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秦九韶终是妥协地伸出小拇指,与她勾了勾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应迦月顿时惊喜,连忙道:“拉钩上吊,八百年不许变!”
秦九韶扬眉:“为什么是八百年?”
应迦月抿嘴不说话,心里却在偷笑。
因为……因为我比你年轻八百岁啊。
秦九韶下了马车,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却有意无意在马车附近盘桓了一阵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向三七招了招手,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未几,三七便拿着一个小包袱跑了过来,疑惑地问道:“少爷,你怎么刚吃完又饿了?”
秦九韶接了过来,瞥了三七一眼:“废什么话。”
“我这不是关心您吗?”三七委屈地瘪了瘪嘴,退了下去。
秦九韶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摸了摸包袱的温度,还是热乎的,这才策马上前,在她周围停留了片刻。
确认没有人看见,才掀开侧边的帘子,将包袱丢了进去。
“哎呦!”
马车里面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惊叫,车夫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疑惑地回了回头。
……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应迦月坐在箱子里思考人生,一个热乎乎的包袱突然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她头上——
她摸着自己的脑袋恨恨的想: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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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身为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年轻宰辅,绝艳惊才,年少登顶。
陈铉从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直到他走进一家奇怪的客栈……
从21世纪家喻户晓的当红女主持,一朝穿越成古代客栈老板娘,谢如织从未见过这么没有底线的男人。
陈铉:“你多看我一眼,我把心掏给你。”
谢如织冷漠脸:“不太需要。”
……
“观众朋友们,您正在收看的是全国首档穿越真人秀《超时空客栈》。”
敌情
第二十八章敌情
摸了摸吃痛的脑袋, 应迦月认为秦九韶一定是故意报复自己, 于是她决定不吃。
应迦月是个有骨气的姑娘, 说不吃就不吃,一直盯着那个包袱盯了半个时辰, 终于听到肚子里咕咕的叫声。
她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不是她要吃的,是她的肚子要吃。
迅速拆开包袱,掏出里面的大包子就吃了起来, 可谓是狼吞虎咽。
应迦月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带吃的,只是都是些冷馍馍,看起来忒凄凉, 哪里及得上肉馅的热包子好吃?
马车在路上走了也有一两日了,秦九韶不时给她送来水囊和吃的,是以她的一日三餐竟都没有缺过。
这日填饱了肚子, 便又有些困了, 应迦月看了看四周, 悄悄缩回了箱子里。
她伸手用冷馍将盖子卡了个小缝缝, 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马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啊颠的,让她想起了以前坐卧铺的感觉,八岁的时候爸爸曾经带着她坐十几个小时的卧铺去首都玩, 当时的她年纪还小, 被火车颠的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这一次, 车轱辘哐叽哐叽地转着, 应迦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昏昏沉沉之下,她竟然觉得马车变得平缓了起来,旁边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饮料小吃充电宝,新鲜水果十块钱一盒啊。”
应迦月砸吧了两下嘴巴,正要用手捂住耳朵的时候,突然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爷,您脚让一让好不好。”推着餐饮小推车的乘务员站在逼仄的走道上,无奈道,“让我过一下。”
应迦月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坐在火车的下铺,窗外景色飞驰,耳边播放着火车广播。
而她的爸爸就坐在对面的下铺,认认真真地看着报纸。
“爸???”应迦月吃惊地喊了一声。
应建国偏头看了她一眼:“干啥?”
应迦月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愣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这是又穿回来了吗?”
“不然呢?当然要穿回去了。”应建国不耐烦道,“北方那么冷,你现在就把外套脱了,容易感冒知不知道!”
“……”
应建国把报纸放在了一边,侧身躺了下去,催促道:“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去爬长城呢。”
走道上人来人往,应迦月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想上厕所,便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穿好鞋子就噔噔噔朝厕所跑去。
****
为了防止车夫被吓出什么病来,秦九韶决定先知会他一声。
他在一旁坐定,才道:“贾大人的小儿子在你的马车里。”
车夫张大了嘴巴,吓得手上的缰绳都松了松:“什么?!”
秦九韶清咳了一声:“倒也不必惊慌,不过是小孩子趁乱溜了进来,此事贾大人也是知道的。”
车夫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我会找机会将他送回临安。”秦九韶继续不紧不慢道:“此事千万不要让旁人知晓,除我和贾大人之外,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辆马车,以免扰乱军心。”
“是!我知道了。”
秦九韶抱着衣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应迦月的身影,便走到之前的箱子面前蹲了下来,果然从缝隙里听见了轻微的小呼噜声。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衣服放在了一旁显眼的地方,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梦呓:“爸,你带纸了吗……”
秦九韶回过头来,没有动。
半晌,箱子忽然自己打开了,应迦月一脸仓皇的坐了起来,目视前方,大梦初醒。
“睡醒了?”秦九韶轻声开口。
应迦月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难掩失落:“原来是做了个梦啊,还以为……”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怅然若失地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来到南宋多久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可直到刚才做梦的时候,才恍惚间发现自己已经在古代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辈子,她还有可能回去吗?
秦九韶见她在发呆,原本不想打扰,顿了顿,还是问道:“我方才听到你说,纸?”
