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莫子修给她什么好处了，得了便宜还哭丧。”Mars早就看透这圈子，所谓道义友爱，不过是利益。而欧阳小语则是利益至上的典型。
“什么交易你就要去问问Moon了。”
“欧阳小语不是莫子修找来的？”
“莫总给小语一个金曲奖最佳女歌手，这显然不足以让小语跑来欧洲找骂。”香奈儿关上车门，“我不知道Moon给了什么更好的条件，我只知道你肯定不值那么多。”
Mars多想直接把香奈儿扔进奔流的大河。也许换成从前的自己，他已经动手了。可是现在他居然首先想的是，会不会再给Moon添麻烦？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纠结这个问题，Mars自己也惊呆了。
香奈儿替他开了车门。“董事们都等着呢，上去吧。”
上去送死。
Mars扯了扯风衣，镇定自若的下了车。跟着香奈儿进入阴森的银河总部，他的心情是无以复加的悲壮。
给他定什么罪？
裸奔不雅？破坏走秀？调戏模特？扰乱治安？
影响国家形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次，他不会再让Moon担心受怕，什么风浪都一起来吧，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推开办公室的门，还是一屋子妖孽，董事长专属的老板椅背对着他，座上的人似乎是在享受窗外维也纳的细雨。
伊龙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秃头翻译还在，Mars就跟接受末日审判的囚徒一般，坐在留出的空位上。身边坐着欧阳小语，她的表情是难以附加的复杂，眼狠狠的剜着他。
这不奇怪，失去了新专辑的欧洲发售权，欧阳小语没有当场把他炖了已经算淑女了。
Mars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董事们玩味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灼出个洞来，一场个秀，他不但成为媒体的焦点，也成功引起了董事们的兴趣，探究的神情似乎在说：
这个总在遥远的亚洲惹是生非的小天王，原来是这幅尊荣。
这仿佛才是他的首次亮相，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存在终于被人记住。
只是Mars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我真是羡慕你——”欧阳小语的恨意似乎并非来自于董事局，而是在他身上，这恨意来的没有任何由头，让Mars摸不着头脑，“先是Moon，再是董事长，你真厉害。”
Mars瞪大了眼睛看着欧阳小语。
你丫说的是中国话么？
“到了？”
董事长大人的椅子慢慢转了过来，这个站在银河制高点俯视群星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且——他说的是中国话？！
秃头翻译原来不是来英译中的，而是来中译英的。他噼里啪啦翻译董事长的中文，引起满屋子鸟语。
鸟语之中，Mars渐渐看清了那一张逆光的脸。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维也纳的阴霾终于释怀。
Mars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看见对方唇边的笑意。
“身材不错，底子很好。”
他开口说，秃头翻译着，四下一片迎合的声音。
OH我的苍天啊！
董事长居然是那个男女通吃的变态老头？
吃醋
“什么，你说那变态老头是你爷爷？”Mars墨镜啪啦一下掉在咖啡桌上，艾晚晴转着咖啡杯一副被吃抹干净的样子，楚楚可怜。
“是你太邪恶了。”
“我邪恶？”Mars叼着眼镜腿儿，“你一个玉女掌门人出现在豪华加长林肯里，挽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你叫我怎么纯洁？”
“莫总就不会这么想……”
“莫总巴不得呢！”Mars抢过她的咖啡杯，在艾晚晴还没来得及转说什么的时候就吞了一大口，然后舔舔嘴唇，“别转了，又不是磨盘。”
“呃——那个——”
“什么？”
“我隐形眼镜掉在里面了，所以我在试图把它转到面儿上来……”
Mars从厕所清喉回来后，就一脸阴沉，侍者端上来的咖啡被他原路送回，Mars也破天荒开始喝橙汁了。
“言归正传，你爷爷方才在董事会上罩着我，我看他别有所图。”
艾晚晴眨眨眼。“那是肯定的，爷爷从不无缘无故的说人好话。”
“老头子是不是找错人了？”Mars眯着眼睛，“堂堂银河董事长居然为我说好话，让那些被伊龙收买的董事都灭火了，这不太对劲。”
艾晚晴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Mars，眸子闪烁。
“怎么？爱上我了？”
艾晚晴用力摇摇头，“你知道我的身份——怎么都没反应？”
