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青鸾和易南看见司空景过来了,咚咚的两声跪到了地上。

楚宛嫣哭泣的动作有那么瞬间的停滞,随即又拿着手绢在旁边哭哭啼啼。

司空景没有管任何人,他走过去,眼里只有妻子,看着她晕倒的模样心一痛。直接弯身把她抱起就往外大步走,一边走,一边喊道:

“易北,速叫御医到王府。”

“是.”一直隐身在司空景身边的易北突然现身,然后又突然消失。

楚知礼夫妇有些懵了,怎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不过见司空景要把楚宛歌带回王府,他立刻开口了:

“王爷,不如就让歌儿留在这里医治吧,免得路途奔波,以免造成不好。”他是好意,虽然不知道二女儿究竟怎么回事?但是能够借此修好他们的关系也不错,不过显然他的提议得不到司空景的认同。

“不必了。”司空景面无表情地拒绝,抱着楚宛歌往外走的步子也没有停下来。

楚知礼他们见状,面面相觑。

楚宛嫣咬着唇,走吧,反正回去也没用。

司空景抱着楚宛歌上马车的瞬间突然又回身目光扫过跟着送他们出来的楚知礼夫妇,还有一脸悲伤的楚宛嫣冷冷地开口道:

“倘若歌儿无事便好,若是…,你们会知道结果的。”

楚知礼夫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夫妻俩赶紧喊了起来:

“冤枉啊,王爷。歌儿(二姑娘)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啊…”

“没关系?”司空景冷笑,目光扫过楚宛嫣,“最好没关系!”

话落,他不再多说,直接抱着楚宛歌进了马车,离开了楚府。

楚知礼夫妇看着马车飞速离开,他们面面相觑,然后齐齐回头瞪向楚宛嫣,斥道:

“嫣儿,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父亲、母亲,怎么能怪我呢?我也不知道那刺客打哪儿跑来的?没准他就是冲着王爷和二姐姐来的,知晓他们来楚府,身边带的护卫少,这才一路跟踪过来,趁机下手的…”楚宛嫣喊着冤,更是一脸无辜又害怕的模样。

楚知礼夫妻一听,似乎也有点道理。否则,他们楚家既不是极富贵、权势之家,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人家不会冲他们来吧。

“坏了,如果真是对付王爷他们的,会不会因为咱们是王妃娘家而也朝咱们下手?”唐氏有些慌地说。

“不会吧。”楚知礼的声音不自信,“唉,现在管不了这么多。还是希望歌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王爷他…”一想到司空景以为是他们做的怪,把事情怪到他们头上,楚知礼就头痛起来。

“老爷,那怎么办?”唐氏也担忧起来。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楚知礼说着就往里面走,而唐氏也跟了上去。

楚宛嫣看着他们离开,回头望着楚宛歌他们马车离去的方向勾起了唇角,暗道,这次看你怎么逃?

马车上,司空景抱着楚宛歌坐着。他大手查看她的脉博,发现她脉相平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再检查她身体表面,也没有发现什么伤痕。一时间俊眉紧蹙了起来,而青鸾坐在车夫旁边,一直自责又紧张。她居然又让王妃遭遇危险了,自己这次真该以死谢罪了。同样很自责的还有易南,以前多数时候都是易北在王爷、王妃身边,为此,他心里还有小小疙瘩,以为王爷不再信任自己,但是今天这事一出,他才发现自己真该死,怎么能够让王妃出事呢?

“青鸾,进来!”司空景冷冷的声音传来。青鸾顿了下,然后钻进了马车。

“请王爷赐罪。”青鸾一进去就跪下,头垂得死死的。

司空景注视着青鸾,那锐利的目光差点让青鸾恨不得立刻死掉算了。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司空景没有开口惩她,而是说道:

“你的过错容后再处,先告诉我,这次究竟又是怎么回事?”青鸾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短,她的能力,他是知晓的。但是却两次让歌儿身处危险之中,司空景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还是真该给歌儿身边换一个人了?

“回王爷话,事情是这样的。楚三姑娘身边的婢女提议去取茶点,奴婢不放心,就随她去了,留下易南在暗中保护王妃。但是等奴婢回来时,发现易南跟一位蒙面刺客交手,而楚三姑娘抱着倒在地上的王妃在哭…”

司空景听着青鸾的描述俊眉又蹙了起来,这楚宛嫣的确是不对劲。而且歌儿明明会功夫,怎么会倒地上?肯定是中了陷阱。

“易南,你来说。”

“是。”

易南也出现,然后把自己知晓的部分也说出来:

“王妃与三姑娘进亭子后,两人在说话,起先并无异常。可后来三姑娘突然差点摔倒,王妃去扶她的时候,刺客突然闯入,属下与刺客交手,王妃与三姑娘两人在亭子里。三姑娘随后惊呼有刺客招来了家丁、丫鬟等,场面有些乱。随后突然就听见三姑娘喊了一声‘二姐姐小心’,她就将王妃扑倒在地。而与属下交手的刺客趁机用了烟雾弹逃走,等属下和青鸾赶到王妃身边时,她已经晕倒了…”

“楚-宛-嫣-”司空景一字一字地喊出了楚宛嫣的名字,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居然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好,很好,看来上次的教训不足以让她悔改!这次,他定要让她后悔活着!

