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嘲笑他胆子小如鼠。
黄公子涨红了脸道:“你们谁胆子大谁去,我可不去了!”
众人互相看看,还真有跃跃欲试的。他们这群人刚小酌过一回,打算结伴去下一个地方玩耍时经过这儿,正好说到美人的话题,便听到有人提议说比比看谁能得到街边那个女子的青眼。众人刚喝过酒,胆子大,那街边的女子样貌不错,算得上是小美人一枚,再加上有人起了头,便由最胆大的黄公子先去一试,没想到就碰了个壁回来。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几人便决定一起继续去找人麻烦了。
几人一走,原地留下的那人便显得突出了,只是那一行人没人在意这边。那是个眉目清朗温和的年轻男子,若陈慧在这里,便会认出此人正是那位跟她搭讪过的戚盛文戚公子。
他当然不认得这些人,不过是无意间看到那位令他印象深刻的陈姑娘,又恰好听到这群人在谈论着美人美酒,看他们刚喝了酒有些醉,他心思一转便有了主意。故意提起话头让人注意到街边的那位陈姑娘,引导了话题,这些人便自动往他希望的方向走了。
戚盛文透过涌动的人群看向那正大快朵颐的主仆三人,微微勾起了唇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记得巡街的衙役就在前面不远,刚刚好。
然而令戚盛文也没有预料到的是,等他带着衙役匆匆忙忙赶到面摊,把情况控制住的时候,陈姑娘和她的丫鬟小厮居然都不在。他预想中英雄救美中的美竟然不见了,白忙一场。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陈慧和小笤小六二人正在吃面,面前突然出现一行人。看到里头还有之前那去而复返的黄公子,陈慧感觉头疼得很。
小六本来被陈慧硬拉着坐下一起吃面,如今见这几人过来,立即放下碗站起来冷着脸道:“你们要做什么?”
陈慧也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擦嘴,想到回去还要洗,就特别怀念现代的纸巾,再一想到洗也不是她洗,又展眉庆幸,还好她穿越是穿在一个权贵之家,若是个普通老百姓家,她怀疑她都活不过三天。
“何必害怕呢?”其中一个白衣公子笑眯眯地说,酒气迎面而来,“我们不过就是想跟你家姑娘认识认识罢了。”
“对啊,小美人长得真好看,可许了人家?没有的话,你看我们这几个人如何啊?”有人戏笑着调戏。
陈慧都没当回事,这种程度的调戏,她虽然没有遇到过,但电视里见得多了,实在不算什么。她看了眼气得发抖正打算发怒的小六,忙拉了拉他,起身笑道:“看来今日你们是不找死不舒服了。”
几人一愣,不敢相信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说得出这种充满煞气的话来。先前黄公子的话不过是转述,他们还以为她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其实虚得很,没想到真见到了本人,才发觉黄公子的顾虑不是假的。
若是平时清醒的时候,他们这会儿早退了,可酒精侵蚀了他们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众人笑嘻嘻地说开了,甚至有人伸过手来打算动手动脚。
“小美人准备怎么让我们舒服呀?”
“哎哟,还是个爆美人呢!”
“…”
小笤又是害怕又是愤怒,而小六则是全然的愤怒,若不是陈慧拦着,他早冲上去了。李公公让他随陈姑娘出来是相信他,他可不能辜负了公公的信任!
陈慧见周围人不是视而不见,便是退避三舍的模样,就知指望不上他们的帮忙。只见她忽然诡异一笑,拿起自己跟前的面碗往后一砸,同时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你们怎么砸人呀!”
那面碗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于最顶端时里头的汤便滴落下来,浇了隔壁桌上的两人一头一脸。
那两人身材壮硕,原本吃自己的东西,根本就懒得管闲事,谁知却被殃及池鱼,二人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瞪着黄公子众人,叱骂道:“哪个龟孙子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黄公子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陈慧忙道:“是那个,穿紫衣服的那个龟孙子!”
“好啊,龟孙子,敢惹你爷爷?”其中一个壮硕男子抹了把脸,一声怒喝,捋起袖子便冲上来道,“立即给老子跪下磕头,否则老子揍不死你们!”
