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停步, 转过身来。

皎洁的月光在陆濯俊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清冷的光辉, 他眉峰微锁, 显然很在意这件事。

魏娆想了想, 隐晦地刺了他一把:“刚刚我在园中赏灯,听见两个小丫鬟议论四叔无子可能会纳妾之事, 我正要训斥她们,就发现四婶竟然也在附近, 被那些闲言碎语气哭了。”

陆濯闻言,脸色变得比这元宵之夜还要冷。

四叔有腿疾,四婶愿意嫁过来且任劳任怨地照顾四爷,陆濯等子侄无不敬重四婶,今日竟然被两个碎嘴的丫鬟议论。更让陆濯动怒的是,丫鬟们会碎嘴,说明陆家驭下不严,这一幕偏偏被魏娆撞见了。

看魏娆的神色,明显就是在利用此时嘲讽他。

陆濯转身就走。

魏娆淡淡地提醒道:“那两个丫鬟,一个眼睛很大很漂亮,嘴唇厚厚的,一个细长眼睛樱桃小嘴,今晚同时在园中值夜,世子稍微查对就能揪出来,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可别再惊动了四婶。”

陆濯背对着她,冷冷道了句谢。

两人便分路而走了。

赏灯结束,魏娆先带碧桃回的松月堂,被柳芽告知,陆濯还没回来。

魏娆:“明日三公子、四公子离京,世子陪他们喝酒去了,你备上醒酒茶吧,以防世子要用。”

这样的节日,陆濯若不来后院过夜,便是打她的脸,他那样的伪君子,绝不会忘记这点。

柳芽自去安排。

魏娆换上练功服,去院中练剑,泡在桶里沐浴的时候,听见陆濯回来了。

“世子要用醒酒茶吗?”

“不必,备水吧。”

翌日国公府几房人都起得很早,魏娆与陆濯来到忠义堂的时候,人已到了一半。

陆淙、陆泽都换上了骑马服,并肩站在英国公面前,恭敬地聆听祖父训诫。

二夫人、三夫人红着眼圈默默地看着各自的儿子。

贺氏带着贺微雨过来了。

四爷、四夫人竟然是最后一波到的。

魏娆探究地看向四夫人,两人的视线在半空撞上,四夫人脸上一红,马上垂了下去,羞涩中又带着一丝异样的甜蜜。

魏娆暗暗吃惊,难道四夫人动作这么快,已经与四爷成就了好事?

魏娆再偷偷观察四爷,可惜四爷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不同,藏得滴水不漏的。

魏娆也不好一直观察,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这场离别之上。

陆濯就站在她旁边,他没有特意去看四爷四夫人,却把魏娆从探究到惊喜的细微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这让陆濯越发好奇魏娆究竟与四夫人说了什么,只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问,魏娆不会主动说。

好在知晓与否都没关系,只要魏娆没有恶意,四婶与四叔继续相敬如宾便可。

伴随着少年郎们纵马离去的轻快蹄声,英国公府的这场离别结束了。

元宵过后,魏娆的表哥霍i派人送来了拜帖。

魏娆已经与英国公夫人打过招呼了,霍i是魏娆的娘家亲戚,英国公夫人那么喜欢魏娆,当然高兴见他。

霍i仪表堂堂,来到京城顶级的勋贵之家也从容有度。他这次登门,除了代表父母给魏娆送添妆礼,还给英国公夫妻、贺氏、二房、三房、四房都带了礼物,皆是书画、茶酒等适合各房长辈的雅礼。

魏娆坐在英国公夫人身边,表哥这么出色,她也觉得有面子。

英国公夫人对霍i赞不绝口,还想留霍i在国公府小住几日。

霍i笑道:“老夫人的美意晚辈心领了,只是舍妹出嫁在即,今日给老夫人请了安,明日再陪外祖母说说话,晚辈就要回去了。”

如此,英国公夫人便不多留了。

魏娆请表哥到松月堂小坐,她为表妹霍琳准备了添妆,托表哥带过去。

霍i让小厮收好东西,这就要告辞了。

魏娆急道:“表哥连茶都没喝,怎么不多坐坐?”

