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太多事,太多事让她心力交瘁。

恩恩的未来,她的未来,莫濯南的未来。

夏苡薇明白,如果不再好好地缓解压力,她真的会将自己逼到绝望的境地,可是怎么办,老天就是这么不肯善待她,刚刚收获的爱情也艰难重重,究竟她上一辈子做了什么媲?

而这一边,莫濯南也并不好过。

他刚到机场的时候,莫昶和傅家的人也已经下了飞机,莫濯南去出口接他们,立刻就看到了虽然人过中年却仍英气勃发的父亲,因为常年保养得意,甚至没有一根白发,走在人群中也显得十分出色。

而莫昶的身旁,是一位娇小,面容清丽的女人——

傅欣宜的母亲。

莫濯南见此,一秒钟之内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心里也多了一份计较,连忙走上前去:“爸,蒋阿姨,路上还好吧?”

莫昶看到莫濯南,并没有表现出父子相见的惊喜,而是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蒋柔彤瞄了一眼莫昶和莫濯南的脸,连忙微笑,柔柔的道:“都还好,很顺利。Aaron,真是麻烦你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接我们。”

莫濯南也客气的弯起唇,刚要说没关系,却被莫昶接下来冷然的话给堵了回去:“哼!他还忙?忙着在外面乱搞吧!”

此话一出,莫濯南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莫昶也是倔脾气,说完这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旁的蒋柔彤暗暗叹了声气,生怕这父子俩会在机场里吵起来。虽然她心里知道,莫濯南是万万不会和自己的父亲顶撞。

一行三人走出机场,莫濯南的车子就停在路旁。

“爸,蒋阿姨,我为你们暂时安排了酒店,现在我们就过去.........”

“住什么酒店?!”莫昶立刻否决:“先载我们去机场,欣宜还在病中,我们哪有时间去看酒店如何?”

莫濯南没有说话,蒋柔彤也附和道:“是啊,Aaron,我有点担心欣宜的病情,先带我们去医院吧。”

“也好。”莫濯南颔首。

车子行驶在路上,莫濯南也开得平稳,不过一路上,始终没有再和莫昶交谈一句,而蒋柔彤也没有再提什么敏感的话题,应该是真的很担心傅欣宜的缘故。

车子停稳后,莫濯南带着两位来到傅欣宜的病房。当时莫清炀就守在房间里,见到他们三人出现,也没有吃惊的神色,看来是早就知晓。

“阿姨,爸。”见到莫昶,莫清炀也没有特别的热情,而是很规矩的叫了一声。

莫昶淡淡的应了一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床就问:“欣宜哪去了?”

莫清炀将视线从莫濯南的身上短暂的收回,回答:“在卫生间呢。”

蒋柔彤听了点头,然后向病房里独立卫生间走出,轻轻地敲了敲:“欣宜,是妈来了,你好了没有?”

按理说,见到久别重逢的母亲,傅欣宜应该马上出来,只是四个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第一个察觉到不好的是莫濯南,脸色微微一变,走上前推开了还在奇怪中的蒋柔彤,抬腿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板。

然后,所有人顿时抽了一口气!

傅欣宜此时就倒在马桶旁边,陷入昏迷状态,而她的手中拿着的是一瓶已经空了的药罐,可想而知,这些药片应该都被傅欣宜吃了下去!

这时,所有人都愣住,包括莫清炀,尤为震惊的就是他。

明明彻夜不眠的守着傅欣宜,唯有她独自去卫生间的时候没有盯梢,没想到也就独独在这个时候,她竟然........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还是莫濯南,一个箭步跨了进去,将已经不省人事的傅欣宜从地上抱了起来,转头对怔在原地的莫清炀低喊道:“快去叫医生来!”

莫清炀这时才回过神,转头跑了出去。

幸好,傅欣宜发现的及时,再加上她所吃的药片是医院开给她的营养药,毒性并不大,洗了胃,就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沉默极了,病房内只有蒋柔彤低低的啜泣的声音。

过后,莫昶最先站了起来,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直接发话:“濯南,跟我出来一下。”

莫濯南被点名,也站了起来,期间接收到了莫清炀略带关心的视线,他还以一笑,让弟弟安心。

两父子来到了医院走廊的角落里,莫昶的表情非常凝重:“这样的情况,你究竟想要让它维持多久才肯罢休?!”

面对父亲的质问,莫濯南的表情则是不卑不亢:“你不该问我,而是该问欣宜。”

让她屡屡选择漠视自己的生命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上一次他已经言尽于此,那样的话他只说一次,傅欣宜再对自己如何已经不再是他的责任。

甚至,她几次三番的以死相逼,只会让他开始........厌烦。

第一次正视自己和傅欣宜之间的事情,曾经那么宠着她,也开始觉得是个错误,也许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溺爱,才让她的思想变得极端起来。想得到的必须要得到,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然而,听到莫濯南的回答,莫昶显然并不满意:“欣宜是你的责任,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推得一干二净?!”

