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作者:望晨莫及
前言
2009年8月10日,我的小说<<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改名为<<玲珑局>>之后的第一天,正式开始重新上传.这一刻,我不知道我该庆贺还是仰天长叹。
庆贺的是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完成自己未完的梦想,叹息的是与红袖一别两年,重新归来,竟是这么的陌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本想放弃,想着,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坑,为此,我另起炉灶新写了另一部小说《谁在守护天》,都已经写了十万多字,却还是忍不住停下笔,重新拾起了《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有时,我也疑惑自己,怎么就这般痴心执念于这一本小说?
嗯,想想,或许是因为这是我的最初,或许是因为对书中的主人公投注了太多的心血,以致想弃也舍不得弃吧!
这是我的回答。
因为每当我想得过且过的弃它不理时,内心深处便有个声音一再的反问我:若放弃了,那么你这几年的努力是为的什么?
是呀,这几年,我为了什么那么努力的去充实自己?
因为喜欢吧!
对,喜欢,我喜欢文学,喜欢用文字编织美丽的故事,所以,便花了几年的功夫去自学了一门专业:汉语言文学。
这是一科冷门专业,没什么前途,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全身投入。已经两年了,我用了两年功夫,拿到了11张成单科成绩合格证,等今天十月自考通过,我便可以拿证。自然,拿证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整个过程中学会了坚持了,学会了执着。因为我用我的成绩堵住了别人讥笑的嘴巴,并且我也因此而读了许多书,丰富了自己。
最近几个月,我也曾在网上搜了些小说来瞧,好文固然多,然而多数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且都是些穿越文,看得多了,便有些乏,于是寻思着还是自己写写看,所以,决心将《嫁》改名,重新开始,且不管有没有人再来观注,我行我素足矣!
有件事我必须说一下,因为两年前,曾经有人找我出版,我便根据他们的要求把小说大刀阔斧的修整了一下,然而,才修到一半,人家寻了一个理由说没下文了,但文却已修得与网上不太一样,故,此番上传,我便把以前的那些章节全删了,章章几乎是全新的文字,情节也有所变动!
嘿,纵然不如意,也便就这么着了!
总觉:
写文是娱乐,
娱人娱己亦是娱志!
但弹一段传奇,
成心中之念想。
愉悦便好。
嗯,说了这么多,也不再废话,且随“她”于淡淡之中去慢慢成长,慢慢经历苍桑,慢慢的蜕变吧,且让我们一起在淡淡中去读懂那个淡似茶香的男子,去感伤雅若梨白的少年,去感叹先人的算计,去怅然百年恩怨怎如此的纠缠不清…
望晨莫及
楔子
这是一间书房,书卷满橱柜,只是少了书香,满屋子充斥的尽是透着死亡的药腥之气。
书房的主人――一个满面病态的老先生,穿得极端正的坐在他坐了几十年的书桌前,身后横陈着一轴飘逸之中见磅礴之气的书法之作;距离他不远的扶手椅上,则坐着一个灰衣粗衫的男子,那男子二十七八岁的光景,整个人干净简朴,看似寒碜,却未见一丝落魄卑微。但见他剑眉横飞,眼若远山,鼻秀清奇,唇薄淡雅,整个人竟温温似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朦胧光华。
残阳斜照,一抹通红的晚霞穿过开启的雕窗照亮老先生的脸孔,这张脸孔虽苍白若死,却有一双稍嫌混沌又显无比睿智的眼睛,这刻,它们正满含希望的凝伫在眼前这个布衣男子身上。
布衣男子优雅而坐,从容的茗着绝好的上等龙井,听了对方的恳请,他微微一怔,剑目一挑,淡笑便若清茶般漾了开来,声音低沉言道:“先生是在开玩笑吧!”
不知道是杯中的茶香得厉害,还是他身上的茶香更清洌,自打他进了书房,那股清香便在若有似无中冲淡了屋里的药腥味,一下子便给死气沉沉的书房带来了一股清新的生气。
靠在太师椅中的老先生没有答话,又一次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剧烈的程度直叫那个布衣男子敛尽了笑意。
“几年不见,想不到先生竟病得这么厉害!”他说,极讶异。
“是啊,老夫已是命不保夕!”老先生良久才止住了咳,抹出一个苦笑道:“所以,这绝非儿戏,重仁,若不是情非得以,老夫岂会千里迢迢将你寻来托付!”
