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一下子变得腥红,咬着唇角,一下子就起身,将他按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一手捏住床柱,一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捏住他的肩头,以控制自己身体不要颤抖得趴下,空气仿佛亦一下子变得稀薄到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骗我的是不是!”

百里初一愣,仿佛料不到她会激动到直接把他按倒了,看着身上人儿的激动,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小白,你是忘了你的存在么?”

他仿佛感觉不到肩头被掐住传来的疼痛,只用另外一只手抬起她苍白的脸,柔声道“我一直都在寻找解毒的方法,你的存在便是我最好的解药,还记得么?”

秋叶白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那是说那阿初你可以可以活活。”

她的心头似被一只手狠狠地捏拽着,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的一只手腕。

“我相信阿泽会是真言宫有史以来最长命的活佛。”百里初看着秋叶白苍白异常的容色,和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幽瞳之中闪过怜色,他轻叹了一声,索性修臂一展将她整个人全部按在自己的身上,抱着她的腰肢和窈窕的脊背。

他轻幽地叹息声在她头上响起:“我跟小白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小白你难过的。”

“我知道你他娘的只是在阐述一个该死的事实。”秋叶白揪住他的衣襟,忍不住爆粗口。

说罢,她忽然推开他,径自从他身上坐起来,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

百里初一愣,有些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直到她三下五除二地扔下官帽,又解了官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之后,又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你这是做什么?”百里初终于忍不住狐疑地挑眉。

他怎么瞅着她像个女霸王一样,打算对他这个病人‘图谋不轨’?

秋叶白头也不抬,见他的腰带打的结太过精致复杂,索性直接就一把扯着他的衣襟一扯,径自袒露出他一片线条结实优美的胸膛。

“不做什么,办事儿,给你用药!”她很干脆地道,同时直接伸手就去脱他的裤子

百里初算是明白了,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幽凉低柔。

“你笑什么?”秋叶白到底人不住脸上一热,但一想起他的身体,便又一点不客气到地拨开他阻拦的手继续粗鲁地伸手撕扯他的裤子。

“小白,虽然我喜欢你这般主动,但老甄前些日子给我用的药太过虎狼,若是这些服用调养药物的日子太过血脉偾张,并不合适。”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同时将她的柔荑放在他的胸膛之上,眸光幽幽地看着她,薄唇微勾出一个惑人的弧度。

秋叶白瞬间僵住,最终还是咬了唇好一会才有些泄气一般地,直接又趴会他的胸口,这一次她索性将整张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之上,眼眶却莫名地一片模糊。

她只闷闷地咬着嘴唇,不让他察觉自己竟如寻常女儿家一样没用地哭泣。

这么多年,她看得太多,更明白对于女人而言,最没用的便是眼泪。

眼泪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和悲剧。

只是,她又何曾想到,明明曾经忌惮和憎恶这个男人,憎恶到想亲手砍下他的头,如今却会在听见也许他没有法子在人间长久陪伴而落下她最不屑的泪。

她自诩的冷静和看开通透仿佛瞬间全部都烟消云散,只余下心悸和忧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闭了闭眼,眨去泪光,喑哑地道。

“若不是这次病了瞒不住,我原也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你,我相信大喇嘛和小喇嘛的医术,又何必说出来让你平白担忧。”百里初的声音低柔幽凉,一如他轻轻抚摸着她秀发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毫无芥蒂地提起元泽,就是希望她宽心,她如何不知?

秋叶白忍不住再次支起身子,看向他的眸子求证:“阿初,你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

百里初看着她,片刻之后,无声地而幽凉地笑了笑:“地下太冷、太黑,我从那里来,好不容易捕获了属于我的小太阳,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准备。”

秋叶白与他对视了许久,方才俯下身子,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间,轻声说:“阿初,不要骗我,要记得你在金水河上曾经的许诺,若是你骗我。”

她顿了顿,淡淡地道:“你若你骗我,我便将你葬在最黑暗、最冰冷的天山冰渊里,让你永远都与光和热无缘,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百里初一怔,眸光幽转,她知他其实最不喜冷,亦不喜黑暗,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惩罚’他的不守信诺么?

