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从来没有怕过我呢。”百里初忽然伸手倒勾住她纤细的脖颈,让她靠近自己的面容,在几乎脸贴脸,方才幽幽凉凉地轻叹。

一生啊,如此漫长又短暂。

她看着他,淡淡地一笑:“你很想我怕你么?”

说实话,她曾试图避开危险的他,但是不曾畏惧过他。

“呵呵。”百里初轻笑了一声,拉下她,极尽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小白,小白,本宫喜欢你眼睛里只有本宫的样子。”

一生,都只得我一个人。

两人一路依偎温言低语,快到明光殿门口时,步辇忽然停住了。

步辇外传来双白的声音:“主子,五殿下求见。”

秋叶白一愣,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膝头上的大美人,见他微微眯起魅眸,轻嗤了一声:“老五?”

秋叶白拍拍他的肩头:“我先进殿,你先去见他罢,听说他已经来过两回了,许是有什么要事呢?”

百里初唇角弯起一丝讥诮的笑容来:“要事,他能有什么要事,狼子野心的东西。”

秋叶白轻咳了一声:“狼子野心,说不得是因为你呢?”

阿初回到宫里之后,心狠手辣,还仗着自己美貌,可没少干缺德事儿,弄得他家几个有能耐竞争皇位的兄弟死的死,萎靡不振的萎靡不振,老八还是他大发慈悲养的‘宠物’,再加上早早地放了老八远离宫廷,最重要的是老八幸运地没有杜家的血脉,才生得像个正儿八经的皇子。

谁知道当年他有没有心狠手辣地摧残过他家的老五?

她看着老五的样子,便莫名地想起了老三定王百里凌宇。

百里初轻嗤了一声:“嗯。”

听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秋叶白知道他嫌百里凌空占据了他和她相处的时间,便伸手安抚地轻抚过他耳垂:“好了,我去厨房给你准备些吃的?”

安抚好了百里初,秋叶白率先下步辇。

百里凌空见她从步辇上下来,眼底闪过异样之色,随后含笑朝她点点头:“叶白兄。”

居然能从那人的步辇上下来,看来那人果然很宠信这位司礼监督公。

秋叶白也朝他点点头,客客气气地抱拳:“五殿下,下官有事,就不作陪了。”

百里凌空微笑:“叶白兄客气了。”

见秋叶白率先离开进了明光殿之后,百里凌空便看向那步辇,笑容渐深:“摄国殿下。”

双白看着他道:“殿下,请先到一边沐浴更衣。”

这是明光殿的规矩,任何人都要遵守。

说着,他便领着步辇一路进了明光殿内,没有再理会百里凌空。

百里凌空倒是没有丝毫恼火的样子,转身跟着一个小太监便去沐浴去了。

明光殿,内殿

“说罢,你来找本宫什么事情。”百里初半靠在窗边的软榻之上,半阖着长而华丽的睫羽,白玉一般的指尖隔着轻薄的透明手套轻抚膝头上的猫儿。

百里凌空看着百里初精致的眉目,他总是含笑的凤目里闪过一点幽诡又炽烈的光,他上前几步,忽然在百里初的华丽长榻前单膝跪了下去,握住百里初的手,低头用唇在他的手背上轻而虔诚地轻触了一下。

“皇兄,长久不见,你的身体可还好?”

百里初半抬起眸子,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那张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慢慢地弯起唇角:“谁允许你碰本宫了,嗯?”

话音刚落,他已经一抬手,‘啪’地一声一巴掌懒懒地甩在百里凌空的脸上。

他虽然没有用内力,但是百里凌空已经一下子被他甩得连退了好几步,唇角慢慢地淌下鲜血来,同样俊美的脸时肿胀了起来。

但是百里凌空并没有任何恼怒之色,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子自己的嘴唇上的血,轻舔了一下,索性爬了起来,坐在花桌边的凳子上,低低地笑:“皇兄,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呢。”

他抬起眸子,仿佛颇感兴趣地看向百里初:“不知皇兄对那位秋督公是不是也这般不近人情?”