霍i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表妹现在是国公府的少夫人,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莫要予人话柄。”

说完,霍i叫表妹留步,他带着小厮走了。

魏娆这才意识到,表哥来去匆匆,是怕外人说表兄妹俩的闲话。

魏娆心里酸酸的,论起来,她与表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两三年见一面,去年外祖母过寿表哥又要打理京城的生意,兄妹俩才多见了几次,可表哥对她太好,有求必应,还处处为她着想,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这么好的哥哥,转眼又要天各一方。

霍i离开英国公府后,去自家的铺子看了看,逗留到后半晌,他骑马出城,前往外祖母的闲庄。

往常他来,外祖母定是眉开眼笑,舅母王氏也高兴见他,大表妹周慧珍矜持一些,小表妹周慧珠就像亲妹妹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

然而今日,霍i一跨进厅堂,就察觉到了不对,外祖母沉着脸,舅母耷拉着脑袋,大表妹周慧珍不在,小表妹周慧珠仿佛夹在外祖母与舅母之间,不知道该帮着哪边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外祖母,出了何事?”霍i直接来到了寿安君面前。

寿安君瞪眼王氏,先打发周慧珠下去。

周慧珠乖乖地走了,还体贴地从外面拉上了门。

霍i再次看向寿安君。

寿安君哼道:“那个西亭侯世子韩辽,先前来向慧珍提亲被我拒绝的那个,上午又来提亲了,你舅母表妹都想嫁,i哥儿你说说,韩辽会是慧珍的良配吗?”

素来沉稳内敛的霍i,闻言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西亭侯府的确尊荣富贵,可韩辽妾室子女无数,简直是个美人他都要扑过去耕耘一番,完全把女子当玩物当生孩子的工具,更别说韩辽上面还有一个不慈的母亲,慧珍表妹若嫁过去,恐怕骨头都要被那一家人吃干抹净。

“西亭侯世子好色成性,京城闺秀避之不及,还望舅母三思。”霍i直言劝说道。

王氏低着头,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拧断了。

道理她都知道,可这年一过,慧珍都十七岁了,去年春天去云雾山上丢了好多的脸都无合适的世家公子问津,眼看着魏娆嫁进了英国公府被无数闺秀羡慕,她的慧珍若真听婆婆的招个没出息的上门女婿,岂不被全京城嘲笑?

韩辽再好色,女儿嫁过去,都是堂堂侯府的世子夫人,熬个十几年,恶婆婆一走,女儿变成了侯府的当家主母,谁还敢说闲话?

再说了,韩辽好色,女儿有艳色,必然不会失宠,生了儿子后脚跟更是站得稳稳的。

为了女儿,王氏抗住了婆婆与外甥带来的压力,低着头道:“那毕竟是西亭侯世子,人家二度来提亲,咱们再拒绝,恐怕伤了和气。”

寿安君一听,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再不呼出去,她怕自己会被王氏母女活活气死。

虽然只有王氏自己坐在这里,可寿安君知道,大孙女周慧珍比王氏更盼着嫁到西亭侯府吃香喝辣去,可惜傻姑娘不懂,吃香喝辣容易,侯府的尊荣却不易得,要自己够好,也要家人帮扶,那西亭侯府,谁能护着她?谁愿意护着她?

“母亲,您就应了吧,慧珍那么美,您就忍心让她被一个碌碌无为的上门女婿糟蹋?”

王氏跪到寿安君面前,哭着替女儿争取道。

她的女儿容貌不输大小周氏什么,也没比魏娆差多少,凭什么那娘仨嫁的一个比一个好,她的慧珍却只能淹没在这处远离京城的徒有其表的庄子上?一想到寿安君要挑选一个厚道老实的普通男人倒插门,王氏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一心高嫁的女儿?

“母亲,儿媳求您了,西亭侯世子战功赫赫,再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啊。”

哪个男人不好色呢,好色的英雄总比好色的孬包强。

排除西亭侯府的闲杂人等,王氏真心觉得韩辽本人很不错了,要貌有貌,要本事有本事,只比那陆濯差了一点点而已。

寿安君仍然闭着眼睛。

就在此时,紧闭的门板突然被人推开,周慧珍手持剪刀冲了进来。

“表妹这是做什么?”霍i怒目而起,走过去要抢走周慧珍的剪刀。

“你别过来!”周慧珍呵住他,哭着看向主座上的寿安君,“祖母,韩世子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非他不嫁,祖母若不同意,我这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寿安君见她这泼妇样,倒是笑了:“剪吧,我觉得啊,你做姑子都比嫁他过得舒坦。”

周慧珍瞪大了眼睛。没人拦着,她的剪刀却剪不下去了。

霍i趁机把剪刀抢了过来。

威胁不成,周慧珍捂着脸跪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祖母偏心,娆娆嫁的那么好,您为何就不许我高嫁?手心手背都是肉,您怎么只偏心她?”

寿安君冷眼看过来:“你嫁谁与娆娆何干?你真以为你嫁了韩辽,就能过得像娆娆一样?”

