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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间一只小鸟鸣叫着,振翅飞走,打断许远航的若有所思,他挑眉笑笑,也转身离去了。

路过网吧,他没有进去,直接回了家。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大壮看到他,急哄哄跑出来:“饭呢饭呢?饿死老子了。”

许远航进屋,从柜子里翻出两桶泡面,丢了一桶给他。

大壮接住,委屈巴巴:“又吃泡面啊。”

“不吃给我。”

“吃吃吃!”

大壮提着水壶去外面装水,经过许远航身边时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话都说不利索了:“卧槽远哥,你、你脸又、又怎么了?”

左脸印着掌印,右脸顶着淤青的许远航抬着下巴,斜斜地白了他一眼。

大壮不怕死地凑近仔细瞅了瞅,不敢置信地揉两下眼睛:“这是……”

巴掌印。

难道又是耗子那阴逼搞的?

大壮比了比自己的手掌,不对啊,号数小了,哪个男的手长这么小啊?何况江湖规矩,男人之间干架,拳头和脚都尽可以往除了命根子以外的地方招呼,没听过打架还扇人巴掌的,多娘们兮兮不是?

刹那间,大壮的脑子灵光一闪,难难难道是……桃花债?!

他更吃惊了。

许远航是什么人大壮还不清楚吗?就靠着那张左掌印右淤青也能帅得女生眼冒红心哇哇叫的脸,命中最不缺的就是桃花,从南巷一路开出省,不,开到海角天涯,只要他愿意,环肥燕瘦,随便挑选,可他倒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桃花是来一朵掐一朵,毫不留情,理由还特别冠冕堂皇:“烦人。”

这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壮被对面飘来的冷飕飕眼神冻得浑身一个激灵,同时又抵挡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欲,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终于决定豁出去了:“远哥,有情况哦?”

不知哪位女壮士如此英勇,竟敢在南巷一霸脸上甩耳光,关键是还得手了,这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有啥区别?!他除了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还要切记以后遇见得远远地绕路走。

大壮以为许远航会暴躁地发一通脾气,毕竟以往提到和女生有关的事他就会显得格外不耐烦,更别说现在还被人打了脸,又不能以牙还牙还回去,估计心里正憋着一团火呢。

可、他、没、有!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点进照相机,往两边侧了侧脸,画面最终定在左脸上,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又看,就像在欣赏什么稀奇艺术品似的!

大壮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被打傻了吧?醒醒啊远哥,你被女生打了脸,还肿了啊,再怎么难以接受,铁板钉的事实它也改不了。谁让咱是男人呢,大度点,别跟女生一般见识。

许远航并不知道大壮内心戏这么丰富,他摸了摸脸,算不上疼,也是奇怪,换做别的女生,他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性,当然,也没有其他女生敢这么对他就是了。

生气吗?当时肯定有的,但此刻回想起来,好像更多注意力都在她的手上,绵软的,温暖的,落在他脸上毫不犹豫,看这掌印,纤长,根根分明……

“靠。”许远航抵着眉头,低骂一声,他这是在想些什么几把玩意,就跟个受虐狂一样。

见他脸上风云变色,大壮生怕自己会成为他的发怒对象,再怎么好奇也不敢往下打听了:“远哥,我去给你煮俩鸡蛋敷敷脸。”

“不用。”

大壮不懂:“为啥?”

难道明儿个顶着这张挂满受虐证据的脸去学校倍有面儿吗?

许远航反扣好手机,淡淡道:“浪费。”

哦呵呵呵呵呵呵。

大壮心底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这话从您老人家口中说出来,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到院子里装了水回来,接上水壶底座,按下煮水开关,朝外边努了努下巴:“远哥,你屋子背面那栋别墅亮灯了,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啊。”

南巷和富人区仅仅一墙之隔,虽然隔得近,但两边的人谁都看不起谁,平日里更是互不来往,互不侵犯,大壮说的那栋别墅打从许远航住在这儿起就空着养老鼠,毕竟人家财大气粗,有钱任性嘛。

许远航没有留意过这件事,他闭着眼睛,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轻敲:“不知道。”

大壮握住拳头:“我不要私人小岛了,先定个小目标,买一栋这样的别墅吧。”

“远哥。”

许远航有些发困,声音里透着倦意,听起来略显模糊:“……嗯?”

“你说我能实现目标吗?”

“能吧。”

大壮嘿嘿笑:“我也觉得!”

他信心满满地指着墙外别墅盛满光亮的那处:“等着,你迟早是我的。”

别墅二楼的卧室,明亮灯光下,迟芸帆盘膝坐在地毯上搭积木,心情起伏不定的缘故,她重来了三遍,顶尖的那块积木还是一搭就倒,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除了放学路上的不愉快,更多的情绪是因为妈妈。

这几天只要爸爸不在家,妈妈就会过来陪她吃晚饭,怕打扰她学习,饭后通常聊不到几分钟就又要回去了。

迟芸帆犹豫过数次,要不要把爸爸在外养情人和私生女的事告诉她,那么温顺,以丈夫为天,什么苦都往自己心里咽的女人,她如果知道真相,会是何等的崩溃?