百里初也似对他奇怪的反应没有任何异样之色,只慢条斯理地换下了之前被百里凌空触碰过的手套扔进一边的兽头香炉里,慵懒地道:“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么。”

“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能让皇兄另眼相看呢?”百里凌空还是凤目含笑的样子:“我以为只有老八能让皇兄护着和另眼相看呢。”

百里初幽暗的魅眸看着怀里乖巧的大肥猫,凉薄地一笑:“另眼相看?有什么能比你亲手推你二哥下祭台更让本宫另眼相看的呢,那一年你几岁,十岁还是十二岁?”

百里凌空一顿,却低低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面镜子,轻叹了一声:“哥哥,你怎么能推脱得一干二净,不是你说了只要我杀了二哥,便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么?”

“你想要什么?”百里初眯起子夜一般的眸子,讥诮而莫测地看向他。

百里凌空看着镜子里和自己百里初相似的容颜,轻笑了起来:“我啊。”

“四少,刚才外头有消息进来,云上君送了消息进来,希望您能回一趟秋府,说是有要事相商。”一白敲敲厨房的门,看着秋叶白道。

秋叶白闻言,停下了手里擀面的活计,一边的宁春便立刻递给她湿帕子。

她顿了顿,擦了擦手,颔首:“好,我知道了。”

“四少,理会那些秋家的畜生作甚?”宁春冷冷地道。

秋叶白淡淡地道:“听说母亲今日一早就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宁秋正端着个锅子过来,闻言一愣:“是夫人要回秋府?”

“谁知道呢?”她轻嗤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要回府一趟。

秋府

“什么,父亲要让那个混蛋回府?”秋善京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道:“我不想见到他!”

秋善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父亲的决定,是你能够反对的么,大哥哥和二哥哥如今全部被父亲送到边关历练去了,他们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能历练出什么成绩来,家里兄弟现在只有四哥哥,你我的婚事只父亲一个人怎么能打理得过来。”

“那夫人母亲什么时候能回来?”秋善媛想到要那个人来主持自己的婚礼,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秋善媛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之色:“母亲身子自从出狱之后就垮了,如今都在外公那里静养,五哥哥在那里陪着,如今只听说在大婚的时候,她和五哥哥会回来。”

至于主持婚事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

“所以呢,父亲就让五姨娘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来操持你我的婚事,她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凭什么操持皇子妃和皇子侧妃的婚礼!”秋善京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恨恨地道。

秋善媛接过一边奶娘递给她的茶,喝了一口,冷冷地道:“是啊,一个与秋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都能成为皇子侧妃,凭什么生了秋家最有出息儿子的恭人不能操持秋家女儿的婚事?”

五姨娘早就被封了恭人,若是秋叶白愿意,他的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和父亲虽然都是一品大员,但是他如今在朝廷里的威望和实权早就高于父亲了。

又深得摄国殿下宠信,想要封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秋善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慌张地看了看门外,确定这话只有她和秋善媛及秋善媛的奶娘听见,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尴尬又屈辱地看着秋善媛:“妹妹。”

“我不是你的妹妹,不过若是嫁给了五皇子以后,你可以称我一声姐姐,至于其他的,父亲既然没有驱逐你,你也有手段让五皇子也娶了你,我也不会将家丑外扬,但是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四哥哥不是你我该得罪的人,有了强力的娘家后盾,在夫君家才有未来。”秋善媛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她的奶娘鄙夷而讥诮地看了眼秋善京:“有娘生,没娘教,这些浅薄的道理还要我家小姐教,真是废物。”

说罢,她也跟着秋善京一起离开。

留下秋善京一个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紧紧地捂住了自己腹部,眼底闪过狰狞之色。

“你妹妹很快就要回来了,如果她一时间不能接受你”秋云上看着站在窗边的年轻人,话语顿了顿。

“没有关系的。”那人轻咳了几声,轻笑了起来:“我很有耐心。”

