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呵呵,“砰”的一声,泄愤的拳头狠击在了桌面了。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文清,文清,你想怎样?你想让我怎样?滕俊旭万分痛苦,双手捧着头嘶吼了出来,像个负伤的野兽。屋内,灯盏上的火苗晃了晃,昏黄暗淡的光照着滕俊旭阴鸷森冷的脸,让人不觉有些胆颤。
滕俊旭没来赴宴,寇文清反而松了口气。滕大哥是个明白人,也罢,她这么做确实多此一举。罢了罢了,想到这,心里也就放心了。宴席快结束时,便将丝帕裹的个东西偷偷递给了仲锦然,让他帮着还回去。
仲锦然揶揄笑了下,故作迷糊地凑耳低声问道:“还给谁呀?”
寇文清冷了冷脸,伸脚毫不客气地踢了下仲狐狸,转身不再理会。过了一会,便找个借口告了退。临走时,还不忘狠瞪仲狐狸一眼。这混蛋落井下石,一次不火上浇油会死呀。
仲锦然只当没看见,继续与众人喝酒笑闹。等酒足饭饱差不多时,就拉着这群臭味相投的家伙,一起去了寻香阁听小曲。得空时,将寇文清给他这东西丢给了慕寒飞,这事他可不想掺合太深,哪天季混蛋好了,不掀了他皮才怪。
寇文清回来后,先是去忆荷居陪了会因不能一起赴宴而生气不满的呆夫君,等他闹腾累了睡下时,才匆匆去了书房见贺管家。因为要走,所以原由她负责的那些生意都要交接一下。贺管家不愧是老江湖,就是厉害。事情几乎都给她安排妥当了,为了谨慎期间,两人还是再次仔细商议确认了一番。
直到子时,最后总算将大致事情谈好敲定。寇文清将账册、库房钥匙印章等物品都交还给了贺管家,浅笑了下,说道:“贺叔,你在季府多年。我想这些东西还是交给你保管吧,我带着不方便,再说也没用。”
贺管家愣了下,起身拱手道:“少夫人使不得,这些东西还是少夫人自己保管的好。”
闻言,寇文清眼珠子转了转,翘唇甜笑道:“贺叔您见外了,昊轩说过您老人家是最值得他相信的人。他说父亲早逝是您一手将他拉扯大,再说,我唤您一声贺叔,还会将你当外人看嘛?再说本就是你保管的,昊轩哪天好了,看我这么做事,非责备我不可。”
听到这话,贺管家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哽咽,躬身回道:“少夫人放心,有老朽在一天,这家就不会垮。你只管放心带少爷去治病,后面由我这把老骨头顶着了。”
寇文清赶紧起身福了福,笑道:“那一切拜托贺叔了,对了,大当家那滑头,你不必对他客气。尽管使唤,呵呵。”
贺管家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少夫人呀,怎么仲少爷和少夫人也有了老鼠怨了,唉,这帮孩子还是年轻气盛,还拖他这把老骨头进来。不过,仲少爷确实刁滑,是该下狠手治治。
“少夫人放心,老朽知道该如何做了。时候不早了,少夫人早些休息,老朽告退。”说完,恭敬地作了个揖离开。底下他这把老骨头可要折腾坏了呀,少夫人不简单呀,不枉少爷那么费心的栽培她。
寇文清松了口气,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出声唤了下巧儿,将桌上整理收拾了一下,便锁门离开。巧儿提着盏灯笼走在前面,寇文清慢慢跟在后面。
巧儿抬首看了眼天上,笑道:“夫人,今个十五。看月亮多圆多亮,咱都不必点着灯笼,真是白费蜡,呵呵。”
寇文清拢拢发髻笑了下,开口道:“尖嘴丫头,熄了吧。陪我走一会…”
闻言,巧儿机灵地点了下头,低首轻吹了一下,说道:“夫人,有心事?”
寇文清瞄了眼这鬼灵精的丫头,柔声笑道:“算吧,呵呵。”
“因为东家吗?还是为了小宝宝?夫人犯愁了?我告诉东家,夫人生不出毛茸茸的宝宝的。”巧儿故意找些开心的话题,逗寇文清。
果不其然,寇文清脸迅速羞红,瞪了眼巧儿,刚想说些什么时,却被不远处树后站着的人影弄愣住了,滕大哥,这么晚他?
