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诚哪敢再推,这可是被逼着回朝。
“朕给你一个首辅大丞相之职,领百官之首,特一品大官。爱卿再替朕劝劝先生,让他入朝为官,担任太师一职。”
这也是特一品的大官。
江舜诚道:“朱武先生最是固执,臣没法子…”见新皇脸色微变,又道:“妍儿颇得朱先生喜爱,让她出面说服许有把握。”
素妍能劝得动朱武?
新皇眸光闪动,含着好奇。
江舜诚道:“昔日朱宅藏有书籍无数,被臣不知事的小女讥讽一顿,朱先生不仅热衷天下第一藏书楼的工程,还自愿拿出藏书供天下读书人阅览。”
新皇道:“若能劝朱先生入朝为官,朕记你一功。”
“谢皇上。”
正说着朝廷中这几月发生的大事,大总监来禀,镇国公杨秉忠、明镜候顾力行到了,不多会儿翰林院的周大学士也到了。
周大学士也是不怕事的,见顾力行在,满心不悦。讥讽道:“顾大人今儿不想着整哪位大臣了?”
顾力行翻了个白眼,“周大学士只知学问,哪里顾念天下安危,本官从来不屑整人,乃是先有举报,再进行核查。”
“顾大人好本事。一经核查,文武官员一个接一个下了刑部大牢。听说刑部大牢里有几十种刑具。烹煮、刨烙…顾大人主管刑部不久,这家当倒置备了不少。”
顾力行笑道:“周大学士好说,要是大学士想试试,但可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请大学士去刑部大牢住住。”
那种地方,可是人能住的,进去的有几个完好出来。
杨秉忠客客气气地与江舜诚抱拳,江舜诚也谦恭地还了礼。
新皇任由顾力行与周大学士打口水仗,问道:“吏部和礼部呈报了晋地、江南补缺的官员名单。几位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帮朕瞧瞧可有合适的?”
周大学士双手抱拳,道:“启禀皇上,在谈政事前,能否听微臣一言。”
“周爱卿但说无妨。”
周大学士道:“刑部顾大人前些日子又抓了一批臣子。启禀皇上,顾大人不能因为有人一弹劾、揭举就带兵抓人。弄得皇城惶惶不可终日。”
顾力行没想周大学士直言不讳,抱拳道:“禀皇上,微臣抓人,也是派人进行暗地取证调查,确有其事这才抓人的。周大学士不晓内情,请别乱放厥词。”
周大学士不相让,早就看不惯顾力行那行事的态度。
两个人几言不合。立马就要争吵。
新皇厉喝一声:“你们要吵架、争辩,到养心殿外去吵,便是大打出手,朕也管不着。这会儿,朕要与你们商议政事,不想听你们争执!”
顾力行不言,低首打量着新皇。
周大学士不满地啐了一口。
杨秉忠因是国丈,言行举止越发谨慎。
江舜诚抱拳道:“宁王叛逆案在先帝时便是结了案的。宇文理家眷还在天牢,此事不易久拖,皇上还得尽早定案。”
新皇道:“顾爱卿,宇文理的案子一早就已明了,宇文理在晋地囤兵,私造兵器,先帝也是定为谋逆案,你依律判处即可,不需有私,由你拟个章程禀朕。”
顾力行应答“是”。
新皇让大总管取了吏部禀上来的前往晋地、江南的补缺的官员名单,大总管递给了江舜诚,杨秉忠、顾力行等人站在一边细看。
各部院正六品主事,有一半被调离皇城,派往晋地、江南担任州令一职。又有各院正七品笔帖式一半被派往晋地、江南填补实缺。
杨秉忠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江舜诚道:“如此大规模让京官去地方任职,不大妥当,而且还是统一云集到晋地、江南两处。”他抱了抱拳道:“启禀皇上,臣建议:从辽、冀、豫、蜀、徽等考评上乘的官员回京待命,将皇城各部院官员派往他们空出来的部分实缺上,据臣所知,除了晋地、江南以外,其他地方都有候补官员,不妨提拔一部分候补官员填补实缺。”