第107章 叛变

“叶白的性子倔强,如今就算是我这个父亲都入不得她的眼。”秋云上轻叹了一声,看着窗外又阴郁下去的天空,清冷修长的眼眸里闪过同样复杂的郁色。

眉目隽秀清浅如笼着一层清雾的男子抬起头看着一边沉思的秋云上,他眸里闪过幽光,微微一叹:“父亲不必担忧,四妹处境堪忧,会心中有怨也不出奇。”

四妹

听到这两个字,秋云上心情更加复杂,他微微颦眉,看向梅苏:“苏儿,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是怎么知道叶白是女儿身的,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梅苏看着秋云上,神色淡淡:“我与四妹很早便认识,也曾经有过误会与交手,毕竟。”

他顿了顿,垂下莫测的眸光:“各为其主。”

“你是说杜家?”秋云上看着梅苏,微微颦眉,眼底闪过冷光。

梅苏轻描淡写地道:“不管我是为谁做事,您只要相信我不会真的伤害四妹也就是了,所有关于四妹的秘密,我都会保守。”

秋云上闻言,看着梅苏有些怔然,他到底也在政坛里摸爬滚打多年,起起落落,看尽沧桑,还是能辨别一个人说真话还是假话的。

梅苏的话虽然语气并不重,但是他能听出里面的笃定,甚至有一种古怪的坚持。

但是

为什么呢?

因为他突然出现在杜家,认了自己这个父亲?

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他对叶白这个妹妹有如此深的情绪在里面?

秋云上眸里闪过一丝异样:“你和叶白之间有什么交情。”

梅苏轻笑了起来,神情有些莫测:“过节么,如果她想杀了我也算是交情,那么就算是罢。”

秋云上一顿,看着梅苏,神色有些复杂,他是知道秋叶白是明光殿的人,明光殿的那位和杜家之间的过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而这之间的纠缠与复杂,至亲至疏他夹在其间,多年见辗转痛苦,心中再清楚不过。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恩怨情仇再次地延续到了自己的下一代。

他看着梅苏,忽然间觉得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便低喃轻语:“她总归是你妹妹。”

但说完之后,他又想起秋叶白何曾又将他当成父亲,就像自己又何曾真的当过梅苏的父亲一日?

他自觉荒谬一般,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倒是梅苏想起了什么:“是了,父亲,若我是叶白之兄,那么算下来,叶白不该是四女才对,或者是善京。”

“不,叶白是四女。”秋云上轻叹了一声,打断了梅苏。

“嗯?”梅苏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秋云上轻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尴尬来:“善京她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只是她娘虽然嫁我多年,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去过她房里,她娘亲是你祖母的丫头,她一生到底也是被我连累,所以我便。”

梅苏何等精明之人,闻言便立刻明白了什么,神色不动地淡淡道:“明白了,所以父亲在知道善京虽非我秋家血脉,还与五皇子有私,珠胎暗结,最终还是没有将她送进家庙里。”

“算是我亏欠她和她娘亲的罢。”秋云上苦笑一声。

“人人都说父亲当年风流倜傥,才名满天下,现在看来,父亲也是重情之人。”梅苏仿佛颇为感慨地轻叹,只是眼底却闪过冰冷讥讽之色。

秋云上迟疑了一会,看着他轻叹了一声:“苏儿,我和你娘是不一样的,她和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是我辜负了你娘亲,你不必强颜欢笑,让你流落在外艰难熬过这些日子,以后为父会尽力去庇护你的,你只管安心在这里住下,明光殿的人不会搜到这里来的。”

梅苏一顿,微微一笑地道:“父亲多虑了,我知道京城于我而言是危险之地,但我不走,是希望在您这里求证一些事情,也希望。”

他顿了顿:“和叶白见一面。”

他以为叶白并非四女,不过如今看起来她还是逃脱不了‘天命之女’的身份。

不过,这对于他而言,也许倒是转机。

他如含着雾气一般清浅的眸子里闪过异样幽光。

秋云上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望向窗外:“你和她效力的主子不同,为父也不能保证什么。”

梅苏淡淡地点头:“我明白的。”

秋府

秋叶白才进门,便看眉目秀雅的少女领着一群仆婢们在不远处等着她。

秋善媛看着她,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见过四哥哥。”

