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想和他说什么?他的心思不够细腻,解析不了她眸中过多复杂的情绪。
“刑岁见在这里!”突然,从他屋子里四面八方涌出了一大批人。
“快走!”他扯起乔唯朵的手就向外奔走。
身后。
“爸爸、爸爸!”有谁在喊着爸爸,嘶心裂肺的。
他迅速转过身来,小弄已经抱在那一批人的怀里,伸着手,正惊慌失措地喊
着爸爸向他求救。
“刑岁见你还跑?还钱啊!还钱啊!”他们将小弄举起来。
他的脚步僵住。
身旁。
“你输了!对不起,这游戏我不玩了!”乔唯朵轻轻挣脱他的手,面容冰冷
。
……
腾开眼,手机的铃声,让他由睡梦中惊醒。
摸了摸额,他发觉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人,最害怕的就是拥有过再失去。
幸好,他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
他一直清楚,过去的那一段,不过只是海市蜃楼。
看了看桌边的闹钟,已经是夜晚11点半,莫名的浮躁扰得他心乱。
周围空寂寂的,没有电视声,没有人甜甜蜜地喊他爸爸,更没有谁总是带刺
的话语。
“喵”寂静的夜,传来一声猫响。
他全身起毛。
果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矫健地跃过,稳稳地停立在茶几上。
猫眼对上人眼。
“嗷!”吉娃娃在他裤管边磨蹭。
它们两只怎么没有被拎走?原来,还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他扶额,沉默地看着它们。
吉娃娃咬他的裤角,大猫用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瞪着他。
“你们饿了?”他无奈道。
乔唯朵搞什么,怎么会把它们给留下来,甚至连晚餐也不喂?
吉娃娃讨好地摇摇尾巴,大猫也在晃动它的尾巴,只是幅度慢悠悠的,一副
你看着办的拽样。
他起身,倒了些狗粮,搁在它们面前。
美食在前,吉娃娃赶紧扑过去,大猫瞪着他。
“我找不到你的粮食,爱吃不吃!”猫粮就放在冰箱上面,他睁眼说瞎话。
“喵”大猫愤怒的和他咧牙。
那愤怒的样子,居然有点象乔唯朵。
他失笑。
然后——
他看了一眼快乐地摇着尾巴就食着的吉娃娃,寒颤了下。
他才不是这只吉娃娃!
“喵”大猫张爪,准备和他拼命。
他跳开一大步。
“够了,别威胁我!”他不够威胁!
“喵”大猫威风凛凛的用爪子把地板抓得沙沙响,一副随时要扑过去的样子
。
他后颈寒毛一根一根起竖。
一人一猫对峙着。
终于。
“好,我去给你弄吃的,你别急!”他指着大猫大吼。
算他输了!千万别扑过来!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吴X源跑了。”一接起电话,就传来柴人无比沉重的声音。
他石化。
“他在我们那贷了八千万!”柴人低吼,情绪接近崩溃边缘。
他屏息,浅慢呼吸,才能让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太波动。
“我们都有心理准备的,不是吗?”无论用了什么催款手段,资金调不回来
时,本就已经有最坏的打算。
只是,话虽如此,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底一憾,心情糟透了。
“老大,我觉得形势越来越可怕了。”一个中秋节而已,一夕之间,温城好
象变天了。
接下来马上就是国庆长假,如果还是这种形势,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前,没有人能看清楚未来两个字。
“我还有一个坏消息。”
“说吧。”现在心已经是铜墙铁壁,没有什么是扛不起的。
“中秋节那天你爸‘出国旅游’了!”
他一谔。
现在听见“出国”两字,就是不太对劲的表现。
“怎么会这样?”宋启元不是刚收了他一大笔钱?
“过度扩张、投资其他领域失利。”柴人绷然道,“他在瑞安和乐清做的‘
萧海楼’‘霄音阁’将全部会成为烂尾楼,交房遥遥无期,很多付了首款的客户
现在都围攻公司!”
他哑然。
近几年很多房地产公司开发上全部是动用民间借贷,宋启元也不可避免,他
一直是有所听说的。
“又有同行要倒霉了,但是,不关我们的事。”他冷淡道。
一向知道他和宋启元关系的人并不多,在法律上,他与宋启元没有任何牵扯
。
但是另一个人,可能要倒大霉了。
“怎么会没关系?国家已经出面,我们手上的碧桂园楼盘也会被暂时冻结,
等待调查。”
他的心,往下沉。
所以,他们最后一条路也断了?
“没关系,反正眼下这种局势,碧桂园的楼盘也卖不出去。”他反而淡淡安
慰柴人。
挂了电话,他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很久。
大猫跳到他的身边,不断用爪子爪着他的裤管,他也一无所感。
……
卷四『火花&落幕』第五章
凌晨1点,他的越野车在枝叶横生的废林子里前行。
最后,他的车停在一间废弃的铁皮仓库外。
“对,明天开始你们不用再送饭,也不会再‘招呼’他了。”讲着电话的同
时,他开锁扯掉铁链,推开嘎吱作响的铁门。
铁门一打开,屋里极阴暗,里面一阵恶臭就扑鼻而来。
他没有进去,站在月光下,对准草席的位置,将一把小钥匙丢了过去。
钥匙清脆的声音落地,躺在草席上一个鼓鼓的物体动了动。
那个物体的脑袋无力垂下,仿佛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也更没有兴趣去找
寻清脆之声。
邢岁见冷凝着那已然迟钝的物体,清楚,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教训。
“宋斐然,你自由了!”冷冷丢下一句话,他转身就走。
听到他的声音,那个物体迟疑了几秒后,这才激颤。
迟钝着,他这才开始到处搜找方才清脆落地之处,他的双手在发颤摸索着,
他的双膝在无力俯爬着,每一次的动作,都传来“哗哗”声,那是金属与地面的
摩擦声。
好不容易,他终于摸到了一把冒似钥匙的小东西,他急急用双手替自己双脚
一开。
金属声应声而解。
接着,是双手。
两副手铐被丢在一旁,宋斐然爬了出来。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印照着他原本英俊的脸早就模糊一片,先不说到处横生
到爬满的全脸胡络,让他如只从森林里闯出来的潦倒野人,经过了几月的摧残,
宋斐然的身子已经瘦到不*形,双眼更是肿胀充血到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刑、岁、见,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狼狈地趴在铁门处,宋斐然用尽
全力沙哑嘶吼着。
被关起来的这几个月,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都以为自己要老
死在这里。
正准备迈上车的邢岁见脚步一顿,他甩上了车门,大步朝铁门处迈去。
宋斐然吓得急忙把自己缩到铁门旁,瑟瑟发抖。
在这里,他一天只能吃一餐,却三餐被照着打,产生阴影的让他由一个贵公
子变成了惊弓之鸟。
他怕死邢岁见了,因为这几月的折磨,都是他这疯子赋予的。
“你怎么不放过我?”刑岁见好奇。
“我、我是原野的继承人,我、我有钱有势……”缩着肩膀,宋斐然嗫嚅。
邢岁见好气又好笑得看着这一幕。
从他绑架宋斐然到现在,宋启元只是象征性得出过一次面,被他强硬拒绝以
后,就再也没有插手。如果宋启元有心管他的话,会对外公布宋斐然被派到国外
公差了?
“是啊,你是继承人!”邢岁见若有所思地笑。
就是因为是继承人,所以后面一屁股的麻烦事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