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要干涉朝政?
他蓦地转身,犀厉地看着她。
她抬头迎视着他的目光,坦荡如初。
“从卫河到盐坪县,可有二百里之遥,你打算如何修建河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要皇上赐左肩王府老王爷兼任卫州都督,掌管卫州所有事务,我自有法子筹集银子,而且…还能让卫州大赚一笔。”
新皇不由得笑了起来,“语气不小。”
素妍从来不曾畏惧过他半分。过去是,现在还是。“若由老王爷兼任卫州都督,他会尽快下一道官文,禁止各县再行买卖土地,卫州七县修建河渠,改旱地为良田,改盐碱地为良田的消息一传出,七县的地价将会翻倍上升,现在七县各地的地价,盐碱地被百姓视为烂地。一亩为五十五文钱。薄地产量极低。又因无法灌溉,全靠上天收成,价格为二百八十文一亩到三百五十文一亩。”
这是他见过,最是充满着信心和阳光的女子。原本只在男子身上有的自信,却在她的身上流露出来,总能感染人心。
大总管道:“卫州的良田,离州城近的,得十两银子一亩,就算稍远的也得七两银子一亩,要是改薄田、烂地成功,这可不是十倍,而是几十倍的上涨。”
素妍又道:“七县现有薄地、烂田共计三十二万余顷。除去山坡田、不易灌溉改造的,还有二十七万余顷,因地处贫瘠,人烟稀少,据我所知。七县之中只有四成是有主田地,就有十六万顷是朝廷的田地,一旦改造成功,朝廷便可以按市价出售。只要地好,就不愁卖不出去。就算一时卖不出去,还可以安置过了徭役年龄的士兵改作军户田地,每年一亩收取两成的租子,这也是不少的粮食…”
她缓缓道破,新皇没有想到,她算的另一笔账。
他想忽视她的存在,她已经是宇文琰的妻子,不是他能奢想的,可她就是这样,如一颗明珠般,任多少尘埃,都难将她变成泥土,无论在何处,明珠就是明珠,谁也藏不了她的光芒,一有机会,她还是一样的耀眼夺目。
素妍道:“素妍愿凑出五十万两银子,请皇上以朝廷的名义拨给老王爷,并派工部襄助修建河渠,至于其他的,素妍来想办法。”
新皇微眯了眯眼睛,“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益处?”
“等河渠修建卫州各县之后,赐左肩王可以插手卫州官府土地买卖事务。”
她这是要狠赚一笔!
在动工之前,下令不许各县出售土地,待土地价格高涨时,再出售。
新皇朗声大笑起来,真是好盘算。
“且让卫州试行,若是修建河渠,真能富民,在卫州以南的云州,卫州以西的登州皆可实施,要是天下的薄地、盐碱烂地都成了良田,我北齐百姓又何尝没有饭吃,没有衣穿…”
新皇双手一抬,情难自禁地握住了素妍的双肩,“你这脑袋里想得真多,弱水,你说服了朕!让朕不得不一试。”
她突地一蹲,“谢皇上隆恩!”
他扬了扬头,“朕最多只能给左肩王府盐坪县、大垭县、南山三县的土地售卖权,其他各县的土地售卖权得归朝廷所有。”
真是腹黑,一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就为自己争取利益,到时候河渠一建成,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素妍道:“盐坪、大垭、南山三县离卫州城都太远,我要卫河以东的蓬东县、卫河以西的莱县,再要盐坪县。”
也只有她敢和他讨价还价!
新皇眸光微敛。
素妍道出自己的理由,“蓬东离卫河二十三里,莱县离卫河有四十六里,先修通这两县,这两县的地价必然上涨,只有卖了地,才有后面的银子修通其他五县,皇上把最后的三县给左肩王,势必会引起银钱短缺。若没银子,也许修了一半,就无法再修下去了。”
“你…”新皇想说什么,却发现她亦占着理,哈哈大笑起来,“罢了!朕依你。”
“为防走漏消息,还请皇上下旨,卫州境内禁止买卖官田官地,违者严惩。”
新皇爽快地应下,“当真只需要朝廷的五十万两银子?”