迟芸帆试图寻找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可她找不到,构成真相的每个节点都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旦说破,只会割得人血肉淋漓。

她把倒了一半的积木一股脑推倒。

这个时间佣人不会上来打扰,迟芸帆打开落地窗走出去,那里有一道直接通向一楼后院的楼梯,她下了楼梯,从小门出去,夜晚的凉风扑了过来,她的身影钻进夜色中。

两个多小时后,迟芸帆面带薄汗,脸颊泛红地回来,两个佣人还并肩坐在一楼客厅有说有笑地看电视,谁都没有发觉她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一番发泄后,整夜好眠到天亮。

翌日清早,迟芸帆来到学校,走的还是体育场旁边的路,她刚上四楼,就听到一堆女生站在走廊上说话,语气激动极了:“你们听说了吗?”

有的对上暗号,就差原地蹦跳一个三尺高了:“听说了!”

有的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什么?”

起话头的女生赶紧铺垫前情提要:“刚才有人看到许远航,就是体育班那个大帅比,顶着左脸巴掌印右脸淤青,在操场打篮球。”

“重点来了,你们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听到这里,正要走进教室的迟芸帆停了下来。

女生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喉咙:“听说,淤青是他女朋友亲出来的,巴掌印也是她打的。”

“我去他女朋友脾气也太火爆了吧?”

“大魔王嘛,女朋友不刚烈怎么降得住?而且不是有句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说不定这是人家的情趣。”

迟芸帆:“……”

八卦还在继续:

“真不知道他和女朋友是怎么谈恋爱的,我猜一定很激烈吧。”

“大佬的爱情,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想象的。”

“巴掌印我能理解,就是不太理解是怎么亲出淤青来的。”

“傻啊你,肯定是用力亲啊嘬啊啃啊咬啊。”

“难道只有我好奇他女朋友是谁吗?”

“对对对!我也特好奇!”

“校外的吧?”

“啊啊啊啊啊……”

“许、许远航!”

女生们都没想到热议的对象会忽然出现在眼前,感到惊喜又意外,更多的还是畏惧,毕竟许远航留给她们的印象是不能招惹的那类人,现在又被他听到她们在背后讨论他的私事,个个吓得立刻噤声。

又不约而同地悄悄交换眼神:虽说脸上带伤,但本人还是帅得掉渣啊!

听到许远航的名字时,迟芸帆心里就莫名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想往前走,只是刚抬起脚,就被一道看似漫不经心的视线锁住,那低沉嗓音也透着懒散的调调:“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远哥,您要求的巴掌,安、安排上了……

芸妹:我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兴趣。

远哥:我会让你感兴趣的。

猜猜芸妹晚上出去干啥了?为庆祝远哥满脸挂彩,满20字非无意义口水话的评论都送红包~

☆、第七章

第七章

“同学。”

在场有好几位同学,他又没指名道姓,谁知道叫的是谁?

迟芸帆没打算理,他却不依不饶,直接圈定范围:“站门口的那位女……”

刻意拖长的声音,令人遐思。

其他女生们全看向了迟芸帆,同时期待着许远航的后话,这两位都算得上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是昔日以打架出名,如今似乎从良的三中传说,一个是家境优越,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双方仿佛游走在两个平行世界,平时根本没有交集,而她们,即将有幸目睹他们之间实现零的突破!

凭着许远航昨天的轻佻举动和露骨的话,即使他说的是“女朋友”,迟芸帆也不会感到意外,她暗暗咬了咬牙,又迅速调整好情绪,转过身去。

许远航朝右边歪了一下头,迎着光,左脸隐约可见微肿的痕迹显得更明显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同学。”

他是故意的。

迟芸帆浅笑着,用一贯示人的温软语调礼貌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两人的言语交流绝对算得上平和,对视的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碰撞,火花四射,交换着旁人看不懂的内容。

察觉到她周遭竖起的无形戒备,许远航眸底的兴味更浓,好久没遇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棋逢敌手,刺激,他唇边缓缓漾开一抹笑意,见状,迟芸帆已经做好接招准备,却听见他说:“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你们班体育委员。”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挥出去的拳头落了空,徒生不快。

迟芸帆把情绪藏得很好:“稍等。”

她正要进教室叫人,体育委员却自己抱着篮球出来了,看到外面站着的许远航,颇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远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应该由我送过去的……”

迟芸帆没有再听下去,她回到座位,从包里拿出一叠做好的试卷放在桌上,又翻开英语书,长睫垂落,看似在认真背单词,其实是在发呆。

洛添灯捧着书从外面晨读回来,她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书也没有翻动一页,洛添灯轻手轻脚地在她旁边坐下,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高考必背古诗词的加深记忆中。

背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时,斜右方那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洛添灯侧过头,看到班长通红着眼睛,把课桌抽屉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书本试卷也弄得乱七八糟的,接着她听到旁边围着的女生问:“会不会放在宿舍,你忘记了?”

