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魏倩的脸色变得煞白,眼中泛起难以置信的波澜。
“今天你听到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姬晚禾心情愉悦地观赏着她脸上惊惧的表情,微笑道,语气里却满是威胁之意。
看着眼前这位看似天真无邪、涉世未深的魏国公主,姬晚禾突然很讨厌她。因为魏倩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同样的愚蠢。
“如果你向其他人透露了半个字,就会穿肠烂肚,从里面一点点地腐烂…”看着脸如死灰的魏倩,姬晚禾拍了拍她的脸蛋,接着开口,“这种毒只有我有解药,如果你乖乖的,我高兴的时候说不定会给你解药…”
魏倩一脸屈辱的表情,但还是宛如受惊的小鹿般点了点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姬晚禾:“我…我是不会透露一个字的,求绫姐姐你放过我。”
姬晚禾收回了手,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以后别叫我绫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还有,收起你那副表情,我看着就讨厌。”
魏倩哽咽一声,看了姬晚禾一眼,接着悲恸哭泣地跑出了她的屋子。
“你怎么不干脆将她…”看着姬晚禾将门掩上,坐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的蒙毅阴沉着脸开口道。
“如果她在这里死掉的话,你觉得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姬晚禾回过头,停顿了一下,又垂下眼睑道,“蒙毅,以后…不要在这个地方谈论那件事了。”
没有合适的时机,谈论也只是徒劳。姬晚禾并不清楚蒙毅的真实意图,既然秦国是他的家乡,为什么他如此执着于离开?
“…哼!”蒙毅有些不爽地冷哼了一声,翻身从窗子跳了出去,很快从姬晚禾的视线中消失了。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魏倩再也没有在姬晚禾的视线内出现过。
反倒是一直被她冷落忽略婢女鸢时,在看到她的时候都惊惶失措地躲开,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姬晚禾略略挑眉,也没有去理会她。
但下午沐浴完毕返回到房间的时候,姬晚禾还是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看着床上沐浴后换下来的那堆衣物,似有人进过来的痕迹。
她猛地一惊,立刻上前,向枕头底下摸索。
可是——
师兄送她的匕首,竟不翼而飞了!
华阳宫。
一阵阵舞乐声和谈笑声从里面传出。
殿外,廷尉和宫娥却跪拜在地,不敢正式那位正步入殿中的少年君王。
他一双黑眸宛如大海一般,深邃而不可琢磨,俊美无俦的面容却冷若冰霜,黑色的长袍滚着金边,缎面绣着淡淡的云藻龙藤,衬出他不可言说的气势。
他径直走到殿中的那两位贵妇人面前,行礼道:“政儿见过祖母,见过母亲。”
“政儿你来得正好。”见嬴政出现,华阳夫人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拉过他一同落座。已经快五十出头的她保养得极好,并不显老,成熟风韵十足。
嬴政的动作微不可见地一僵,似是很不适应这位祖母对他的亲昵,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脸色依旧冷清:“不知祖母唤政儿到来,有何要事?”
“华阳夫人是特地叫政儿过来观赏楚国公主表演的歌舞节目的。”这时,一个清如黄莺的笑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说话之人却不是华阳夫人,而是嬴政的生母,楚玉夫人赵姬。
听了赵姬的话,嬴政当即明白了华阳夫人的用意,不由皱眉道:“楚国公主?明日不就是选妃的日子,祖母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出了嬴政的不悦,华阳夫人也有了几分愠怒,不由瞪了赵姬一眼。
赵姬不语,只是抬袖掩唇,笑得颠花乱枝。
回过头,华阳夫人装作若无其事般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讪讪地对嬴政解释道:“丽儿是我的侄女,多日不见,我实在挂念得很,所以便接她前来住在华阳宫中。她今日献舞,也仅仅是为我这个老婆子解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莫非政儿连陪我这个祖母观赏一场舞蹈节目也不愿?”