“从回京待命的官员里,选派一批人前往晋地、江南,皇上大可尝试晋人治晋,江南人治江南,人对家乡难免都有一种情结,亦都想为自己家乡人出一份力。不瞒皇上,便是老臣也有此念。”江舜诚停了一下,“吏部上报的官员多数偏向年轻,年轻虽好,但在地方任职,尤其是晋地和江南,更重经验,一旦危急之时,恐怕很难处理。还是派些沉稳、老练的官员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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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金口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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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秉忠摇头道:“文忠候此议虽好,也有不足之处。要是晋地、江南两地都选用本地官员,这更易官商勾结。高祖皇帝时徽地一带就曾发生过类似的大案。”
江舜诚道:“皇上可以采用一定的比例,晋人治晋,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说一定得全是晋人,至少晋人治晋的官员在晋地应占三成。”
杨秉忠道:“三成比例倒也合理,再选三成朝廷信得过的人。”
顾力行在刑部断案、用刑、整人拿证据成,这会儿对于提拔为官上的事,有些不知所措。觉得杨秉忠与江舜诚说的都有道理。
周大学士道:“文忠候那话,在下不爱听。年轻就是好,年轻人能拼能冲,要都是些老练的官员去,个个只说不干,哪一方过上十年、二十年还是老样子,原有的问题得不到解决…”
顾力行厉声道:“周大学士这话是说在下、镇国公、文忠候是只拿俸禄不干事的?”
周大学士有些语塞,顾力行这算是和他扛上了。忙道:“人人都似顾大人这般,天下何愁不太平。顾大人这是蹦跶得太高太厉害!”
顾力行“你…”了一声。
江舜诚道:“既是吏部考评上等的,应都是些有作为的官员。”
顾力行道:“文忠候此言差矣,静王党的余孽可不止在晋地、江南一带。只怕各地都有他的人。要是买通吏部官员,弄虚作假,这也是有的。”
周大学士道:“照顾大人的说法,这朝廷就无人可用了。弄不好派去的人就是静王党人。”
江舜诚微眯了眯眼睛。“皇上不防发道通告,诏告天下地方官员,若与静王、宁王有瓜葛的,限期陈清详情,自请其罪,可恕其无罪。过了期限一旦证实乃叛党余孽,加倍严惩。”
顾力行心里暗道:这么一来,他还忙个屁啊!最近正忙处理这余孽案呢。
周大学士满口称赞:“臣附议。文忠候此计甚妙,定能安稳人心。”
新皇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他想的是:二龙夺帝之兆,到底是谁要跟他抢皇位?
顾力行道:“要是一纸请罪书便能恕其无罪,早些那些静王党叛逆且不就是错杀了?今日能背叛死去的静王,他日也会背叛皇上,这种背主欺君之徒,不必宽恕,他们的路只得一条:杀无赦!”
周大学士厉声道:“瞧顾大人近来是杀人上瘾了,动不动就杀。”
“本官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周大学士冷笑一声,“在下瞧顾大人是个该杀的。”
顾力行不再理会。
新皇想着江舜诚给出的建议。
满朝文武里。哪些人是静王党人,哪些又是宁王党的,他了若指掌。
顾力行这几月在皇城捉人、拿的,便是各部官员敢怒不敢言,尤其是静、宁二党扯上关系的,只得步步谨慎。
空气静默,新皇迈着方步平静地走着,当走了两个来回后,道:“周大学士。依文忠候的建议拟榜诏告天下地方官员。着吏部报备,刑部查证。”
周大学士高呼一声:“皇上英明。”
顾力行就喜欢没事找人。喜欢整人,这回他可有得忙了,到时候皇榜一下。各地请罪的折如雪花一般飞来,顾力行就一一去查证,哪些是却没有认罪的。
新皇又道:“拟旨,文忠候江舜诚即日起出任首辅丞相一职。骠骑大将军、镇国公杨秉忠拜为当朝太保,朕的老师朱武拜为太师。”
周大学士跪地高喊:“皇上圣明!”
顾力行心里暗骂:马屁精!