“是!修成之后,每亩地以五百钱的价格上交朝廷,其余部分皆是左肩王府所得。相信就算左肩王府会补垫银钱,也不会太多,先帝将卫州封赐为左肩王封地,老王爷很想为卫州和百姓做些事,何况要是处理得当,会赚钱…”
于公于私,都该修成河渠。
新皇微微含笑。要是修成河渠,卫州就是离皇城最近的富庶之地。那么富有的地方,是宇文琰的封地,他当真有些舍不得了。就如,将江南富庶的扬州、姑苏等地赐为旁人做封地,他肯定不愿意的。
她借的是朝廷修河渠的名目,却是双赢之局,左肩王府能得利,朝廷更能得利,新皇不得不赏识素妍这个绝妙的主意。
过往那些臣子。就只知道要银子、要银子。从来没有人有她这样大胆的想法。先修河渠,建成之后,一边卖地,一边再建。待全州贯通,又能大赚一笔。
素妍…
她是这样的特别,又怎是丽贵人、雅贵人这些寻常闺阁女子能比。她的眼里能看到旁人瞧不见的,她的心里也能装下别人装不下的东西。
原本强行冷却的心,又为她的别样重新跳跃起来。
她是这样的耀眼,如明月之皎,如太阳之灿,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无法忽视她的光芒。
离她这样的近,又觉得离她这样的远。
新皇道:“圣旨不必下。朕着户部拟文,即日传递卫州,自十二月二十日止,卫州各县不再进行官田官地的买卖,并派官员赴卫州核查。违者严惩。”
“谢皇上隆恩!”
新皇含笑看了一眼,蓦然转身,没走几步,忽地停下脚步,“无名子道长…”他与无名子当真学了很多。
“无名子师叔云游天下去了,临走前他说能与皇上说的,已经都说了。”
新皇低应一声,要是无名子能够留下,此人当真是个人才呀。“若是卫州试行成功,朕…准备效仿此法于全国推行。”
这,就是素妍记忆里,原本由静王世子推行“改田法”,修建河渠,解决水源问题,将薄地变良田,将盐碱地变成沃土之法。
只是,他的开始却比原来提前了五六年。
“改田法”的推行,到了后来出现了太多的漏洞,甚至有富户、乡绅、官员借此机会中饱私囊,许多原本是官田的,在修建河渠之后,反而变成了私田,尽数进了富户、官员的腰包,寻常百姓却因此过得更苦了。
租赁官田只交二成的租子,各大户、官员以自家是良田为由,却要收取三成五的租子,可一亩的收成虽比以前提前了,百姓们自己所得的部分却更少了,一时间在举国上下怨声载道。
那时候,老王爷宇文谦依旧做了第一个“改田法”的领头人,因是打理他自己的封地,一早就得到了严格而谨慎的控制和执行,使得卫州的试行很是成功。
素妍只是借着自己的记忆,成功地提前了这件事的发展。
白芷和白菲回来,见素妍静立凉亭发呆,轻唤一声“郡主”,她神游归来,含笑看了二女。
白芷道:“王爷也该来接郡主回府了。”
素妍吐了口气,“等等也无妨。”
雪雁沿着曲径款款而来,欠身道:“安西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素妍微愣,今儿不是已经见过杨云屏了。
携上侍女,折往凤仪宫。
杨云屏穿着厚重的冬裳,凤仪宫的暖阁上,头上戴着精致而漂亮的抹额,毛绒绒的白裘皮煞是漂亮,将她的人显得越发珠圆玉润,虽才十来日,当真是丰盈了不少。
她指了指一边的贵妃椅,对左右道:“你们都退下吧!”
杨云屏一脸忧心地审视着素妍,“他没为难你吧?”
素妍不解她的意思。
杨云屏道:“我的人回报说,皇上支开白芷两人,还对你动了手。”
看来,杨云屏在皇帝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
素妍道:“没有。”
杨云屏笑了两声,“三妹不必护着他。他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越法没个顾忌。”
素妍听她的话,隐隐感觉到什么不对,“二姐和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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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皇后的心事
杨云屏眸不里平静无波,“三妹,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他欺负你。”
素妍见她误会,垂首将自己与新皇说的事给说了一遍。
杨云屏很不敢相信地道:“老王爷要在卫州实行‘改田法’?”
素妍点头,“先帝在时,原提过两回。国库没银子,只好作罢。老王爷如今辞了王爵、官职,想回封地为百姓做些事。”
杨云屏舒了口气。她亏欠的素妍良多,为了帮她,连傅宜慧也给开罪了,还让素妍与宇文琰退亲,给二人平添了痛楚。她腹大难产,也是素妍请来无名子,才保了她和二皇子母子平安。更是素妍识破兰嫔的诡计。
素妍追问:“二姐,现下周围无旁人,你和皇上之间有事?要是连我都不能说,二姐又能告诉谁呢?”