“啊？要我现在跪下来膜拜你么？做梦吧你。”Mars吸着橙汁，看着艾晚晴就在他面前开心的笑了。
“你真好。”
三个字，揉碎一地阳光。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可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么？”艾晚晴突然两只手握住Mars随意放在咖啡桌上的大手，Mars一愣。
然后下一秒钟的思维是，着火了么？地震了么？陨石砸下来了么？咖啡杯飞过来了么？
不对啊，与艾晚晴亲密接触，怎么能毫发无损？
事实证明，Mars并未幸免，只是这灾难，伤的不是身体是感情。
伊龙忍不住笑意的声音从他们高大的座椅背后传来，俊男靓女在他们身边站好，“好像打扰了二位的私人时间。”
Moon的脸隐在阴影之中，Mars想要分辨却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只是那异常的沉默让他心里揪成一团。
“你怎么来了？”
“听说董事局开临时会，不放心就回来了。”
Moon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空灵。
“哦——怎么跟鬼似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Mars几乎能听见自己喉结颤抖的声音，心跳到嗓子眼儿。
“就在艾晚晴说你真好的时候。”
进来的真是时候，Mars刚要辩解，艾晚晴没有松开的手突然更紧的攥住了他，眼神很是无辜的闪烁，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告诉他们我是董事长的孙女。
这是Mars读出的信息。
“听说董事长很看好你。”Moon的声音依旧是不远不进不亲不疏，就与她和伊龙说话的语气一样，这样的等距离外交风格让Mars窝火，却是面对艾晚晴的苦苦哀求无法全盘托出，于是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都是龙的传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亚洲明星有很多，银河的亚太区分部每年都有不少优秀人才选来欧洲总部，可是能得到董事长的嘉奖的——”伊龙说的很老道，他虽然只进入董事局没几天，却好像对其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你一个啊。”
“那老头爱上我了。”Mars把心一横，瞟了一眼艾晚晴，“你不会也爱上我了吧，艾晚晴妹妹——”
艾晚晴羞怯的缩回手，埋着头开始装兔子，一副自我检讨的悲催样子，让Mars一股暗火无处发作。
她偷偷看着他，他直直盯着她，这在伊龙在Moon眼中，却有另外一番意思。
“艾晚晴，我没有听莫总说今年选派你来维也纳进修的事情。”Moon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如果我没记错，过几天就是金曲奖颁奖典礼，你是这一届的最佳新人奖得主。”
“Moon姐，我是偷偷跑出来玩的。”
“玩？”
不知道为何，一向温文尔雅的Moon今日对艾晚晴的说话口吻却是少见的犀利严肃，让小姑娘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搓衣角装聋子，怯怯的看着Moon不敢多说话。
“她是来找我玩的。”
Mars不知为何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装英雄，也许是因为他无意却已经卷入了艾晚晴的身份秘密，于是自觉有义务演下去。
也许只是因为看见伊龙和Moon同时出现没理由的火大。
而或只是Moon的出现太多平静，距离太过斟酌，让他想恶作剧一下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Moon的眼从艾晚晴身上转移到Mars脸上，看着他摘下墨镜一副邪恶的挑衅样子，一副“你要对付艾晚晴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的架势，头嗡的一下大了。
下面的话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口的，那些被她吞咽消化的太多心思，如今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却是以一种极为冷静的姿态。
“先是海曼，再是刁素素，现在又是艾晚晴。Mars，我不是专门替你解决绯闻的，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啊？
Mars目瞪口呆的看着Moon居高临下冷冷的说出这些话，那嘴唇一张一合而他似乎不能把这些字词连贯成一句话。
喂，大姐，你想多了。
喂，别这样，多没意思啊。
喂，我可不会低头的。
喂，就算我低头，也不能是现在啊——
Mars斜靠在座椅深处，舔了舔嘴唇，艾晚晴很尴尬的缩成一团，气氛怪异嚣张。