黄公子是几人中酒喝得最少的,这会儿已经被吓得清醒了些,本想说出是陈慧干的嫁祸给他们,却听他们中有人仗着人多喊道:“你才是龟孙子!你爷爷就是不跪你能耐我何?”
那一刻,黄公子的脑海中闪过“完了”两个大字,接下来便是扭打在一起的一片混乱。被不小心牵连到的人有的认倒霉躲开,有的不肯吃亏,也抓住个人打了起来。
而始作俑者陈慧,则早拉着小笤和小六迅速退开,她还不忘在百忙之中叮嘱小六,事后一定要记得给面摊老板以及无辜牵连进来受伤的人点银子作为补偿。小六却忙得多,他还得在陈慧身前挡着不知哪里飞过来的“暗器”,等他感觉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头一望,脸色顿时白了——后面哪还有陈姑娘的身影?只有个捂着脑袋不知所措的小笤罢了。
陈慧被人捂着嘴往后拖去,她心中一惊,忙挣扎起来,却听耳边有人道:“慧娘,别怕,是我!”
这个声音对陈慧来说极为陌生,对方又能叫得出她的名字,怕是她穿来前原身的熟人,她更怕了,挣扎得愈发激烈。
抓着她的人没办法,只能进入个小巷子后便松开她,急忙解释道:“慧娘,是我啊,温敬!”
陈慧往前走了两步才转身看向把她拖过来的人。那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人,模样尚可,唯独一双眉毛又浓又粗,从他的气质来看,像是个读书人。
温敬不等陈慧说什么便盯着她痛苦地说:“慧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无能,让你落入到如今的处境!都是我不好!”
陈慧看着眼前这男人痛心疾首的模样,有一瞬间想笑,徐婆子瞎掰的所谓情郎,原来还真的存在啊?
可嘴角的笑意还未化为该有的弧度,她就想哭了。李有得若知道她还有个情郎,又跟情郎接触过了,会怎样?无论是哪种结果,想必都不是她想要的。
“对不起,我如今过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陈慧打算速战速决,冷着脸道。她不能让小六找来看到这一幕,他毫无疑问会向李有得报告的。
温敬一腔衷情还未来得及诉说,便遭到了当头一棒。他震惊地看着陈慧,像是不认识她了似的。
陈慧道:“你应当知道我爹告李公公,我却作证让李公公无罪释放一事吧?”
温敬依然处于无法理解的震惊之中,只是呆呆地看着陈慧。
陈慧道:“我跟陈家再没有关系,与你也是。今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不要再来找我了。”
陈慧转身要走,温敬却忙拦着她道:“慧娘,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那李有得欺人太甚,只恨我如今无法与他相抗!慧娘,我今日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你,你跟我走吧,我带了足够的银子,我们浪迹天涯,找一处避世的村子,只有你与我二人,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去!”
“你是想要我跟你私奔?”陈慧诧异道,这是让她抛下荣华富贵跟他去过苦日子啊!如果他是她的爱人,她勉强可以考虑一下,可事实是她根本不认识他。
温敬却点头道:“从前是我太过优柔寡断,只想着说服你爹,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没想到天不从人愿,李有得那阉人以权欺人,苦了你。若我早些听你的带着你私奔,我们便不会落到如今的局面…我错了,慧娘,你可愿原谅我?可愿跟我走?”
陈慧听着又往后退了半步,提取了温敬透露出来的信息,她诧异极了。如果温敬没有骗她,原来原身和他还是两情相悦的?那么说来,原身知道自己被送给了李有得后选择了自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的情郎?
看着温敬那通红的双眼,陈慧头都大了。好气哦,这事弄成这样,怪谁呢?都怪陈慧那个爹!听温敬的意思,他甚至以为是李有得先动的手,想必是陈平志告诉他的吧?温敬是个可怜人,但…她也不能因为他可怜,就跟他走啊。她可怜他,谁来可怜她哦?
“我爹跟你说,是李公公抢走了我?”陈慧道,“你被我爹骗了!是我爹,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我药晕,送给了李公公,之后李公公没照顾他的生意,他才会反咬一口!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帮李公公?”