他轻笑了起来:“小白,你真够狠的。”

她嗤了一声:“人说无毒不丈夫,却忘了世间还有最毒妇人心。”

她虽然是一身男装,却不但是妇人,而且还是非常记仇的小人。

百里初再次无声地轻笑,伸手将她细腰揽得更紧,声音低柔喑哑地轻唤:“小白,小白。”

他的小白,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两人静静地相拥躺在床上,静静地呆了一会,她忽然道:“是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毒妇,你这次发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他一直都有按时服用药物,也嗯,也又她这个炉鼎护身,怎么还会忽然间身子一下子不好了。

百里初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地道:“长期各种药物和毒物的作用,我的身子可能没法让女子受孕。”

什么?

秋叶白一呆,她下意识地支起身子看向他:“你是说。”

他平静地看着她,眸光幽深莫测:“本宫是说,小白,你可能永远无法拥有属于你的孩子。”

秋叶白与他的幽瞳对视了许久,她忍不住摇头松了一口气,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只是没有孩子而已,没有也就没有了罢,那又如何呢?”

他才是她选定的伴侣和一生一世的情人,孩子是情感的结晶,她又不是为了孩子才和他在一起。

孩子固然重要,但若是不是他的孩子,她一点都没有这时代的女子一定要给男人传宗接代的想法。

百里初闻言,幽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点来。

“我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我逃离不了这秋家四女的命运,也许注定此生都不会有孩子的。”她轻叹了一声,低头看着他。

“阿初,你和老甄他们是不是打算用那些虎狼之药做调理?”

“命里有时终须有罢了,既然受不起,原也就罢了,可是小白,你终于是我的了。”

百里初轻叹了一声,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之中,抚过她平坦滑腻的小腹,一向凉薄淡漠的眼神变得柔软而深沉,甚至还有一丝隐不可见哀冷。

“所以我想要想有一天能有一个像你的女孩儿,温暖柔软,就像人世间最温暖的光芒。”

百里初的神情让秋叶白瞬间怔然,神色微沉:“阿初。”

明明是尊贵的皇子,明明是天之骄子,明明比谁都合适成为帝国的统治者,明明被皇帝寄予了继承者的期望,也手握大权。

但是他却早早失去了继承皇位资格,皇子的尊荣与骄傲,健康的身体,甚至以真正身份站在阳光之下的资格,还有一个普通人所有能得到的温暖、应有的未来与幸福权力。

她忍不住心疼,伸手按住他搁在自己小腹上的手,随后伏下身子靠在他身上,让自己温暖的皮肤贴上他冰凉的肌理,轻声道:“会有的,阿初,我们都会有的。”

你和阿泽都值得被这并冷残酷的人间温柔以待一次。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等待漫漫长夜过去,等待窗外天明,冰雪初融,春意初现。

司礼监

“副座,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在这里了,我已经整理过了。”

周宇一边指领着大鼠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搁在桌面之上,一边沉声道:“确实如刘侍郎所言,除了三起贵女失踪的案子之外,还有三宗平民少女失踪的案子,只是因为平民少女失踪的地点都非常分散,遍布整个京城,甚至京城周围的县城,五成兵马司和周围县城的主官都只作为寻常失踪人口案来查。”

秋叶白和宝宝分头查着手上的资料,果然看出来不少问题。

她正在看案卷,宝宝却忽然问她:“殿下身子好些了么?”