“易南,去监视楚宛嫣,她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楚宛嫣一个闺阁女子能朝宛歌下手,她背后肯定有其他人。

“是。”易南立刻领了命,离开。

“青鸾!”司空景又开口了。

“王爷——”青鸾很忐忑,她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置自己?

“回去自己去暴室领罚。”司空景冷冷地说。

“是。”青鸾心里一紧,暴室?她苦笑,这已经算比较好的了,至少坚持下或许还能留条命。

“车,快点!”司空景朝着外面的车夫喊道。

“是。”车夫立刻甩起鞭抽打起马。

“王爷——”

马车赶回王府,司空景抱着楚宛歌下马车时,易北就迎了上来。

“御医已全部到府里。”

司空景点了点头,他抱着楚宛歌大步往府里去。

王府里的人看见王妃竟被王爷抱着回来,先是脸一红,随即察觉不对劲。一个个面面相覻,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参见王爷、王妃——”候在屋子里的御医看见司空景进来,立刻行礼。

“赶紧过来看看王妃!”司空景一边喊着,一边把楚宛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御医们彼此一望,然后由御医院首先上前,他拿出红丝线准备隔空诊脉。

“东西收起来。”司空景眉头一皱,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他只要他们能够救醒歌儿。

院首一愣,有些犹豫。

“王爷,这…”不太好吧,王妃是女眷,他虽然已经有四五十岁了,但直接接触女子肌肤也不太好。

“少废话!”司空景怒了,“救不醒王妃,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冷冷的威胁顿时让所有御医都一个冷颤,安王对安王妃什么样,他们都清楚。这会儿显然是怒了,要是他们救不了安王妃,只怕真的一个个人头不保了。这下子院首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只道:

“那就冒犯了。”

院首硬着头皮上前给楚宛歌把了脉,查看了口舌后就一直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

“李御医,你来看看。”院首招呼御医院里另一个医术很精湛的同事。

李御医点了点头,上前为楚宛歌也把了脉却怀疑什么似的,又重新把了几次脉,然后表情更困惑了,开口:

“这…”怎么回事?就王妃的脉像上而言,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

“说——”司空景见不得他吐吐吞吞的,俊眉一蹙,冷声道。

李御医和院首相似看了看,然后朝着司空景拱手道:

“回王爷,以王妃脉相看来,她并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那她为何晕倒不醒?”司空景挑了下眉头,“你们不要告诉我,王妃是睡着了?”

“呃——”院首和李御医一顿,才开口,“回王爷话,脉相显示,王妃的确就是睡着了!”

“一群庸医!”司空景拂袖怒了!

“王爷息怒!”院首等人立刻跪下请罪。

司空景也不看他们,就坐在楚宛歌身边,他大手握着楚宛歌的手,心里一直呼唤着她:

歌儿,你醒醒!你快醒醒看看我!

楚宛歌却真的如睡着了吧,神情平静。

御医们跪着不敢起身,心里忐忑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司空景突然问御医:

“有没有什么药会让人陷入昏睡状态?”

“这…”

“好像有一种叫‘梦萝香’的会让人如睡着一样沉睡不起!”李御医突然开口。

“梦萝香?”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秘夫人

“梦萝香?”司空景听李御医说后,俊眉蹙得更紧了。他是知道梦萝香的,据闻,这梦萝香是百年前的一位药王做出来的。当时本想制一味儿让人沉醉美梦里不醒的香,谁知道过程出错,由让人沉醉梦里逐渐死去的香变成了让人昏睡却在清醒后会心神失常的毒香。歌儿居然被人下了这等奇毒?究竟是谁?楚宛嫣一介闺阁女子如何能弄到这种香?

“是。”李御医点头,“臣也是偶然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王妃的症状与中梦萝香所记载的症状相同。但是臣并无十分的把握,而且就算是中的迷萝香,臣也并无解此方的法子。”

其他御医一听就郁闷了,没解法子你还说出来。这不是逼他们吗?要是王爷非让他们救活王妃,咋整?

司空景一听李御医居的话后,眉心蹙得更紧了。

“王爷,民间奇人倍多,臣以为可以悬赏征求能够解此毒之人。”御医院首琢磨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说。他们没办法解,但是不等于别人不能解。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帮着出谋划策吧。

司空景看了他一眼,这还用他说?

