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着头,炯炯的看他,面色妖饶,酒气横飞,斩钉截铁的大声而叫:“我不胡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清醒的很!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方重仁,我知道你就是我这辈子独一无二的阿尼达!所以,我要定你了…
“方重仁,我要你,我要你像从前在比桑河上吹笳时那样对着我笑,我要你跟我一起站在火凤最高的凤翼楼上笑看臣民欢腾,我更要给你生出火凤国最出色的小公主流芳百世…
“方重仁,你忘了么?紫侠泉边,我飞马摔断了腿,是你帮我接了骨,药石相侍笑待于我;比桑河上,胡人来求亲,是你吹响胡笳与我胡琴相奏,羞煞旁国狂子;精绝祭台上,命在旦夕,是你高声厉斥阿托达罕,救我于屠刀之下;凤国皇位前,是你满口奇辞说服我朝百官,放了精绝以活路,也是你晨昏读凤史古籍,为我出谋划策,颁下安国之令…
“你分明就是上天赐给凤族的阿得瓦,是神灵为我择配的阿尼达…
“可你为什么总要对我摇头?难道你认为不是么…
“哦,我忘了,你不喜欢欢闹,你喜欢清静无为!你若想要清静无为,那我便陪你清静无为,你若不愿枯守一方,我便随你行游四方,你若不喜欢我穿的盛艳,我便学那女人一样,从此素装…
“不许再逃了,好不好!更不许再把我赶走了,行不行!这三年,我真是够累的了,好不容易我说服了所有臣子容宝珠代暂皇位,好不容到来了中土,好不容易寻到了你,我欢喜的话还没说出口,你劈头就是斥拒我,不给我一丝诉苦的机会,口口声声要劝我回去…
“阿尼达,你要我回哪去?我已没有归处,火凤先族的灵碑前,我曾发誓,要么与你双双回去风光大礼,要么就叫我从此客死异乡…”
第二十一章 风/流债 5[VIP]
五
重仁不曾答辩,林子里只有夜虫在吟唱,脑海浮现的是火凤族的种种,紫侠泉边无心的相识,他禀着医德出手以救;比桑河上被阿洲捣鬼无意和了一曲;精绝祭台,不想见死不救,方仗义执言,火凤宫殿内,受托阿托达罕,振言而辩;晨昏读凤史,却是因为痴迷古籍,出谋划策,那是顺手而为…肋
这些寻常的小事都叫她当作了美丽留恋,他却从不放过心上,如此误会,他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他一一推翻再去把人伤的体无完肤么?
玛青一直在观望他,见他不语,悲沉的追劝起来:“阿得瓦,你便发发慈悲吧!当初你如天降的守护上神于精绝祭刀之下救下了凤皇,如今怎就寒得下心令凤皇为你碎心而死的!三年前你不告而别就令凤皇大病了一场,几乎就丢了性命,巫师追了九天九夜的魂魄才叫凤皇转醒过来,玛青花了半年时间才将凤皇的身子调理好!为了来寻你,她甚至要把皇位都禅给了宝珠公主,这半年奔走异乡,就如无头之蝇,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吃尽了苦头,你怎么一见得面未有半句怜惜,就执意赶人?凤皇都如此低三下四的以你为尊了,她甚至愿与其他女子共侍于你,为何你还要绝情绝义重伤她的心!凤皇她真的已经够苦了,阿尼达尊若天神,拜请你不要再折磨凤皇了…”镬
依灵一直待在林子里不曾走,但听到这里她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不想知道重仁将要如何作答,心里则在暗叹达斡尔那只乌鸦嘴还真是灵验,那个高高在上的凤皇竟真要来与她共侍一夫!
进了房门,灯亮着,阿影取了一只锦盒正要出来,瞧见了她,便迟疑的问:“嫂子,这火凤葵还归还不归还?”
“你且去问重仁吧!还与不还他自有分寸!”