滕俊旭看寇文清发现他了,也不再躲避,慢步走了出来,直到走到离寇文清面前站定,瞥了眼边上有些惊讶的巧儿,抬首正视着寇文清,说道:“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一会。”
闻言,寇文清只好朝巧儿使了个眼色,巧儿虽好奇但还是轻声喏了一下离开,退到不远处的凉亭里紧张地朝这边看着。
寇文清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抬眼看了眼滕俊旭,但终还是没开口叫他。只淡淡颔了下首,轻声说道:“天太晚了,不方便,若不是急事,明日再说可以吗?”
滕俊旭面色僵了僵,她居然避嫌,呵呵,低头苦笑了下,掩饰去痛心的眼神,说道:“我只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文清,你,以前有没有爱过我?”说完,抬首直视着寇文清,凝神屏气等着她的回答。
寇文清怔了一下,低首垂目掩饰自己的尴尬,想了会,声音有些僵涩,回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
滕俊旭心痛了下,侧身握拳吁出口气,咽了咽干涩的嗓子,说道:“我想听,就这一句。”
寇文清抬首仔细看着面前的滕俊旭,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除了晦暗的表情,什么都没有。咬了咬唇,说道:“当年你给我的那银簪,还记得嘛?”
听到这话,滕俊旭胸口一热,紧握的手掌松了松,想抬手触摸一下眼前他朝思慕想的人,却给寇文清底下的一句话,僵住了动作。心被再次狠狠撕裂,这次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托人还给你了,看样子,你还没收到。那个,今晚的宴请你该去的,我想你从未喝过我娘酿的酒。实话,我也不知道娘会酿酒,可惜了,那是我珍藏很久的几壶酒。”说到这,寇文清停住了,低首看着青石砖。
想了会,继续说道:“你没死,听说还中了榜眼,现在又要升官了,是吧。滕爷爷会很高兴的,我想…”
“那你了,你不高兴嘛?文清,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嘛?”滕俊旭抢白道,身侧握紧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能吓到寇妹子,她是个单纯的傻丫头,不能破坏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不能,她是自己的。本来就是,谁都夺不走。现在只是老天爷的一时恶作剧,他必须接受。
“我,我…我想我娘、爹爹还有文斌他们一定也替你高兴,我当然…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吗?当然替你高兴,滕爷爷泉下可以闭眼了。”寇文清很是紧张,不知自己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滕大哥变了,那眼神好吓人。不再是那个憨厚淳朴的滕大哥了,眼前这像披着地狱之火般阴森的男人,绝对不是她心里那个滕大哥。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夜很深了,我先走了。”说完,寇文清小心地打量了眼滕俊旭,淡漠有礼的蹲身福了福,刚想离开时,却被滕俊旭快步抓住了她一只手,两人同时僵愣在了那。
寇文清害怕提防的眼神,在滕俊旭支离破碎的心上又狠狠撒了把盐。滕俊旭剧烈抖了下颚,努力压制自己此刻如刀绞般的痛苦,如濒死的野兽般低声嘶吼道:“你怕我,文清,你怎么可以怕我。我是你的滕大哥呀,你该是我的妻子。你怎么可以怕我,拿这种眼神看我。”
寇文清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努力挣扎着想脱离他的箝制,贝齿咬着唇,强忍着手腕处的剧痛,冷声提醒道:“滕参事,请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请你避嫌。”
听到这话,滕俊旭手握得更紧,寇文清终是敌不住疼痛,眼泪掉了下来,看着一脸阴沉的滕俊旭,喃喃开口道:“你真的是滕大哥嘛,别人总说岁月无情变化无常,我一直不信。可现在,我信了。事已至此,苦苦相逼,到底为什么?怕,我确实怕此刻的你。甚至可以说是畏惧,何必了。你问我爱不爱,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只知道突然滕大哥死时,我感觉天塌了。
那时若是知道你我会像今日这般对峙,还不如随着藤爷爷一起去了。你没死,那时为何不告诉我们。我不想说,本不想说。因为一切都过去了,为何在我认命重新再嫁的时候,你偏偏又出现。若是这是命的话,我没法接受。真的,你是不是怪我没替你守寡,没有继续等着。
可是滕大哥死了,我知道他死了。我伤心痛苦过,甚至想去地下陪你。可是,我还有家人,我的命是爹娘下跪求来的,他们二老为了我受的罪够多了。真的,我再无所求。只求他们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颐养天年。
滕大哥,我确实亏欠于你。不是个好女人,所以你骂我怪我甚至恨我,都可以。但只求你我真的不必再相见,欠你的,我来生想还。此生,你我再无可能。所以,请你放手。我希望我心里的滕大哥还是那样憨正纯挚,好吗?”
