不觉面面相觑。

澹台文清急急凑了过来,瞄一眼纸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仙阳教的奸细混入矿山,并且扬言炸毁钢厂!席大人请四哥从速赶回矿场,主持大局?”

“什么?”陈风等人相顾失色。

钢厂被毁事小,若是此事传扬出去,皇帝苦心积虑,掩盖了数年的计划必然曝露于天下。

那时,不但不能制肘乱党逆贼,反而授人以柄,及有可能引发一场空前的浩劫!

正文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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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葛统领求见。”婢女轻叩门扉,低声禀报。

云罗衣挑眉:“他亲自来了?”

葛易不请而入,睨着她邪魅一笑:“怎么,阁主不欢迎?”

云罗衣端坐不动,淡淡地道:“葛统领是教主跟前红人,小女子只是区区一个山西阁主,又岂敢怠慢?”

咖“阁主这么说就见外了~”葛易大笑,颇有些得意地道:“大家都是替教主办事,哪有什么红不红?若真要说红,葛某又哪有阁主雄霸一方,手握实权来得威风?”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她靠近,伸手就要不着痕迹地搭上她的肩。

云罗衣杏眼一瞪,冷冷地道:“葛统领,这里可不是万花楼,本阁也不是倚门卖笑的娼/妇,请自重。”

聆葛易被她夹枪带棒一刺,顿时下不来台,讪讪地退了一步,拉了张椅子坐下。

“说吧~”云罗衣俏脸冷凝:“葛统领不请自到,不知有何贵干?”

“阁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葛易干笑数声:“不是阁主亲自写密信入京,要求核实凤四和凤七的身份,并决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这种小事,不需要劳动葛统领亲自前来吧?”云罗衣冷然质询。

他冒然前来,若是被凤四凤七撞个正着,既曝露行踪,又易引起他们警觉,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之举!

“有没有必要,是教主决定,不是你我说了算,不是吗?”葛易收起笑,淡淡地刺了一句。

云罗衣一怔:“教主亲自下令命你前来?”

“教主闭关修炼七重阴阳决,教中事务由左护法全权负责。”葛易心里颇不是滋味,表面却装得云淡风轻。

“傅韶华?”云罗衣冷哼一声,没再吭声。

“阁主!”婢女忽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何香主求见。”

“她又来做什么?”话没落音,何婉仪已推门走了进来。

云罗衣十分不悦,乘机将怒气撒在她身上:“现在是怎样?全不把我这阁主看在眼里了?”

“阁主~”何婉仪被训得莫名其妙,瞠大了美目看着她。

“算了,”云罗衣揉了揉眉心:“说吧,什么事?”

“陈翔送了信来,凤四那伙人刚刚离开别院,往码头去了。”何婉仪急急地道:“属下特来请示,要如何处理?”

“他去码头干什么?”云罗衣沉吟道。

刚从席家炭场回来,总不能又往渡江往黔州去吧?

“莫非,他们察觉到了危险,想溜?”葛易神色阴鸷。

“据陈公子说,凤四一伙神色焦急,象是出了什么事?”

云罗衣冷声命令:“让人紧紧盯住凤四,务必查明原因,绝不能让他逃走!”

“还是我去吧~”葛易起身:“一则可以早点确认他的身份,二来也好相机行事。”

云罗衣点头:“有葛副领坐镇,本阁也可放心。”

“阁主放心吧。”葛易冷笑:“若他真是那人,这次就是咱们立功的好机会!”

“本阁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月的分割线####################

夜幕笼罩着群山,一弯弦月挂在山边,给连绵起伏的山峦镀上一层浅灰色,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郁,苍凉。

澹台凤鸣一行人抵达矿场的时候,已是酉时三刻,距上一次爆炸刚好一个时辰。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浓烟如同礼花般漫洒了天际,给了他们当头棒喝。

澹台凤鸣的脸当即黑得如同锅底,就连澹台文清也不敢再插科打诨,凛着容,一脸严肃。

席翰林站在码头上,不停地抹着额上怎么擦也擦不完的冷汗,腿软得直打颤。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进入庄院后,澹台凤鸣并不进屋,直接在院子里开始质询。

“臣在黔南招募工匠,今日晌午才赶回矿山……”席翰林满头大汗。

“有几个时辰,难道还不够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澹台凤鸣目光有如鹰隼,锐利冷酷得让人心寒。

席翰林一震,急忙道:“属下查过了,跟之前仙阳教的奸细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居然混到矿工中去了,还谎称找人。”

澹台凤鸣怔了怔,问:“他们要找谁?”