周慧珍仰起头,挂着泪珠的艳丽脸庞满是倔强:“我嫁了韩辽,只会比她过得更好。”

寿安君又吐了几口气,揉了好几次额头,终是同意了:“行吧,你想嫁就嫁,我不拦你,只是有一样,你要嫁过去,随便你娘为你准备嫁妆,我的东西你一样都别惦记,若我猜的不错,早晚你会求着改嫁,等你二嫁了,该分你的,祖母也绝不会短了你。”

王氏急了:“母亲,您不能这样啊,您……”

寿安君一眼瞪得她闭了嘴,再问周慧珍:“怎么样,你还嫁不嫁?”

此时此刻的周慧珍,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只要嫁了韩辽,韩辽的富贵都是她的,祖母给不给嫁妆又如何?

她擦干眼泪,眉飞色舞:“我嫁!”

第51章 051(刺目的血沿着陆濯的额头涌...)

寿安君前脚应下了西亭侯府的提亲, 后脚就派人去知会魏娆了。

文官们勾心斗角拉帮结对,武将们基本都有同在战场并肩拼命的交情,所以上四军的四位主将家族既暗中较劲儿要做第一武将世家, 明面上又保持着宴请往来。陆家统领神武军, 韩家统领龙骧军,哪家有什么丧喜事都要宴请另一家的。

寿安君想让魏娆提前做好准备, 周慧珍嫁给韩辽之后,自然也会在京城各府的宴请上露面,周慧珍又蠢又一心与魏娆攀比争高低,没准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有意无意地给魏娆惹什么麻烦。

魏娆被这桩婚讯砸懵了。

寿安君派来传话的是柳嬷嬷, 魏娆呆呆地看着柳嬷嬷,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事。

厅堂里没有外人, 柳嬷嬷叹道:“老太君都拒绝过一次了, 自然对那边是一万个不满意,可太太、大姑娘一门心思要嫁, 大姑娘还拿剪刀威胁老太君, 说什么不让她嫁她就落发当姑子去, 老太君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答应。”

魏娆能想象出外祖母的无奈, 大表姐再糊涂, 都是周家姑娘, 都是外祖母的亲孙女, 外祖母但凡有别的选择,都不可能同意。

“少夫人, 老夫人已经与老奴商量过了,等大姑娘出嫁的时候, 让老奴跟着去照应,有老奴在,断不会让那边欺负大姑娘太甚。老太君再三交代,让少夫人只管照顾好自己,不用替大姑娘操心。”柳嬷嬷安慰魏娆道。

魏娆的心情非常复杂。

周慧珍嫉妒她,魏娆能看出来,可表姐妹一场,周慧珍又没有害过魏娆什么,魏娆真心不愿看见周慧珍傻乎乎地往火坑里跳,就算为了外祖母为了慧珠表妹,魏娆也希望周慧珍过得安好。另一条,两人是表姐妹,周慧珍犯傻去嫁韩辽,外人嘲讽周慧珍的时候,魏娆面子上也不好看。

可惜事已至此,这点颜面的损失她必然躲不开了。

面子不面子的也无所谓,关键是周慧珍过得怎么样。

柳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见多了风浪,有柳嬷嬷在一旁护着,魏娆与外祖母确实可以少操很多心。

“那就全靠您照应表姐了。”魏娆苦笑地对柳嬷嬷道。

柳嬷嬷笑道:“不瞒少夫人,老奴跟着老太君过了二十多年的清静日子,天天在庄子上待着,早待够了,能跟着大姑娘出门活动活动筋骨,老奴光是想想,就觉得人都年轻了许多。”

周家是没有男人,可元嘉帝敬重寿安君,那元嘉帝便是周家背后最大的靠山,太后娘娘不怕元嘉帝不孝,所以敢针对寿安君,西亭侯夫人敢赌吗?

所以啊,柳嬷嬷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到了西亭侯府会吃大苦头,顶多不停地与那帮子妇孺动动脑筋过过招罢了。

柳嬷嬷走后,魏娆去了忠义堂。

府里来客自然都会禀报英国公夫人,英国公夫人看见魏娆,关心地问了一句:“可是闲庄出了什么事?”