杨秉忠怔了一下,很快躬身道:“启禀皇上,这万万使不得。臣难以担任太保一职。”他停了一下,道:“臣已是荣华之至,万不敢受。还有朱武先生,本不愿为官,请皇上收回成命!”
做了一品大员,便想做特品大员,领群臣之首。
江舜诚觉得杨秉忠的话颇有道理,道:“皇上,既然镇国公不愿接受太保一职,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朱武先生一生洒脱自如,醉心书画,就让他做个逍遥人。”
他认真想了一下,就算让素妍出面劝说,朱武答应入朝为官,定然心下不悦。免力为之,只会让彼此更为生分。
新皇想请朱武入仕为官,更想证明先帝想用而未用的人才,他用上了,他的能力并不比先帝差。“杨爱卿回府之后,且慢慢想想。朱武先生由文忠候出面劝说。”
商议完毕,四人告退。
江舜诚与杨秉忠小声说着话儿。
周大学士已与顾力行唇舌相争,大打一场口水仗。
周大学士指顾力行是酷吏,就会整天抓人下狱。
顾力行骂周大学士是能说不会干事的闲人,食君之禄,却不会忠君之事,就会整日骂人。
杨秉忠颇有些为难的看着后面两个立时都要出手打架的二人。
江舜诚道:“且由他们去,他们两各有各的道理。偏偏看到的都是对方缺点,没看到优点。”
杨秉忠放下心来,任由顾、周二人在御花园大骂彼此,只作不闻。
江舜诚若无其事,与杨秉忠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江舜诚笑道:“镇国公不去宫里瞧瞧皇后?”
杨秉忠道:“借安西吉言,我儿媳寅时二刻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杨家有后了!”
江舜诚难怪觉着杨秉忠今儿的心情不错。
镇国大长公主给杨秉忠添了个嫡长孙。
杨秉忠道:“儿媳说了,回头就让人备份厚礼谢安西吉言。”
有一阵子。六公主愧对杨家,还想着要给杨云简纳妾,如今总算母子顺遂地生了个儿子,今儿一天镇国府上下人人都喜气洋洋的。
江舜诚道:“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听说左肩王府的琰世子也是十月初一的生辰。”
杨秉忠笑了起来,“倒真是巧了。”
江舜诚乘轿回府,刚进二门,就闻到一股放过鞭炮的烟火味。
不等他问,小厮笑道:“是镇国大长公主来谢郡主金口吉言了,说今晨给神武候添了个大胖小子,特意令神武候送了谢礼、鞭炮来。”
这会儿,近午食时分,几房的太太、奶奶都聚在如意堂里。因过几日。是江诗恩嫁给虞正禄的喜日,会奶奶留在府里帮女儿准备嫁妆。
看到镇国大长公主派神武候亲自送来的一百金,会奶奶韩氏不由得“啧!啧!”叫了两声,“我的个天,郡主说了几句吉祥话,竟得了这么重一笔谢礼!”
九公主笑道:“我怎听说小姑姑对六皇姐说,她命里有三个儿子,再生一个也是儿子。”
何氏两眼放光,原来她这小姑还有能算人几男几女的,立马起身走到素妍跟前:“小姑子。我再生一个,能是儿子不?”
素妍有些发晕。
九公主道:“小姑姑也太神了,说这话时,六皇姐还没怀上呢。这不说中了,就得了笔金口吉言的谢礼。”
何氏一脸虔诚:“小姑子,你开金口,我什么时候能再生一个儿子,你若是说中了,回头我也备一百金做谢礼。”
这都是什么事?
