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强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跳过了190,还有些回不过神,看来自己真是潜力无穷啊,他得意地笑着起身,没想到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他身后高挂的横杆,居然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了几下,“啪”一声掉了下来。
大家不约而同发出欢快的喝彩声:“掉得好!”
孙文强的脸顿时黑得像抹了锅灰。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由于第一次的失利,孙文强的心理受了不小影响,他的第二次,第三次跳都以失败告终。
吃瓜群众们的欢呼声都快响破天际了。
孙文强狠狠地砸了几下草地,这才站起来,满心不甘地走到一边去了。
此刻,全场注意力都在许远航那儿,尤其是女生们,眼睛几乎都黏在了他身上。
大壮喊道:“远哥,该你上场表演了!”
观众们也跟着喊:“远哥加油加油!”
“一定要赢啊!”
许远航站在起跑处,懒懒地朝大家挥了挥手,阳光照在他那被微风吹动的黑色短发上,打出一个柔和的光圈,他的视线还特地在某处多停了两秒,见迟芸帆还在看,他眉梢微扬,隔空抛了个只有她懂的眼神过去。
迟芸帆面无表情地回视,接着,她就看到,一截黑色衣摆飞起,许远航如疾风般冲了出去,他先是跑了5步直线,然后是4步弧线,在倒数第二步时,他脚跟着地,小腿线条绷紧,蓄积着惊人的爆发力,到达起跳点,他果断一跃而起,背向横杆,轻轻松松就越了过去,落到软垫上。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干净利落。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大家都紧盯着那条横杆,一秒,两秒……十几秒过去了,它还挂在上面一动不动,惊人的尖叫声和掌声控制不住地爆炸开来——
“啊啊啊过了过了!!”
“完美!”
“碾压性的胜利!”
“190!记录又破了!”
也有乱入的:“天啊他帅炸了!”
“妈妈我好想嫁给他哦!”
在除了孙文强以外的其他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激动讨论许远航全套跳远动作多帅多酷时,只有迟芸帆注意到,他在越过横杆到落地这段过程中的异样,他半蜷缩着身子躺在软垫上,双手轻捂着头部,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眉头也紧紧皱着,尽管一两秒后他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恢复如常,起身,又以那副张扬、不可一世的姿态接受众人的瞩目。
迟芸帆思绪纷飞,她仔细回忆着许远航跳高的过程,跳高不是他的强项,他却轻松过了190,这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达到的成就,这说明了什么?她又想到,跳水动作是先腾空向上再落入水中,跳高也是先上而下,两者的区别在于……
迟芸帆的眸子一敛。
跳水要压水花。
而以她刚刚看到的他落地前后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三年前的那则新闻上说,他是在选拔赛中因心理素质不稳定,发挥失常,无缘东京奥运会……
“我知道自己很帅,”一道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你也不用看得这么目不转睛吧?”
迟芸帆回神,睫毛微颤,余光瞥见许远航不知何时来到她旁边,正双手环胸,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她把校服还给他。
许远航没接,随意扯了扯T恤领口,精致的锁骨半露,他低声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迟芸帆的回答非常官方:“恭喜。”
还能更没诚意点吗?
许远航颇不满意地轻哼一声,从她手里拿过校服,挂在手臂上,又问:“在结果出来之前,你觉得我会赢还是会输?”
迟芸帆毫不犹豫地答:“输。”
“哦……”许远航点点头,眼底又出现那种痞坏的笑,“原来,你想看我裸奔啊?”
越说越没皮没脸,“早说嘛,以我们的交情,就一句话的事。私底下给你看也不是不可以。”
牧甜从许远航过来拿校服时就退到了一边,不知许远航说了什么,她看到好友瞪了他一眼,然后他就笑着走开了。
牧甜走过去:“稀奇啊,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看你瞪过人。”
她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小帆儿,你的脸好像有点红。”
迟芸帆觉得脸还有些烫,她慢慢调整着呼吸:“热的。”被下流话气的。
“甜甜,我们走吧。”
牧甜:“啊,裸奔不看了?”
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迟芸帆直接把她拉走了。
剩下的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一场空前绝后的裸奔大戏。
光是输掉比赛,孙文强就觉得把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再想想夸下的裸奔海口,恨不得直接玩消失,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真的要兑现承诺的话……
眼看许远航已经走到他跟前。
输人不输阵,孙文强干脆豁出去了:“我愿赌服输。”
许远航看着他,没说话,孙文强这人吧,是过分狂妄自大了,但谁年少不轻狂呢?给点教训就可以了,真犯不着让他真去裸奔一圈。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兄弟,”许远航拍了拍他肩膀,“为了让你和我的名字不出现在明天广播的通报批评上,我建议你换个惩罚方式。”
孙文强一愣:“什么意思?”
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一松,这是在给他递台阶?
从他眼神收到信息,许远航拍了一下手:“同学们,我许远航过去的辉煌事迹呢,想必大家也大概听说过。”
“陆主任说了,我要再上一次通报批评的名单,就勒令退学。”
今天这事要是闹大了,通报批评是绝对没得跑的。
“所以请大家给我个面子,裸奔就不用了,让这位同学跑十圈怎么样?”