不曾再搭理,也不想知道那火凤葵是如何的宝物,便往花厅而去,虚迷的靠上藤榻,思绪翻乱着。
莲婶进得门来,在旁帮忙收拾着,皱着眉,自言自语的说着:“满口胡地语言,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话刮进了耳朵里,她静静的睇视着这一室清雅如画,喃喃的答道:“若重仁耳根软一些,怕这屋子会易主!”
莲婶瞪起眼,知道这丫头在胡思乱想了。她心思一转,露出深深一笑,道:“呵,怎会,他若有这个朝秦暮楚的心,就不会浪迹五湖四海,等到如今才来娶亲,早就妻妾满房,儿女绕床了!”
其实,她也深知着这人的性子,便低了眉去,不再辩,懒懒起身回房想歇下,进门之即忽又顿下身子,回头嘴里涩笑,道:“那个凤皇为重仁连皇位都不想要,誓死要跟了重仁!莲婶,重仁虽性淡心却善,你猜他会不会心烦!”
莲婶一呆,不可思议的叫道:“怎么?你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
“嗯,听得懂一些!其实我倒情愿听不懂!”
她微然一叹,移莲步往里面而去!
若不懂,就不会生了心头的烦躁!
才初识心中之念对他的情意,本就半是欢喜半是慌的,偏偏就遇上有人要来跟她抢!
重仁不会叫人扰了寸心,她深信着,可心底里依旧是患得患失!
莲婶跟着进了房,见她倚在床上一副迷惘若失样子,忍不住轻笑,道:“呀,真是傻丫头,心中不曾在意,又何来心烦之说!阿仁自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来解决这件事的!”
话虽这般讲,心头依旧似有千结,忽然就想到一句话:最是“情”字最愁人,果然是如此!
如今,无论是她还是喀云天珠都在这“情”字上纠结着!
当下又跟莲婶闲扯了番,也不知如何就睡了过去!
沉沉中,直觉夜已很深,好似听得门外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然后门便开了,有人轻轻走了进来!
“依灵,你睡了么?”
是重仁在耳边低低沉沉的唤!
她翕了翕困困的眼睑,朦胧的视线里果真有重仁温淡的脸膀!
他瞧着她迷糊不清的模样,低磁一笑,坐靠到床/上,抚着她的滑如丝的发,说:“是不是累坏了,嗯,那就睡吧!明天我们再说话!”
说着便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搂着她合了眼,竟打算在她身边睡下了!
他真的已无所避讳。
回程途中的这两天,夜宿野地时,每回夜深待熟睡后,他便会钻进她的帐蓬,拥着她一起入睡。虽然第二天醒过来从不曾见过身边有他,但余下的淡淡茶香直在鼻尖绕着,清楚的告诉她:这家伙晚上就是在她身边睡着过!!
今日里回了家,他依旧往她身边睡下。
看来,他的确已将她当作妻子看了,不再顾及她所谓的清誉,而欲将她纳为已有!
闻着他淡淡茶香的气息,她突然在想,如果此刻她使一些“坏”的话,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呃,倒是挺想使坏,想瞧瞧他为她乱成一团的模样!
可怎么使啊?
莲婶好像没说明白!
或许,改明儿该问问莲婶怎么去“勾引”他!
心里微微咕哝了一下,伸直了有些酸的手臂,轻轻勾住了他的腰,哈欠连连,本浮乱的心在他淡邈邈的茶香里定了下来,静笑着便往梦乡醉去!
全然不曾见到重仁重新睁开了眼,深深的眸睇着她微然淡笑的娇颜,失了神!
第二十一章 风/流债 6[VIP]
六
清晨醒来时,身边已没了人,依灵梳整洗漱罢往外室寻去,才瞧见方重仁身姿逸挺的站于书案前,随意的在绢纸上写着字!
走近一看,才看到他在上面写着几个苍劲中尽露飘逸的古体篆字:静心定性,明哲保身!肋
一张复一张,写的都是这八个字!
她执了一张在手看着,只觉这字的凛然之气很是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见到过,心里犹其在疑问他写这八个字的心境,睇向他,猜不透他心里藏着怎样的情绪,开门见山的问:“你在烦什么?”
他勾完了最后一笔,放下狼毫,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揽进了怀,往她额上落下一吻:“没什么!”