不等嬴政接话,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流畅的击缶声众人的注意。嬴政终是移开了目光,望向舞台。一旁,宫娥为他倒完茶后就走开了,留下清清淡淡的茶香。
不多时,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优雅地走上了台,身着一袭湖绿色的长裙,腰束银白缎带,乌黑长发如瀑布直泻,头缀玉白花簇,额悬湖绿璎珞,虽不能端详其容貌,但也能从此判断是一个倾城佳人。
只见她玉指轻弹,拨弄在箜篌琴弦之间,一串轻快悦耳的旋律溢出。
她边奏边舞,开始旋转,越转越快,琴声也越来越轻快,轻盈的裙摆绽开了花朵。
忽而,女子停止了旋转,以一种美丽的姿态跪在舞台中央,箜篌音变得悠扬缓慢,渐渐听不到,然后编钟声、编磬声、笙声、竽声、琴声、筝声、瑟声、排箫声、箜篌声开始奏起,舞台后的乐师们开始奏乐。
女子站起来时没有拿箜篌,而是开始随着音乐跳起舞来,时而抬手时而低眉,时而屈身时而直立,时而快走时而旋转。
红尘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抹让人移不开眼的绿,在那里忘我地舞动着别具一格的舞步。
屋子里只有奏乐和长裙掠过风的声音,殿中众人都看得出神了,包括殿内侍候的宫娥。
如一首浪漫优美的诗歌,最终以悠扬的笔调收尾。女子轻舞后久久伫立,在音乐渐弱中莞尔一笑。
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大抵如此。
“熊丽见过秦王,见过华阳夫人,见过楚玉夫人。”
直到楚国公主上前,朝嬴政、华阳夫人和赵姬盈盈一拜,众人才回过神来。
“这位就是楚国公主?”赵姬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看着楚国公主出色的表现,华阳太后自然是大为满意。
她喝了口茶水,眯眯眼笑了起来:“是啊,就是她。怎么样,她跳得很好吧?”
“楚国公主的确是位妙人儿。”赵姬点了点头,笑了一声,应和着华阳太后,语气里却分明有些不屑。
“政儿,你觉得我这位侄女…如何?”华阳太后没有听出赵姬话中的敷衍,只是急切地看向嬴政,语气里隐含着某种期待。
“既然祖母没有什么要事,那寡人先行告退了。”嬴政霍然起身,由此至终也没有正视过面前的楚国公主一眼。他语气不耐地说道,拂袖转身而去。
“政儿!”华阳夫人大为吃惊,也顾不得嬴政的语气变化,连忙起身,对他的背影喊道,但转眼间他已经离开了大殿。
一直跪在地上的楚国公主也吃惊地抬起头,大为不解地看向华阳夫人。
“既然政儿已经离去,那夫人,赵姬也先行告退了。”赵姬掩唇一笑,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之色。看着华阳夫人吃瘪,她心中自然是大为愉悦。
不等华阳夫人开口,她已经优雅起身,带领着一群宫娥紧随着嬴政的脚步离去。
两批人先后离去,不过瞬间,原先热闹非凡的华阳宫顿然变得冷清。
华阳夫人跌坐回座位上,有些泄气和恼怒。她看着大殿的出口半晌不语,眸光流转,似有深思。
“姑姑?”楚国公主连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有些不解,“为何大王他…”
她欲言又止。
华阳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楚国公主,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丽儿,别急,我们还有时间,秦王妃这个位置必定会是你的。明日选妃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嬴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华阳宫,坐上了返回咸阳宫的马车。
回到咸阳宫之时,已是午后。
当他走下马车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廷尉上前,在他身侧跪下道:“大王,魏国公主求见。”
26、告密
这场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天地已经连成了灰白的一片。随风飞舞的白雪扑面而来,却是彻骨的冰凉。
嬴政脚步一顿,微微皱了皱眉:“不见,让她回去。”
“是。”廷尉立刻起身领命而去。
嬴政继续大步往殿内走去。
“公主,请回吧…”
“不,侍卫大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王。放开我…大王!”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声,一道突兀的身影忽地狼狈地扑倒在嬴政的面前,女子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急急地对嬴政行了一礼,身上覆满了落雪也不自知,“魏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大王禀报!”
