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忆荷居内室,季阿呆托腮看着对面下棋走神的仲锦然,眼睛调皮地转了转,甜甜撒娇道:“仲大哥,你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唉。有事情嘛?和昊轩说说,没准人家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哦。”
仲锦然愣了一下,说道:“没事,昊轩多想了。来继续下棋…”
季阿呆不满地嘟起嘴,抱怨道:“仲大哥,你当昊轩是呆瓜嘛?骗昊轩,不说拉倒,小气鬼。”
仲锦然抬首看了眼单纯的阿呆,垂目思索了片刻,低声问道:“昊轩,你做事该双手准备,还是留点余地给自己一条退路的好了?呃,呵呵,问复杂了,当仲大哥没问,来继续下棋…”
阿呆迷糊地眨了眨眼,噘嘴低首努力思考了一会,呜,仲大哥问的好复杂哦,昊轩不懂。可是看他皱眉苦恼的样子,也好想帮他。努力想了一会,脑袋还是空空的,抬首嘟嚷道:“嗯,媳妇给我讲过个故事,说是狡猾的兔子总是多一个窝,而且猎人来抓时,也总有个后门可以溜走。昊轩笨笨,媳妇给昊轩讲这故事时,就跟昊轩说,若是笨笨,但一定要学兔子,叫什么狡兔三窟,呃,还有就是,多行多思,媳妇说,这些都是别人教她的。
嗯,她又讲给昊轩听。媳妇还说兔子外表看上去纯良乖巧,但是兔子也是会吃肉的。急了也会咬人的,呃…还有好多,昊轩忘了。呃,对了,媳妇说兔子是万物中比较弱小的存在,所以必须学会伪装。因为再聪明的兔子,也有被抓的一天。嗯,昊轩讲的乱七八糟,呜,对不起,帮不了仲大哥。”
听完阿呆这番乱七八糟的开导后,仲锦然摇头笑了笑,这些话估计是之前季混蛋教寇文清的,呵呵,嗯,不过也有些道理便是。可惜他不是兔子,是只狐狸。呵呵,嗯,还是权贵亲友眼里随时可以放出咬人的恶犬。呵呵,不管如何横竖没法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嗯,贺鹏带回来的话也有待考量。毕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句古训,他还是不能忘记的。不管如何,三管齐下。总有摸着边的时候,朝廷是皇朝权力的集中处,让他也要那些所谓的权贵们知道,江湖的无冕王也不是造假的。他没必要为了哪支力量而拼死拼活,只要下足饵料看大戏就好。之前的情绪愤怒差点坏了全盘计划,他坐山观虎斗就好。
这时候该低调保存自己的实力,并继续暗中培养他们在朝廷里的力量,这才是个高明猎手该做的。学会潜伏,呵呵,嗯,就这么办。
没必要为不相关的任何一方,而舍尽拼耗自身。呵呵,季混蛋以前一直是这么做的,可轮到他却忘了,带入了太多的私人情感,不该不该。
想到这,抬首看向正担心瞅他的阿呆,笑道:“昊轩聪明,大哥知道该如何做了。昊轩,你也要加油,尽快想起来,好吗?虽舍不得你这傻小子,唉,可大哥心有余力而不足呀。快点好起来吧,季混蛋,我没有过招调侃的对象,日子很难熬呀。”
阿呆愣了愣,虽不懂仲大哥说了什么,但还是笑眯了眼,憨傻可爱的点了点头,回道:“好,昊轩会乖乖听话的。唔,大哥,你也要加油。”说着,还双手握拳做加油鼓气状,让心情一直不佳的仲锦然欣慰笑开了。
日子过得很快,季浩柏查来查去,终没发现不妥的地方,因上面催得急,就按期回京城覆命了。寇文清也顺道带着阿呆去了京城休养。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仲锦然待季昊轩走后,也总算松了口气,放开手脚开始执行他的计划。
果不其然,经过仔细的探查,呵呵,他发现了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关于季浩柏大哥的,这家伙居然也两手准备,一头太子,另一头居然是形势同样看好的九皇子。嗯,有意思,还有贺鹏是浩柏大哥的人,嗯,果然不可偏信。
虽得知了真相,但仲锦然选择了按兵不动,一来贺管家就这么个儿子,他掌握了季府太多秘密,牵一发而动全身。嗯,不值得。再来,季浩柏说到底还是自家人,就算他们之间有间隙,在对付外敌时,还是要矛头一致对外的。不能保证,没有人恶意挑唆他们的关系。
解决了外敌,再关起门来解决自己的麻烦。呵呵,季混蛋呀,没你在,确实不方便。之前你总爱说,我性格冲动反复,做不得大事。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呀。所以,你要早点好起来,对了,给你送了副虎狼药——滕俊旭,算他每日劳心劳力的报酬吧。来点好戏给他看看,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看你这混蛋怎么做了,若是为衣服剁手足的话,就太可笑了,呵呵…
仲锦然很是惬意地靠躺到美人膝上,张口含住美人儿香软的柔荑,顺道咽下甜美的葡萄,咧嘴不正经地笑道:“婉婉宝贝,想我不,嗯?”