温敬怔怔地看着陈慧,似乎无法理解她的话,他深吸了口气道:“那些事晚些时候再说吧!慧娘,先跟我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陈慧又退一步,语气坚定:“我不会跟你走的。”
温敬忙上来拉她:“慧娘,别跟我置气了,先跟我走,晚点你要打要骂,都随你!”
“不,我不走!”陈慧手一缩没让他抓到。
温敬还想拉她,却听不远处有人叫着陈姑娘渐渐靠近,而她又不肯跟自己走,知道今日带不走她,他痛苦地说:“慧娘,我知你还在怪我,我可以解释的…三日后午时,我们常去的那座桥上,我等你,你不来我不走。你一定要来!”
小六的呼喊声已经近在咫尺,温敬最后留恋地看了陈慧一眼,匆忙离去。
“我不会去的!”陈慧喊了一声,却不知自己的拒绝他有没有听到。她是傻啊才会赴约,被李有得知道,她大概会死。更何况,即便她可怜他想跟他说清楚让他放弃,她也不知道所谓的“那座桥”是哪儿啊…
真是要命,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被卷入这莫名其妙的事里来,怕是天要亡她啊!
第39章 恶作剧
陈慧转头就往巷子外跑,见小六和小笤正跟无头苍蝇似的找她, 她连忙招呼他们:“我在这儿!”
小六和小笤匆忙跑来, 小六又急又惊地问道:“陈姑娘,您去哪儿了?”
陈慧道:“刚刚被人冲散了。等我回过神来, 就看不到你们二人了。好在这儿并不复杂。”她瞥了那边一眼,对于自己临时起意造成的混乱也有些吃惊, 对小六道,“咱们先回去吧, 你晚些时候再过来善后。”
小六自然赞同, 本来之前起冲突的时候,他怕死了最后会出现不可挽回的结果, 好在如今陈姑娘无恙,他也不必害怕无法跟李公公交代了。
三人没有再耽搁,立即回了李府,后来小六也听陈慧的话回去了一次,回来后跟陈慧说一下后面的发展,说是衙役及时赶来,制止了这一场群架,几方都被带了回去。陈慧不知他们会不会说出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的事, 但即便说了也没什么大碍,她说自己的靠山是司礼监当差的, 若衙役相信了,哪里敢为这种打架斗殴的小事去找司礼监麻烦,若衙役不信,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他们上哪儿找身份不明的陈慧三人?况且,那几个找陈慧麻烦的都喝醉了,说的话旁人也不一定相信。这次的事情大多人都受了些轻伤,闹事的顶多在牢里关个几天或者交点罚款就出来了。
陈慧听到小六打探出来的消息,心里到底松了口气。然后她就开始头疼温敬的事了。她不知道温敬所言究竟有多少是真,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实在无法判断,可看他出现得那样巧合,怕是早跟她好几天了吧,因此才能抓住这样稍纵即逝的机会,跟她说上话,若她真是原身,这时候说不定还真早就跑出城双宿双栖去了。
陈慧是有些可怜温敬和原身的这段感情,但如今原身香消玉殒,这身子是她在用,她来到这个时代也很无辜,不可能为了成全原身和温敬的感情就跟温敬跑了,况且那对温敬也不公平,她根本就不是原先那个人了。三日之约她是不会去的,第一,她不知道地址,第二,她找不到单独见面的机会,小六可是在她出门后随时跟着她的,第三,她很担心会被李有得发现。可是不去见温敬让他彻底死心,她又怕温敬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时候她确实是无辜的,可李有得不见得会体谅她啊。
那,要不现在就去跟李有得坦白?
