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捏着那张纸白丁咬了咬唇,叫住了他。

叶天回过头来。

“谢谢。”白丁咧开嘴,笑了一下。

很灿烂的笑容,可是那样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却仿佛要融化的雪人一般,叶天没来由的不安,只得又嘱咐了一句,“有事一定要打给我。”

白丁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再见。”

“嗯,明天见。”收起心头的不安,叶天走了。

看着叶天走远,白丁看了一眼位于原先书吧那个位置的博览书店,道,“白乙,我要进去查点资料。”

“嗯。”白乙点点头。

白丁推门走了进去。

和早上看到的一样,很普通的书房,那个老先生正趴在柜台上打盹,白丁翻了翻架子上的书,都是些课外辅导资料和习题,不死心地将整个架子细细地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些失望地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书本,弯下腰去捡的时候,白丁发现了一本在架子底下的书。

黑色的封皮,很厚重的感觉,没有书名,看起来十分的陈旧,上面布满了灰尘。

白丁拍掉上面的灰,翻翻开看了看。

只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在目录里,她找到了驱魔带这一栏,翻到那一页,细细地看了一遍,她心中大致有了数,李斯新那个阴险又狡猾的家伙,果然还是隐瞒了她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弯腰将书塞回原位,白丁垂着头,蹲在原地很久,久到仿佛要化成了雕像,和那本布满灰尘的古旧书化为一体。

仿佛感觉出什么,白乙上前一步,刚要扶她,她却冷不丁自己站起来,伸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看了一眼柜台上仍然打着瞌睡的老先生,还是那本奇怪的书上的话是对的,她总算做到了心中有数,不至于那么被动。

“回家吧,白乙。”侧过头,看着白乙,白丁笑道。

白乙沉默着点头。

直至白丁和白乙坐的公交车驶远,校门口的角落的阴影里,才缓缓走出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那不是旁人,正是叶幸。

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白丁的身边,的确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虽然难以置信,但那是真的。

白丁,果然有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呢?和他遗失的记忆有关吗?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距离李斯新说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白小喵已经蜷在被窝里打起了呼噜,白丁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翻着漫画,白乙静静坐在白丁身旁。

房间里很安静。

“白乙。”白丁低着头,忽然开口。

“嗯?”他应。

“对于我,你还记得多少?”眼睛盯着漫画书,她问。

白乙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记得答应过你,要陪着你。”

“其他呢?”

白乙摇头,其他都不重要,只要记得这一点,就没关系了。

“还记得你是怎么回来的么?”白丁又问。

“感觉你有危险,然后我便在这里了。”白乙认真想了一下,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白丁似乎笑了一下,点点头,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本漫画书,仿佛有多么精彩一样,而开始却久久都没有再翻过一页。

白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彩,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弥漫着漫天的悲伤,却没有一滴泪。

“怎么了?”她问,咧了咧嘴,居然还在笑。

可是那笑容,却仿佛是一个悲伤的娃娃被硬生生扯开了嘴角摆出笑的模样一般。

对着那双眼睛,白乙感觉心口仿佛被谁捅了一个窟窿似的,痛得发冷,风一吹便会呼呼作响。

他翻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不想再看。

他想起早餐店里的笑容,那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那个卖着早点的女老板,她们脸上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在白丁的脸上看到过。

他想在白丁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笑容。

“布谷布谷......”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十点的方向,橘黄色的小鸟从房子造型的挂钟窗户里伸出毛茸茸的脑袋,开始叫唤。

气氛僵持了很久,白丁伸手拉下白乙的手,“去洗个澡吧。”

说完,她便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睡衣塞到他怀里,然后拉着白乙走进浴室,“还记得这个怎么用吗?这个是开关,往这边拧是热水,这边是冷水......”