美人脸一红,抽回手依偎到男人怀里,呢喃道:“你个冤家,我每日都眼巴巴等着了。想得我心的碎了,不信,你摸摸。”说着,抓起男人的手贴向丰满的胸部,还故意微微喘息,果不其然,男人眼里蒙上了暗色。
将大手一握,滑腻的感觉,满意地听到了美人儿的娇啼。嘴角弯起坏笑了下,说道:“小美人这么想我,那就搬到仲府来吧。说,想住哪里?”说着,挑起美人儿小巧迷人的下额,倾身啄了上来。
婉儿听到这话,一下子惊愣住了,这男人是说笑,还是厌弃考验她。怎么办,一时慌了神,只好拿双剪水双眸无辜可怜的看着眼前让她既爱又怕的男人。
“美人儿,怎么不说话。我可不是开玩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想不想搬来,嗯?”仲锦然挑起一丝长发嗅闻着,倾身在小美人儿边吹着魅惑之气。
婉儿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顾不得在榻上,高兴的给仲锦然福了福,便痴缠上来撒娇讨欢。仲锦然冷眼看着女人如猫般的媚态,呵呵,女人就该如此才是。家里那大肚婆每天给他甩脸子,真是宠得不上相了。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给他添堵,她也别想痛快。
“姑娘,不好了,啊…痛痛痛,少爷他,少爷他又…呃,这让我怎么说呀?”小葵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焦急地看着榻上挺着大肚正忙着给腹中宝贝缝小衣的嫣云。
“什么事,好好的像个没头苍蝇般,呵呵,怎么了?慢慢说,不急。”
小葵咬着唇,看着满面优雅淡笑的嫣云姑娘,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少爷带个女人回来了,还是个媚狐狸精。一进府就当众宣布那女人是仲府的少姨奶奶,不许大家怠慢。
嫣云姑娘好可怜,怀着孩子却没名没份,这让她如何开口,想了想终没忍心说出来,低首掩去发热的眼眶,回道:“是京城的寇姑娘派人捎来口信,说到了,一切安好。希望姑娘安心养胎,奴婢方才越礼了,姑娘勿怪。”
闻言,嫣云放下手里的针线,扶着后腰站起来,欣喜的说道:“真的,那就好。我这些日子,可没少担心。呵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小葵,扶我去上香。这可是好事,你方才没做错。不怪你,怎会怪你。”
小葵偷拿袖子抹了抹脸,罢了,就先让姑娘高兴一阵子,这事过几日再说吧。
新进门的婉儿被直接安排到了仲锦然常住的万花轩,仲府的仲老太爷老夫人虽有些微词,但儿子喜欢,他们也就不好反对。毕竟儿子平日太忙,回来是需要有个人来陪陪。但总是带这些下九流的妓子进门,这让仲家二老脸上觉得很没面子。私下还是加紧了物色个好人家闺女的事情,狐媚子到底是狐媚子。
瑶台水榭那的嫣云,却什么都不知道,仍在笑呵呵给未来宝贝缝着虎头鞋。累时,停下手摸摸高鼓的肚子,宝宝听到娘说话没,你干娘安全到京了哦。你那爹爹虽然讨厌,娘会努力试着与他相处的,毕竟他是宝贝的爹爹。
笑眯了眼,抬首看向外面,今晚怎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嫣云担心地一手撑着腰,一手捧着肚子走到了门边,翘首往外看着。
时间一刻刻过去,长时间的站立嫣云有些吃不消,暗暗偷捶了几下酸僵的腰,努力堆出笑容,免得那喜怒无常的男人突然来,又不高兴和她甩脸子。眼睛望得都有些发花了,可人依旧没来,平日里若是他不来时,来通知她的仲阿财也没来。不会出事了吧,嫣云有些担心,几次想跨步出去,但终缩回了脚。
在这仲府,她名不正言不顺,之前也被仲老夫人提醒过几次,要认身份。所以,她不能轻易离开这湖心岛。那老夫人对她客气的原因,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才六个月,肚子却大得吓人,郎中总说她可能怀上了双胎。因为这个,仲老夫人对她还算客气。
可是,怀孕后的艰辛还有痛苦的妊娠反应是她事先没预料到的,前几个月不管吃什么都难受,每日吐得晕天转地。还要应付仲锦然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她真的不止一次想过拿掉孩子离开。可一次次又都放弃了,离开是迟早的。仲府老夫人的态度,摆在那里了。
所以,她还是让人将她在媚香斋那些年攒的私房钱拿出去,寻了个偏僻的地方置了些房产,为日后铺路。还有就是她和仲锦然之间的关系,最近好僵。她怕这男人等不到胎儿落地就会对她发难,她真的好怕。每日打起精神努力陪着笑脸,渐渐她发现这男人没那么讨厌。每夜睡在他身边,发现觉都好睡了些。
那些痛苦的反应最近也总算好了些,她总算懂了为何那些怀孕的妇人总希望丈夫陪着,她没有丈夫,但有孩子的父亲每夜陪着。知足了,只是今天为何这么晚?