应迦月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直接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捏着他的袖子:“大神,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秦九韶斜睨着她:“你说。”
“我……我想如厕。”
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茬,秦九韶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士兵衣服,声音毫无波澜:“换上吧。”
转身便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
小树林,四周空无一人,只隐约能听见几声鸟鸣声。
应迦月看着不远处秦九韶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很是难为情地撩开了自己的裙子。
紧紧闭上眼睛,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经历这么尴尬的一幕,默默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秦九韶原本想走的更远一些,但这里毕竟都是兵士,难免会有人经过,是以也不敢走得太远。
所以当他听到细细的水声时,还是全身僵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只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让自己的背影看上去泰然自若。
一旁的马儿低头吃着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应迦月挖了两抔土埋了起来,这才悻悻然地走到秦九韶身后,小心翼翼道:“我好了。”
秦九韶侧着身子,没看她,却压低声音教训道:“现在知道错了?”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眼神却未有多严厉,也许是太过于年轻的缘故。
应迦月心虚,没有说话。
“你当军营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若是旁人发现了你,早就将你当成细作处置了,哪里还会管你是死是活。”秦九韶说完,觉得自己最近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些,便噤了声,看向她,希望她能自觉一点。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应迦月认错比认字还快,末了,抬起头为自己求情,“不过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再往前便到建康府了,过了建康,便是宋金交界。”秦九韶看了一眼前方,眼神凌厉,“若是在淮河遇上金兵,你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应迦月小声说:“我不怕死。”
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到现代了……
秦九韶转过身子,漆黑的眸子望着她,淡声道:“听话。”
应迦月被这两个字的音色酥到原地呆住,顿了顿,却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我保证。要不然我就呆在建康好了,离你们近一点……只要别让我回临安就成。”
“你能保证?”听她说完,秦九韶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来有希望!应迦月连忙道:“真的真的,我发誓!”
“嗯,誓可不是这么发的。”
见他不相信,应迦月连忙转过身去:“我对天发誓……”
话还没说完,秦九韶对着她的后颈轻轻一个手刀。应迦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眼看着她就要倒在地上,秦九韶迅速揽住她的背,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女孩身子软软的,又小又轻,像个贪睡的猫儿似的。
他垂眸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应迦月看起来比平常乖得多,不闹,也不说话,细密的睫毛安静地盖了下来,投下一排朦胧的阴影。
秦九韶隐约有几分不自在,却依旧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
应迦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漂亮的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发出铿锵的响声。
应迦月捡起来看了看,匕首的柄部刻着一个“秦”字,便知道这应该是秦九韶塞到她怀里的。
摸了摸后脖子,还有些隐隐作痛,忍不住腹诽他下手真重。
起身推了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三七便直接堵了上来,毫不留情道:“应姑娘,你要去哪呀?”
应迦月一愣,没想到秦九韶把自己的贴身随从都派出来了,一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没能帮上忙也就算了,还让他少了个护卫。
“我出去走走,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吧。”三七迅速关上门,一脸警惕,“少爷可是特意嘱咐我们几个,要把姑娘平安送回临安,你要是缺胳膊少腿的,我回去可怎么交差啊?”
“可是我不想回临安……拜托你了,就让我呆在建康好不好?”应迦月知道自己现在很讨人厌,明明可以安安静静呆在府中做个闺中女子,却偏偏要跟过来惹事,又帮不上什么忙还非要过来拖后腿,她知道三七现在心里一定是又嫌弃又无语。
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去。
在马车上颠簸的时候她想起来了,贾涉是在班师回朝的途中病死的,最后一场仗他赢得很漂亮,可他没能活着回家,没能撑住最后一口气去见自己的亲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照顾好贾涉的身体,想办法提醒他治病。如果战功赫赫的抗金名将贾涉能够活下来,也许历史会被改写也未可知。
而且……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随随便便的一眼,可能就是最后一眼。
她真的很想离秦九韶近一点,至少能第一时间确认他的安全,这样才能安心。
“对不住了三七。”
应迦月直接对着三七的肩膀就是一拳,对方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两人迅速缠斗起来。当跆拳道遇上古代功夫,一时间不相上下。两人在客栈的房间里打的热火朝天,外面自然发现了动静,有小二噔噔噔跑了上来,隔着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应迦月占了下风,被三七抓住了胳膊,却还是由衷称赞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那是!”三七露出骄傲的表情,“少爷功夫好,手下还能差到哪儿去?”
应迦月咧嘴一笑:“那你家少爷怕非礼,你怕不怕?”
三七一愣。
应迦月忽然大喊道:“救命啊,非礼了!”
听到里面传来呼救声,外面的小二迅速开门冲进来,几个壮汉迅速将三七捉了起来:“淫贼,哪里逃?”
“淫.贼”三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姑娘,你可别乱说啊……我哪儿敢非礼您啊!”
知道他还有同伴,马上就会上来救他,应该不会有事。
应迦月连忙带好匕首趁乱逃了出去。
出了客栈便提起碍事的裙摆一个劲朝前跑,一直跑到了小山头上,确认后面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应迦月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歇了快十分钟才缓过神来,正准备通过天上的星辰判断东南西北的时候,忽然看见对面的山路上有一片黑压压的影子,看起来像是军队正在行军。
她顿时大喜过望,还好贾涉的军队还没有走远,就这么点路程,她应该能跟上。
看来秦九韶下手不重,她也没离开多久嘛。
“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来,等着我回来,看那桃花开……”
嘴里悠闲地哼着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正准备朝对面赶去的时候,应迦月忽然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股凉气从脊背后面升了上来,直戳脑门。
往南而来……
这不是贾涉的军队——
这是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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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打误撞才发现了偷袭的金军,可见我们月月还是没什么真本事,叹气。
快回去报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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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
第二十九章报信
垂拱殿。
赵昀跪在台阶之下, 几乎是匍匐在地了, 可却依旧没听见叫他起来的声音。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宫, 却是第一次面见官家,心中紧张万分, 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不快。
他一个无根无基的宗室子弟,只能紧紧依附,不能出一丝差错。
史弥远站在一侧,也觉得气氛十分冷清, 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这位便是承袭沂王王位的赵昀,来给您请安了。”
赵扩虽然对这位新侄儿没什么兴趣, 但还是愿意卖给史弥远几分薄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