说到这,寇文清泣不成声,为什么一切变成这样。老天爷,你究竟想怎样?她真的好累,眼泪无声地滴落到滕俊旭的手背上。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滕俊旭迅速松了手,仰头苦笑着,笑声甚是哀凉绝望。
寇文清往后踉跄了几步,微微碰了下被箝制的手腕,柔弱的身子颤了颤,抬袖拭了下泪,矜漠地微微欠了身,说道:“你想知道我爱过谁,是吗?我可以回答你,我只爱我的夫君,若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闻言,滕俊旭面如死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清冷淡漠的寇文清。
巧儿赶紧赶了过来,伸手挽住脚步微颤浑身无力发抖的寇文清,向边上的人微微欠身行礼,便扶着寇文清慢步离去。
滕俊旭看着心上人远去的背影,脱力倒在了地上,仰躺着胸膛颤动,绝望的疯狂放声哈哈大笑。笑声很是瘆人。他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她怕他,她爱的是她的夫君,呵呵,夫君,多可笑的词,他忘了自己曾是她的未婚夫,也就是说她爱过他了。爱过,可现在不爱了。
滕俊旭眼神越来越冷,爱怨毒憎恨裹杂在一起,他会让那些欠他的人好好偿还这一切的,不能怪他,他一无所有,可别人却什么都有。权力,权力是最好的东西。他要得到它,让所有背叛他伤害过他的人,全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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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二回 ...
回到忆荷居,巧儿将寇文清搀扶坐下后,回身就让翠儿端一杯热茶来。寇文清神情有些恍惚,巧儿担心地拿来披风,给寇文清披裹好系上带子,将杯盏塞进她的手里。
挪了个凳子,坐到寇文清边上,轻声说道:“文清姐,你没事吧。别吓我和翠儿,文清姐,文清姐…”
连续的几声呼唤,寇文清勉强回了神,看了眼巧儿,挤出个笑容,说道:“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巧儿,吓到你了。呃…”无意动了下被捏握的手腕,额头微微冒了些冷汗出来。
翠儿赶紧去拿药箱,巧儿伸手硬是掀卷起了衣袖,手腕处瘀血青紫一片还肿得大半高。翠儿捂嘴掩去惊呼,谁下的手,可真够狠的。
巧儿咬了咬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说道:“文清姐,你哪里欠那男人。他怎么可以下手这么重,呸,也不问问文清姐你的日子好不好过。算什么东西,良心给狗吃了。还好,文清姐没嫁这男人,别动,我给你上些药油揉揉。文清姐,你刚才不该支开我。
真是的,东家要是看到了得多心疼。下手真是没轻没重,不过,文清姐做的好。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呵呵,下次这家伙若是再来找你,我拿棍子撵他。东家只那一脚,便宜那没心肝的了。”
寇文清咬着唇,由着巧儿给她慢慢地推捏,低首淡笑了下,说道:“我做的不绝狠嘛,毕竟…”
“夫人,你傻呀。看你做生意那精明劲都去哪里了。好了,来,敷上这药,裹上绷带,最多三天,还好家里这些跌打损伤药多的是。呵呵,对了,文清姐,那个,东家这几日在屋里偷偷摸摸折腾好久了,你猜,他做什么了?”说完,巧儿眨眨眼,故作神秘的朝寇文清挑了挑眉,顺便岔开话题,不提这让人添堵的事情。
寇文清淡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笑道:“是什么?我猜不出?尖嘴丫头,快说。”