小葵心痛地看着嫣云,却怎么也没法开口告诉她实情。因为真相很残忍,她说不出口。可是,嫣云姑娘一直傻等着,也不是个事。低首看着那高挺的肚子,心揪疼了一下。心一横咬牙过去,扶住嫣云,静静地说道:“少爷忙,所以,今夜不来了。以后可能也会来得少,姑娘早点休息吧。小心腹中的胎儿,一切孩子最重要。”
闻言,嫣云呆傻地僵了一下,心口一怔,看了看小葵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猜出了八九分,又去寻欢作乐了吗。感觉心脏揪疼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可以后来得也会少,是什么意思。发难了,提前发难了。呵呵,嘴角淡淡苦笑了一下,努力忍住泪水,咬了咬唇,淡笑道:“小葵,我累了,不等了。回房休息,嗯,告诉少爷,让他慢慢忙,注意身体。”
说完,咬着唇推开小葵的搀扶,捧着肚子脚步蹒跚地掀帘进了屋。
那边万花轩,歌舞喧闹。婉儿巧笑着依偎在喝得微醺的仲锦然怀里,接受着昔日姐妹羡慕的眼光。仲锦然则端着酒杯,朝席上的酒肉烂友笑道:“继续喝,大喜之日。不醉不许走,呵呵,嗯。婉儿小美人,笑一个。哈哈,女人果然还是娇滴滴的好。嗯,来,喝酒。”
杯盏交错,丝竹喧闹。一派热闹的气氛,仲锦然微眯着醉眼,看着底下笑闹的众人,嗯,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每日陪着个挂搭着面具的黄脸大肚婆,受够了。就算笑也是那种让他很不爽的笑,戏演太多了,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对寇文清不能动心,对个下九流的妓子,他更不会动心。一切该结束了,呵呵,一个没名没份怀了身孕的下九流妓子,就该麻溜滚回她该滚的地方。孩子,呵,他想要几个都可以。当年梦荷那个,不还是被他亲手打了。这个,他也失去兴趣了,还是不要的好。
跟季呆小子处久了,确实不好。唉,娶妻,那些老东西就不能有些新花样吗,嫌弃妓子的出身,好,那他就娶一个体面的正房便是。前提是将这大肚婆解决了,终还是有些感情的。他就不下手了,交给怀里这蛇蝎蠢妇小美人吧。
女人和女人的争斗,有时也是很好玩的。生活需要调剂,真期待那黄脸婆的表情,是心碎还是扒着他不放,呵呵,忍耐永远都有限度,对嫣云那蹄子的限度到了。抬轿不上轿的,只有麻溜滚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写的信子心肝颤,我果然不是做后妈的料,泪奔…
我是绝对亲妈,请看我纯情的眼神,(☆_☆)
37
37、三七回 ...
第二天一早,仲锦然神清气爽地出门后,婉儿很快让人打听到昔日死对头嫣云的住处。思来想去了一番,终还是按压不住心里的得意,去了随园。推开拦阻佣人的手,大摇大摆地进了这久负盛名的小花园,随园又叫怡园,确实美。
夫君可真是大方,将这么个好地方给个大肚婆安胎。哼!没关系,过不了几天就是她的了,她不傻也不笨,知道夫君对这女人乏味了,想借她的手除掉这傻女人。嗯,她不急,慢慢来。除掉了这女人,怕是仲家二老那她说不过去。如果是只除掉这女人,留下她的孩子。那就说得过去了,不过还要等三四个月这女人才能临盆。这就麻烦了,她容不了眼中钉这么久。
那只有催生的一招了,呵呵,肯定会很好用。看着吧,只要孩子落地,谁会管一个妓子的死活。想到这,婉儿心有不甘的摸了摸肚子,暗咒那嫣云实在好命,同样吃了那么久的药,她老早没法生育了。而嫣云那骚蹄子却可以,哼!嫣云,你的贱命,就在这两天会结束。放心,我会好好善待你的孩子。
转手瞥了眼自己带来的亲信于嬷嬷,低身问道:“这药不会伤到孩子吧,若伤了,拿你的命抵。”
于嬷嬷嘴角弯起得意笑了下,回道:“放心,就是效果慢了些。最迟七天,我想少姨奶奶肯定等得了这七天。为保完全,我已请好了产婆。保证孩子没事,就算难产还可以直接剖腹,娃娃肯定能安然出世。而产妇,除非她是九命猫妖天人保佑,否则必死无疑。”
