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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渊还是想反对,云娆已转身望着安子渊,微微一笑:“我不会有事的。今天这祸事也是我多事招来的,若是你真有心为我洗刷冤屈,那便让刑部好好调查清楚,扁太医或许也有他的苦衷。”
安子渊叹口气,手掌落在她肩上,将她往怀中压了压:“我陪你过去。”
炎璟帝皱眉,想要阻止,安子渊已先开口:“子牧,这已是我最后的让步。”
当他以名讳唤他时,炎璟帝便知他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在要求他,而不是以臣子的身份在请求。
炎璟帝答应了下来,没有真把云娆打入天牢,只是将她软禁在了月华宫中,除了安子渊,任何人不得出入。
云娆被押入了天牢,虽是天牢之中,炎璟帝果没有食言,还让差人天牢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上了舒适的床褥,布置得与云娆的房间相差无几,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在这天牢中倒也没什么不好。
安子渊看着还是皱眉,想要把云娆带回去,但见云娆坚持,也就由了她,白日去调查德妃的事,晚上回来陪她,平日吃喝用度的东西都是专人经手,非他亲自确认过都不会送入天牢之中。
云娆在天牢里待得也还习惯,安子渊白日虽忙,却还是定时差人给她送药过来,她的气色渐好,肚子也没有太大反应,胎儿在腹中很是安静,不会折腾她,反倒是安子渊,人却日渐苍白憔悴,云娆看在眼中,却别无他法。
这日,安子渊陪她用过早膳后便出去了,炎璟帝意外来狱中探她。
云娆对于炎璟帝的到来很是意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眉目不动地听他道来来此的目的。
“你不是真正的惜月公主。”炎璟帝开门见山。
云娆心里一惊,面色未动地望向炎璟帝:“皇上何出此言?”
“云姑娘不必瞒朕。”炎璟帝淡道,“是不是真的惜月公主你心里有数,朕今日来也不是要追究你假冒惜月公主入宫之事。”
云娆讶异望向他。
“云姑娘,德妃之事朕也并非要彻查到底,更没想着非要拿你当替死鬼,但是你也看到了,子渊这些日子因为你日渐憔悴,他在以他的命换你的性命。朕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做,但是他是朕的好兄弟,也是朕的好臣子,朕断不能让他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自己生死于不顾。”炎璟帝望向她,“你懂朕的意思吗?”
云娆平静迎向他的眼眸:“皇上是要赐云娆死罪吗?”
炎璟帝唇角勾了勾,一个淡讽的笑意在唇角泛开:“赐死你他不得把我这江山闹得天翻地覆,他手中的巫族暗势力可不比我这兵力弱。”
“那皇上是想要云娆自裁?”云娆望着他问道。
“你会吗?”炎璟帝亦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会。”云娆答得平静而干脆,“云娆也不愿看着他因我而死,他是皇族世子,云娆贱命一条,若是能换得他活下来,云娆死而无憾。”
炎璟帝盯着她,似是在研判她话中的真实性。
云娆亦静静地迎着他审慎的目光,不闪不避,不卑不怯。
“你就不怕死?”炎璟帝问,问完又觉讽刺,她若是怕死,又岂会如此平静坦然地说出这么番话来。
云娆盯着他唇角自嘲的笑,抿了抿唇:“皇上,云娆有个不情之请。”
“说。”
“云娆死后,请皇上饶过云娆的两位贴身侍女,并准许她们出宫。”
炎璟帝盯着她望了许久,答应了下来。
云娆取出一瓶药,递给炎璟帝:“这个,望皇上能让他服下。”
炎璟帝垂眸望了眼,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或许能让他忘却痛苦的药。”
炎璟帝收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云姑娘,其实朕并不是非要你死不可,只是子渊这身子再经他这么瞎折腾下去,他必定活不了,朕劝不动他,只能拿你开刀,若是你们真的有缘……”
炎璟帝无奈笑了笑,没再说下去,转身出去了。
云娆在牢里痴坐了一天,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
安子渊过来时便见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身上也未披什么外套,忍不住拧了拧眉,过来拿起一旁的披风:“这牢里寒气重,怎么不多披件衣衫?”
说话间披风已经罩了下来,安子渊也已抓起她的手腕,习惯性地给她把脉。
云娆看着他日渐清瘦的脸颊,垂下眼眸,盯着他握着手腕的手,白皙的长指有些病态的苍白。
“怎么样了?”看他把完脉,云娆轻问。
“好些了,胎儿很稳定。”安子渊答道,云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她,每次给她把脉后他都是以这句话打发她,药却还是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云娆也不追问,只是抬眸望他:“德妃的案子怎么样了?”