秋叶白顿了顿,随后点点头,神色又有些无奈:“嗯,他可能需要调养一段时日,暂时不会上朝,要闭门调养。”

实际上是,阿初那日还吐血了,所以最近陷入沉睡的时间比原来要长,不过大喇嘛说这倒是个好事,他的身子在自我修复。

调养两个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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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

她让宁春为阿初把脉,宁春把了脉后,面色古怪异常,只道若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脉象下还活着。

她认为百里初是个死人,活死人。

宁春表示她这个藏剑阁小神医只会医治活人,是不会医治死人的。

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无能为力。

不过她的结论被大小喇嘛颇为激动地用藏地语给反驳了,老甄翻译过来,表示大、小喇嘛认为宁春这是大不敬!

殿下这是‘神脉’,神当然和人不一样!

如果是在藏地,大不敬之人就要被拖去祭神!

宁春表达了她的不以为然,这是在大中原的地盘上,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活死人哪里是神,明明是魔!

还是个月经不调的魔头!

当然,这话她是趁着百里初泡药浴的时候说的,不敢当着百里初的面说,因为她再也不想忍受被关进柴房和旺财呆在一起的酷刑,太惨无人道了!

他能一刻钟都不停地强调他不叫旺财,叨逼叨逼得她想掐死他,偏生他武艺比她高强太多,只有他掐死她的份儿。

不过他没有掐死她。而是直接点了她的哑穴和麻穴,然后坐在她身边念经一样从早到晚地翻来覆去地念两句话。

“春姑娘,你好,我叫云起,你可以叫我白十九,不叫旺财,那是条狗,谢谢!”

“春姑娘,你愿意嫁给我么,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的名字,我不叫旺财,旺财是条狗,谢谢。”

最后,她是从柴房里爬出来的,躺在床上修养了半个月,见天地做噩梦,闭上眼就看见旺财一脸认真地在她耳边叨逼叨逼。

从此,她就是认定了百里初是魔王,领着控鹤监一帮妖魔鬼怪在人间为非作歹。

自家主子就是来降妖伏魔的,普度众生的。

如今‘魔王’的脉象更坚定了宁春的想法。

秋叶白很无语地看着三人鸡同鸭讲地、比手画脚地在那里争论,老甄在一边时不时地插嘴当翻译,还要注意一下双方不要搞得太激动、太僵。

她看了一会,便直接默默地离开,去伺候百里初出浴,她才不管他是活死人的魔,还是冷酷的神祗,阿初是只她的男人而已,她只想他快点儿好。

想到这里,秋叶白轻叹了一声,又埋头继续翻手上的案卷材料。

“四少放心,殿下会好起来的。”周宇见她神色有些疲倦,便也温声安慰。

虽然他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分明是被迫娶了摄国殿下,这会子为什么看起来却似真心在为摄国殿下忧心,仿佛和明光殿也很熟络的样子。

但是既然是秋叶白想要看顾的人,或者是对秋叶白有利的人,他亦愿意支持。

宝宝看着她,还是习惯性地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

秋叶白看着他,点点头的,淡淡一笑;“总之,咱们这会把手上的事儿做好就是了,别的都不必管太多。”

做好自己本分内的事儿,她不想让阿初病着还要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人的精血心力毕竟是有限的。

“嗯,言归正传,属下觉得既然从贵女们出事的地方没有任何结果,那么就该从平民少女失踪的地方开始查起,所以已经让大鼠带着兄弟们去这些出事的地点探查了。”周宇轻咳一声,继续道。

大鼠也点点头,正色道:“没错,属下领着人去那些出事的地点盘查了,咱们看风部的人对这些女子失踪的街道其实熟。”

这就是混混儿的好处,这上京的十里八巷,烟花柳巷,就几乎没有他们的触须触及不到的地儿。

就算他们在那里不熟,也必定有当初一起混着的混子是熟的,总能找到关系。

谁说猪朋狗友没有用?