“你欧洲公寓的钥匙——”Moon把钥匙从自己的钥匙扣上解下来扔在咖啡桌上，很显然，她原计划是亲自带他去的，连钥匙都没有分开。“伊龙给你在欧洲请了个保姆，他会安排你的饮食起居，同时负责你的报道。”
Mars这才明白这一次Moon是玩真的了，她是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了。
“你这薪水拿的真容易啊。”Mars一肚子火，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怎么了，她一向都不是如此小气的人啊？！
“这个月我不会拿薪水，薪水会作为你的保姆费。”Moon一句话差点把Mars噎死。“你的保姆是娱乐周刊的肖克，他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英语很好，对国外生活也很熟悉，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Mars直接掀了桌子，巨大的回响在寂静的咖啡厅令人尴尬的一层层震荡。
“你又拿我换了什么好处了？你明知道我和那家伙不对付，你还请他做我的保姆？你干脆让杨菲菲给我暖床好了！”
“他是董事局请来的。”Moon只说到这里，看了看伊龙，伊龙默默笑着，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肩，“Moon，餐厅预定快要过时间了，我们先走吧。”
Moon一直反复的割着牛排，刀摩擦在盘上发出细微的摩擦，伊龙擦擦嘴按住她的手，Moon眸子才回复了点神色。“什么？”
“这餐具快要变成惨剧了，我的Moon大小姐。”
Moon放下刀叉，默默将一旁的沙拉整盘端在自己面前，没有用勺子，直接用手抓起小西红柿，放入口中——
伊龙没有因为她的不雅而皱眉，反而轻声笑了。
“Moon，你认真了。”
“我一向都是认真的。”Moon避重就轻，伊龙紧追不放，“不，你难得认真一次，在你的感情上。”
“好好吃饭。”Moon推开萨拉盘子，今晚注定是没有胃口。
“美人没有兴致，让我也没有吃下去的了。”伊龙相当大方的说，“虽然浪费了美食，但是勉强下去也没意思。”
Moon听出了弦外之音，轻笑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滑稽。”
“我可从来没有勉强你，我们之间只有交易，包括感情在内。”伊龙喝了一口红酒，轻轻碰了一下她从未碰过的玻璃杯，“只是我很伤心，今天以前，我从未看到一个在感情上认真的你。”
“我这偶尔一次的失态，就让董事您耻笑了一晚上，您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恐怕终身难忘了——”伊龙突然大手挽住她的脖子，在她还嚼着西红柿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迎接他的是Moon的巴掌。
Moon呆坐在那里，看看自己的手掌，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满餐厅都在看他们，而那么要脸面的伊龙，却在笑。
并非充满寒意的笑，而是开怀的笑。
“第二次，你今天第二次失态了——”伊龙笑的很开心，“而且这一次是为我。”
换做平日的Moon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的反应的，她会优雅的演戏，权衡利弊分寸十足，盘算着每次交易，连同她和对方的感情一起。
可是现在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打了他。
伊龙放声笑了，引来更多观望的眼睛，Moon的脸不知为何就红了，不是因为四周的目光，而是因为伊龙的笑，那笑仿佛刺透了她。
今天，她吃醋了。
今天，她发飙了。
今天，她恋爱了。
原来，她已经爱上了她捡回家的弃猫了么？
她会为了他的健康成长，宁愿和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伊龙周旋。
她会因为他和一只兔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恼羞成怒变成妒妇。
而告诉她这个事实的，却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伊龙。
“虽然第一次不是给我，但是我至少还有第二次。”伊龙贴在她火热的脸颊，话语如十二月的风，刺耳。“今晚跟我回家好么？”
Moon的第一次
敞亮优雅的高级公寓里，Mars和肖克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直愣愣的看着对方，时近午夜，两个人都毫无困意。
“保姆，我饿了，弄点东西来吧。”Mars先发制人。
“天王的夜宵，这也是不错的报道。”肖克扶了扶眼镜，眸子里是Mars嚼不烂的深邃。
这个男人，真是烦人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