听得这么说,布衣男子垂下了眼,若有所思起来。
老先生有些急,想说什么,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妥,便无奈的叹了一声说:“老夫知道的,这样的请求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是我…”
他说不下话,又是几声遏止不住的干咳呛得人合不拢嘴,只要一急便咳,他知道的,但这事又不由的叫人急,于是他急忙抓起桌面上的茶杯要喝口茶润润毛得厉害的喉咙,放到嘴边才发现茶已经被喝得滴水不剩了。
另一杯清茶适时的递了上来:“先生,喝我这杯吧,顺一下气!”那个布衣男子悄无声息的近了他的身。
他抬头,看到的是一脸的关切,便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他递来的茶,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就又急着问下去:“重仁,你以为如,倒说来听听?”
男子只是微然一笑,撇了过了头,双手负背,一边欣赏他背后的那轴书法,一边淡淡而言说:“奇怪,先生何以这般信在下,就因为在下曾欠您恩情,所以便认定在下定不会负您所托么?”
先生跟着也微微转过了身子,面窗而坐,侧目以望他,红红的暮霞中,他微微摇头,难得露出一个愉悦的微笑说:“无关恩情,老夫又岂会用恩情迫你行事,重仁,你我虽想交不深,但你的人品,老夫绝对信得过,今番老夫以义相交,以心相托,恳请贤侄不负吾意!”
以义相交,以心相托?
说的好,布衣男子目光一闪,淡淡一笑。
那一笑,犹如三月风清新而柔软,也正是这一笑,彻底改变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第一章 怨新娘 1
玲目寒霜.
清清冷空,
何处苦笛怨柳花.
鸳梦嗤笑,
违心所嫁,
谁在洞房断了肠!
一
满堂朱红,一门喜色.
云幔低垂下,是喜洋洋的明媚烛光耀亮大红大紫的新房,那里坐着一位从头到脚一抹通红的新娘,红的娇艳,红的鲜亮,就像血――那是血淋淋的红!
她的心在滴血,千疮百孔累累伤!
今朝碧空如洗,风和日丽,如此的良辰美景,吹吹打打的乐陶之间自然是良缘喜结――
这是良缘么?
她痴痴惨笑,良非良,缘非缘.若真是缘,恐怕亦是孽缘.
人们常说三生石上姻缘早定,几世修福便是三生良缘,几世冤孽人世轮回便是呕血还债.今朝所嫁,泪不成泪,是怨言犹太轻,是恨,苦水满肚无处恨.今朝为嫁,绝非芳心所嫁,一生所托更非魂牵梦萦心仪之人,良人素未平生,乃是一陌生男子花烛喜迎于她—
喜?
哈!!!
是毁灭吧!
那个男子,毁了她,彻底的!
哦,不,不是他毁了她,而是她亲手把自己葬送了,心甘情愿的毁灭!更是痛不欲生的沉沦!
混混沌沌中她听到心头的轻轻的、沉沉的叹息,那叹息顺着鼻息幽幽飘散,冷落了花烛喜幔外阵阵乐响。
“姑爷,大喜!”
是谁在道喜?
她茫然的回过神,几乎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
“姑爷,小姐,大喜!请姑爷挑喜帕!”
她记起来了,今天是她――叶家千金叶依灵大婚--正如清波冷冷恭喜这般,乃是大喜!
没有感觉到他的逼近,他行若鬼魅,好轻好快,在毫无预兆之下,只觉一阵茶香掠过,眼前便倏得一亮,几步之远,清波那略带担忧的眼神便映入眼来。
“你们下去罢!”
低沉温和的嗓声在她头响起.
她抬头去看,眸光移转中之间,只瞥见清波僵硬的福了一下,满眼痛楚,欲离未离――她,是在为她担心呵!