翠儿捂嘴忍笑,巧儿没好气地撇了下嘴,起身微微施礼回道:“哼,奴婢遵命。夫人想想,再过五天是什么日子,呵呵,可怜院里的那桃花树了,生生被锯掉截枝杈。”
寇文清先是愣了下,明白过来时脸迅速涨得通红。抿了抿唇,微低螓首,羞赧急问道:“爱说不说,你这多舌的丫头骗子。”
巧儿不满的嘟了下嘴,轻嗤道:“呿,文清姐,想起来了,你生日。东家拿那截桃木,给夫人你雕了个人像,还有个发簪。呵呵,具体夫人自己到时再看。今日先给夫人透点风,呵呵,东家多有心呀。不过生日可能提前过,就明天。因为不是要出远门嘛,呵呵。”
寇文清低首掩饰自己羞烫的脸,开口道:“巧儿,去厨房让他们送两桶热水来,我想沐洗一下。天色很晚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闻言,巧儿忍笑俏皮地微微福了福,说道:“遵命,我的夫人,呵呵。翠儿,走吧,别站在这当蜡烛了。”
寇文清羞恼地瞪了眼这越来越没规矩的丫头,低首笑了笑,无奈叹口气,起身端起灯盏,掀帘回了内室。将桌上的琉璃灯点亮,回身朝床铺看了眼,呆夫君侧身蜷缩朝外睡得很是香甜。
寇文清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等看清阿呆怀里抱着东西时,甜蜜地笑了。一个木偶娃娃,呵呵,还仔细上了色。哪里像她,她眼睛哪有这么小。想着,就伸手想拿来仔细看看。
谁知道东西刚抽走,阿呆就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醒了,等看清眼前的人时,撒娇的嘟嚷道:“媳妇,你可回来了。我等你等好久哦,巧儿姐说,明天要提前给媳妇过生日。我…媳妇,不许偷看。呜,昊轩还没来及说了。”说着,从寇文清手里夺回木偶娃娃,噘起嘴很是不满媳妇偷看。
寇文清红了下脸,开口道:“我没偷看,是你抱在怀里,我无意看到的。”
阿呆噘噘嘴,很是不满意媳妇的回答,说道:“那啾啾昊轩一下,昊轩很生气。啾一下,就不气了。”
寇文清愣了一下,便倾身吻了上去,细细舔吻了那薄唇,伸舌轻碰了下他的皓齿,丁香舌趁机滑到阿呆惊愣得半张的嘴里寻到那拙笨的舌头,与之嬉戏共舞。阿呆先是愣了一会,很快回过神,将媳妇紧搂到怀里加深这吻。
一吻罢,阿呆抱着幽然喘息的媳妇,笑眯了眼。凑身又啄吻了几下微肿的樱唇,笑道:“媳妇,呵呵,昊轩好高兴。媳妇你喜欢这娃娃不,昊轩费了好大力气还刻好的。颜色是巧儿姐,翠儿姐帮着上的。对了,还有这个,媳妇,给。我给你插戴上,呵呵,真好看。也是,我刻的哦,看手都气泡了。好疼的,媳妇,呼呼。”
寇文清看着呆夫君摊在她面前的手,眼眶热了下,翘唇给了个灿烂的甜笑,轻语道:“嗯,很好看。我给昊轩吹吹,痛痛飞。谢谢你,昊轩。小宝宝,你喜欢几个都可以。真的,我知道了,呵呵,昊轩才是我心中的最爱。”说完这话,寇文清羞红着脸扭身退开。
阿呆愣了下,咧嘴开心地傻笑起来。媳妇说最爱的是他,小宝宝他想要几个就有几个,媳妇好好,呜,昊轩好高兴。小夫妻俩一会笑一会哭的抱在一起,互相倾诉着爱语。门外的巧儿不时掀帘看一眼,唉,快些吧。洗澡水打来了,真是的,没见过这么黏乎的夫妻。
外面的月儿还是很圆,滕俊旭就这么傻傻地躺着看着天空,什么都没了,没了。他该怎么做,如何才能最快的得到权势,文清,文清,你知道嘛,就算此刻,我都没法恨你。你看着吧,我会让欺负过你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的。不是老天爷拆散了我们,是临江镇的那些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慢慢讨回来。