班长捂着脸,几乎要哭出来了:“没有,找过了,都找过了。”

又有人提议:“赶紧去跟班主任说吧。”

“对,我刚刚看到他在办公室。”

她们几人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洛添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收回注意力,继续背诵《锦瑟》。

几分钟后,早读课开始了,进来的却不是英语老师,而是一脸凝重的班主任,身后跟着班长等人,都垂头丧气的。

班主任走上讲台,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都安静下来:“同学们,刚刚我知道了一件令我很痛心疾首的事……”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班费失窃了?”

“太可怕了吧,我们班竟然出了贼。”

“想到我跟小偷在同个教室学习,就觉得毛骨悚然。”

……

小偷会是谁呢?一时间人人自危,班上绝大部分的同学即使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家境殷实,零花钱不愁花,谁会这么想不开做这种令人嗤之以鼻的龌龊事?

除非,是家境不太好的那些学生。

当然了,这个猜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尽管那些刺眼的目光没有明晃晃落在自己身上,洛添灯还是觉得坐立难安,这笔失窃的班费是之前筹集用来当做高考结束后全班散伙饭费用的,每人两百块,加起来一共八千,或许并不多,可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天文数字。

班主任沉重地叹了口气:“同学们,作为班主任,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真的感到非常的难过。你们来到三中,除了成才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成人,懂得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将关系到你们的一生。”

“我不知道这位同学是谁,也不知道他(她)是否就在你们中间……”

犹如芒刺在背,洛添灯惊得腿抖了一下,挂在课桌旁边的书包悄声掉落,她弯腰捡起,不经意地从打开的拉链中看进去,瞬间像丢了七魂八魄,只觉得一股多年经冬的寒意从脚底心蹿上来,流到四肢百骸,连每一个毛孔都密布寒霜。

在她包里,凭空多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即使不打开,她也大概能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洛添灯不知道信封是为什么,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包里,可它的存在已经确凿地判定了她的罪行。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班主任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紧咬着泛白的下唇,视野被泪水泡得模糊,某个瞬间,她想了很多,想到家里在地里没日没夜操劳才勉强赚够学费送她来三中的父母,想到她来三中报到前一天,送别路上,村支书拍着她的肩:“灯儿啊,你是我们村唯一走出去的,要好好努力,争取将来有大出息,知道不?”

知道的。

可是,她没有将来了。

被逼到无可辩驳的绝境,洛添灯甚至想到要去死,教室在四楼,窗户就在她旁边,只要打开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

可是,可是,阿爸说过,不能做一个窝囊,没有担当的人……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没有人会帮她的。

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独自对抗这个世界。

班主任的讲话还在继续:“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要懂得迷途知返,如果我的这番话能让大家有所感触的话,我希望那位同学能私底下来找老师,老师愿意以人格和往后的职业生涯担保,只要他(她)勇于承认错误……”

迟芸帆从一声轻微的呜咽声中察觉到了同桌的异样,视线从对方全无血色的脸下移,落到那张着口的包里,一抹鼓胀的浅黄色映入眼帘,她几乎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在洛添灯要伸手进去时,眼疾手快扣住她手腕,阻止了她:“别动。”

洛添灯心神震颤,强忍在眼中的泪扑簌而落,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喉咙被哭腔堵得严严实实。

迟芸帆松开她的手,低声问:“在此之前,你最后一次碰你的包,是什么时候?”

洛添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哽咽着说:“昨、昨天下午。”又弱弱补充,“放学后。”

当时里面还没有信封。

迟芸帆点点头,她站了起来:“老师,我知道失窃的班费在哪儿。”

群起哗然。

得到老师的示意,迟芸帆直接提着包走上讲台,洛添灯望着她的背影,根本控制不住,害怕得抖成了筛子。

迟芸帆把包里的物品倒出来,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个装着班费的信封,班长也迫不及待地跑上讲台,激动地拿起信封:“对,就是它!”她当场数了起来。

在众人根据包确认小偷的身份即将展开热议时,迟芸帆适时地开口:“偷窃者不是这个包的主人。”

大家集体蒙了:“为什么啊?”

这不是人赃并获吗?

班主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信封上没有她的指纹。”

同学们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的?”

洛添灯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松,先前同桌不让她碰信封,原来是这个道理。是啊,怎么没有想到呢?只要信封上没有她的指纹,她不就可以洗清嫌疑了吗?

不禁感到阵阵后怕,如果同桌没有阻止,那么她现在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有人提议:“干脆去做个指纹鉴定吧,反正很简单。”

“老师,”洛添灯也举手站了起来,鼓足勇气,但还是有点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信封怎么会在我包里,我也、也希望……去做指纹鉴定。”

班主任也琢磨过来了,这很可能不是简单的班费失窃,而是别有用心的栽赃陷害,用心更为险恶,他也同意去做指纹鉴定,用事实还洛添灯一个清白。

“老师,”迟芸帆又说,“其实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所有人由于太过惊讶,都忘了出声,教室里出奇的安静,迟芸帆眸光淡淡地扫视着底下:“信封是昨天下午放学后出现在包里的,很不巧,我的手表配有自动监控功能,昨晚我忘记带回家,就放在桌上。”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手表拍下了真正的偷窃者栽赃陷害的整个过程!

这反转来得有点精彩啊。

底下目瞪口呆后,惊叹声此起彼伏:“哇so c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