“你们先留在王府,研究解梦萝香的解药。”司空景对御医们说,虽然他们声称解不了,但是这群人不逼不会出潜力,没准就琢磨出法子来了呢。尤其有专门喜欢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病症的御医在,这就多一份希望。

御医们一听都忐忑了,但是也只能应下:

“是。”

等御医们都下去后,司空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睡着’的楚宛歌。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呢喃道:

“歌儿,是我大意了,没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一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女儿呢。”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他起身往外走去,目标地—书房。

司空景一进书房,整张脸都严肃到不行。他走到书架旁,伸手搬动了下书架上摆放的一个陶瓷瓶子。书架立刻侧开了,露出了后面洞开的石门。司空景进了门后,书架自动合上。

石门里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密室。司空景进了密室里,拿起一张银色的半面面具戴上,然后换上一身全黑的锦袍,从密室的另一端离开。

夜半,万物俱籁。

楚府的后门却悄悄打开了,一个用斗篷把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的人带着名低垂着头的小丫鬟趁着守后门的婆子在旁边打磕睡的时候悄然无声地溜出了府去。

楚府的后门有一辆马车正候着,等到要接的人后,马车立刻驶离了楚府。

过了一会儿,马车来到一家客栈的后门。

斗篷之人被小丫鬟扶着下了车,由后门进入了客栈里的一间厢房。

厢房里,有两人。一人是着碧色衣物的小丫鬟,一名则是身着赤红色锦衣、面纱半遮面的女人。此女从眼睛看,约莫四十来岁。但是一身气势昭示着她身份的不凡。

听到敲门声后,碧衣小丫鬟拉开了房门。

“来了!”锦衣夫人朝着走来的斗逢人点了点头。

“见过夫人——”斗逢人一进屋就揭开了连帽的斗逢,露出来的人正是楚家三姑娘楚宛嫣。

“坐吧。”夫人朝着楚宛嫣示意坐旁边。

“谢夫人。”楚宛嫣福了福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白日的事辛苦三姑娘了。”夫人一来就给楚宛嫣‘表彰’。“不过,只怕安王会对三姑娘起疑,你要小心为妙。”

“嫣儿明白。”楚宛嫣一勾唇,“反正我可什么没做,不怕他查。”

锦衣夫人也点了点头,她一直在想如何给拂苏设局,没想到后来意外遇到了楚宛嫣。她一眼就看穿这个楚宛嫣对她的嫡姐心有嫉恨,果然,她就成了给拂苏设局的关键了。

“夫人,她会死吗?”楚宛嫣忍不住问,在见到楚宛歌倒下的瞬间。她心里是痛快的,这个贱女人死了,她的一切都消失。而自己,将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得到一切想要的。

“死?”锦衣夫人一挑眉,“我可没打算让她现在就死。”就这样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想到她们过往的恩怨,她只想着要将拂苏踩在脚下,让她痛哭着向自己求饶。

听着她的语气,楚宛嫣忍不住瑟缩了下,她不知道眼前的贵人和楚宛歌有什么恩怨,居然这样恨她。恨到连死都不让她轻易死,她暗下决心千万不要得罪了她。

“中了梦萝香,她会沉睡七天七夜。然后等她醒过来,就会心神错乱,成为一个疯子!”过了一会儿,锦衣夫人说道。那声音里都透着股似乎见到这样画面的得意。

疯子?

楚宛嫣又情不自禁地颤了下,然后有些犹豫地说:

“可是安王位高权贵,手下之人必定也是精英倍出。说不定,有人就能够解了她所中之药的。”她是不同情楚宛歌的,她越惨,她越开心,不过有司空景在,她怀疑楚宛歌是否会像贵人所言那样成为疯子?

听她提起司空景,贵人脸色也变了变。司空景真的是一个变数,不过即便他有办法解了拂苏所中迷萝香的毒,她也会再找机会的。只是真不甘心啊,为什么都是穿越而来。楚宛歌却再压自己一头,她是年轻美貌、独得位高权重又俊美无俦的丈夫宠爱;而自己却变成个半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的糟老婆子,真真是越想越不开心。

“安王又如何?他仗着的无非就是王爷的身份,还有皇帝的信任。但凡他失去其一,他就什么都不是。”没错,她想过了,如果自己想要为便宜儿子晋安王夺得皇位,这位安王将是最大的绊脚石。这次对楚宛歌(拂苏)下手,一是因为她俩的恩怨,二来也有打击司空景的意思。他不是把拂苏(楚宛歌)当成宝吗?如果失去了这宝,就看他会不会从此一蹶不起。

楚宛嫣听着贵人的意思居然还要向司空景下手,她心里震惊不已。要知道司空景可是当今皇帝最信任的皇叔,且他本身也是聪慧英伟,想要扳倒他,一是让他和皇帝之间互生猜忌;二是直接扳倒他依仗的势力。但是不管那一样都是大事啊,贵人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

锦衣夫人没错过楚宛嫣的神情,面纱下的唇勾了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