这一夜无眠,相爱的两个人终于彼此彻底敞开了心怀。有人喜,有人悲。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完美,滕俊旭就这么落寞地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撑爬起来回屋。无力地推开房门,将自己甩到床上。闭眼疲惫地睡去,睡梦中还是看到了寇文清十五岁时那羞红脸灿烂的甜笑。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来,阿呆先是动了动身子,后眯眼朝外瞄了下,回身摸了下边上,呜,媳妇还在。高兴的伸长手臂将寇文清揽到怀里,嘿嘿的傻笑着。呵呵,媳妇昨天晚上不仅主动吻他,还和他一起洗嘭嘭,接着滚床单忙着造小宝宝。嘻嘻,嘻嘻,媳妇这次可没喝酒,呜,昊轩好幸福。
正在季阿呆高兴得嘴都咧到耳后时,寇文清微微动了□子,很是不适被搂得紧紧的感觉,迷迷糊糊睁了下眼,顿时脸霞红成一片。两人赤`裸着身子紧贴在一起,这呆瓜真是,双颊羞得绯红,扭身推开这呆子。
抿了抿唇,轻声娇斥道:“醒了也不唤我,懒鬼。”转身背朝里,臊红着脸将肚兜内衫穿上,扭头狠瞪了眼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呆夫君。
将床帐系别好,穿鞋下床到柜子里给阿呆拿来整套干净衣衫,帮着他穿戴好后,才开门唤巧儿送盥洗物品。等梳洗完,正在吃早饭时,仲锦然和个没头苍蝇一样蹿了进来,一屁股瘫坐到榻上,连倒了好几杯茶喝完,等气息平稳些时,喜出望外地开口道:“五鹰回来了,妹子,我底下的日子总算好过了。说,何时见他们,如何见。毕竟他们还不知季小子的事情,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
寇文清放下筷子,无奈叹口气,柔声说道:“这事不能等会,火烧墙了。吃饭没,一起吃吧。”
听到这话,仲锦然诧异地挑了下眉,呃,方才他进来的匆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呀。狐狸眼在寇文清和阿呆身上来回扫了扫,唉,今天这两人感觉不同了呀。呀呀呀,气氛很暧昧哦。
想了想,挥开扇子摇了摇,笑道:“昊轩,来,告诉大哥,昨天发生啥好事了,嗯,如浴春风呀,唉,羡慕羡慕,说,啥好事?”
阿呆停住筷子想了会,笑眯眼回道:“媳妇说,保密,呵呵。”说完,讨好地看向寇文清。
寇文清微红着脸颊,瞪了眼笑得没皮没脸的仲锦然,唾道:“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妹子,你真无情。好好好,你们小夫妻间的私密,我不问就是。呵呵,对了,嫣云那女人让我带句话:想你了,有空去仲府一趟。不然,要过很久的。呵呵,所以,五鹰是去仲府,还是来季府比较好?”
闻言,寇文清低首思索了会,抬首笑问道:“五鹰中,谁是管事的?”
仲锦然摸了摸下巴,惬意地摇了摇扇子,回道:“呵呵,鹫鸢鹞鵟雕,五个人。雕为首,他为人沉稳些,所以其他四个一般都是听这家伙的。对了,鸢是女人,呵呵,是季混蛋旧时老相好之一,我想还是提醒一下妹子。别惊讶,季混蛋可是连窝边草都照样啃的兔子,混蛋的很。呵呵…”
寇文清白了眼这厚颜无耻的奸狐狸,半真半假地讥讽道:“再混蛋,也没大当家黑心变态。”
“嗷,妹子,你护短,呜,大哥的心都碎了。”仲锦然夸张哀嚎着做西子捧心状,逗得阿呆呵哧呵哧笑得很是开心。仲大哥真好玩,呵呵。
看呆小子都笑他,仲锦然失去了玩的兴致,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吃饭,吃完饭将那个雕先喊来,这家伙稳重些。看看情况,如果可以,将真相告诉他。呵呵,别的那几个就算了。嗯,香,巧儿,你这粥熬得越来越好了,唉,羡慕呀。”
“吃你的吧,大当家,谁不知道仲府的厨子是洛城手艺最好的,你就没事取笑我吧。”巧儿笑着端来盘点心,轻放到桌上。想了想,继续说道:“今天我们要给夫人过生日,索性就将嫣云姐一起接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毕竟过几日就要分开了。谁知道要多久,大当家,你说可好?”