嬴政的目光冷冷扫向跪在地下的魏倩,魏倩顿觉浑身犹如被冰雪浸泡,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有何事?”他终于开口,声音好听却冰冷,还有几分不耐。
魏倩看着男子清俊的侧颜,只觉得心跳如鼓,但想起刚刚那刺骨的目光,她又忐忑了起来。双膝跪在雪地上,膝盖传来刺骨的寒冷,但她仍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之前去赵绫公主那里串门,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赵国送来的公主并不是真的,而是一个冒牌货…”
她说着,又抬头看了嬴政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之后才大着胆子继续开口。
“真的公主早已经不知所踪,而且,我、我还听到那个假公主说…”魏倩说完打量着嬴政的脸色,她脸色苍白,神色无辜,任谁看了也会生起怜爱之心,偏偏嬴政没有任何表示。
魏倩不觉有些失望。
“她…她还说,赵国的王后命她来刺杀秦王…”魏倩依旧低着头,咬着白得发青的嘴唇,眼珠拼命转着,显得十分不安,“赵绫还在屋子里私藏了一个男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因为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因为我偷听到了赵绫的对话。因为我发现了赵绫的秘密,她威胁我不许说出去,还喂了我毒药,企图杀人灭口。魏倩深知大事不妙,于是假装吃了毒药,前来禀告大王…”
魏倩边说着边扯着衣角,心里恶狠狠地想:竟然给她喂药?真当她是傻的吗?
原来之前魏倩根本就没有吃下姬晚禾给的药,而是假装中计,再趁姬晚禾不注意的时候将药丸吐了出来,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吃下那颗毒药。
毒药?
听到这个词,嬴政淡漠的眼中隐隐泛起一丝涟漪,他总算是开口了:“你可有何凭证?”只不过那神色怎么看怎么冷清,他向来不喜欢宫廷之间的尔虞我诈,尤其是女人间的阴谋诡计。
“这就是凭证。”魏倩见嬴政说话,心中暗喜不已,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了上去。
在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嬴政瞳孔一缩,伸手接住,微微抿了抿唇。
“请大王明鉴!”魏倩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并没有察觉到嬴政脸上细微的变化。想到即将到来的事情,在嬴政看不到的地方,她勾了勾唇,那笑容略微有些不怀好意。
嬴政漫不经心地抚着匕首,感受着指尖的那抹冰凉,缓缓开口道:“这把匕首…你是如何得来的?”
魏倩一愣,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我从赵绫房中偷来的,她一直将这把匕首贴身携带。我猜,这把匕首一定是她用来刺杀大王所用的!”
“刺杀寡人?”嬴政冷笑一声,伸手抚摸着匕首,他的目光瞥向魏倩,上前走了几步,“寡人很高兴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寡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魏倩因为一听到这话立马雀跃起来,她双手紧扣,死死克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为大王分忧…”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神色便变得痛苦起来。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她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凌厉的光影过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嬴政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而这把剑…
魏倩颤抖着低下头,看向被一剑穿心的身体,难以置信出声:“为什…”
嬴政那双漆黑如墨夜般的双眸没有一点感情的看着她,冷漠而傲然,他毫不留情地将剑从她身体拔出。
魏倩捂着胸口的洞连连后退几步,噗通一声的倒在了地上,此时冰雪还未融化,从她身上溢流出来的猩红鲜血将整片雪地染红。
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倒到地上,死不瞑目。
冷眼看着渐渐流干了血的魏倩,嬴政却注意道从她身上流出的部分血液却是不正常的黑色,甚至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烂的味道。
黑色的血…
“没有把毒药吃下也中毒了吗?真不愧是…”他喃喃道,嘴边不觉染上一抹笑意。
看向地上的实体,嬴政又有些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出声叫唤道:“来人!”
“大王——”闻声赶来的蒙恬在看到眼前情况的时候微微有些愕然,反应过来后,慌忙跪下愧疚道,“是卑职失责,请大王责罚。”
“不,与你无关。”嬴政用帕子擦拭掉佩剑的血迹,有些厌恶地手帕扔掉,轻声开口,“燕国公主欲要加害寡人,寡人已将她就地正法了。”
“大王可否受伤。”蒙恬抬起头,十分关切的开口问道。
“爱卿放心,寡人没事。”
见嬴政神色如常,蒙恬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地上魏倩的尸体,犹豫出声:“那燕国公主的尸体…应该怎么处理?”