“剖腹,呵呵,那不成了切开的西瓜。瓤子都出来了,嗯,血腥了些。能不用就不用,我心软,要不是为胎儿,还真想让那骚蹄子活活疼死。哼!别说我狠心,这女人也不是善茬,我只是替天行道罢了。嗯,走吧,进去看看这大了肚子的玉面花魁变成什么德性了。”说着,扭着腰风情万种地上了回廊,朝湖心岛而去。
嫣云还在睡梦里,她梦到仲锦然怀拥着数个窈窕美人,朝着她冷笑。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宝宝,宝宝…伸手摸了摸肚子,宝宝,娘没事,不会哭的。因为我一直知道那人是个狠心的主,他会厌倦也是情理之中。呵呵,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能抱着她软语温存,下一刻又能狠心地将她踹到一边。
罢了罢了,有孩子就好。若不是骨子里仍守旧,她绝不会选择孩子的父亲是他。还有就是,若是她胆大选择别的男人,只怕她和孩子都不会存活至今。她只想要个孩子而已,与男人是谁无关。
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正哀伤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争执声,嫣云吓得赶紧止住泪水,费力地撑爬起来,拿起床头的外衫披上,正准备穿鞋下床时,小葵被人强行推了进来,啪的一个耳光甩在了小葵脸上。
嫣云愣了下,抬首看向对方,在这里闹事打人,谁这么大胆,婉儿,她怎么在这。
婉儿得意地甩了甩手,坐到了嫣云对面的榻上,得意笑着环视着屋子。嗯,各种珍奇古玩摆件,墙上还有名人的字画。最可恨的就是东墙角琴案上的那把琴——焦尾凤霄古琴。
还真是金屋藏娇呀,挑了挑眉,笑道:“哟,这不是玉面花魁嫣云姑娘吗?看看这大肚便便的样子,确实倒尽男人的胃口。哪里还是玉面花魁呀,整个一发酵的馒头,母猪,呵呵。”说完,便嚣张地笑开。
嫣云咬着唇,小心地看着这突然来访的女人,下意识地抱紧肚子,仲锦然没来就因为这女人吗?眼眶有些发热,终是满腹不甘也不敢随意开口。因为她实在猜不到仲锦然会拿什么招数对付她,孩子还没出生,他就这么等不及了吗?呵呵,咬唇忍泪静静看着跟小丑般可笑的女人。
“你怎么不说话,好大的胆子。”婉儿刚想上几步,对嫣云甩耳光时,小葵快步挡在了面前,‘啪’的一记耳光,嘴角溢出一丝血。
小葵含泪忍着,低首顺眉道:“少姨奶奶,姑娘她身子不方便,请您见谅,大人不计小人过。奴婢这里给你磕头,姑娘究竟身怀六甲,奴婢是老夫人派来照顾姑娘的。所以,请少姨奶奶见谅。”说完,伏地重重磕了几个头,正身跪在那。
听到这话,婉儿往后退了几步,好个牙尖口利的丫头片子,敢拿老夫人压她,罢了,今日就算了。想到这,就气哼哼甩帕扭身走了人。
嫣云懵僵在了那,少姨奶奶,呵…仲锦然,你确实厉害。永远知道捏哪里,会让她心碎。让她的死对头来对付她,呵呵,嫣云抬首看着天花板,眼泪一直流着。原来让这骄傲的男人收妻纳妾,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对她来说,难了些。
宝宝,娘该怎么办?婉儿那女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绝不会让她活着。不要,孩子,仲锦然是连宝宝都不想要了。抖着身子缩起来,止不住那颤抖。他怎么可以这么狠,他也曾常常笑摸着她的肚子,和她开玩笑说女孩比男孩好。
一个总爱没事对着她肚子和宝宝说话的温柔男人,说不要宝宝就不要了。好可怕,这男人真的好可怕。孩子,她的宝宝,不要,她死不足惜,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这男人确实够狠,她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可以狠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宁可是这男人自己亲手杀了自己,而不是死在别的女人手里。他怎么可以这样,用孩子的命来玩只为看出女人争风吃醋的烂戏,怎么可以?