远哥发话了,大家自然乐意卖他面子:“行吧行吧,你帅你说了算。”
许远航又看向孙文强:“十圈没问题吧,同学?”
孙文强哪能不懂,许远航明面借着通报批评的名头,暗地里是在帮他把裸奔这事揭过去,人情都送到这个份上,他要是不领的话,那就真的是太说不过去了。
他点点头:“没问题。”
预备姿势,开始跑步,经过许远航身边时,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场闹剧至此收尾。
大壮跑过来,简直要对许远航顶礼膜拜了,他远哥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区区一个通报批评?他站在许远航旁边,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环绕,哎,经过今天下午的大出风头,不知道又有多少少女心要被远哥收割走了。
“远哥,打球不?”
“不了。”许远航把校服外套披在肩上,又惊起一片花痴的“哇”声,他仿若未闻,微扬脖颈,“走了。”
“你要回去了?”
“嗯。”
许远航掐着时间,果然在校门口不远处追上了迟芸帆,他走在她旁边,配合着她的速度,两人几乎并肩而走。
春日的黄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天地间橙黄一片,像一幅天然的油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两道影子在地面上紧紧相随。
走过转角,快接近南巷时,一团辣眼睛的黑色玩意儿出现在他们面前。
耗子站在最前头,身后跟着一大帮不良少年,身上全穿着黑,乌压压的,像是刚从哪里奔丧回来。
许远航下意识把迟芸帆挡在身后。
耗子面露凶相,咬牙切齿:“许远航,今天我们就把账一次性算清楚。”
他看到了许远航后面的迟芸帆,眼睛色色一眯,猥琐地笑道:“哟,这位美女也在呢。”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许远航想到什么,回过头,唇角勾起一抹笑:“迟同学,这次你不会再扔下我一个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远航:求求你?
这话我迟早让你在别的地方说出来。
别的男主都是约电影约吃饭,只有远哥约老婆一起打架,骨骼惊奇啊少年雌雄双煞即将C位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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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耗子以为许远航回头是跟身后的女生说让她快走之类的话, 心中冷笑,呵呵, 天真!一个都别想跑。上次他带人来围堵许远航,非但没讨到好处, 还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新仇加旧恨,不共戴天, 等伤好出院后,他立刻就集结了比上次多一倍的弟兄, 准备给许远航一点颜色瞧瞧,也顺便出一出心头恶气。
谁能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呢?
尽管人被许远航挡得严严实实,但并不妨碍耗子回想她的模样,他摸着下巴,笑出一口大黄牙,看来上天都眷顾他,来堵个人,都能抱得失而复得的美女归。既然主动送到他跟前, 哪能让她轻易溜掉?他使了个眼色,准备让人从后面包抄,同时也喊话:“美女,你跟他没前途的。不如跟我吧。”
“哥哥保证一定疼你, 把你当心肝宝贝儿疼。”
耗子身后的不良少年们发出哄笑声。
许远航眉头紧皱, 眼神一下冷得泛冰碴, 危险之色缓缓涌动如黑云压城, 从耗子那张臭嘴里说出来的下流话,他听了都觉得脏耳朵,更何况是她?他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掺和进这趟浑水的……
但又有另一种念头冒出来,她不是那种需要被男生护在身后的柔弱女生,她是可以和他并肩战斗的。
像是响应他似的,迟芸帆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和他比肩而立。
耗子眼睛迸射出一道亮光,白净的小脸蛋,漂亮得勾人魂的眼睛,浑身散发着的清纯气质,全部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耗子长长地吹了记口哨,朝她招手:“妹妹快过来,哥哥疼你哦。”
谁知人家根本不瞧他一眼。
偏偏耗子就好这口,越喊越来劲儿,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越来越河蟹。
迟芸帆像是待在另外一个独立空间里,丝毫不受外界声音的影响,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淡淡道:“十分钟,速战速决。”
许远航在微愣后,眸色因忽然涌起的笑意而回温,他倾身靠过来,也看了看她的手表,两道剑锋般的眉毛一挑,邪肆的光从眼角倾泻而出,他声音压低,却压不住张狂的语气:“五分钟,不能再多。”
耗子见两人在窃窃私语,猜测他们肯定是在商量怎么逃跑,不由得再次冷笑,吸取上次轻敌的教训,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带的人不仅数量多,有些还是打架好手,任凭许远航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还要分心去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了。
哼,老子待会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横,再横也要趴在地上求饶,至于那女的,留作晚上的温柔乡不错……
耗子沉浸在自己打得响亮的如意算盘中,完全没注意到几米开外的许远航正如一条黑色猎豹般朝这边冲过来,等听到后面小弟的惊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热风已扑面而来。
他感觉到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金项链被许远航扯住,下意识就去抢夺回来,不料这是许远航使的声东击西之计,下一秒他又感到肚子传来剧痛,是许远航的膝盖顶了上来,他毫无招架之力,头晕眼花,只能顺着那股力缓缓往下倒。
许远航存心想给耗子一个痛快,抬脚直接往耗子肩膀压上去,对方就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单挑掉了对方的头头,许远航像没事人一样揉着手腕,在周围如狼似虎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走回迟芸帆身边。
耗子则是痛苦地卷成虾米状躺在地上,小弟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他哼唧哼唧着连话都说不清楚:“搭……打……”
老大被人这般凌`辱,众小弟哪还能忍得下去,他们一拥而上,将许远航和迟芸帆团团围住。
两人背靠着背,将最容易被偷袭的“软肋”交付给彼此,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打架,却配合得极有默契,连摆出的进攻姿势都是如出一辙。
众人都忌惮着许远航,也有些看不懂迟芸帆摆出这姿势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要打架?加上又没有老大发号施令,一时之间谁都没有主动出手,就只是单方面营造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耗子还爬不起身,不过倒是缓过神来了,看小弟们个个都傻站着,他吼道:“瞎几把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打!”