昔日她说这话。是因为从杨云屏那儿听说六公主因为没能给杨家生儿子。心生愧疚,要给杨云简纳妾。夫妻间因为这事闹了不愉快,她是为了安慰六公主,才借杨云屏说了那些话。哪里晓得。现下就变成她会给人批命了。
“我的小姑子,你就开开金口,也帮我瞧瞧,我啥时候能再生一个儿子…”何氏越发认真了,能给别人看,为什么不给她看,她想要儿子啊,想再让江传鉴添个弟弟,这样兄弟相扶,也好有个帮衬,免得被旁人欺负。
虞氏见素妍一脸难色,低斥道:“越发没个规矩,一个做嫂子的,好与未出阁的小姑问这种话,你也不嫌臊得慌。”
何氏不觉尴尬,对她来说,没有比生儿子更重要的了。“婆母,小姑能帮镇国大长公主瞧,怎就不能帮我瞧了,她若说中了,我也给封红,也像今儿神武候一样给放鞭炮。”
素妍心里好生纠结。
虞氏没喝斥走何氏,今儿要是不说,以何氏的难缠,指定不会放过她。虞氏欲斥又止,几个儿媳里各有性子,就这何氏的性子,时不时惹她生气,素妍不说,还较上真了。
素妍心里计较一番,道:“三嫂担心什么?三哥命里注定多女多子,你早晚会再生一个儿子的。”
她歪着脑袋,江书鹏续娶的第二位妻子是夏氏,夏氏过门后,也生了一个儿子,然后是一个女儿、紧接着又是一对女儿,夏氏也嫌儿子单薄,说什么也要再生一个儿子。如今的何氏倒与夏氏越发相似了,她记得夏氏第四胎又得了个女儿,为此嚎啕大哭了一场。
何氏来了兴致,追问道:“下一胎可是儿子?”
素妍温婉地道:“三哥命里注定女儿比儿子多。”
何氏在心里计算着儿女个数,她现在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是不是说下一胎一定就是儿子,立时笑道:“到时候若是说中了,我也给你包封红。”
沈氏与张双双却在心里转了一圈,女儿比儿子多,三房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再生一个如果儿子,岂不是一样多了,也就是说下一胎是女儿,再下一胎才可能是儿子。
二门上的小厮来禀:“老太太,老候爷回府了,皇上拜老候爷为首辅大丞相,明儿一早就要参朝议政,让大丫头们记得到时间唤老候爷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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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弃中有好
虞氏微惊,连几位太太、奶奶都面露诧色,这不是致仕了么,又被皇帝请入仕,还拜了大丞相之职,一听就在左、右丞相之上。还是在高祖皇帝时,曾拜过首辅大丞相一职。
小厮一脸惊色地看着虞氏跟前桌案上放着的明晃晃耀人眼睛的金元宝。
素妍道:“大嫂,都入了公中库房。”
沈氏笑道:“这是镇国大长公主谢你的,你留下吧。”
虽说未出阁的女儿有了钱财当属家人,但沈氏不想让人说道,几房人都过得去,公中就算没了钱财,但也不差素妍送到公中的这些。各房人或多或少都得过素妍的关照,她又是做长媳的,自不能同意。
“我素日少出门,不大用钱,都充到公中库房。”素妍笑道,“今儿人齐,上回皇后赐了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家里的年轻奶奶多,一起分了!”她扭头吩咐了青嬷嬷。
不多会儿就有白燕、白莺取了大半盒螺子黛,又有几小盒胭脂,张双双、曹玉娥、九公主、李碧菱都是喜欢的。
何氏道:“你们几个倒是别抢,我和大奶奶同岁呢,她是年轻的,我不也是年轻的。”
虞氏与大太太、二太太齐声大笑起来。
是皇后赏赐的东西,从宫里来的,自是极好,外面出多少钱都买不到。
慕容氏道:“也给六太太留几支螺子黛、一盒胭脂。”
李碧菱应了。
何氏瞧着从宫里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不一样,启开胭脂盒。闻了又闻。
江诗恩因为在一边坐着,也得了一支螺子黛,一盒水粉,闻着香味就很喜欢。
虞氏问会奶奶韩氏道:“让你帮忙打听不能生养的官家女子可寻好了?”