终究还是全下去了,在那似嘲讽般的齐声恭祝后,房门被轻轻的掩上.而她的目光也在这一刹那间与他那直勾勾的眸光相撞――
那清如水深似海的眸子,便是这般放肆的盯着她,似惊艳?又或不是?
澄澈的眼底倒映的那一盛装绝色佳人又是谁?自己么?
曾想要素手织罗裁嫁衣,换取君前含羞笑。谁不想,再难言笑,一身红妆侍了他人!
她在心头惨惨而笑,错开他的眸子,不想看,也不愿多想!
龙凤成祥,喜烛高照,那一双灵珑美目何以盛满哀伤,那两弯弦月柳眉何以凄凄深锁,那晶莹剔透的雪颊何以白的如此苍桑刺目,那眼底的笑何以会闪烁绝望的嘲弄,这是新嫁娘该有的写照吗?
一身娇媚喜红妆,有朝呈于花烛下,应是含羞带怯喜在心上,应是回眸掩唇轻轻浅笑,由着幸福挂满眉梢.
女儿一为嫁,便是一生一世命的注定,或是一生一世的福气,朝朝暮暮,白首痴执死不休,或是一生一世的悲悯,年年岁岁,同床异梦怨怼老!
可惜,这一嫁不是福气!
第一章 怨新娘 2
二
那么,幸福又是怎么一种滋味?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在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
那时候她还很小,小到只知道一味的黏着父亲,硬生生的霸占了属于母亲的父亲温暖的怀抱。
但是,她知道母亲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这一点,从有记忆开始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知道。尽管这种幸福里包裹了许多她弄不明白的淡淡的痛以及淡淡的无可奈何,可是她知道母亲痛的幸福。
母亲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就像盛开的百合花,淡淡的优雅,淡淡的香,净白的花瓣透着淡淡的粉霞,那是母亲含羞带笑,温柔似水的脸膀…
母亲总是倚门而望,微然浅笑,一日复一日的企盼着跋山涉水于外行商的男人早日倦鸟归巢;当那个男人意气焕发的翩然于窗下时,她会灿烂而笑,带着点点的羞涩,怀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投入他为她张开的怀抱――
那时母亲的笑会闪着一种叫她羡慕、叫她砰然心动的莹莹光泽,那样的情况下,她会挣脱太祖姥姥的牵手,挤进母亲与父亲之间享受那叫人心醉的拥抱,然后父亲总要将她稳稳的抱起,热烈的亲呢她的小脸,稳稳的将她抛向空中,又在她尖叫中稳稳的将她接住护在安全的臂膀上。
看到这样的场面,母亲便会静静的站在父亲的身侧,抿嘴微笑,盛载着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柔情,笑得婉然。
那样的场面,她也会跟着咯咯的发出如天籁般的朗朗的笑声,就连太祖姥姥也会着笑,慈眉善目会被喜悦重重包罗,尽扫了平素里眼底的若隐若现的、淡淡的愁绪。
每一次回来,父亲总会带来许许多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奇珍异宝和美味特产。父亲会在母亲面前展示他猎获的骄傲,母亲则是温婉的笑,笑容里会闪现淡淡的落寞,因为男人的成就里承载的是女人在寂寞清闺里无数无数的相思与煎熬。
也曾经听过父亲对母亲说过这样的话:“若弗,这一次我们一起出去览尽千山万水可好?”