有谁比混混们最能探听各种小道消息了,譬如当天有没有什么脸生的人在那附近转悠,出事之后周围人有没有异常的反应。

“干这种掳成人的事儿,比拐孩子风险更大,对于不熟当地环境的人,风险是很大的,担心人撞见,所以属下觉得要么就是那些女孩儿出行规律的熟人干的,要么就是陌生人在那儿踩点一段时日了,所以属下让老黑子他们在查。”大鼠道。

秋叶白听着大鼠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头:“大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种事儿临时起意犯罪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能悄无声息掳走人的,也许还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人。”

宝宝立刻敏感地道:“一会我就去联系咱们焰部的人,还有通知礼嬷嬷,让绿竹楼的人都仔细着。”

她一听绿竹楼,便微微颦眉,随后微微勾起唇角:“礼嬷嬷和天棋那里可以通知,但同时让他们分别留意一下最近楼里的人有什么动静。”

百里凌风和梅苏最近都被放出来了,虽然都没有受什么罪,但是‘争名声’这个消息传出去,面子算是丢得彻底的了,两边人马如今都是安安静静的。

但是按照她对那两个野心家的了解,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

如今,她已经知道绿竹楼里有人是八皇子百里凌风的人,这件事虽然和百里凌风扯不上关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能藉此抓住那个奸细,也不错。

“是。”宝宝点头。

“咱们现在既然已经圈定了调查的方向,也是该来判断这些贼人为什么会抓人的时候了。”秋叶白道。

周宇闻言,取了一幅地图,将地图在桌面上铺展开,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圈和一个很大的圈:“若是按照他们最后一次犯案的时间来判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些人如果抓了人就跑,东西方向是中县和宁山,这两处都相对较为穷,根本没有青楼能买得起贵族少女,而只有继续北上往律方,或者南下往苏杭,这些地方才有人能花大价钱买人,属下认为按照常理就该派人快马加鞭,联系当地官府设卡盯梢。”

秋叶白闻言,有些惊讶和赞许地看着周宇:“继续。”

周宇微微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但是这只是一种相对合理的推测,不光是属下能想到,五城兵马的人和刑部的人也想到了,也派了人去抓人和盯梢,不过属下却认为这未必能起作用。”

“为什么?”

秋天白挑眉:“子非觉得他们有问题么?”

“没错,他们一开始抓的人都是平民少女,此后却忽然转向了更难得手,并且可能引起官府重视和极力追捕的贵族少女,这种作案目标的转变是非常巨大的,从常理上讲不通。”

周宇微微颦眉,沉声道:“如果抓人是为了赎金,但是没有人提过要赎金,如果是贩卖人口,那么能出得起大价钱买下贵族少女的青楼,楼主何不如去买那些犯官之后,就像绿竹楼不也是买犯官之后么,何必要担上如此大的风险!”

众人都陷入沉思,没错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么这些人抓了人又不是为了赎金,又不是为了拐卖人口的话,他们抓人来作甚?

众人不断地提出自己的看法,甚至在一边伺候的小颜子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又会不断地被推翻,最终大伙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秋叶白坐在上首,看了看天色:“好了,大家先散了罢,等着周围调查的消息,子非和大鼠这些日子还要多辛苦去一下大理寺和刑部了。”

大鼠一边收拾案卷,一边笑道:“不用副座吩咐,千总这些日子在刑部和大理寺混得如鱼得水,那些老手们都说千总胆大心细,为人缜密,眼睛又厉害,脑子想事儿的方向不走常路,很多断案多年的老人都未必能比得上呢!”

秋叶白闻言,看向周宇,再次惊讶地看了看周宇,随后拍着他肩头笑道:“很好,咱们看风部真能人越来越多,越发地像样子了,子非,真出息了!”

这些日之他越来越沉稳,气象渐成,就如她当初判断的一样,子非眉清目秀,天生敏锐聪明,若是去了那些浮躁和油滑之气,如现在这样沉静下来,非但是浊世佳公子,更是个堪当大任的人才!