韩氏道:“都与官媒署的几位著名官媒都说过了。整个皇城有四位,有两位年岁大了些,过三十了。”
过了三十岁的年纪,都成豆腐渣了。
虞氏摇了摇头。
韩氏又道:“一位翻年二十五,一位翻年二十一的。”
虞氏道:“你得打听清楚,早前是什么缘故被休的。若是行事不端、人品太差,自然不成。”
韩氏道:“福媒婆介绍了冀州杜家的一位小姐,翻年二十一。想着要挑个好的,请官媒们帮忙物色些贤惠的。”
虞氏笑道:“若是办成了。我亲自给你包个大封红。”
“都是自家人,我怎好意思要老祖宗的红包。”
沈氏道:“便是自家人也是要给谢媒钱的,还得放鞭炮呢。”
虞氏道:“传良的婚事,老大媳妇上心些。传良也不小了,争取年前就订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曹玉娥要为祖父守孝,去年就与江传业成亲了,也不会耽误了后面的江传良。
韩氏本是秀才女儿,也会读书识字。自己整理人选单子,小心地掏出递呈给虞氏。
沈氏站在虞氏身后,伸着脖子。瞧着三位适龄女子的简单介绍。
沈氏指着二十二的那个问道:“通政司副使家的郑二姐儿双双认识吧?”
何氏惊道:“未出阁那会儿,我与她倒是相熟的。”
虞氏问道:“她人如何?”
何氏扫过众人,用心回忆着,“性子也太绵软了些,她本是嫡女,竟被庶妹欺到头上。原是嫁给卫州孙家嫡长子的,郑四姐儿去卫州探她,爬上了姐夫的床。嫁至孙家五年无出,倒是她的庶妹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又惯会使用媚人招式。孙家大公子以她无出为由将她给休了,将郑四姐扶正做了妻房。听说是去年年初被休的。郑家也是个爱面子的,将她送到了城外水月庵里静修。”
将人说得无用些,虞氏总看不上。
张双双沉吟一阵。“郑二姐儿的性子与沈诗宁倒也不同。到底是嫡女,主持中馈,打理府邸,厨艺、女红倒是样样不差,只是打小没了亲娘…”
何氏一诧,“郑太太不是她亲娘?”
张双双还以为何氏与郑二姐儿是相熟的,原来连这事都不知道。她回忆道,“郑太太是郑二姐儿亲娘的堂妹,前面的郑太太生在郑二姐儿两岁时病逝。死前,将一双儿女托给了现在的郑太太。郑太太待郑二姐儿视同己出。郑二姐儿在娘家时,我与她相识,又在一处玩耍过,是个懂晓情理的人。”
张双双轻叹了一声,何氏一心想把自己的侄女嫁进来,可何氏那侄女张双双是见过的,一瞧那性子就不是易相处的。“现在郑太太连生了一子两女,郑二姐又是嫡长女,十二岁就帮着郑太太打理后宅,郑府上下谁不说她仁厚。郑四姐儿那时与她倒是感情极好的,早前许了个五品的外任官员做填房,原是极好的,不知怎的,郑四姐儿听说那官员虽有些钱,却长得难看,言行又极是粗鲁。前去卫州寻郑二姐儿求助,没想这一去,竟和孙大公子好上了,早前还只瞒着郑二姐儿。”
孙家在卫州一带也是世族大家,因是嫡长媳需要打理的事又多,上有祖母、公婆,下面还有妯娌、小姑、侄儿、侄女。整天都有忙不完的各类事务,如此一来,直至郑四姐儿怀了孩子,郑二姐儿才知晓实情。
孙大公子一直无子,郑四姐儿怀孕,郑家老太太、太太做主要将郑四姐纳为贵妾。偏郑四姐儿与旁人又有婚约,当真难坏了郑二姐儿,她一面周旋,反落了个不好,婆家、娘家的人全给得罪了。
婆家怪她善妒,说她不愿意给孙大公子纳妾。
娘家又说她不知事,怎能让有婚约的郑四姐给人做妾。
好不容易处理了这事,她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打落牙往肚里咽。
十月怀胎。郑四姐儿一举得男,越发的得意猖狂,咄咄逼人。
郑二姐儿虽然知事,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偶尔也会出的反击,偏那时郑四姐儿怀了孕,被罚跪之后竟然落了胎,郑二姐也在孙家人越发坐实了“善妒”的名声。