安子渊沉默了会儿:“可以确定熏香是德妃私自替换掉的,而且据我的调查看来,德妃自嫁入宫中后,身子一度不适,一直由太医署的年轻太医柳太医给她诊治,柳太医也经常出入德妃宫中,两人是否有何私情现在不好说,但子牧那边应是知道些什么的,如若不然不会只是要给她和郝家一个交代,而是要迁怒于人了。现在主要是扁太医那边一口咬定熏香是你差人送过去的,他不肯松口,子牧便卡着这个案子不放,所以还是得从扁太医那儿入手,扁太医那人一根肠子通到底,软硬不吃,还是得多费心心思,只能再委屈你两日了。”
云娆笑了笑:“我没事,在这里挺好的,你也别太累着自己。”
扁太医她也是有些了解的,初始会说那番话大概是真把安子渊误认为炎璟帝,真以为他要江山不要美人了,不惜以下犯上,非得把她这红颜祸水给整没了才甘心,如今大概是受了炎璟帝威逼,再加上也是不愿看着好好一王爷为着一个女人糟蹋自己,也就干脆陪炎璟帝把这出戏演到底了。
无论她愿不愿,或许从十年前开始,她便是已注定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云娆垂下眼眸,没再说话。
安子渊敏感察觉到云娆的异样,垂眸望向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云娆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浅笑:“没有啊,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那日也是我多事,看着德妃竟觉得可怜,如今闹得这般境地,还得你为我担心。”
安子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瞎想。”
语气却是极柔的,甚至是淡淡的满足的,自那日她失控后,两人关系较之前便好了许多,虽然依然会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某些问题,相处却是极其融洽的。
云娆赧颜地吐吐舌:“孕妇容易多愁善感嘛。”
安子渊已很久没见着她如此轻松的模样,一时间看得有些怔然。
云娆不解望向他,安子渊已俯下头来,双唇试探性地轻印上她的唇。
云娆只是僵硬了会儿,双臂便已缠上他的脖子,搂着他,主动回应他的吻。
她的回应反倒让安子渊愣了愣,而后发狠地将她揉入怀中,重重地吮着她的唇,云娆也紧紧缠着他,舌尖纠缠着他的舌,失控地与他拥吻,吻着吻着脸颊却已一片濡湿。
安子渊放开她,垂眸望她:“怎么了?”
云娆摇了摇头,喉咙压着哽咽,有些难以自抑,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吻上了他的唇,安子渊反客为主,彼此都有些失控,好在安子渊还残存着一丝理智,顾忌着她的身子,在紧急关头停了下来,拥着她睡了一宿,许久以来的惶恐不安,在这一夜竟奇异地被抚平了。
安子渊醒来时便见云娆也已清醒过来,正盯着他望,似是有些失神。
安子渊在他唇上轻啄了口:“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云娆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啊,只是很久没这么平静过了,有些感慨。”
安子渊也露出一个笑,在她唇上又亲了亲,搂着她躺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起身,陪她用过早膳和午膳,云娆想着他还要去扁太医那儿,便催道:“不是约了扁太医吗?别太晚过去。”
“嗯。”安子渊轻应着,冷不丁在她唇上印了个吻,手抚着她的发丝,“多休息一会儿,明日我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来。”
云娆挤出一个笑容:“嗯。”
安子渊在她唇上印了个吻,这才放开她,出了宫。
人刚到宫外,一道黑影如影子般在身后出现。
“这些日子有谁来看过月妃娘娘吗?”
“没有。”黑影恭敬应道。
“好好看着,有情况向我汇报。”
淡声吩咐完,安子渊这才去了扁太医那儿。
扁太医依然是恭敬有礼的起身相迎,他身形矮胖,圆圆滚滚的,起身时总颇为艰难。
安子渊在他对面落座,清清冷冷的眼眸便瞥向他:“扁太医想好了吗?”
扁太医偏头望他,一脸正气:“微臣不是已向刑部都交待清楚了吗?”