魏娆并不掩饰自己的无奈:“西亭侯府世子心仪我表姐,两番托媒提亲,外祖母被他的诚意打动,应了这门婚事。”

英国公夫人很是意外,顿了片刻道:“韩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英姿飒爽文武双全,年纪大了些,但若他真心待你表姐,也算是郎才女貌。”

这门婚事,男图色女图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面对魏娆,英国公夫人只能说些好听的。

魏娆明白,表姐空有美色没有得力的父兄,韩辽几乎已经是她能嫁的身份最高的男人了,魏娆只希望表姐得到了世子夫人的名头便知足,千万别妄想韩辽对她一心一意,否则必会被韩辽伤透了心。

表姐的婚事,魏娆主动告知英国公夫人是礼数,至于话不投机相对无言的陆濯,魏娆只管吃饭,只字未提。

陆濯早出晚归的,偶尔去给英国公夫人请安,英国公夫人只当陆濯已经知道了,也没有提到这茬。

二月初的时候,周慧珍与韩辽正式交换了庚帖,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一日宫中相见,韩辽笑着追上前面的陆濯,很是熟稔地拍了拍陆濯的肩膀:“守城啊,以后咱们就是连襟了,有空一起喝酒?”

虽然韩辽面相年轻,但与陆濯站在一起,年龄之差还是很明显的。

对上韩辽别有深意的目光,陆濯笑了笑:“一定。”

韩辽看着陆濯年轻俊美的脸,啧啧羡慕道:“可惜啊,最漂亮的妹妹被你抢先一步娶走了。”

这话充斥着他对魏娆的觊觎,对陆濯的挑衅,陆濯面色一沉,拨开韩辽的手,转身走了。

韩辽并未去追,试图弥补什么,陆濯、戚仲恺这两个小辈多次对他不敬,他只是小小地还击一次罢了。

陆濯背对韩辽朝宫门走去,温润如玉的外表下,其实在思索韩辽的话。韩辽既然说要与他做连襟,又称魏娆是漂亮的妹妹,便说明韩辽即将迎娶魏娆的一位姐姐。陆濯回忆了一番魏娆的娘家姐妹,尚未出嫁的,只有承安伯府的魏三姑娘、寿安君的长孙女周家大姑娘。

韩辽曾向周家提亲,被拒绝了,难道这次要娶的是魏三姑娘?

傍晚回府,陆濯看看消息灵通的阿贵,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魏娆。

两人见面,必然是在饭桌之上。

丫鬟们摆好菜就下去了,魏娆恰逢月事,碧桃叫厨房炖了一道红枣乌鸡汤。魏娆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这乌鸡汤鲜美微甜,很对魏娆的胃口,用饭之前,魏娆先给自己舀了半碗鸡汤,正要品尝,忽然注意到陆濯投过来的视线。

“世子若想喝,自己盛就是。”魏娆看看被碧桃摆在她这边的鸡汤,大方地道。

陆濯对她的鸡汤没兴趣,淡淡道:“今日我在宫中遇到西亭侯世子韩辽,他很高兴要与我做姻亲连襟,可惜我根本不知他要迎娶谁家姑娘,若不是我及时敷衍了过去,你我恩爱夫妻的美名恐怕会被他当场拆穿。”

谁家妻子的娘家姐妹要出嫁了,妻子竟然只字不对丈夫提?

魏娆错愕地放下汤碗。

怪她疏忽了,本以为内宅妇人才会议论表姐的婚事,男人们不会打听这个便没有告知陆濯,没想到韩辽竟然是个大嘴巴,主动跑去陆濯面前套近乎。韩辽那人,与四爷一个年纪的,竟也好意思与陆濯称兄道弟。

韩辽讨人嫌,陆濯也没好到哪去,直接问她韩辽要娶谁得了,非要损她一下。

但凡陆濯对她客气些,她会一句应酬话都不想跟他说吗?

“是我周家表姐,我想着世子不耐烦听这些,就没跟你说。”魏娆随口道,说完开始品尝美味的鸡汤。

她低着头,卷翘的长睫垂了下去,花瓣般娇艳的嘴唇抿住白釉瓷碗,轻轻地尝了一口,待那丰盈的双唇离开瓷碗,被汤水润过的唇瓣更加湿润诱人。

陆濯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曾在云雾山偶遇的周慧珍。

其实周慧珍与魏娆长得很像,活似双胞姐妹,连眼睛也都是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只是凡是见过魏娆的人,都能轻易地将两人区分开来,因为魏娆的每一处都生得极尽媚色,她的眼睛瞪人也似勾人,她的嘴唇似乎时时刻刻都在邀人品尝,她的声音都甜中带着媚,散发出一种能传遍男人全身的痒。

这样的姿色,的确可以艳冠京城,可这样的姿色,也会让人觉得魏娆不是良家闺秀,绝非贤妻人选。

陆濯又想到了家中的四个堂弟,每个都看魏娆看呆过。

魏娆去参加端午宫宴都知道给自己画个尽量显得端庄温柔的妆容,嫁人了为何就不那么画了?难道她觉得她这种狐媚的样子很好看,非要勾得每个男人都看她,都被她迷惑了才显得出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