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白乙疑惑。

“听说樊叔和樊婶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蛮多波折,不过还好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什么的,果然是最美好的啊!”早餐店大妈一脸的憧憬。

“多大年纪的人了,别再愣充少女了。”一旁揉面的大叔回头白了她一眼。

“哼,永远不知道浪漫两个字怎么写的老头子,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你。”早餐店大妈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呢。”大叔咧了咧嘴,继续揉他的面。

早餐店大妈便笑了起来。

白乙静静滴看着早餐店大妈,她的脸上也有那样的表情。

“白乙!快点!要迟到了”那边,白丁大喊。

白乙回头看了白丁一眼,她正对他挥手,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会发光一样。

可是,她的脸上没有那样的表情。

明明一样是笑,可是,她的笑里,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走回白丁的身边,她将手里的烧饼递给白丁。

白丁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烧饼,有些哭笑不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她拿他的名字换烧饼的事情啊......烧饼还没有吃完,公交车便来了,匆匆将最后一口塞进嘴巴里,白丁拉着白乙上了公交车,并肩坐在最后一排。

白乙侧头看着白丁,试图从她脸上找出那样的表情,总觉得......那样的表情如果出现在白丁的脸上,一定会非常漂亮。

正看着,忽然感觉白丁拉过他的左手,在轻轻按压虎口和手腕中间的位置,不由得疑惑,“怎么?”

白丁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不晕车了?”

“晕车?”白乙疑惑地重复。

......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啊。

“怎么?”看着白丁一脸恍惚的表情,白乙有些不安起来。

“没什么,好事,不晕车就不用难受了。”白丁回过神来,安抚他。

下了车,经过书吧门口的时候,白丁习惯性地停下脚步。

他还会在这里吗?犹豫了一下,她伸手推门,然后怔住。

一样的门面,里面的陈设却是完全不一样了。书架上摆满了辅导类书籍,一旁还有一个专门卖笔记本和笔的货架,柜台边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先生。

“同学,要买学习资料吗?”见白丁一直站在门口,那老先生问。

白丁僵着脖子摇摇头,退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门面上的招牌,工工整整的一个匾,博览书店。

带着白乙进学校不方便,白乙便隐了身形,结果一踏进校门,白丁兜头便撞上了学生会查勤。

“那位同学,前面那位同学等一下!”一个手臂上带着风纪委袖套的女生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过来。

白丁一眼辨认出了这个曾经堵过她的女生,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哪个班的?”

白丁挠挠头,心里暗道不妙,翘了那么多天的课,第一天回学校居然还迟到了。

见白丁不答,那女生一下子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没有穿校服,还迟到了,真是好厚的脸皮,别以为会长护着你,就可以有恃无恐!”

提起会长,白丁一下子想起了叶幸,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自白丁的身后响起。

白丁一下子僵住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会长......是高三一班的白丁,她迟到了,而且没有穿校服......”那女生抿抿唇,有些不甘地轻声道。

白丁傻眼,她她她......她居然知道她是高三一班的?学校那么多人,而且过了一个暑假,升了级,还分过班,这个女生居然知道她是高三一班的?她一直在注意她吗?这是多深厚的怨念啊......“扣高三一班班级两分。”那个声音道。“是!”听到学生会长的回答,那女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声音都洪亮起来,看着会长大人的眼神溢满了崇拜和钦慕。

白丁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华丽丽的金丝边眼镜,干净整洁的校服,每一个褶皱都恰到好处,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的毛病,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叶幸。

可是......叶幸不是已经毕业了么?为什么还在学校,还是学生会长?哪里出了错,是受她的影响吗?

叶幸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没,转身就走了。

果然......不记得了。

白丁垂下眼帘,往教室的方向走。

第一节课,白丁就被罚站了。

原因是迟到。

王老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白丁的耳朵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可是罚站对于白丁来说,已经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了,这么多天的翘课行为,王老虎居然连提都没提。

而原因,白丁想,她已经知道了。

侧过身,透过玻璃窗,白丁看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那个戴着瓶底一样眼镜的木讷少年。果然还是李斯新捣的鬼吧。

按道理说,他原本也应该和叶幸一样,已经毕业了,或者说,他应该已经回了天界,可是他又回来了。

现在的高三一班,几乎聚集了所有的熟人。第五排第七个位置,坐的是叶天,后面坐的是李斯新......白丁稍稍扭过头,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叶幸也在,他坐在第一排第三个。