闻言,仲锦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笑道:“去吧,翠儿,你去。府里你更熟些,嗯,就这样,唉,我期待雕见到季小子时的样子呀,啊,香,好吃。再来一碗。”
边上的几个人只当没听到这家伙的混帐话,继续吃自己的。仲锦然讪讪地撇了下嘴,起身自己盛了碗,落坐小声叨咕了句:“唉,女人真是小心眼呀。”
“大哥,你大肚。饭都堵不住嘴,昊轩别老笑,当心呛着。”寇文清柔声说完,浅笑着拿帕子给阿呆擦了下有粥渍的嘴角。
翻脸两个态度,唉,女人呀,难懂。仲锦然这次只心里暗暗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吃完饭后,按照见客的老规矩,巧儿给季阿呆细心地伪装好,阿呆很是配合的由着巧儿涂涂抹抹。只暗暗拉了下媳妇的手,比了个手势。寇文清脸顿时羞红,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嘻嘻,今晚媳妇在上面。嗷,昊轩好高兴。阿呆笑得很是开心,丝毫不知道底下面临的事情有多麻烦,五鹰是季昊轩的王牌杀手锏,这几个家伙只听他们眼里季老大的安排,旁人绝不放在眼里。
可是失忆傻了的阿呆不是季老大,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呆小子。如何与雕这家伙过招,并且说服他,难度很大呀。仲锦然暗暗嘘出口气,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都走到这步了。豁出去了,事情败露大不了全家入贱籍被充军发配。
季府前厅,五鹰各自坐在个椅子上,等着老大的传唤。季文福奉命前来通传道:“东家有令,只雕一人来回禀即可。一路劳顿,其他四人可以先行回去休息。”
闻言,五鹰很是诧异的互相看了看,虽满腹疑问,却都没开口问。等季文福走后,阮鸢脸色很是难看,将杯盏抓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司空鵟冷冷瞥了眼阮鸢,轻嗤道:“鸢,注意你的身份。”
阮鸢媚眼狠瞪了眼对方,怒声嚷道:“与你何干,雕,我要一起去。”
闻言,白雕只轻轻挑了下眉,沉声回道:“鸢,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我去了,你们就按照老大的吩咐,下去好好休整一下。老大突然召见我们,必有急事。嗯,就这样。”
说完,淡漠地颔了下首,快步走了出去。施展轻功,一下子没了踪影。
忆荷居,季阿呆将母猫球球死死抱着怀里,吸吸鼻子,红着眼睛哭道:“呜,昊轩不管。就要抱着球球,呜,媳妇,媳妇。好媳妇,仲大哥不是说要见的人是昊轩的好朋友吗,昊轩想把最好的朋友球球介绍给他认识嘛?呜,不管,不放,呜,球球…呜,媳妇,啊,媳妇。”
哭着,就在榻上打起滚来。可怜的母猫球球努力挣扎,却仍被死死抱着。低鸣着求救般地看向巧儿,努力挥动四爪。只是可惜它的尖爪子都被剪了,失去了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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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三回 ...