“我…”杨云屏支吾一下,素妍是她身边最近的人了,有些话与娘家舅舅说了,只怕惹得镇国大长公主也跟着着急,眼帘一垂,低声道:“此次生恒儿,我的心也跟着死了,余生活着,也只能是为恒儿了。”
素妍神色急切。
杨云屏继续道:“妹妹还记得腊月初七那天我动了胎气的事么?”
素妍是腊月初八入宫给太后贺寿,也是在太后寿诞上听人说起杨云屏要临产的事。
杨云屏道:“自从听妹妹说了,我是中毒,每日也只吃清淡小粥,为了让我能顺利生产,嬷嬷每日都让我在凤仪宫、御花园里走上一个时辰。”
她和往常一样,去御花园散步,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丽贵人与雅贵人就到了,见了她,二人就要躲开。杨云屏笑问,“本宫又不是老虎,你们怕本宫做甚?”
丽贵人与雅贵人硬着头皮过来请安。
原是好好的。也不知雅贵人身子一颤,请安的时候却突然摔了一跤。
只听杨云屏一脸无奈,“偏在那时候,皇上带着大总管从假山后面出来,丽贵人竟诬陷我,说我推倒了雅贵人。她也是官家小姐,居然信口胡言,而我身边只嬷嬷和朱雀二人,连带着他们的宫娥、太监都是这样说。”
素妍没想,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红唇白齿。竟能颠倒黑白。“皇上信了?”
如果新皇不信,许现下的杨云屏就不会一脸失望。
杨云屏道:“我与他解释说是雅贵人自己行礼没有蹲好才摔倒的,可皇上怎么也不信,非说是我推倒了雅贵人。还说我不配为后。我不甘心,要去解释,没想皇上将我推倒在地…”
素妍愕然,“他真把你推倒了?”
杨云屏一脸肃色,也不像说假话的。
新皇就算生气杨云屏推倒雅贵人,斥骂几句就是,怎么会把杨云屏给推倒了,能推得杨云屏动了胎气,当天晚上就发作起来。可见这力道也不小,若是力气小,杨云屏身边还有服侍的嬷嬷,近身保护她的朱雀。
杨云屏冷笑一声,“当时。我、嬷嬷和朱雀三个人都摔在地上,可见他有多狠,似连我和孩子都不想要了。我摔在地上,疼得起不来,他竟带着丽贵人、雅贵人翩然而去…”
就算恩爱夫妻,遇到这样的事,妻子哪里会受到,只怕比死都还难受。何况是杨云屏,她嫁给新皇后,一心想着要做个好皇帝,没想新皇下了这么重的手。
素妍一脸平静,“二姐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么?”
杨云屏最初想时,心里一阵疼痛,在她生二皇子时,她常想,是不是那样死了才好,免得碍他的眼,讨他嫌恶。她比他年长两岁,容貌、性子只比不得其他妃嫔,就连他对她的敬重,也是因为素妍的缘故。
素妍认真地想着,“就算他生气,又怎么会一下子连朱雀都推倒了,朱雀可是会武功的,寻常人能把她推倒?”
素妍摇了摇头。
杨云屏冷声道:“这有何奇怪的?皇上自幼习武,他的武功师傅全都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听他说,他从三岁到十八岁,一共跟过十五个师傅,他的大师傅更是内力惊人。我曾见过他与宫中护卫比武,他一个人打十二个大内高手应付自如。这等武功,就是我爹、我大哥也不及…”
难道是新皇当时真的生气了?因为生气,所以没个轻重,那么一推,杨云屏和朱雀三个人都摔倒了,还让杨云屏动了胎气。
“事情过了这么些日子,就两日前来瞧过,也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更让人受不了。”
素妍越发听得迷糊。
杨云屏道:“他斥退左右,对我说,让我往后尽好皇后的本份,我育有皇子,下半生也算有了依靠。叫我不要与后宫妃嫔争宠夺爱…”
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妍听着都觉得伤人。
他让杨云屏生一个儿子,仿佛他给杨云屏天大的恩赐。
“他以为我是嫉妒丽贵人、雅贵人,所以故意推倒了她们。素妍,你听听他做的事,说的话得有多伤心。我知道他待淑妃冷漠,那是因为淑妃在他为吴王时算计过他,可是我呢?自嫁他那天开始,就一心一意做他的妻子,事事力求做得最好,他竟连半分真心都没有,整日里与丽贵人、雅贵人溺在一处,就是待端妃也比我强出许多…”
杨云屏行事谨慎、用心,便是太后也多有夸赞,说她是个贤惠得体又大方宽容的。
素妍是最后的听友,她用心地听杨云屏絮叨发泄。
待杨云屏说完之后,素妍微微笑道:“二姐喜欢上皇上了。”
“胡说!我怎么喜欢他,他没心没肺,多情又无情,我说这些,只是觉昨他太过寡情…”