安子渊望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饮了一口,也不说话。
扁太医被他那一眼瞧得有些心惊,看他不说话,也不敢多言。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了半晌。
“扁太医这府中的茶是越饮越有味道。”许久之后,安子渊似是终于品够茶了,感慨道。
“王爷喜欢便成。”扁太医干笑着应道。
“太医老家也是用这种茶?”安子渊问道。
扁太医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
安子渊似是没察觉他的神色变化:“前两日本王差人去老太医家乡走了一遭,看太医孙女煮得一手好茶,正巧这醉倚轩如今缺着个会煮茶的人儿,本王便让太医孙女过来帮上一忙。”
扁太医面色丕变,早已忘了尊卑,拍桌便吼:“安子渊你……”
扁太医就一个孙女在乡下居住,长得貌美如花,却个性单纯,他一向宠爱有余,让她远离京城便是怕她在京里被狂浪之徒看上,到时惹祸上身,也不愿她嫁与京城贵胄或是嫁入宫中被糟蹋了,这才瞒着朝廷众人,众人皆以为他孤身一人,如今却不想被安子渊给扒了出来,还送到了赫赫有名的青楼醉倚轩,这叫他怎能不气。
安子渊慢悠悠望他,面色平静:“太医莫要动气,人本王刚接来这京中,正想着今晚送过去,想来老太医与孙女儿也许久没见,晚上不如随本王去醉倚轩走一趟,也顺便放松放松?”
“你……你……”扁太医气得一张老脸通红。
安子渊悠悠然地放下茶盏,起身便要离去。
“等等。”扁太医咬牙出声。
安子渊停下脚步,转眸望向他,正欲开口,“公子。”一声急切的唤声恰在此时响起,话音未落,无常已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什么事?”安子渊眸色一凝,望向他。
“出……出事了……”疾步本来的缘故,无常气都没喘匀,“天牢起火,云……云姑娘……”
安子渊面色丕变,没等他说完,身形一闪,身形已急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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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渊赶到天牢时,眼前已被一片火海弥漫,红艳艳的火光映得整个天空红彤彤的发亮,冲天的浓烟弥漫着整个皇宫,凄惨的哀嚎声、惨叫声在“兹兹”的火声中此起彼伏,场面惨烈。
安子渊本就惨白的脸色在看到那一大片火海时几乎血色褪尽,整个人如同雷击,高大的身形晃了晃,一双黑眸被火红的烈焰染成嗜血的通红,几乎想也没想,身形一动,便要往火海中冲去,却被人从两侧挡了下来。
“火势太大,王爷万不可靠近。”
“放开!”安子渊疯了般挣扎,两掌一挥,巨大的内力便袭向两边,也不管是否误伤人,手脚刚得以松开,便疯了般欲往火海中冲去,面色赤红,双眸赤红,炎璟帝从未见过这样的安子渊,面色一变,急声吩咐:“把王爷拦下来。”
大波的侍卫涌过来,生生拦着安子渊的脚步,却又一波一波地被扫落在地。
安子渊赤红着双眸,满眼看到的只是那愈烧愈旺的大火,以及那渐渐低弱下来的惨叫声,满心被浓浓的绝望占据,稍早离开时那一抹白色倩影还清晰刻在心底,如今却已在那熊熊烈焰之中。
眼看着就要到火场中,安子渊后脑沉沉一痛,赤红的双眸瞬间被绝望和恐惧充斥,想要挣扎着往里冲,却抵不过后脑重重的一击,所有的意识在那嗜人的火光中慢慢堕入黑暗中。
59
一年后
清晨,春日的阳光暖暖洋洋地洒下,将整个安王府染得一片祥和宁静,却又有些沉闷,这种沉闷自一年前开始便一直持续了过来。
安子沫今日回府小住,这一年来她常回来小住。
早膳时,安子渊又没出来,本就沉闷的气氛越发地沉了下去。
安子沫想了想,放下碗筷:“爹,娘,我去叫下哥吧。”
“别去。”云倾倾阻止了她,“今日你嫂子的忌日,别去打扰他。”
安子沫沉默了下来,默默端起碗筷吃饭,心里惦记着安子渊,吃得有些索然无味。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与她同胞生的兄长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倒不是说变得残虐消沉,只是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是天上的谪仙,现在要变成那虚无的云烟了,人还是那个人,看得见,却似摸不着,飘渺得似是只剩个躯壳。
那日天牢起火她恰好也在宫中,赶到起火现场时便见到安子渊疯了般要往火场冲去,任凭那一*的侍卫怎么拦也拦不住,最后还是她情急下趁他不备将他击晕才阻止了他发疯的行径。
他昏迷不了多久,很快醒了过来,顾不得疼痛的后颈,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冲,安子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将他击晕只是出于阻止他,后来在他昏迷时问了无常,才知道她的未来嫂子也被关在天牢里,只是那场大火早已将整座天牢烧成了灰烬,里面的刑犯无一人能逃生。
她看着安子渊跌跌撞撞地冲向已成灰烬的天牢,看着他素来深幽宁静的眸底慢慢被一片茫然取代,直至他疯了般冲向余火未尽的天牢,就这么裸着手在那一具具被烧得发焦的尸体上翻找着,颓然地叫着一个名字,“云娆”。
安子沫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云娆这个人,也是之后才知道云娆就是小时候与她一起坠崖的女孩贺夙绾。
她从不知道贺夙绾还活着,更不知道安子渊和她有这样深的感情,那天却是她第一次看到失控的安子渊,失魂落魄在那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前来回地翻,来回地找,直至最后在一具几乎被烧成一团的女尸前,疯了般地剥着那具尸体。
安子沫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是看着他高大的身子重重地摇了一下,几欲摔倒,那张清雅出尘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万念俱灰,眉宇间俱是难以置信的沉痛和绝望,将他整个笼罩其中。
这样的绝望从那日一直蔓延到了今日,这一年来,他几乎没再说过话,也没再笑过,唯一一次说话,是将手中的剑指向了炎璟帝,差一点便取了炎璟帝的首极。
云倾倾的一声叹息将安子沫从那日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望向云倾倾,云倾倾望着安沐辰:“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难道你就任由他这么下去?”