母亲非常的依恋父亲,她知道的,可是她却看到母亲忍着想点头的冲动,硬生生的摇起了头,然后微笑说:“男人去纵横男人的天下,女人就待在家里遥遥的望就好,若弗会把灵儿好好教好,闰哥大可去的安心…”
“那…我也不去了,没有你与灵儿相陪,年年岁岁经营在外,纵是得了千万家财,也觉无趣…”
母亲微笑说:“若弗自想闰哥朝朝暮暮相伴,只是古人有云,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耽搁锦绣前程。闰哥是若弗的骄傲,若弗只觉闰哥傲人的才华不应埋没于四四方方的府院之地,更不应为若弗所累失了雄心壮志…自然,闰哥远行若觉劳累了,自可归来小住卸下满身疲惫,但待得他日精神抖擞时就应再次出征,而不是掩旗息鼓,把全心的斗志沦丧于小儿女情思之上…”
父亲即欢喜又失望,将母亲拥入怀,说道:“虽不知你为什么要如此压抑自己来把我支离在外,但你既这么说,我自会那么做,定然成就一番作为不愧为你之骄傲…”
然后,父亲走了,带着一脸的遗憾,背上母亲为他准备的行装再去跋涉天下,等到人去无踪之时,母亲则含着微笑泪如雨下。
第一章 怨新娘 3
三
曾好几次在睡梦里,她听到母亲轻轻呜咽着与太祖姥姥哀哀的低诉:“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太姥姥,为什么要遭受到这样的不公?相知而不可相亲,相亲而不可相守?这样的悲剧到底要到几时才休止啊!”
太祖姥姥叹,轻轻的,又是极其沉重的,那苦涩的声音远远的送进她午夜的梦里――
“弗儿,这样做,与你与他都是最好的,只要能好好的活着,纵是天各一方也是最好的…”
“可是,这样好辛苦呀…太姥姥呵,真的好辛苦…弗儿快支撑不了了,太姥姥,您可知道,昨宵闰哥与我说了什么么――他说还想要个孩子,他说灵儿是女孩儿,将来不能与他打拼天下,可我却不能给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啊,就算是灵儿,我们也恐怕是无法保全她的…太姥姥呀,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就只得看着灵儿像我一样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吗?”
“不,不会的,一切会结束的,一定会的,太姥姥会在踏进棺材之前把灵儿安排好,太姥姥会让一切在灵儿身上彻彻底底做一个了结,不会再殃累后人了,不会,一定不会了…”
便是这种沉重、激烈的叹息曾无数次钻进她的美梦,扰了她的心潮。
她不知道母亲与太祖姥姥在伤什么心,只知道听得母亲的哭泣,心情会很糟糕,能在一刹那间将所有的幸福与美好一并撕裂粉碎掉。
等第二天她想问母亲为何事在烦恼,早起后看到的依旧是母亲的温婉浅笑,昨夜梦中的哀诉似乎只是她荒诞不经的一个恶梦而矣!
真是梦吗?
年幼的她虽然疑惑,却不懂辨别,也就不曾去在意,却不晓得母亲在一次次午夜哭诉之中,渐渐的耗尽了心血.待她有所发现,母亲已经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笑容失去了生命的光华.
那个时候,父亲正在塞外,母亲要太祖姥姥把他叫回来,说她还想看他几眼才可以走的自在…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走的自在”,幼小的她只能静静的守在母亲身边,一天天看着她枯萎,然后在她张惶的里渐渐的合上如星的明眸,带着一抹深深的遗憾,噙着一滴悲伤的眼泪“走的无奈”…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明白了什么是破碎…
父亲终于赶了回来,只是他看到的是满府的白绫,满园子的凄静,镂花的花棺里是母亲冰冷的身子,没了灿烂的笑颜,一个棺盖将她与他隔在了两个世界。
太祖姥姥默默的呜咽,流泪的眼里是浑浊一片。她拉扯了章家三代小姐,三代小姐代代英年而亡,这是宿命还是诅咒?小小的她不知道其中掺杂着怎么样的故事。她解读不了太祖姥姥,因为她是那么的小!
抚灵而立时,她听到的是父亲撕心裂肺的长叫,贯彻长空的悲吼里最幸福的日子就这么永远的与她擦肩而去了,一堆泥土葬送了父亲的幸福,也让她早早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伤心与痛苦。
第一章 怨新娘 4
四
此后,父亲再也没有出去经商,他终年守在家里,终年难展额眉。
父亲比从前更加的疼她宠她,恨不得摘得天上的星博她的笑容,可是他却是极少笑了,纵是笑,那神情里也藏了太多的其他味道。
太祖姥姥劝他出去游行天下,父亲勃然大怒,忿忿的叫道:“老太君您到底是何居心?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把景闰与妻儿分隔两地,弗儿生前如此,弗儿死后您还是这般执义要把我撵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