秋叶白看着她,微微一笑:“七妹妹请起,不想竟然有看见七妹妹在门内迎接我的一日。”

宁秋、宁春几个眼底都浮现出一抹讥讽轻蔑之色,当年四少在‘家里’可没有少受冷待。

秋善媛看着她坦然地道:“拜高踩低,不过是人之常情,四哥哥如今身份地位早已不同,若四哥哥还是以前的寻常庶子,妹妹确实不会站在这里迎接你。”

面前少女的直率倒是让她忍不住挑眉:“七妹妹倒是够坦白。”

秋善媛淡淡地道:“若是我说因为思念哥哥已久,所以在这里等候四哥哥,四哥哥怕是要觉得我的嘴脸更让人作呕罢,四哥哥是凭借实力走到今日,自然应该得到尊重。”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凭借实力,大夫人竟然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确实让我开了眼界。”

这秋家的浑水里头也算有一个不让她讨厌的明白人。

便是宁春和宁两人都也对秋善媛侧目。

这位七小姐倒也是个人物,说话够裸的,平日里朝里的大臣们都不敢这么对四少说话。

秋善媛见面前隽美无双非凡的年轻人脸上并无恼色,她眸光微闪,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面前之人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当然,她虽然对他很是冷淡,但在他低谷的时候也没有做过落井下石的事情。

“四哥哥,请罢,父亲在书房等着你。”秋善媛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秋叶白闻言,脸上笑意收敛,冷冷地点头:“好。”

秋善媛见在提到自己的父亲后,秋叶白丝毫不掩饰冷淡,她原本想要说什么的话,迟疑了片刻还是边行边道:“四哥哥,父亲已经五姨娘接回来了。”

秋叶白淡淡道:“我知道,是为了你和秋善京的婚事罢?”

秋善媛顿了顿,看了眼身后的一干婢女们,待她们乖巧地退开数步后,才看向秋叶白道:“善媛并不指望四哥哥会对秋家有多好的脸色,毕竟哥哥昨日今日,秋家都不曾出太多力气,只是如今在外人眼里,我们始终是一家人,若是日后哥哥真与秋家分道扬镳,还望你多顾念着姨娘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秋叶白看着身边的少女,微微挑眉:“你觉得我恨秋家么?”

“四哥哥就算不恨秋家,也只将我们视做陌路人罢?”秋善媛看着他,有些闷闷地一笑。

“你既然知道,现在又凭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秋叶白讥诮地看着她。

秋善媛脸色微白,她垂下眸子,好一会才轻声道:“我会站在哥哥的这一边,但凡四哥哥想知道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叶白闻言,眼中闪过异光:“这是交换的条件?”

秋善媛看着她,微微咬着嘴唇点头:“是。”

秋叶白转身继续前行:“你就那么相信杜家不会是最后的赢家,你如今已经是未来的五皇子妃,说不得以后会母仪天下,未必不是我来求你。”

“四哥哥不是寻常人,你会不会求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若是涉储之事,一旦事败,便再难脱身,这门亲事是舅公定下的,我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想着自保。”秋善媛苦笑一声。

她自幼生于豪门,出身嫡女,又是家中最幼小的女儿,虽然不曾受苦,但却也看尽了家中百态,豪门世家中的龌龊谋算,母亲下狱之后,府内人情冷暖更让她对如今处境更清醒。

这个曾经最不起眼的四哥,也许才是秋家最后的希望。

秋叶白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让秋善媛心中一片忐忑,只能默默地跟在秋叶白身后继续前行。

直到快走到门口,秋叶白才转过脸看着她,淡淡地道:“那就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是不是足以让本座心动了。”

秋善媛听得秋叶白的那一声‘本座’,心中微凉,她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将她当成妹妹,不过是一个交易者,便立刻乖巧地点头:“是。”

随后,她迟疑了片刻,上前几步又继续低声道:“前些日子,父亲这里来了个神秘客,听说受了些伤,父亲让人将他安置了下来,又派了极好的大夫过来,指派的也是心腹去伺候,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秋叶白闻言,倒是感兴趣了起来。

受伤的神秘客?