一想到要告诉李有得自己曾经有个情郎的事,陈慧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李有得怕是会联想到她之前收到的那封信吧?他若认为从那封信起,她就在骗他,那他该会多么暴跳如雷啊,她至今所作的一切拉近和李有得关系的努力,只怕都要白费了。她的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才不要被打回原地呢。
陈慧思想斗争了许久,终于决定先观望两天。李有得对温敬来说毕竟位高权重,温敬或许敢劝她私奔,但不一定有那个胆量正面对上李有得,只要她不再给他见她的机会,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打定主意后接下来的几天,陈慧都安安分分地待在李府,不敢再出去浪。李有得中间回来过,没有找她,她知道小六绝对把在外面遇到的事说给李有得听了,但李有得或许觉得只是小事一件,没来找她麻烦,她也就乐得轻松,甚至起了研究研究菜谱的兴趣——反正每天都很空,闲着也闲着。
李府只有一个厨房,陈慧如今得势,闲暇时到厨房做东西也没人敢拦她,她和小笤亲自动手忙着做糕点时,曾经嫌弃过陈慧的紫玉总是热情地跟在陈慧身边转悠,时不时献殷勤想要给陈慧点小窍门。陈慧还是记仇的,她刚穿越时本该负责指导她的指引NPC抛弃了她,让她的日子无意中更艰难了些,如今见她日子好过了就打算来分一杯羹?做的一手好打算啊,可她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还是她的小笤好。
陈慧冷着脸把紫玉赶开,没理会对方一脸的尴尬和抑制不住的羞愤。她走到现在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小笤与她是同进退的患难战友,这个紫玉算什么?
紫玉离开厨房后,陈慧觉得厨房里的空气清新了几分。
这天陈慧刚和小笤一起做出了材料搭配失误而吃起来巨甜无比的枣泥糕,正愁怎么不浪费这些糕点时,小五过来说李有得回府了,让她过去。
陈慧忙擦干净手,让小笤留下善后,自己快步往回走,心里有些忐忑,就问小五:“小五,公公找我有什么事呀?”
小五道:“陈姑娘,小的也不知道。”
陈慧不甘心,再问:“那公公今日看起来心情如何?”
小五想了想回道:“似乎…还不错的模样。”
陈慧放了心,拍拍小五的肩膀道:“小五,还是你好,要是小六,才不会会跟我实话说呢。”
小五尴尬地笑了下,他一直很佩服小六,那么今后他是不是也该学小六,少说话比较好?可是陈姑娘都问了,他不回好像不太好啊…
陈慧回了菊院后,先去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裳,这是她自己设计让裁缝刚做出来的,因此荣升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
李有得正坐在圆桌旁,手中把玩着一样玉器,面上似是带着喜色。陈慧瞥了眼,他手中的似乎是一个雕工精致的玉狮。
“公公。”陈慧简单行了礼,笑看着李有得道,“公公似有喜事呀。”
李有得把玉狮放回锦盒里,招手示意陈慧靠近些,陈慧见他心情果真不错,胆子自然大了,快步走近。
李有得道:“你做的东西,德妃娘娘用着很是欢喜啊。”
其实今日宫里出了事的,宫殿梁上重新雕饰时工匠没站稳掉了下来,当时便半死不活的了,皇帝震怒,又想拿他开骂,是德妃娘娘替他求了情。毕竟是德妃娘娘自个儿的宫殿,她这个正主都求了情,说此事并非李有得之错,皇帝便也息了怒,没再骂他。他前几日把东西送去给了德妃娘娘,只简略提了提这东西的用场。德妃娘娘当时没说什么,但想必之后有用过,且效果很不错,不然今日也不会帮他求情。
陈慧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自己做的东西能被人认可,派上用场,这就是她的价值体现呀。
李有得眉头一扬笑道:“说吧,想要我怎么奖赏你?”
陈慧眼睛一亮:“公公,慧娘要什么都可以。”
李有得看了她一眼,垂了视线道:“只要我给得起的。”
陈慧激动地想了片刻道:“公公,慧娘对如今的日子很满意,能不能先把这个奖赏存起来,等将来慧娘想到要什么了再向公公讨要?”
李有得呵呵笑了一声:“慧娘,你倒是会谈条件。”
陈慧羞涩低头,只当李有得这是在夸她了。
李有得道:“那便由你吧。”
陈慧欢喜地抬头道:“多谢公公!”
李有得道:“听小五说,你方才自个儿做吃食?”
陈慧道:“是的,公公。反正也是闲着,便试了试。”
“做什么了?”李有得感兴趣地问道。
陈慧道:“枣泥糕。”
“哦?”李有得神情微动,有些久远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他笑了笑,“拿来给我尝尝。”
“这个…”陈慧犹豫地看了眼李有得,还是据实以告,“回公公,没做好,太甜了,怕是吃不了。”
李有得嗤笑道:“枣泥糕本就该是甜的,能有什么吃不了的。”
陈慧想,这是他强烈要求的,齁死不算她下毒吧?