是呀,她是卑贱妓子出身,可她孩子不是。她生来也不是这等卑贱的出身,受尽歧视凌`辱,终于下狠心来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到头来还是可笑的梦一场。她绝不乖乖认命,不要,死都不要给这个男人看好戏,他不是要看吗,好,给他看,一尸两命肯定会很精彩。
拿她的死对头对付她,是吗,你绝情就不要怪我心狠。反正她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孩子,可是这么下去,孩子就算出生了,可是低贱寒微的母亲,这孩子不会有好日子。还不如给他爹爹演出他满意的好戏,宝宝,到另一个世界,娘会好好照顾你的。别怕,真的,这世界容不得你我。那就走吧,好孩子。
泪眼朦胧,却笑得很开心。因为解脱了,不必躲。她知道躲不了,走不掉的,仲锦然要谁消失时,绝对是从这世上彻底消失。那就不走了,低首擦净脸上的泪水,朝一直劝慰她的小葵挤出个艳美的笑容,说道:“小葵,能帮我换件好看些的衣服吗?再梳妆一下,还有,我饿了,想吃齐嬷嬷做的甜糕。”
小葵赶紧点头,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咧嘴笑道:“姑娘不急,慢慢来。我先去和齐嬷嬷说一下,再,再回来给姑娘梳洗打扮。姑娘要等着,好嘛,等着小葵。”
说着,转身疾奔而去,齐嬷嬷,救救姑娘吧,小葵觉得她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好可怕,少爷怎可以这样。
看着小葵离开的背影,嫣云苦笑了一下,真是个好孩子,呵呵。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件她平日最喜欢的殷红色衣服,蹒跚费力地走到梳妆台那,小心地挽好发,净脸上水粉胭脂,淡扫了眉,点上花黄,抹了点口脂。铜镜里,一个温婉哀伤的倩影朝她苦笑着。
“我家的云儿真美,还一脸福相,将来肯定嫁个好夫婿。”娘您的话,嫣云到现在还记得,嗯,只是没嫁到好郎君,却把心丢给了个无心的魔鬼。娘,我还累,不想走了,现在就来陪你。
默默起身,将几案上的灯盏端起来,拿掉灯罩,将灯油慢慢倒在床帐、桌上、地上,静静地躺到床上,将火捻子扔到了地上。熊熊大火迅速蹿了起来,包围住床榻。并借着风势,快速蔓延到外厅,很快整个水榭笼罩在了火海之中。
京城郊外一偏僻雅致的不大宅院,寇文清在后院的空地上,正和阿呆他们笑闹放着风筝。突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惊到了边上的人。
阿呆一看媳妇身体不舒服,吓得立刻扔了手里的风筝线。三步并两步跑到寇文清身边,一脸担心的瞅着媳妇,说道:“媳妇,你怎么了?”
寇文清看众人都朝她这边看,不觉面色一红,摆摆手道:“许是昨晚熬夜看账迟了,所以没睡好。嗯,昊轩继续玩。一会彭太医要过来的,快去…”
阿呆仔细瞅了瞅媳妇的脸色,才咧嘴笑开,转身放心跑回到在那不断招手的季文福那,接过他手里的线轴,嘿嘿笑了下,半撒娇地说道:“谢谢你,阿福。嗯,呵呵,风筝飞的比刚才还高唉,还是阿福你厉害。阿福,教我啦,怎么让风筝飞得更高。”
连着的三声‘阿福’,季翊昱心里暗暗咒了几句,但面上还是那副憨厚的傻样子,皱扭地眉毛,抱怨嘟嚷回道:“东家,阿福是邻家丘大爷养的秃毛狗,我是文福。你别再喊错了,文福难过呀。”
听到这话,季阿呆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挠了挠后脑勺,讨好地笑道:“文福,不好意思。这次没喊错吧,好啦,对不起,快教我呀,怎么弄的,你怎么让风筝飞这么高的,说嘛,阿福…”
季翊昱彻底无力,苦着脸认命接过线轴,手把手慢慢教了起来。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季阿呆高兴的不得了,嘴里不停地夸着:“阿福好厉害,阿福好牛,阿福好聪明…”
边上,巧儿翠儿捂嘴笑个不停。几个守卫脸虽紧绷着,嘴角却都有一丝可疑的笑意弯度。
到最后也没纠正过来,渐渐地对这称谓,季翊昱由开始的抵触郁结到后来完全无视,每天只管陪着季阿呆玩闹,闲暇和巧儿调调情,偶尔来个屋顶看月光你侬我侬。虽面上装着憨傻,却很是习惯如今的状态。
阿呆很是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除了和媳妇在一起外,还可以出去和阿福他们一起爬后山,脱鞋下河摸鱼玩水,还没有人会管着他。真的特别的开心,只是有一点:他不喜欢见到那个满脸虾米嘿笑的瘦老头——彭太医。
比如现在,彭太医一手捋着白胡须,一手三指捏着一很长的银针,笑眯眯看着榻上被捆得和粽子没两样的阿呆,脸上的褶子更绽放得像花一样。
阿呆可怜的动动身子,讨好地看向一边的寇文清,嘟嚷道:“媳妇,呜,昊轩乖了。别让彭爷爷扎昊轩,好不好,呜,媳妇。很痛很痛的…”
寇文清脸僵了下,咬咬唇,心一狠扭头当作没看到。自从到京城由彭太医来医治后,昊轩的情况确实在一天天好转,可是随着情况的好转,麻烦也渐渐多了起来。昊轩本忘记了自己会武的事情,可是谁知道现在慢慢记了起来,学会了使用轻功溜走,不然就用武力威胁彭太医不许靠近他。
在吃了几次暗亏后,彭太医也不再客气,仗着大夫的身份,看诊时只要阿呆稍有不满举动,就会下‘辣手’欺负他。如果彭太医应付不来时,还会让雷鹫、崆峒他们出手抓住阿呆,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捆起来扔到某处,拿最长的银针给他针灸。
看到每次被欺负得满眼含泪甚是可怜的夫君,寇文清都狠下心肠选择无视。实在没办法,因为当前治病是最重要的。
“我说夫人,你说是扎好,还是不扎好?”彭太医捋着胡须,很是悠闲地问着寇文清。