素妍垂首,心下迷茫,“有人说,要不是不喜欢,也许自己就会少些苦。又有人说,因为有情,吃太多的苦都是甜。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劝你,今日的皇上,再不是登基以前的吴王了。”
登基前的吴王,还有一份真挚,可如今谁也不知道还有几分。
他待丽贵人、雅贵人是宠溺,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几分真心。
“他是皇上,他会在意谁的话,便是太后的话,他也可以抛在一边不听的。倒是你的话,他还能听上几分。”
素妍伸手,握住杨云屏的纤手,“二姐有二皇子,过两年再生个一个孩子,不是为你自己,就算是为了二皇子…”
杨云屏摇了摇头,“这一次险些连命都丢了,哪还敢想往后。我最大的心愿是守着恒儿平安长大,只要他好,我就好。那些个妃嫔争宠夺爱,算计害人,我一概都可以不管,我只要过好自己和恒儿的日子就行…”
素妍曾怀疑杨云屏喜欢上新皇,可现下听来,似乎并不是这回事。杨云屏好像真如新皇所说,她一直希望有个孩子,这样她就能守着孩子过日子。
“你不害旁人,却难防旁人算计你。”
杨云屏咬了咬牙,“害我,我不怕。谁要打我恒儿的主意,我便与他拼命,定要他不得好死。”
这是一个母亲的决定,宇文恒如今是杨云屏的一切,重过她的皇后位,重过她生命里所有的一切。
杨云屏道:“在这宫里,除恒儿,我真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素妍第一次见到如此悲怆的杨云屏,就像一只受伤的母狮,即便伤了,还想护着自己的孩子。
素妍就这样静默地握住杨云屏的手,素妍觉得不是自己给她力量,而是杨云屏给了她温暖,杨云屏的手很暖,“二姐的手,都能当汤婆子了,便是我握着都不想松开呢。”
杨云屏原本悲伤的脸,立时被她逗得笑了。
素妍道:“冀西都督是我大姐夫,他家的的庶长女张锦绢明春就要入宫,这丫头倒是个本分的,主持中馈,打理内宅都是会的。早年大姐夫和大姐去冀西任职,将她留在皇城,竟也能将张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模样普通了一些,我只望她入宫后能帮衬二姐一二…”
杨云屏心里暗想:莫不是素妍挑了个能帮她的人来了。
“叫什么名字?”
“张锦绢,锦绣的锦,绢帕的绢。”
杨云屏点了点头,“上回嫂嫂入宫,也说替我选了两位,这两家都是受过我大哥和父亲恩情的,明春也要入宫。”
“既是镇国大长公主选的,定然可靠,多个人多个帮手。我希望二姐把张锦绢留在中宫,拉扯她一把,让她帮衬你一二,他日若锦绢是个没规矩的,你不用看我的颜面,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若真是个好帮手,你只管留着。”素妍明白,在杨云屏和张锦绢之间,她必须选一个,“我永远会站在二姐这边。”
杨云屏能感受温暖的,除了来自娘家人的关心,便是素妍了,在这宫里,没有会关心她过得是否快乐,过得是否很平安,只有那可数的几人关心着她。
“你也早些生个儿子,到时候恒儿就有人陪了。”
杨云屏不放心让宇文恒和宇文恺在一块,淑妃接手后宫事务,整个怡春宫的人也跟着耀武扬威,丽、雅二贵人都不是省事的,端妃也不甘示弱,虽然怀着身孕,也争着要和淑妃平分六宫事务。
620 家庭风暴(求粉红票!)
杨云屏冷眼瞧着她们斗得你死我活,而后宫还有位几月里只得宠两回的梅美人,当真如梅一般,新皇不去落梅院,她也鲜少迈出院子,便是太后那里也只在初一、十五过去请安。皇后生完二皇子,要做月子,她更是连人都瞧不见了。
两个人继续闲话家常,素妍也说了老王妃的事,这些话她不能告诉娘家母亲、嫂嫂,也只能说给杨云屏听听。
杨云屏道:“我还以为,你和老王妃能处得极好呢,没想她竟是这样的。”
“可见,人人都有不顺心的事。未成亲那会儿,我娘就担心,怕老王妃讨厌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岂止是讨厌,我快成她的仇人了。”
杨云屏宽慰了素妍几句。“她要回封地,王府的事由你说了算,你不需要担心。”“你是个好的,时间长了,她知道你的性子,就会喜欢你的。”
素妍没想过要讨老王妃的欢心,反正老王妃一见到她就不自在,就有莫名怒火在乱窜,她尽量着避着些就是。
暖阁外传来宫娥低碎的脚步声,黄莺打起帘子,笑道:“皇后娘娘,左肩王来接王妃出宫。”
杨云屏面露不舍,也只在素妍的面前,也才能轻松一些。“别每次是为了瞧太后才来看我,也进宫多陪陪我。”
素妍欠身笑道:“臣妇谨遵娘娘懿旨!”