“烧掉吧。”嬴政扫了雪地上那黑色的血液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
蒙恬领命,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前来清理现场。
“蒙恬。”这时嬴政又开口道。
“大王可还有其他的吩咐?”蒙恬连忙走上前去。
嬴政将手上的匕首细细的擦拭干净,用布包括好递给了一边的蒙恬,吩咐道:“蒙恬,把这把匕首拿回去还给赵国公主。”
赵国公主?
蒙恬疑惑地看了那把匕首一眼,还是恭敬地接过,行了个礼就要退下。
“等一下。”嬴政又将他叫住,迟疑地补充了一句,“若她问起这匕首是从哪里来的,就说无疑中捡到的,不要提到跟寡人有关的事情。”
“…是。”
蒙恬虽然不知道嬴政的用意,但还是应下了。
日落西山,当蒙毅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刻。
只是没等蒙毅站稳脚,姬晚禾已经着急地上前拉住刚从外面翻墙回来的他,急切地开口问道:“蒙毅,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匕首?”
“什么?”蒙毅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上次用的那把匕首,你可有见过?”姬晚禾连忙重复了一遍。
蒙毅摇了摇头。
姬晚禾脸色微微一变,又问道:“那…下午的时候,你可一直待在这附近?”
蒙毅皱了一下眉,大为不解:“我到其他地方去了,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那可有看到四周有什么可疑人物?”
蒙毅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疑惑:“没有,到底怎么了?”
姬晚禾压低声音,有些泄气地说道:“我那把匕首…不见了!”
“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不见了也就罢了。”蒙毅双手枕到脑后,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那把匕首是…”她咬了咬唇,欲言却止。
蒙毅怔了怔,随即收回了视线,假装满不在乎地说道:“可是我记得那把匕首你一直随身携带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被偷了,就在今天下午。”姬晚禾握拳了拳头,脸色有些发沉,“应该就是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有人偷偷潜入这间房间,把我的匕首偷走了。”
“什么?”蒙毅脸色一变,立刻跳了起来,“可是会是谁?那么大胆竟然私闯公主的房间?”
姬晚禾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倒想到了一个人。你想想,为什么会有人不顾危险来公主的房间偷匕首?”
蒙毅疑惑。
姬晚禾冷笑:“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偷匕首的人一定是有一定的把握我身上会有匕首,而且应该是知道我身拿匕首的理由。”
蒙毅一怔,立刻猜到了一个人:“啊!难道是…”
“呵,知道我身负刺杀秦王的重任,并且进出我房间也不会有人警戒的人,除了鸢时还有谁呢?”姬晚禾面无表情,“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
蒙毅恍然:“我记得她这几天对你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跟从前相比,态度似乎又恶劣了很多,一定是因为她想靠这件事…可是那个魏国公主,可是你不是喂了她毒药吗?为什么她还要联合鸢时…难道她没有吃掉?”
他说着,不由大吃一惊。
姬晚禾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不可能。我给她吃的毒药,不必真正服下,只要沾上都会中毒。”
蒙毅感到大为不解:“那为什么…”
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公主,蒙恬将军到访。”却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宫娥前来传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蒙毅脸色一变,立刻转过身,紧张地在屋内张望起来。
姬晚禾先是一怔,可看到蒙毅这个紧张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开口调侃道:“小蒙毅,抓你的人来了。”
刚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蒙毅听到她的笑声,脚步猛地一刹,随即转头返回:“哼!反正他都知道我在这里了,我躲不躲也没关系。”
他的语气里颇有摔破罐子的意味。
“哎?”姬晚禾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很是困惑。
“怎么了?还不走吗?快点快点。”蒙毅似是十分不耐,在背后推着姬晚禾出去。
“喂等等…”
这是不明状况的姬晚禾。
于是就这样,蒙毅大摇大摆地跟着姬晚禾出去会见蒙恬了。
直到见到等候在外的蒙恬,蒙毅依然是那般傲慢的态度,故意露出一副“我就不回去你奈我如何”的拽模样。
“公主。”蒙恬却忽略了他,径直走向了姬晚禾。
蒙毅:“…”为什么会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姬晚禾看着蒙毅弯了弯唇,收回视线,走上前去,正色道:“蒙将军今日到访,是有何要事?”
她这句问话,说得十分慎重。蒙恬的到来过于巧合,让她无法不将他与魏倩一事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