寇文清愣僵了一下,视线越过榻上的粽子夫君,看向一边站着候命的雷鹫,说道:“点上穴道,让东家既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说话。嗯,彭太医尽管放心施针,就这样,我先出去忙事了。”说完,朝彭太医福了福,便起身离开。
看到媳妇弃他不顾并且迅速离开的背影,阿呆泪眼汪汪却无法开口。撇着嘴抬首可怜巴巴地哀求看着彭太医,希望他针下留情。
呜…疼,彭爷爷好坏,阿呆心里一阵哀嚎,张嘴却没法发生,被点穴傻坐那由着那长长的针扎在脑袋上。嗷,媳妇,呜…
看着曾经的季狐狸,如今的小阿呆被欺负得像小狗一般,流露哀求可怜讨好眼神的样子时,彭太医心虚了一下,但很快狠下心肠,从针盒里继续抽出银针,在烧酒灯盏上消了消毒,一针扎了下去,没过好久,可怜的阿呆被扎成了只小刺猬,吸着鼻子眼泪汪汪。
呜,媳妇,媳妇…媳妇好狠,昊轩生气了。季阿呆心里不停地抱怨着,但仍强忍着眼泪,就是不落下来。哼!他才不会给坏人看笑话,想着就怨怒地瞥了眼手持银针又作势要扎的彭太医,不哭,昊轩一定忍住,不给坏人看笑话。嗷,媳妇…
38
38、三八回 ...
寇文清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嗜睡,坐在那看账,好好的也不累都能突然打盹睡着。说身体不舒服吧,也不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思来想去一个念头蹿到脑海里,怔了一下。和那次有身子的反应不一样呀,一点不觉得呕心想吐。吃食照旧而且胃口还特别好,呃,可是觉得浑身越来越没劲,总想睡觉却很像有了身子的。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好几回了,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所以也没敢吱声,可是月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这次该不会是假的了。虽然她因那次小产的影响,月事有些紊乱,可是间隔时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会不会是有了,寇文清咬着唇,停下手里的笔,左手无意识地摸着平坦的小腹,嘴角弯起一丝甜蜜的浅笑,该是有了。若这次是真有了,她说什么也不会再做那傻事了。
巧儿端着木盘进来,看到寇文清不看账本而是在发呆,促狭一笑,踮起脚尖走了过去,等到寇文清面前时,看她依旧出着神,“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看着吓得直拍心口,狠瞪自己的夫人,咧嘴甜甜一笑,讨好地说道:“夫人,别气嘛,我也只是学东家而已。”
寇文清没好气地瞥了眼满脸讨好笑容的巧儿,无奈叹口气,说道:“东家了?唉,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怎么不想再待在我身边了,小丫头片子,下次再这么淘气,立刻把你嫁给阿福。”
“啊,夫人,看你说的话。还有,他叫文福,季文福,不叫阿福。你怎可以和东家一样欺负他…”
寇文清看着巧儿一脸不满的神情,掩唇笑了下,回道:“嗯,文福就文福。是不是你家阿福又偷带着昊轩去后山玩了,唉,真是…赵崆在吗,嗯,你去将二东家带回来。别又像上次耽误了彭太医看诊的时间,看时辰差不多了,快去快回。”
赵崆拱手领命,一闪就没了人影。
看着眼前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消失的暗卫,巧儿咂了咂嘴,说道:“夫人,这样的人反而吓不到你,你可真是区别对待。”
闻言,寇文清淡淡瞥了眼巧儿,这才凑身耳语道:“你和文福发展到哪一步了?”
巧儿一下子晕红了脸,惊讶文清姐问得太直白,咬了咬唇,想到她和文福那憨子之间的甜蜜情事,终是脸皮薄,思来想去,脸羞得酡红还是不好意思回答。
看到巧儿这样,寇文清心里咚的一下,丫头陷进去了。这事是告诉她还是不告诉了,正在踌躇时,曾峒一个闪身出现,躬身行礼道:“夫人,有大当家的飞鸽来信。”
寇文清愣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曾峒递上来的纸卷,狐疑地打开等看到信的内容时,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哪是仲锦然那狐狸的信,是仲阿财偷偷捎来的消息。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轻轻笑了下,说道:“知道了,你和雷鹫一起去后山吧。我怕赵崆一个人应付不来,快去,对了,顺便和柴叔说一声,时候差不多了,该在门口候着彭太医。”
等将所有人都支开后,寇文清才松了口气,将手里攥着的纸卷递给了巧儿,两人相视了眼,纷纷低头红了眼,嫣云姐死了,好狠的仲锦然。
巧儿攥着手里的纸卷,胡乱抹了下脸上肆意的泪水,说道:“文清姐,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去做什么,质问还是讨债,有用嘛?别意气用事,这消息可是小葵苦苦哀求阿财,他冒险捎来的。我们才能知道的,这就够了。擦干脸上的泪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对于大当家来说,女人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品。,所以,不可以冲动。对了…”
说到这,寇文清停了一下,低头想了会,牙一咬心一横,凑到巧儿耳边低语道:“季文福不是普通的仆人,前天晚上昊轩告诉我,他突然记起来文福是他的一表兄弟,名字该叫季翊昱。我这么说,你知道意思没?”