看着哭闹不休的阿呆,寇文清无奈地狠瞪了眼仲狐狸,倾身上去拿帕子帮阿呆把眼泪擦干,笑道:“好,抱着球球。但是,只有我点头说可以介绍时,昊轩才可以介绍。好不好,来,把眼泪擦干。巧儿,快补一下。”
阿呆这才撇着嘴,乖乖的由着巧儿又给他涂抹了一番。球球也总算可以舒服地趴在阿呆膝上继续眯眼打盹了。唉,昊轩的蛮牛脾气可是一点没变。想到这,寇文清抬首又狠狠瞪了几眼仲狐狸。这个黑心变态鬼,每次都爱干这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嫌累,混蛋。
仲锦然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悠哉地坐到榻的另一边,没皮没脸的咧嘴嘿笑着。不一会儿,只看到边上突然有个人影闪了一下,一个穿玄布衣衫的男子恭敬地躬身单膝跪在了地上给季昊轩问了安。
寇文清、巧儿她们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了,有些惊慌失措。仲锦然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笑着挥开扇子,开口道:“白雕,你还是这老样子呀。来去无踪呀,也不看看这里有女眷在,吓到她们了。呵呵,妹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五鹰中的雕,怎样,百闻不如一见吧。呵呵,嗯,来的正是时候了。这位是季府的寇夫人,雕,相信你也听过。”
寇文清僵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白雕起身目不斜视,微微躬身拱手道:“拜见夫人。”便转身垂手微弓身很是恭敬地看向恩公主子季昊轩。
季阿呆有些迷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客人他第一次见唉,怎么办,哭得有点红的眼睛求救般地看向媳妇,媳妇,呜,这人好怪,就这么傻站着。他怎么开口说话嘛,呜,好难。昊轩不会,媳妇,媳妇。呜呜,我不喜欢这家伙冷冰冰的怪样子,昊轩肯定没这朋友。仲大哥骗昊轩,呜呜。
想到这,季阿呆甩手不肯干了。眼泪扑簌掉了下来,有些害怕地哭道:“媳妇,呜,媳妇,这人我不认识,呜,昊轩不认识。哇…仲大哥骗昊轩,呜,昊轩不认识。好怪的人,呜呜,冷冰冰的。媳妇,媳妇,抱抱。呜,媳妇,哇…”起身扑进寇文清的怀里,放声大哭。
一时现场陷入一番僵局,白雕吃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瞪大眼晴看着在媳妇怀里哭得像孩子一样的男人,这人是老大呀,肯定没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做梦吗,呃,老大怎么可能?白雕脸色骇人地垂手握拳站在了,阿呆看到陌生人这样,吓得更是哭喊着往媳妇怀里猛钻。
仲锦然很是无奈地翻了下白眼,开口道:“雕,收了你这身骇人的煞气。吓到季小子了,他很怕这样的人,咳,既然穿帮了,我也不再掩饰。他就是季混蛋本人,可是,这里不太对了。好像忘了不少事情,还有变得很可爱,对不对。”说完,逗趣地看了眼收了戾气的白雕。
白雕仔细看了会哭泣抽搭的季阿呆,抬首看向榻上悠闲坐着的仲锦然,沉声问道:“谁干的?”
“唉,煞气太重了。季混蛋没教过你们吗,啊,能力退步了吗?”仲锦然挥开扇子随意摇了摇,想了下,继续说道:“前一阵子收购祥云锦出的事情,现在可以肯定不是耿家干的。与范家也无关系,是上面出了问题。唉,这就难了。呵呵,招你们回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所以,将你们调回来增加人手。还有就是,季小子去京城看病。我需要一个够忠心武功够好的人贴身保护他,你说,你们几个中谁最合适。”
白雕微眯了下眼睛,冷声问道:“只老大一人吗?”
仲锦然笑了下,收了扇子,拿扇柄敲了敲几案,正色回道:“对,只管季昊轩一人的安危。我要你们中间口风最紧、最擅长防守的人。随行的其他人不必管,不管出了什么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拼死保护季昊轩。”
寇文清有些诧异地看着仲锦然,这家伙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呵呵,嗯,有这样的命令也不奇怪。低首柔笑着安抚怀里的呆夫君,笑道:“大哥,真够狠的。好歹我们还在边上,这算什么?要我们做好随时会被杀死的准备吗?”
闻言,仲锦然轻笑了一下,挥开扇子,恢复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笑道:“唉,妹子,别说得这么瘆人,好不好?”