郑四姐儿为了笼络孙大公子,把自己身边贴身美貌的丫头送给孙大公子做通房,孙大公子赞她贤惠,这一来二去的,孙大公子越发厌恶郑二姐不够大度,反而欣赏郑四姐的得体。
前岁年初。郑家太太就发了话,要是郑二姐儿再不能生养,便要休了她。一年期满,郑二姐儿真的无所出,孙大公子就依约休妻。
因抬为正妻的郑四姐儿又是郑家庶女,孙家扬言不退还嫁妆等物。
郑二姐儿自然不肯,言说庶女与嫡女的嫁妆本就不同,说什么也要拿回自己的嫁妆。将孙家大闹了一场。孙家也不愿把事闹得太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得退还了郑二姐儿部分嫁妆。
张双双言罢。见何氏听得很是起兴,便知何氏并不晓其间内情,道:“郑二姐儿回到皇城后,并没有回郑家居住,而是在水月庵附近的田庄里过活,带了她的陪房、乳娘和丫头们单过。倒也过得自由自在,上回我去天龙香烧香,无意间倒是遇见了她。她说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孙家那样的。她也不屑留恋,听她的语气。想要自己觅夫。”
虞氏面露佩服的神色,“这郑二姐儿倒也是一个有骨气的。”
素妍垂眸道:“这样的女子倒令人敬重。”
张双双笑道:“是个有本事的,回皇城两年时间。当初孙家将她带去的店铺、铺子折了二万两银子,听说她手里有五座田庄,以皇城又有好几家店铺…”
沈氏颇是心动,这可是个能干的女子。“你找她说说,问她可愿嫁到江家来?”
张双双摇头道,“九月十五我去上香时,有一个年轻男子陪她一起,听那男子口音、打扮是徽地的商人,两个人似有那种意思。”
虞氏不由得有些遗憾。
素妍在脑海里寻觅了一遍,问道:“这位郑二姐儿,闺名可是唤作郑晗?”
何氏道:“小姑也听说过她的名字。”
素妍轻声道,“她身边的男子并非商人,而是徽地淮阳王嫡次子淮安候宇文辕。”
张双双神色惊愕。
何氏道:“郑二姐儿一个被休女子,居然能嫁给皇亲贵族,当真有本事。。”
素妍微微一笑,“郑晗乃是天下奇女子,她足能得配天下任何一个男子。”
郑晗,前世里听过她的名字,素妍死时,她是名动天下的女富商,是宇文辕的妻子,二人婚后育有子女三人。那时孙家才知,不是郑晗不育,而是郑晗压根就不屑为孙家诞育子嗣,甚至连郑四姐儿爬上孙大公子的床,也非她是真的装傻,是压根不想理会。
她的隐忍,她的掩饰,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离开孙家,得以自由,重觅自己的幸福。
当郑晗名动天下时,孙家是后悔的。郑四姐儿除了容貌胜过郑晗,打理内宅,主持中馈、赚钱手段皆远不及郑晗。
郑晗后来拥有的财富,就连天兴帝都颇为赞赏。
想到这儿,素妍吐了口气,如若今世让郑晗被新皇所用,许是一桩美事。
宇文辕曾为能与郑晗一起,几经波折,如若新皇能为二人赐婚,定能让他们感恩于心。
虞氏指着蔡姓女子,道:“工部郎中蔡培东的长女,原远嫁江南,六年无所出,被婆家休弃。”
沈氏扫了一屋子的人。
九公主道:“此人我倒是听说过,三年前在江南任职,后来被调往皇城任工部郎中,为人倒也诚恳正直。此女的秉性尚不知晓,只知蔡郎中有两子一女。”
518 保媒
虞氏看着“冀州杜氏女”几字,吩咐道:“回头写封信给素婷,让她打听打听,若真是个好的,并无不可。不拘于皇城之内,旁处的也成,但求人贤惠,心里善良,能待好小八、小九就行。”
沈氏应声。
韩氏在皇城官媒署里放了话,说要给江家五爷寻觅一个不会生养的年轻女子为妻,但求贤惠、善良,官媒们自然乐意做成,因是续弦,谢媒钱比早前的多了一倍。
官媒们也四处挖因不会生养而被休弃回娘家的女子。
没几日,江家求娶不育、休弃女子做江五爷续弦妻的事就传出去了。有与江家相熟的官太太有些意外,着人打听,确实如此,不由得抿嘴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