闻言,巧儿心头一怔,死咬住唇瓣,眼泪扑簌地往下掉,红着眼睛回道:“巧儿不知,夫人请直言。”
“我也不知道,但接过这两日的观察,我只觉得文福这人不简单。他有功夫,而且不弱。虽然我不懂,但觉得他的功夫绝对高于雷鹫他们。而且回想起过去的一些小事细节,很多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何贺管家会对文福照顾有加,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恭敬。季仲两家的水太深了,不是你我两个妇道人家可以应付的。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私下安排着退路。
一旦昊轩恢复记忆,变成以前的那个他,我肯定会立刻离开。嫣云姐的事情,我们只能忍,不是不想管,而是帮不了。我们自身都难保,巧儿,你现在可懂我的意思。你我在大当家那些人眼里,只是消遣品,不是主菜。一步走不好,你我的小命都可能不保。嫣云姐的今天,许就是你我的明天。
小葵求阿财捎信给我们,许就是这意思。让你我提防些,别走嫣云姐的路。至于嫣云姐,我们只能愧疚了。巧儿,不管你和文福过去进展到哪步,从这刻起,你都必须给我忘了他。还有,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面上还是要继续保持原状。等吧,等到时机差不多时,我们就走。”
说到这,寇文清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濡湿,咬唇不再吭声。仲锦然因果循环报,嫣云姐那么对你,得到的却是心死魂碎。好狠的心肠,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冷心绝情嘛,呵呵,她懂了。
洛城仲府,仲锦然脸色难看地坐在前厅,冷眼笑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排排人,咧嘴冷笑了一下,眯眼开口道:“少姨奶奶还没找到吗?一群废物,好好的水榭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人死也就算了,我千辛万苦多年来的珍藏也跟着陪了葬。一群废物,到现在还没查出谁放得火吗?”
仲锦然一掌狠狠拍在黄梨木桌案,等手抬起时,一个深深的掌印烙在桌面上。跪着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子,缩身垂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丫鬟小葵吓得浑身颤抖,少爷的武功没废呀。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一定要守住秘密,今早收拾那烧焦的尸身下葬时,她才发现那焦尸不是嫣云姑娘,反而很像少姨奶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说什么,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只是那信已被捎到京城去了,寇姑娘她们肯定也信了嫣云姑娘死的事实了。唉,罢了,就算嫣云姑娘没死,也不知道现在下落如何。那信算是给寇姑娘她们一个警示吧,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仲锦然看众人都不着声,抓起桌上的茶盏,啪的一下砸到地上,指着跪在那瑟瑟发抖的于嬷嬷,冷冷笑了下,说道:“既然找不到主凶,就将这帮凶扭去送官吧。对了,告诉潘知府,让他按律法公断。”
闻言,于嬷嬷大喊冤枉,前天中午她正在屋里美美筹划未来好日子时,莫名其妙地被几个人突然冲进来抓进仲府的地牢一直关到今早。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嫣云姑娘死了,她的主子婉儿姑娘不见了。仲府的水榭被烧了,仲大少爷丢了很多宝贝,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呀。没喊几声,便被人拿块布堵住了嘴,推推搡搡地拉了出去。
仲锦然沉了脸,挥了挥手,众人磕头行了礼鱼贯而出。一下子偌大的前厅变得空荡荡的,仲锦然低首皱眉,手指按掐着阵阵发痛的脑袋,闭眼细细思索着。水榭烧得一干二净,这不奇怪。可是,里面有些珍藏是火烧毁不了的,也都不翼而飞了。这就蹊跷了,婉儿那蠢妇没那胆子放火。
这火肯定是嫣云那蹄子放的,那具焦尸一看就不是她,会是谁了?难道是婉儿,呃…可是,嫣云小蹄子不会武功呀。她如何李代桃僵的,又如何从仲府安全离开的。带着那么多宝贝离开,可不是件易事。这事可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嫣云小蹄子没死,呵呵,那他就不急了,毕竟被偷走的那些东西中,有一样东西只被拿走个空壳子,最关键的钥匙被他贴身带着了。
只要有这钥匙在,不愁小贼不露面。可是砚锡洞宝藏只有他和季昊轩两人知道,外人不可能知道,唉,怕只怕是那小贼顺手牵了羊。算了,只有图无钥匙不打紧,但还是要加紧寻找嫣云小蹄子的下落。