下课铃响起,王老虎收了教案离开教室,李斯新随后走了出来,经过白丁身边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跟我来”。

白丁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白乙,想起有关白乙的事情也许只有他能告诉她答案了,便跟了过去。

要在学校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无疑就是那栋废弃的教学楼了,再一次来到老地方,白丁的心情有些微妙。

“你怎么又回来了?”白丁直截了当地问。

摘下眼镜,李斯新看了一眼始终隐身跟在白丁身后的白乙。

白丁下意识后退一步,挡住白乙。

“上一回在这里,我临时离开,是因为收到了天界传来魔星入世的消息。”没有直接回答白丁的问题,李斯新道。

魔星入世?该不会就是......“没错,应该是紫皇殿下。”李斯新点头,“我便是为此而来。”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么?”白丁问。

听闻此言,白乙的眼睛闪过一道红光。

李斯新惊得后退一步,定了定心神,才道:“你已踏入仙道,我自然不会再动你,只是魔星入世非同小可,我揽下全责,才争取到一些时间,当务之急,便是替紫皇殿下洗去魔性,恢复灵智。”

白丁沉默了一下。

“我只有一天时间。”李斯新补充了一句。

“如果一天时间过去了,白乙还是这个样子,会怎么样?”白丁问。

“若是如此,天界将会遣将除魔。”

白丁咬唇,许久,才再次开口:“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洗去魔性?”

李斯新掏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带,“这是我炼的驱魔带,可以吸除魔性,给他系上就可以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若是这么简单,那所谓的魔也没什么可怕了吧。”看了一眼那玉带,白丁冷声道。

李斯新苦笑,“你以为,将驱魔带系在魔的身上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么?而且此带十分脆弱,极其容易碎裂,除非是心甘情愿被系上,否则要将它完整无缺地佩在魔的身上,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也因此,这件法器自被炼制出来之后一直搁置着,从没有派上用场过。。”

白丁沉默。

“我需要你的帮忙,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让他心甘情愿戴上驱魔带。”见白丁不开口,李斯新将玉带交到她手撒花姑娘,“仙子阿辰时未过,你还有七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最佳时间是今晚亥时,在亥时将过得时候,将此驱魔带系在他的手腕上,便可以去除魔性。”

白丁看着手中的玉带,还是一声不吭。“若是过了亥时,天界便会遣将除魔,因为......拖的时间越久,殿下的魔性便会越强,待到魔性完全吞没了他的神智,那便没有人可以收复他了。”说完,他低头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木讷的模样。

白丁想起白乙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和判官对阵时的模样,那样可怕的力量,即使是判官,也是立即溃败。

“对了,叶幸为什么还在?”白丁想起另一件事,问。

李斯新楞了一下,然后咳嗽一声,道,“因为他是真龙令的持有者。”说完,他转身就走。

白丁疑惑,改变所有人的记忆让叶幸回到高三一班继续上课和他是真龙令的持有者有什么关系?

当然,李斯新绝对不会告诉白丁,他是因为不服气,不服气自己排名万年老二,留下叶幸,才能继续和他比啊。

李斯新三步并作两步走远了,留下白丁和白乙站在原地,白丁低头看着手中的驱魔带,然后转身,看向白乙。

白乙始终安静。

“戴不戴?”白丁问。

“我是魔?”看着白丁,白乙问。

白丁咬唇。

见白丁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印来,白乙伸出手,“你让我戴,我便戴。”

白丁呆住。

这样算什么......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却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么?

可是......他的性命不是已经交到她的手上了么。若非为了救她,他又怎么会生生受了江月莲一击。若非为了救她,堂堂天界紫皇殿下,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我戴。”白乙轻抚她的脸,“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喜欢她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仿佛有许多许多的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白丁却是犹豫。

怎么办,她要相信李斯新吗?会不会还是在骗她,想把白乙和自己一起干掉?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天界真的要除魔怎么办?

上课的铃声打断了白丁的思绪,她转身回教室,经过操场的时候,却发现几个人正围成一圈,有挣扎吵闹声传了出来。

“老大问你话呢,快说!”一个脸上写着“不良少年”四个大字的男生似乎踹了一下被围住的那个男生,大声道。

“没......”抖抖索索的声音。

白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场景,何其熟悉。

“没?你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那男生抬腿又是一脚,这一次似乎踹得狠了,那人被踹倒在地。

“不要打我......”弱弱的声音。

和刚才真是大相径庭啊,白丁想,一点都没有要施以援手的意思,打算径直越过他们,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