“我怀疑与前些日子倒台的梅家有关。”秋善媛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她知道这是在出卖父亲,但是现在既然她决定向秋叶白投诚,那么她就必须拿出一份大礼来,才能得到秋叶白的信任。

“你说什么?”秋叶白明眸下瞬间闪过锐色。

“我怀疑父亲的客人是梅家的人,因为时间太过巧合,前些日子,梅家因为贪墨贿赂一案被抄,轰动了京城,梅家的大公子还有一些人走脱了,全城大搜捕,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一个这样的客人妹妹不得不担忧父亲会不会受人蒙蔽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秋善媛捏紧了华丽袖子下微颤的手指,低声道。

“此言可当真?”

秋叶白眼底寒光锐利,看得秋善媛心中蓦然一缩,她咬了牙轻声道:“妹妹若有半句虚言,定不得好死。”

她看着秋善媛,忽然轻笑了起来:“你,很好。”

秋家里出来的这个小妹不但是个明白人,到底也是个狠心的。

她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阖着的大门,唇角弯起一点冰冷森然的笑意来。

她虽然没有具体将被囚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告诉百里初,他也没有细问的,但是他何等人物,怎么会不明白,在她回来的当日便着令全城搜捕,此后又直接令鹤卫带着禁军的人围了梅家,拿了梅家的所有要紧之人。

梅家的人在杜家庇护之下,哪里可能还有干干净净的,百里初手上证据无数,随便挑了几个出来,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那些想要营救的人全部都闭嘴。

梅苏,今儿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她轻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宁秋,宁秋立刻点头,眼底闪过戾色,足尖一点,飞身就向秋府外飞去。

宁冬则是直接拔出了刀剑,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闪杀气来。

秋善媛原本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腿就有些软了,颤抖着握住了自己的衣袖,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出卖’父亲,是对还是不对。

“你,先回自己的屋子去,没事不要出来。”秋叶白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吩咐。

“是。”秋善媛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她,咬着嘴唇道:“父亲父亲只是被迷惑,四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不可以忘了。”

若是父亲因此受到伤害,她便是其罪难逃!

秋叶白看着不远处无声无息升起的一点焰火,转过身淡淡地道:“如果他放聪明一点,不挡我的抓人的路,我不会动他,你可以赌一赌。”

赌?

秋善媛心中惶然,她怎么赌得起,那是她的父亲!

“可是。”秋善媛忍不住想要更多的保证,但是却被宁春不耐烦地推了一把:“废什么话,四少自有分寸!”

当年四少在家里受罪的时候,可没看见这位小姐多有亲情爱。

秋善媛踉跄了几步,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在不远处看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要奔上来呵斥宁春,却被脸色微白的秋善媛挡住:“行了,我们回去罢!”

“小姐,那贱婢!”秋善媛的乳娘恼恨地看着宁春,但却被秋善媛捏住了手腕。

“小姐?”那乳娘担忧地看着秋善媛苍白的脸色,以为她不适。

秋善媛看着已经不理会她们,径自推门而入的秋叶白和宁春,一咬牙:“我不太舒服,乳娘,我们回院子罢!”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异常的无力和彷徨,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但是,也只能赌一赌了!

秋云上的书房很大,足足两进的房子。

她一进门就引起了前屋几个忙着整理书籍仆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小厮立刻迎了上来:“四公子回来了,老爷和五夫人都等你很久了。”

听着那小厮机灵地将她娘亲唤成了五夫人而不是五姨娘,她心中有些讥诮,但脸上没有表现,只淡淡地道:“屋里除了父亲、母亲,还有谁?”

那小厮一愣,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就是老爷和五夫人在里面,也许还有管家,小人不知。”

秋叶白见他犹豫的模样,心中已经有数,便也不多加为难他,只点点头,掀了帘子,继续往里屋去。

里屋里没有人,她不禁一愣,只环顾了一下四周。

秋云上的书房布置得极为古朴典雅,一水黄花梨的书架条案桌几,八宝架上放着几件古文玩并着数把短古剑,但是屋子里却没有如寻常书房那样挂着各种山水图或者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