又补充道:“那女的给我留着,谁都不准动她……”
耗子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迟芸帆一个漂亮的侧旋踢飞出来,离她最近的那个黄毛小弟直接被她踹出去,挂在了路旁的绿化带上。
嗯???!!!
耗子拼命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会不会那一脚是许远航踢出来的?不过看小弟们同款的懵逼又震惊表情,他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接下来的一幕简直可以用修罗场来形容。
耗子活了十八年,就没见过一女的这么能打的,卧槽,卧槽!她不仅踹人,还把人提起来过肩摔了!
那不是棉花啊,是活生生一百多斤的人!
没想到那副清纯无害的外表下,竟隐藏着这么可怕的身手,他都还没看清她的动作,人就被她撂倒了。
更别提她旁边还有个战斗力惊人的许远航。
两人分工合作,来一个丢一个,来两个撕一双,眨眼间工夫,不良少年们一个不落,躺了满地,龇牙咧嘴,不停哀嚎。
他们背对而立,在渐渐稀薄的橘色柔光中,神色一个邪痞,一个清冷。
脸上还写着同样的四个字——不可招惹。
许远航微侧过身,牵起迟芸帆的手,看一眼上面的手表,薄唇微扬:“就五分钟,一秒不多。”
迟芸帆把手抽回来,手心不小心划过他的指腹,温热干燥,又带着几分粗糙的触感重现,她虚握了握手。
不远处,耗子捂着肚子,心想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这世界也太他妈魔幻了,女孩子学打情骂俏不好吗,学男人打什么架?关键你长着一张极具误导性的乖乖女的脸,打起架来倒是毫不留情……
呵呵,女人。
他眼前又是一黑,原来是许远航在旁边蹲了下来。
耗子想着反正自己爬起来也要被再掀翻的,索性就继续躺着,满脸横肉绷着,额头冒汗,泛着油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许远航居高临下看着他,侧脸线条如炭笔勾画般清晰流畅,漫不经心地问:“服吗?”
当然不服!
耗子紧咬牙根,老子带这么多人是专门来堵你一个的,结果你他妈竟然给我开、外、挂!还用的美人计,杀我措手不及,就问你阴不阴险,要不要脸?!
当然了,这些话眼下是绝对不能说出来,而是要暂时烂在肚子里的。
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大不了下一次再来。
“服服服。”耗子双手合十,“心服口服。”
服个屁!
你最好别让老子有机会回去,不然下次有你好看的。
可惜,许远航并不打算给耗子下次卷土重来的机会,他在耗子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警告意味很浓:“那么,这事就到此为止?”
呵呵,你说止就止,那我耗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耗子的两副面孔轮流转换:“必须的,必须的,就到此为止。”
许远航点点头,帮他整了整衣领,顺便把他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全按死在地上:“那麻烦你回去跟栋哥打个招呼,有时间我去找他喝酒。”
栋哥?!
一听这名字,耗子立刻跟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鸭蛋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还认识……我们老大?”
许远航只是淡笑着不说话。
“误会!”耗子的变脸技术简直能比得上川剧大师了,还当场套起了近乎,“都是误会。既然你是栋哥朋友,那就是我耗子的朋友,咱是一家人啊。”
许远航没有耐心和他继续周旋,抬起下巴示意迟芸帆的方向:“看见没?”
耗子看过去,心中清脆地咯噔一声,他猛吞口水:“看、看见了。”
然后,他又听到头顶响起一道深沉难测的声音:“老子的女人。”
耗子浑身一颤:“远哥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要知道那是嫂子,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
不等许远航说什么,他就起身,踉跄着跑去前面,又踢又拉地上躺得东倒西歪的人:“起来,快起来!”
几分钟后,以耗子为首的二十几个不良少年站成一排,九十度弯腰,诚恳道歉:“远哥,嫂子,我们错了。”
迟芸帆:“……”
许远航眼里藏着的笑,一下没忍住,全跑到了脸上,他摆摆手,耗子立马很有眼色地带着一帮人火速消失了。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许远航把话简单一提,避重就轻。
迟芸帆疑惑地问:“你认识他们的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把事情彻底解决?
许远航也只是听过栋哥的名号,交情根本说不上,不过是临时想到便拿出来吓唬一下耗子,料想耗子这个等级的吧,还没有资格能和栋哥打上招呼,干脆将计就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