陈慧跟李有得说了一声,自己跑去厨房,路上就遇到提了食盒的小笤,小笤小声问陈慧:“姑娘,这枣泥糕咋办啊?”
连小笤这种一向不拒绝任何吃食的人都觉得这糕太甜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陈慧笑嘻嘻地说:“公公想尝尝。”
小笤面色一白:“公公尝了…会不会打奴婢板子?”
陈慧道:“放心,这是我做的,跟你无关。”她拿过食盒,颠颠跑回菊院,李有得正等着她。
她把食盒放下,里面放着几块枣泥糕,模样倒是精致,看得人胃口大开。
李有得拿起枣泥糕看了眼,忽然抬眼笑问陈慧:“慧娘不会在里头下毒吧?”
陈慧顿时面露被怀疑的惊怒,却又隐忍下来说:“公公若如此怀疑慧娘,那就不要吃好了,又不是慧娘非要公公吃的。”
李有得不过是随口一说,见陈慧竟然还跟他使性子了,他面色一沉:“脾气这就养刁了?”
陈慧心里有点怂了,但想想今天李有得心情好,脾气自然也会好一点,况且她这事又无伤大雅,她便拿起一块枣泥糕道:“既然公公不信慧娘,慧娘吃给您看。”
她刚要咬下一块,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李有得道:“公公,慧娘吃你手里那块好了。”
李有得当然不会认为她真会下毒害他,但见陈慧如此卖力证明她的无辜,他觉得自己也该配合一二,便把手伸了过去:“吃吧。”
陈慧抬眼看了看李有得,他的手就在她嘴边,她张嘴便咬了一小口,装作咀嚼的样子,实际上每次牙齿合拢时都没有咬到那一小块糕点,最后喉咙滚动,却将那一小块囫囵吞了下去。
阿大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忙转开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公公您看,慧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陈慧笑望着李有得。
李有得把手收了回来,换了陈慧没咬过的那一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体验。他似乎已经有十好几年没吃过枣泥糕了,大概是最后一次吃它的记忆太过美好,他不愿被另外的记忆覆盖吧。这种甜甜的味道,就跟他记忆中…
李有得突然呛了下,握住脖子,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
阿大慌忙道:“公公,公公您怎么了?”他抬头怒瞪陈慧,“你下毒了?”
陈慧不慌不忙倒了杯茶水给李有得,在他一把抢过去喝的时候说:“公公,慧娘说过的嘛,这枣泥糕确实有些甜了。”
李有得好不容易才压下嗓子眼里那甜得令人想吐的味道,视线一转却发现陈慧虽然面上神情关切,但眼底的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却亮闪闪地徘徊着,明显得像是怕别人不知道。
阿大这时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陈慧,忙道:“陈姑娘,是小的误会了姑娘,望姑娘勿怪。”
陈慧大度地笑了笑。能小小地恶作剧一下坑到李有得,她现在开心得很啊,况且这种小小的恶作剧还有利于提高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度,如今的关系虽然已经还不错的了,但若能跟李有得的关系更好一点,不是更有助于维持她如今的生活么?
李有得眯眼笑望着陈慧,心里有点气,又生出些许无奈来,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前几日还抱着他大腿求饶表忠心,这会儿就竟敢耍弄他了。
他看了眼食盒里还剩下的三块枣泥糕,畅快地笑了起来:“慧娘,你这枣泥糕,确实不错。”他顿了顿,“我看你这几日似乎瘦了,得多吃些,来。”
他拿起一块,伸到了陈慧嘴边。
陈慧身子微微后仰,讪笑道:“多谢公公好意,慧娘不饿。”
李有得嘴角勾着,脸色却一冷,呵呵笑道:“我亲自喂给你吃,你不吃?”这话听着亲切,却满是威胁之意。
陈慧心里哀叹一声,好气啊,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不劳烦公公了,慧娘自己吃好了。”陈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