那动作一气呵成,她未及有所防就叫他“轻薄”了去,咬了唇楞住,脸儿微烫,立即就染了胭脂色。
他瞧着好生欢喜,刮了刮她的玉颊,笑道:“风光灼华过桃夭,黛青淡扫柳眉俏。这模样倒是好看,不过,别这般瞅着我,你应该学着要习惯我了。你若再这么瞪着我,会让人觉得我当真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般,叫人不可饶恕!”
她娇眸白了他一下,道:“你做的事可多着呢,兴许有些事还真是不可饶恕的!”弹了弹那手中的那张纸,又补了一句道:“要不然怎一心念着明哲保身?”镬
他叹了一口气,道:“明哲保身不好么?这世间万事纠缠,管了这事便牵扯了那事,唯有淡着心思才能看开一切,才能保全自己。依灵,能平平静静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是一种莫大福气!就像我十岁之前过的日子那般样,淡泊无为,融于山水,或劳作,或弹奏,或闲谈桑农,或博览文华,有酒喝,有饭香,上有父母可依,旁有顽童相嬉,逍遥之极…”
这般说着,他忽又一笑,拉着她便往外去,说:“说到话香,倒是有些饥肠辘辘,走吧,莲婶把早饭端过来了,就摆在轻云阁里,吃饭去吧!”
她寻思着他的话,他欲明哲保身,便是因为爱极了田园的冲淡闲逸;欲静心定性,是不想俗事缠身:他肯定尝过那种侍权侍贵的滋味,以致于如今会这般的放达自己,想远离喧嚣。
心里转着思绪,嘴上犹自在问:“怎把饭端到这里来了?”
“我让莲婶端过来的,想跟你说会儿话,不想旁人扰了我们清静!”他淡笑着回答。
昨夜里,本想与她讲些事,回房见她满面倦容睡得香,实不忍扰了她,便合衣睡在她身侧,稍稍休憩了番,就等着她睡醒。
沿着小径进了临水的轻云水榭,小圆桌摆着两个清淡的小菜,一小锅米粥。
“哦,你想跟我说什么?”
接过他递来的一小碗清粥,她才轻轻的的问,直觉事儿应与西屋那几位来客有关系吧!
也不知昨日他是如何把喀云天珠打发的,这刻瞧见他神思淡淡,一如平常,实猜不出他要想与她说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喀云天珠,之前没跟你讲明白怎么一回事,便把人请了来此,你别放在心上!”他轻笑,一边吹着热粥,一边深睇着她,道:“还有,不会有你担心的事发生!”
“我担心的事?”她听得迷糊,皱眉!
他睨她,似笑非笑,道:“昨儿晚上莲婶跟我说有人傻丫头在胡思乱想,说这东屋要易主了!”
原来莲婶把这事跟他说了,她低低一笑,慢慢的喝着粥,不曾接话。
“你不会真有这种担忧吧!”
他口气里隐隐带上几丝好笑,昨夜回得房来,莲婶尚未离开,小声的与他低告了几句说依灵能听懂火凤语,心里生起小疙瘩了。
他听着一诧,却也有些欢喜:她若不生疙瘩,他才头痛呢!
更叫他讶异的是她会火凤语一说:她一个汉室女子,从来足不出户,居然能懂精绝火凤两族地方语种,当真是桩奇事,这事肯定也跟老太君有着莫大的牵扯。
那边,她一口气喝光了米粥,才瞥过眼去,眨了眨眼,左看右看。
这男子束发俊容,此刻笑眸淡淡,优雅中自有一股子绝世闲逸的气度,而当他沉下眼,一脸冷泊之色时,便会生出拒人压迫的气势,叫人心寒。
她不由感叹道:“唉,我的夫君如此相貌堂堂,叫人相去了,也不是意外的事!”
他正好也吃完,取了面巾擦嘴,听着这话,一怔,唇瓣一弯,笑的明亮,一束欢喜的火焰在他黑漆漆的眼底下燃烧:“你的夫君?你终于认可我是你的夫君了么?”