“你这丫头,又拿我打趣呢!”杨云屏跟着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黄莺也跟着欢喜,杨云屏只对二皇子笑着,对于其他人都板着脸,能逗她笑的许也安西郡主了。
素妍出了凤仪宫,便见宇文琰换了身蓝底白蟠龙袍负手立在宫门前,见她出来,先一步牵着她的手,语调温和地道:“今儿累坏了吧?”
她微微摇头。
夫妻上了宫外的马车。
白芷正要跟上去。被白菲止住摇头。
人家新婚夫妻,正在兴头上,腻歪着呢,她们上去算怎么回事。就是在她们面前都恩爱甜蜜得扎眼,白菲好几次都想寻了地缝藏起来。
两名侍女只得坐在马车夫身后,皆不入内,隔着道车帘,从里面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宇文琰抱住素妍,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恨不得立时将她揉搓到体内。
素妍低声道:“抱着就成。可不许做别的。没的让人见了笑话。”
宇文琰低应一声。对车夫道:“王妃冷,快些回府。”
明明是他兽性大发,却以她说事儿。
素妍瞪了一眼,只乖巧地依在他怀里。
车夫扬着鞭儿。两匹骏马撕开蹄子,往富贵里方向急驰而去。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只见从门里奔出门丁,问道:“王爷、王妃,老王妃请你们去上房花厅说话。”
夫妻二人下了马车,白菲担心地道:“不会是老王妃又要…”
宇文琰秀眉一挑,“我不在府这两日,老王妃又怎么了?”
素妍笑道:“没事,都好着呢。”
她冲白菲摇了摇头。白菲再不敢说,垂头跟在身后。
一切,都落在宇文琰的眼里。
素妍越不许说,他回头还非问不可。
“白菲,你先回琴瑟堂!”
白菲应声。携了琴瑟堂的小厮、护卫退去。
上房花厅里,老王妃端坐厅上,一张俏脸怒火丛生。
宇文琰唤了声“母妃”,素妍欠身行礼,“向婆母问安!”
“哼——”老王妃从鼻息尖挤出一丝冷笑,抓起床上的书就飞了过来,“这就是你娶的好妻子,瞧瞧她在自个屋里藏了什么?哼,还说是公候之家,大家闺秀…”
素妍心头一跳,这书不是藏在自己放字画的大木箱子么?依是用布包了的,怎么被翻出来了?
她这回的脸可丢大了。
宇文琰伸手接住飞来的书,看着粗劣的男女描图,立时笑了起来。
素妍的脸越羞红,像只熟透的红苹果,低埋着头。
“母妃,你怎把我的书给搜出来了。传扬出去且不让人笑话,这是我们的夫妻之道,难不成母妃也要学习。”
老王妃没想宇文琰会说是自己的。
她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好好给江素妍一个下马威,不想竟被宇文琰给倒打一靶。
她儿子会耍无赖,她一早知道,以前这一招是用来对付老王爷的,现在都用到对付她身上了。
宇文琰拿着书,很感兴趣的翻了一几页,一脸意味的盯着素妍,她低埋着头,羞红直漫延至脖颈处,仿佛随时要滴出血来。
要不是宇文琰说是他的,她这脸往哪儿搁。
宇文琰道:“母妃,回头我与父王研究一番,母妃若是感兴趣,可以一起。孩儿尚在学习中,要是母妃和父王能演练一下,孩儿一定学得更好…”
她是母亲,可她儿子竟说出这等露骨之话。
老王妃气得大喝一声:“宇文琰!”
宇文琰抬头迎视着老王妃,“母妃还真是,这书我藏得很好,怎就被你给寻出来了。”
老王妃一早支走了老王爷,说今儿要赶回卫州,老王爷应该与交好的镇国公、荣国公、恪靖候辞行。她领了上房心腹婆子、丫头们进了琴瑟堂搜寻,在内室、小书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却从一口大木箱里寻出本春宫绘画簿子。
有这东西,也比没有好,正想借机发作,没想宇文琰竟承认是自己的。
宇文琰将书揣到怀里,“母妃若没有别的事,我和弱水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