若是让她和京城的寇丫头通上气,给他带来的麻烦就不止是这些了。罢了罢了,就这样了。事情够多了,这事就暂且放一边了。
只是为何嫣云小蹄子没死,他反而像松了口气,呵呵,一把火将他多年珍藏付之一炬,他居然不怎么生气。呵呵,怪事,算了,朝廷那最近够乱了,他还是将精力放在那里吧。
滕俊旭进京后,没多久果然被晋封为正三品的参将,不到两个月,被平迁到吏部,做了正三品的左侍郎,摇身一变就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娶了左丞相家的独女千金。身份变得很是模糊,既是右丞相一手提拔的贤才,又是左丞相的乘龙快婿。一时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看样子,这小子是打算暗中培养自己的权势圈了。呵呵,可惜还是嫩了点。靠着个女人来得到权力的,他可以佩服这家伙的脸皮。但却想讽笑这小子的忍耐力,呵呵,如果因跑太快而一步登了天的话,摔下来会很惨。
朝中的事情向来瞬息万变,岂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人可以轻易动摇的。就算他成了左丞相的女婿,这一点也不会改变。除非有人想扶持他,比如太子皇帝。呵呵,但现在看来,怕不可能。
滕俊旭已对右丞相这边,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些许的疏离。光这点就犯了大忌,他心太急,如果不去掉这份急躁,被仇杀只是迟早的事情了。算了,不想了,他还是赶紧解决眼前祥云锦收购的麻烦吧。季昊轩无意犯下的错,他绝不会犯,全心力投上去解决掉。他可不是渣狐狸,多少会顾些面子啥的,他只管结果,不问过程。
离洛城不到五十里地的大湖镇一客栈上房内,嫣云脸色苍白晕睡在床上,不远处的圆桌边,一紫衣长相很是俏皮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很是不满地噘着嘴,皱着眉头嘟嚷道:“都几天了,啊,还没醒。呃,急死人了。再不醒,我真的扔下这人不管了。呜,好烦好闷呀。”
说完就埋首到桌面上,发泄般地嚎起来。边上立着的青衣婢子看主子这样,赶紧上前几步,凑耳低语道:“公主…不,小姐,你小声点,这么无缘无故地大吼会惊扰到别的客人的。”
听到这话,紫菱公主转了转眼珠,撇撇嘴,瞪了眼从小就爱念叨她的贴身奴婢南芽,抱怨道:“真是的,南芽,你比奶娘还嘴碎。啊,一个奶奶经,一个姑娘经,念得我脑袋都快变形了。啊,真是的,早知道这么麻烦,那时就不救了。呜,害得我的行程全给耽误了。都怪你,猪头章鱼,还有你,黑面马。嗷,人家要去江南玩,呜呜呜,这位大姐,你还要睡多久呀。”
被点名的两个男子无奈地相互对看了眼,马奎伸手同情地拍了下章峪的肩膀,便打开后窗,一跃上了屋梁直接走人。而章峪则没这么好的运气,被紫菱拽住了后衣摆,脚下踉跄了一下,回脸郁结地看向这位刁蛮公主。
“黑面马溜走,没关系。你不可以,猪头章,我饿了,下去给我买些好吃的来。一定要好吃,不然今晚本公主就拿你当下酒菜,直接炖了。哼!”
听到这话,章峪懵了一会,但很快回神,摊手咧嘴笑道:“好呀,请便。下官不是跑腿的奴才,公主尽管下令。但有个前提:你偷走了仲府的焦尾凤霄古琴,还顺道杀了仲锦然新纳的小妾,带走了放火身份不明的大肚婆。最关键的是公主殿下您,将那水榭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顺手带走了。
据说,仲锦然已经报了官,还说不管谁抓住这小贼,就可有一万两白银作为酬谢。呵呵,公主,你这次可以捅了个超级马蜂窝,下官正愁如何脱身了,若要炖,现在就下手。”
“你个猪头章鱼,混蛋,滚出去。我才没偷,只是想借一下那焦尾凤霄古琴。那水榭失火,我是好心救出那些珍玩的。你说什么,顺手带走。混蛋,我踹死你。至于那小妾,是她自己鬼鬼祟祟跑进火场的。我有拉她走呀,可是那女人失心疯一般,就想对付床上的大肚婆。我才不小心,将她踹进火里去的。与我何干,真是的,猪头章,烂嘴王八…”紫菱气得脸通红,叉开腰怒骂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混蛋。
南芽看他们越吵越大声,赶紧过去拉劝主子。正在三人你一句他一句的混战时,边上嫣云被吵醒了。因为身体的不适,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声。
本乱成一团的三人迅速静了下来,一致看向床铺。南芽小心地走进几步,看到床上的人努力睁眼朝她看时,惊喜地笑道:“小姐,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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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九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