白乙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沉默着看着她。

“好了,洗吧,我先出去。”替他调好水温,白丁走出浴室,拉上推拉门后,仿佛脱了力一般滑坐在地,将脑袋深深##。

关于驱魔带,李斯新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使用驱魔带者,被洗去的不仅仅是魔性,还有令他成魔之人的记忆。那样,才是对魔性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也就是说,他会失去所有和她在一起的记忆。

果然,到了最后......她还是一个人啊。

她伸手,从衣袋里取出叶天塞给她的那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串号码,龙飞凤舞的字体十分嚣张,像极了叶天。盯着那串手机号码看了半天,看得每一个数字都无比的熟悉i,仿佛能从中得到力量一般。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将纸条塞回衣袋,白丁扶着墙站起身,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她,为防万一,她从猫眼中看了一眼。

然后她愣了一下,打开门。

“司空品?”白丁没想到会是他。

“大王。”司空品笑了一下,低头行了一个礼,微卷的茶色短发衬着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整个人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还是不习惯他的礼,白丁疑惑着将他请进门来。

“琳达告诉我的。”司空品笑着打量了一下屋子,觉得大王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委屈了,“您一个人住么?”

白丁还没有回答,只听见“咔哒”一声响,隔壁的门打开了,白乙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身上穿着白丁给他买的印有加菲猫图案的##。

“这是白乙,我师父,上次试镜的时候你应该见过。”以为司空品是被她房里突然蹦出来的男人吓到,白丁介绍。

白乙侧头看了一眼司空品,又看了一眼白丁,居然又回过头来,伸出手,“你好。”

司空品看了一眼他的手,皱皱眉,勉强握了一下。

一旁的白丁已是一脸的窘相,白乙他他他......他跟谁学来的这握手礼仪?他不是一向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居然学会向别人问好了?问题是......你问好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啊......注意到白丁被他伸手的动作吸引,脸色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白乙的眉头松动了一些,决定做足全套,礼貌地点点头对司空品道,“请稍坐。”说完,也不理会他,转身走了。

那样的神情,竟宛如是男主人在招待客人一般,司空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待他注意到白丁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白乙的背影,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喝茶。”没过多久,白乙端了杯茶出来,放在司空品面前。

白丁瞪着眼睛,已经是一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的模样。

一杯茶的时间,白丁已经抬头看了几次挂钟。

总是上翘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司空品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看着白丁的视线也不复热度。

她不是大王吧。

虽然是一样的容貌,可是脾气禀性完全不一样。

她还没有彻底觉醒吧。

他的大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白丁没有注意到司空品的神情,只是焦急着时间快到了,不能再耗下去,又看了一眼挂钟,她站起身,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打扰了。”司空品站起身,有些僵硬地说完,转身看向白乙,伸出手。

白乙看了一眼他的手,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感觉掌心有微热的感觉,他收回手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

司空品眯了眯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你从哪里学来的?”关上门,白丁转身,看向白乙,眼睛里闪烁着好奇,没办法,这样的白乙实在太罕见了。

白乙指指一旁的电视机。

白丁失笑。

这样的笑容,真实了一些,可是还是少了什么,白乙想。

“布谷布谷......”橘黄色的小鸟再一次伸出脑袋,开始叫唤。

白丁的笑意僵在唇角。

半响,才低低地叹了一声,“时间已经到了啊。”

取出李斯新给的驱魔带,白丁抬头看向白乙,低声道,“要带了哦。”

......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我想看你笑。”看着白丁,白乙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白丁愣了一下,然后弯了弯唇,扯出一个笑来。

白乙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咧了咧嘴,白乙将嘴角的笑容扩大,扩大到嘴角都在酸痛。

白乙还是摇头。

白丁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再管白乙说什么,她低头便将那驱魔带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驱魔带被系好后,立刻化作了一个透明的光圈,那光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扣入他的皮肉,消失不见。

白乙感觉自己手腕上开始传来剧烈的痛楚,纵然是他,也开始觉得难以忍受。

“怎么了?很难受吗?”感觉白乙有些不对劲,白丁紧张地问。

白乙摇头,渐渐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起来,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白丁的模样。

“白乙?怎么了?白乙?”白丁惊叫起来,驱魔带会这样难受吗?

“我赢了。”不该出现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司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