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子,当娘的看着自然是心疼,却别无办法,她甚至连那个叫云娆的女孩子还没见过,就这么突然就没了,安子渊在那场大火中深受打击,失血过多的身子本就不太好,当日便倒下了,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昏迷了大半个月,梦里梦外唤着的都是云娆的名字,那个名字被他以着低哑破碎的嗓音一声声地梦呓着,每一声都似重锤砸在心底,砸得心尖疼。
半个月清醒了过来,人看着好多了,却越发地静冷沉默了,整日地失神,人搬回了他在渭州的别院里,她和安沐辰放心不下,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他倒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只是会经常盯着一处发呆,盯的时间长了,眼神便出现些迷离恍惚之色来,周身都是挥之不去的浓浓的悲哀。
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让他变成这样?
云倾倾望着安沐辰,安沐辰也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望向云倾倾:“这事儿真没办法,那种万念俱灰的的感觉,旁人真没办法理解得了。”
他是过来人,那样的感受刻骨铭心,一辈子都抹不去,好在当年云倾倾只是被云之晗摆了一道,只是离开半个月而已,但是安子渊这不同,人都已入土为安了,那场大火将他这辈子都烧没了。
云倾倾剐了他一眼:“难道就任由他这么下去?”
“哥!”安子沫突然叫了声。
云倾倾和安沐辰下意识地望向门口。
安子渊听到声音回头望了眼,淡淡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人已出去了。
安子渊去了云娆的墓前,他将她葬在了安家祖坟内。
自从将她下葬后,他便没再来看过她,总没办法相信,那日出门前还在眼前柔声叮嘱的人,突然说没就没了。
下人经常整理的缘故,她的坟前修整得很干净,木质的碑前是他亲手刻下的“吾妻云娆”。
安子渊盯着那几个字,眼里浮现出些许自嘲的笑,“吾妻”“吾妻”,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娶她,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他在墓前缓缓蹲了下来,手掌轻抚着墓碑上的“云娆”二字,轻轻地抚,来回地滑动,仿似摸着的不是冷冰冰的墓碑,而是她的细腻的脸颊。
“云娆。”他叫着她的名字,每叫一声,心口便似针刺似的狠狠地疼一疼。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1-2章完结,尽量明天写完哈
60
周围除了猎猎的山风,无人应他。
安子渊只是盯着那两个字,一次次地抚着他亲手刻下的两个字,手劲随着那来回的滑动越来越重,恨不得将那两个字凿穿,穿到泥土中,抱住她已化成白骨的躯体,问她,她是否真的解脱了?
“云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开心吗?”安子渊依然盯着指尖下那两个字,声音平静,却隐约带着些死气。
没人应,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就这么一次一次来回抚着她的名字,时轻时重。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在他的沉默中流逝。
不远处的树荫下,云倾倾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早已被愁云布满,哀莫大于心死,他虽未表露过任何的难受,但所有的沉恸都被压抑在那份日趋严重的沉默中,宣而不得。
早上出门时怕他出事,不敢让他独自一人出门,云倾倾一直派人跟着,一天没见人回来,只能自己亲自寻来。
炎璟帝今日也出宫来寻他,却没想到他会来此待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