周宇闻言,到底是有些脸皮薄,何况秋叶白的目光看得他心头微颤,随后别开脸,以拳挡在自己唇前轻咳了几声:“大人谬赞了,若是能侦破了此案,才好说出息二字,何况这一切也不过属下本分。”

是的,他的本分,他想帮着副座,不想再如在淮南的时候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副座一个人用‘他’原本就削瘦单薄的肩膀为所有的人扛起挡风伞。

‘他’为他们这些纨绔们做得够多了。

她看着他脸颊微赧的样子,只以为他不过是不禁夸,便也没有再多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和大鼠道:“等着此案侦破,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众人皆笑着点头,随后散去。

周宇看着秋叶白远去的背影,又不自觉地伸手触了触自己的肩头,那里还有‘他’留下的体温。

上一回的私铸兵器案,扳倒了堂堂的大将军王八皇子和梅家大少爷,不但报了当初在淮南被这两位交替追得狼狈不堪,甚至差点就呜呼哀哉,家人也被牵连的大仇,更让纨绔们精神大振,信心振奋之极。

他们已逐渐成为一名成熟的厂卫,早已非当日吴下阿蒙,这次他们又一次参与侦破大案,人人皆摩拳擦掌,自动自发地凑在一起研究各种方案,迅速地散入了京城各个角落刺探消息。

虽然与过往的那些狐朋狗友往来少了,但是人脉却还在,他们主动地请混子们吃个酒,赌几把,或者给点儿铜板碎银,原本熟得自不必说,原本不熟悉的地头蛇们,也很快与他们熟络了起来。

混子们都是地头蛇,消息来源皆是一手,刑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在民间查探消息,但是混子们平日就和官府的人不对付,这会子怎么会有心思替他们查案子,能躲都躲了。

但是看风部的这些人,谁都知道他们是纨绔,都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的事儿,又岂有不上心的?

所以,三日之后,大鼠领着大壮和油菜带来了更多的卷宗。

秋叶白看着那些卷宗,露出了欣慰的笑:“很好。”

她当初训练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

看着自家副座赞许的笑,几人心中都是雀跃,油菜还很得意地道:“嘿嘿,咱们的卷宗里还有很多刑部和五城兵马司的最初的原始案卷,叫他们不给咱们看,咱们看风部的人想要查的就一定查得到!”

周宇闻言,轻咳嗽了一声,油菜方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顿时有些不安地看向秋叶白。

却不想秋叶白只是怔了下,随后忍不住笑着揽住小油菜肩头,拿着手中的卷宗一敲周宇的脑门:“干得好,查人所不能查,刺探侦查,先斩后奏,这就是咱们司礼监!”

宝宝看着他们,心中终有所悟,看样子是当初刑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为难了一下周宇,周宇索性直接和纨绔们一合计,盗!

当初纨绔们训练得极好的科目里就有这一项——鸡鸣狗盗!

彼时,他还很看不起这些纨绔训练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如今才发现,这些出色技能对于一个专职刺探侦查,收集消息的厂卫而言,是非常必要的。

大鼠和小油菜、大壮等人见秋叶白这般表态,也感受到了宝宝难得赞许和惊讶的眼神,心情也都大好了起来。

整理和分析卷宗也愈发地卖力,而周宇更是善于从中提炼出要点。

他们很快地发现了许多要紧的疑点。

周宇指着手中的卷宗道:“副座,你看,这三宗贵族少女失踪的案子,线索都非常少,贼人动手谨慎又利落,到目前为止,这三个贵族少女失踪的相同点,就是或多或少地和天宁寺有些关系,刘侍郎家的小姐和另外秦将军家的小姐失踪前一个月都去天宁寺参拜,但常家小姐却没有去过,常家是请了天宁寺的主持来家中做法事。”

“天宁寺香火鼎盛多年,京城之中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几乎都去参拜过,这个会不会有些牵强?”宝宝微微颦眉。

周宇点点头:“没有错,这就是我说线索很少的原因,我们都不能确定,但相对的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指尖点了点桌面上刑部偷来的另外三份卷宗:“这三个平民少女的案卷线索却非常多,刑部的人也多少得了一些,但是咱们的人探听到的消息更明确。”