她扬眉,轻笑,含羞带娇,往东窗卷帘站去,吹气如兰,侃侃而语道:“不认可也难了!有个人明明说好了会规规距距,不犯了我,结果,这几天是谁天天枕在我身边?破了当初自个儿说的话!”
他跟在后面低笑,道:“对对对,我反悔了!为你甘作小人…唉,真是个坏丫头,尽记着我的糗事情!”
目极而望,风清云淡,东边重林叠嶂,奇峰怪石横冲云崖,旭日在东方岚岚仙气中奔腾跃空,河水清清,氲氤袅袅,一轮火球在镜面上摇摇晃晃…
两人并列而站,重仁不曾看了那朝阳似锦的极景,而深睇着着身边的含笑佳人,不由自主就将人拥进了怀,闻着她身上淡雅的兰香,剑眉弯弯,露着欢喜之色。
记忆中,父亲最爱挽着母亲临水而站,齐观朝霞戏水,湖波弄潮。
如今,他亦携了自己所爱在此喜看良辰醉景。
世事变迁,仓桑尽逝,曾有多少美好,便有多少恨痛,待时间淡却了恨痛,满心便是宁定,她却轻易破了他的宁定,叫他重新尝到了家的滋味!
瞧着她亦羞亦笑,由着他轻抱,心神便是一荡,笑着往她额上落下一吻,看尽她为他娇羞的淡丽之色。
“依灵,再过几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去纵游锦绣水川,踏遍胡蕃异域,行得万里江山路,尽赏天下奇观如何?”
他低低在她耳边铺展着一副诱人心魂的图卷:“不涉庙堂天下事,不理百年旧恩怨。我们远走境外,过自己寻寻常常的日子!”
有她才算是家,若没了她,活着便是一辈子孤寂,他会想尽办法保全他与她的命途,竭尽全力来去掉她身上的血蛊。至于其他事,他不想管,也不愿管!
“走去域外,为的就是静心定性、明哲保身么?”
她接过话反问,转身看他,感觉到了他话里似有回避着什么的迹向。
“重仁,你心里藏着什么事?”
“呵,纷纷扰扰皆是些浊事!”
他放开了她,拍着栏杆,望着那红润鲜美的太阳,静笑了一下,回头却将目光凝在了她的流苏簪上,这精巧的流苏簪藏得是一个王朝复兴的痴梦,或许更含着一曲风/流憾事吧!
“昨夜我跟我阿洲谈了很久,他说他想取回你头上这个簪子,要我问你许不许!”他说着,脑海里想起的是与阿洲相谈时他吞吞吐吐的神色。
依灵听着,不自觉的摸上了云鬓,疑惑着,道:“哦?这簪子有什么玄机么?”
“他没说!不过既是他要的东西,他到手后,弄不好就可能会动荡了天下!”
重仁薄唇一扬,语出骇人,灼灼而视说道:“这簪子你倒可以还了他,但除此之外,却不能再帮他做任何事?”
“什么意思?”
她震动着,直觉他话中有话。
他微笑,徐徐说道:“阿洲他是百余年前苏州王张士诚的后人,其父如今在瓦剌官拜左丞相,一心执意想要借瓦剌之力复国!据说当年苏州王兵败于太祖皇帝时,曾在江南某地留下一个巨大的宝藏以待后世传人东山在起,而开启宝藏的钥匙据说是一枚发簪…”
第二十一章 风/流债 7[VIP]
七
依灵立即惊呼出声:“你是说我头上这簪子便是那钥匙?”
“八九不离十吧!”
认识阿洲这么多年,可以说与他几乎是无话不谈的,独独在提及这簪子来历时面有难色。肋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是猜不得其中的玄机,偏偏他方重仁乃谷氏的后传之人,在得知阿洲是张士诚的后嗣后,他便感慨命运的巧怪――想当年谷氏与张氏曾缔下了一个永世解不开的结,而如今,当初纠结着恩怨的前人后嗣似乎全聚到一起了:如果这簪子果真是当然苏州王送于老太君的,那么他心中一直所预想的事便能成立。
就在这时,园径上传上了轻轻的脚步声,阿影纵身飞行过来,看了他们一眼,迟疑的道:“仁哥,喀云天珠带了玛青要来见你!真要放她们进来么?”