“周大橹,周家屯的渔民。”席翰林忙回道:“臣已反复讯问过他无数遍,他说不认识。现已押在厢房,公子是否在见他?”

“他为何不一次将钢厂全炸了,却隔一个时辰炸一座?”澹台凤鸣再问。

“呃~”席翰林抹着汗道:“那是因为他的同伙在突围时失踪了,他要逼我们帮他把那个同伙找出来。”

“一共有几名奸细?”澹台凤鸣冷声道:“逃走了几个?还有几个藏在山里?”

“一共有多少尚不得而知,”席翰林满脸惶恐,低声道:“但下到矿洞里找人的只有两个,确定为一男一女。男的武功极高,轻功更是神妙,侍卫好几次将他围住,都被他逃了出去。”

“轻功高妙?”澹台凤鸣心中一动,淡淡地问:“依你之见,雅风的轻功与之相较呢?”

“呃~”席翰林苦笑:“臣非武将,又未曾亲见,实在不好说,不好说啊。”

“那女的呢?可曾有人见过她什么模样?功夫如何?”澹台凤鸣点了点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相貌很是普通,不象是学过武功,招术怪异之极,但出手就是致命招术,也不知是何来路。”

正文 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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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上官雅风当即斥道:“既然没学过武功,一介女流又如何令受过训练的影卫毙命?”

“这~”席翰林躬着身子,赔着小心道:“我也是听与她交过手的影卫说的。不敢擅下结论,已命人将尸首停在厢房。”

“前头引路~”澹台凤鸣淡淡地道:“咱们边走边说,陈风,你准备勘验。”

“是~”席翰林急忙领了众人往厢房走:“另外,那个女教众十分狡猾,随身带着许多****,侍卫本来已将她成功地堵在落雁坡,被她施药迷晕,逃走了。”

咖“既是逃走了,为何其同党还来要人?”澹台文清这时才插了一句:“莫不是故意在此闹事吧?”

席翰林心有余悸地摇头:“此匪极为嚣张,在矿山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若他存心要毁矿山,无人可以阻挡。”

“这么说,那女贼现在何处,无人得知?”澹台文清小声嘀咕一句。

聆席翰林不敢吭声,迈开了步子往前走,只盼在下一个时限到来之机,能够找出解决办法。

“对那名悍匪,你采了何种手段辑捕?”澹台凤鸣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句。

席翰林低低地道:“臣已抽调了山中所有能调的侍卫参与围捕,只是贼子太过狡猾,以至收效甚微。”

说话间,几人已穿过庭院,进了西边厢房。

总共有二三十具尸首,全部用门板抬着,一字排在院子里,望上去触目惊心。

“这些,全都是那女贼杀的?”澹台文清不禁打了个突,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女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不~”席翰林忙走过去道:“只有这边的四个是她杀的,其余都是她的同伙所为,其中绝大部份是被炸死的。”

澹台凤鸣面沉如水,目光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尸身上缓缓掠过,半晌才走过去,在尸体前站定:“开始吧~”

陈风过去,低首忙碌一阵,惊讶地道:“这女人必然受过专业的训练,死者都是颈骨折断,或是咽喉处受到重击,一招毙命!其手段残忍,攻击精准。绝非偶然所致,与****亦无半点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拉了个影卫过来,现场逐个推演当时情况。

在场诸人,除了席翰林,基本都是个中高手,对于技击都有其独到之处,看过陈风的推演,全体静默。

“陈风,”良久,还是澹台凤鸣开了口:“你家学渊源,可知这是属于哪一门派的功夫?”

“实在惭愧~”陈风摇头,又是惊讶又是迷糊:“象是揉和了多种拳术,有五行拳,有小擒拿,还有些别的什么。总之,生平仅见。”

上官雅风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忆起当日清歌初进宫时,他偷偷潜进她的寝宫,她曾用一种奇怪的招术扼过他的咽喉。

再一想,那个席翰林口中轻功极为高妙的悍匪,岂非与唐笑极为相符?

难道,他们二人自萦州消失,竟是跑到矿场来了?

因为丢失了清歌,唐笑才会发狂?

上官雅风心中一寒,蓦地抬起头来,失口嚷道:“公子!”

“什么事?”澹台凤鸣回过头来看他。

“我,”上官雅风咽了咽口水,极度不安地捏紧了拳头:“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