那几名少女失踪的时候,都有人目击了她们活动的地方有陌生人出没,而且那些陌生人有男有女,看衣着打扮虽然普通,却都是好料子,她们是普通人家,都是外出帮着家中父母做些针线活或者卖点别的什东西之时失踪的。

而且其中一个少女失踪的时候,还有人看见有陌生人抬了小轿子出没在附近。

“带走人的工具是轿子,而且衣料不错,这就说明这些掳人的贼子并不那么缺钱,但是手法利落,说明不是第一次掳人,步伐轻盈,说明会武功,而会被人目击到破绽,大约是因为这些人觉得这些平民少女抓起来简单,而又不会有官府会下大力气去仔细追查,是以不像抓贵族少女那般仔细,却不想会成为他们最大的破绽。”周宇分析完毕之后,目光锐利地道。

“咱们只要留意京城之内,什么人会符合这些条件,又有动机去做这些事,同时也许和天宁寺多少有点联系,便能查出犯人。”

周宇说到最后,忽然轻叹了一声。

他不得不承认,以前觉得的太平盛世,如今看起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和刑部、五城兵马司打交道下来,才发现这些机构做事流于表面,官老爷的架子太大,对着他们这些朝廷内部的人尚且如此,那么对着鸣冤的百姓又会如何?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之后,场内一片寂静。

等他注意到,有些奇怪地看过去的时候,便见秋叶白率先带头赞许地拍起了手。

“子非,果然厉害。”

连宝宝眼中都闪过赞许的目光,更不要说大鼠、大壮和小油菜了,皆是钦佩又兴奋地鼓掌。

“咳,这只是属下的推测,若是真能查到犯人,再说厉害二字罢。”周宇再次轻咳了一声,微笑道。

查人所不能查,刺探侦查,先斩后奏,也是需要底气和实力的。

秋叶白点点头,也含笑道:“子非不必过于谦逊!”

随后又吩咐了下去,让纨绔们再次细查,这一次得到的各种小道消息和线索更多,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去整理和剖析。

大鼠和小油菜甚至领着人几次悄悄潜入天宁寺打探,虽然没有探出什么异常,却查到了天宁寺建寺之初的许多史料和庙志。

而周宇强悍的逻辑推理能力再次展现,他甚至还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和大鼠一起将各种线索理清楚之后,慢慢地嫌疑人便浮出了水面。

周宇神色微微凝:“符合那些条件,又与天宁寺有牵扯的,有一些人,包括一些江湖黑道组织,和某些世家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真正让属下怀疑的却只有一个。”

他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一张拓印的纸卷,纸卷落款处有三个模糊却能隐约看见的字——真言宫。

“一百多年前天宁寺建寺的时候,真言宫是最大的捐建人。”

周宇说完之后,众人瞬间悚然,有些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觑。

“但是真言宫算是圣地罢,也许只是巧合?”小油菜有些迟疑地道。

真言宫的大名在京城谁人不知,不要说京城了,就是在帝国之内,真言宫的地位都非同凡响,极为神圣,甚至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都要得到国师的祝福。

甚至选择继位人选,国师的影响都非常大。

所以众人面对周宇的结论,也都纷纷迟疑了起来,若还是只凭借这些就怀疑真凶是真言宫,未免太大胆了些。

秋叶白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来,真言宫么

周宇看向秋叶白,神色微微凝:“副座还记得不记得当初在淮南的时候,你告诉过我真言宫的事情,你说真言宫的灵童都是从各地甄选而来的孩童或者少年,所以我去查了查,发现其实真言宫甄选来的儿童和少年大部分都是他们掳来的,而不是和他们说的那样是自愿甄选的。”

他顿了顿,又颦眉道:“而最奇怪的事就是他们掳了那么多的灵通吧,除了其中一位灵童成为国师,其他的孩子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风部的众人瞬间哗然,光这一条就已经让众人觉得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