“嗯,请她们进来吧!”重仁没意外,扬声答对着。
依灵本惊异着,有满肚子的疑惑有待问,忽又见他放了喀云天珠进来,更是疑上加疑,想到昨夜里的事,便忍不住斜了眼对他说:“那姑娘似乎对你志在必得!”
重仁心知她把喀云在珠的醉言情衷全听了去,那些过往在喀云天珠眼里是留恋一生的美丽,在他看来寻常之极。此刻,他也不想多费唇舌来述这无聊之事,微笑,道:“她昨儿喝醉了,胡言乱语的,你当作耳边风吧!”镬
拉了她便往屋子回去,一边说:“依灵,凤皇身边的那个玛青是火凤国内的第一医者,熟懂火凤历代医道,对于血蛊的认识比我内行,让她给你瞧一下,也教我听一听她对于这血蛊的看法!”
“哦,你是因为想让她们帮我治蛊才去招她们进来的么?”她似有所悟。
“一半是为了想治你蛊…”
另一半则是想见张立洲,欲从他之口探听一些旧事,来证实心中之想!
他们在花厅下刚坐下,外头便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
很快,喀云天珠便带着玛青露着一脸的惊啧进得屋来,瞧见了这屋一室清雅脱尘,四下观顾,痴楞了好一会儿!
喀云天珠常年深居于北漠,所居的宫殿虽华美,却是域地风情,满目皆是色颜浓丽的雄浑之色。这番来了的中土虽也见识到了各种别样的风土情趣,或富贵精致,或质朴清丽,或雍容大气,却不曾赏得此地如此的淡雅清悠,散着一股子世外之居的飘渺仙气,如神笔青丹手所绘制的绝世画卷。而画卷中自神仙眷侣淡笑轻颜,脉脉带情。
她只瞥了依灵一下,就转开了眼去,实在不喜欢瞧见她站在方重仁身边的光景,在她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惬意宁静的很衬着方重仁淡定的气度,可看在她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目!
想到昨日曾在他们面前失尽颜面,更觉得浑身不自在!
依灵也正静静的观察着喀云天珠:今日里她依旧那般尊贵,矜持浅笑,尽显君主的大方,完然失了昨日醉酒的凄怆之色。
她身边跟的女人便是昨日怒斥重仁的那个玛青,隔了一夜,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隐隐的忿忿之色!
喀云天珠不曾多看她,目光直往重仁身上深望,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盈盈秋波泛着笑色,道:“阿尼达,我已经说服玛青来帮你看一看,但也请你好好记下曾答应过我的事!”
重仁淡笑,平静的以火凤语答应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说出了口,便不会反悔!”
依灵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眉头不由轻皱,低问:“重仁你答应了人家什么?”
她微微的有些不安!
“小事情,等晚些时候再与你说!”
重仁一言带过,执了她的手交到了玛青的手上,道:“玛青,烦你一探!”
玛青走近,迎面便扑来一阵药气。
来之前,西屋的莲婶曾让她以药汤净手,说是病者身上奇毒无比,旁人近不得身。
她虽忿着方重仁冷待凤皇,可当她得知了凤皇与他的约定之后,即便心中再怎么厌弃这个清雅若仙的女人,还是跟了来。
然而当她执过她的手,凝神听脉罢,神情不由就骤然巨变,直叫道:“脉动怎如此诡异!”
这一叫也害得依灵微微一惊,瞧着玛青骇然惊怪的情状,直觉问题相当严重。她豁然看向重仁,递以惊疑之色。
重仁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不曾多辩,而淡笑回答玛青道:“可能是我用药过猛所致,也或者是这血蛊历传数代,已变异…”
“哦,那阿得瓦可有觉得不适!”
玛青一脸凝重,急切着收回手欲抓方重仁的手腕来探脉,想知道他的身子有碍与否。
重仁知道她意欲何为,轻轻一避道:“我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