“说的瘆人的,是大当家你吧。唉,真是可怕。我看你还是这副样子顺眼,东家,来,我们去和豆豆玩,下跳子棋,好不好?”巧儿出言微微讥讽了一下仲锦然,借机拉着呆东家回了内室。
难怪嫣云姐之前警告她,仲锦然是个深不见底的人物。不可得罪,她还一直当嫣云姐说的是笑话了,唉,这人可真够狠心冷情的。巧儿心里一阵思量,还好现在跟了文清姐,不然每日与这样的主子相处,她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寇文清看了眼撇嘴不满离开的呆夫君,朝白雕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温婉地笑道:“不必拘束,请坐,这里没有外人。”
白雕僵了一下,询问般地看向仲锦然,仲锦然笑着微微颔了下首,开口道:“坐吧,现在没之前的大规矩了。呵呵,非常时期吗,再说这些年下来,你们在外面历练的也越来越出色了。”
白雕端身坐到椅子上,微微低首,回道:“大当家高抬了,你一直是老大的左膀右臂。我等还很愚拙,惶恐。你说派个合适的人手,我最合适。”
仲锦然悠闲地换了下靠姿,笑道:“你不行,这里需要你。大材小用,我觉得鹫鸢鹞鵟,我觉得雷鹫很合适这差事,而你们剩下的几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们做。”
闻言,白雕低首思考了片刻,拱手回道:“一切听大当家安排。”
仲锦然看到这家伙一板一眼的样子,不由有些无力,笑道:“嗯,季小子的事情,我不想别人知道。后天雷鹫会跟他们一起走,到时我会让文清吩咐他。没事了,就这样。”
白雕赶紧站起身,恭敬地告了声退。刚想离开时,却被仲锦然突然出声叫住了。
仲锦然有些玩世不恭地玩着手里的扇子,咧唇逗趣地笑道:“雕,你老是这么呆,可不好。女人,全被吓跑了呀。啊,今晚烟红楼让兄弟们一起来疏松一下筋骨,而那个喜欢钻窗爬墙进屋的鸢,给她提个醒。今时不同往日,季昊轩已是有妻室的人了。鱼腥已经戒了,希望她别忘了自己的本份。
唉,说这么多,还是这么死样子,下去吧,晚上见。文清妹子,半日也不见你说话。唉唉唉,说话嘛,大哥我很好奇,方才我帅不帅?”
白雕还没离开,仲锦然就耍起了宝。丝毫不在意白雕诧异的眼神,继续笑闹逗着寇文清。
寇文清冷着脸,不屑瞥了眼面前脸皮铜墙铁壁般厚的家伙,轻嗤道:“大当家也不怕惹一身腥,呸,没皮没脸。你继续疯着,我去看看昊轩。”
“嗷,妹子,真是伤我心。要不是意外没了武功,我绝对不比季混蛋差。真是伤我心,雕,你说当年我武功是不是远远高于季混蛋。”仲锦然夸张地哀嚎着,耍宝地看向一脸僵化的白雕。
闻言,寇文清愣了下,转身问道:“武功,大哥真的会武。为何我今日是第一次听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看到注意力重新回来,悠闲地摇着扇子,剥了个葡萄丢进嘴里,笑道:“妹子,总算来神了。嘿嘿,嘿嘿。”
“我只记得被昊轩揍的跟猪头一样,两月出不得门的家伙,我可不知道那软脚虾还有这本事。”
“妹子,你还是小看我。唉,真是被宠坏的丫头,嗯,罢了罢了,学会了捏人疼指头。孺子可教,呵呵,难怪季混蛋会这么宠你,呵呵。”
听到这话,寇文清冷了脸,羞恼道:“是大哥教的,提他做啥?”
“妹子,你不会是爱上呆小子了吧,他和季混蛋可是一个人,你可要看清楚。”
闻言,寇文清脸色僵了下,但很快甩甩头,笑道:“我清楚,不必大哥担心。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说完,扭身掀了帘子进了里屋。
仲锦然仰头嚣张笑了会,看白雕还在,勉强敛去笑容,说道:“寇夫人的本事见到没,她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呵呵,季混蛋培养来做左膀右臂的。嗯,所以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请示她。对了,雕,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吧,嗯,看样子,是时候考虑一下你个人问题了。”
闻言,白雕板着脸没有吭声,低首喏了下便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仲锦然松了口气,仍是悠闲的摇着扇子,可是心里却很久都静不下来。季混蛋呀,你丢给我这烂摊子,哪天才是个头呀,唉,如果可以,真想狠敲那呆小子的脑袋,把你给敲回来。寇丫头怕是爱上呆小子了,不知将来恢复后,你这醋桶会不会吃自己的醋呀。呵呵,想来就有意思。
唉,五鹰虽然回来了,但是鸢那个没脑女人,他要注意防范着才是。想到这,在没有一人的厅室里,便出声轻唤道:“崆、峒,出来。”
只看到有人影闪了下,两黑衣蒙面的男子屈膝半跪在仲锦然面前,拱手同声回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