“爸,她不是我的责任。”莫濯南直视莫昶的眼睛,此时,两父子脸上执拗的表情竟然如出一辙:“苡薇才是我的责任。”

“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莫昶冷笑,眼神轻蔑:“别以为我不知道!十八岁怀了别人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当上单亲母亲,能是什么好女孩?她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想要借你的势力出名上位而已!你向来眼睛毒辣,有自己的想法,这一次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一个女人给骗了去?”

莫濯南薄唇微抿,脸色紧绷,目视父亲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失望。

须臾,莫濯南的嘴角牵扯出一丝苦涩:“就算你不相信她,难道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夏苡薇如果是你口中的这种女人,我怎么会爱她?不过,我现在郑重告诉你,就算她是,我也甘之如饴的被她利用。”

“你!”莫昶终于被他的话激怒:“那个女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连欣宜这样的好女人你都要抛弃?!”

莫濯南再也不说一句话,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儿子的沉默再次让莫昶气不打一处来:“好!你就这样下去吧!我现在告诉你!盛世我随时有机会收回来,你现在最好回心转意,安抚欣宜让她不要再做傻事,马上给我抛弃夏苡薇,否则........”

“收回我在盛世的执行权?”莫濯南接过莫昶的话。

而莫昶显然一顿,似乎只是一时气急说了的气话,并不是出自于真心。只是,说出的话像是泼出去的水,已然收不回去。

“没错!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在看那个女人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好,我也想知道苡薇会不会离开我。”莫濯南倏然一笑:“所以您大可以收回,最多,我去其他公司找个经纪人的工作,也能养家糊口。”

莫昶没想到莫濯南竟然不吃他这一套,险些被他的话气得背过气去。

而莫濯南此刻更是疲惫不堪,不想在面对这些事,更不想在看到他们。

“爸,你有没有真正的为你儿子想过?哪怕只有一刻?”莫濯南问完,却显然不想知道莫昶的答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而走廊里,独自剩下了愕在原地的莫昶,久久没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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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漠臣通完电话后,夏苡薇也无心工作,提前回了家。

她回到家不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当时她还在客厅里拿着笔记本查本事最著名的律师,一听到房门响,整个人惊了一惊,连忙将笔记本合上。

莫濯南拿着西装外套,一脸倦容的走了进来,夏苡薇被他这幅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用手测试他额头的温度。

不是去接他父亲去了?怎么像是刚打完一场败仗回来?

夏苡薇的手刚触碰到男人的额头,忽然被他攥住手腕,向怀里一带。

夏苡薇还来不及回神,就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两只铁臂箍的她的腰肢有些疼,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忍住,轻拍他的背脊:“怎么了?是不是挨骂了?”

莫濯南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这一刻,单是感觉到她就锁在自己的怀间,整颗心就像是放松下来,之前那股快要淹没他的凄然和苦涩,也顿时消弭了许多。

摇了摇头,脸也随之蹭着她颈部的肌肤,淡淡的沁香飘入鼻端,他只觉得安心。

“苡薇,如果我一无所有的话,你还会不会爱我?”明明知道她的答案会是什么,但仍是想亲耳听她说出来,就像是急欲得到某种安慰一样。

夏苡薇听到他的问题不禁莞尔,手掌轻拍他的背,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那我就辛苦点,给你施舍点软饭吃?”

他无力开玩笑,但还是因她的这个答案而轻挑唇角。

夏苡薇从他的怀里微微后仰身体,还是忍不住担忧的望着他的深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莫濯南与她对视片刻,随即摇摇头:“没事。”

说好要保护她,却每每让她处在这种尴尬境地。明明想要给她安稳的生活,却又总是做不到。

莫濯南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钱大把大把的赚进银行,又有什么用?家里的人、傅欣宜,逼得他喘不上气,一想到那个家就升起了诸多的反感。他的能力一手遮天,却没有能耐让父亲真正接受夏苡薇,像是疼傅欣宜一样的疼她。

说到最后,还是他的错。

而此时的夏苡薇,也有话对他说,严漠臣和她的官司她打不来,甚至连律师都不知道该请哪一位才好。输面太大,赢的几率太小,她很害怕。

可是面对这时候的他,原本打过腹稿的话又原原本本的吞回肚子里。

他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她何苦再给他白白增添烦恼?

这一夜,谁都没有安睡,但是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两个人都在演戏。

演他们曾经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演技都很差。

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别有所思,恐怕一眼就会被彼此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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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莫濯南开车去公司,夏苡薇则是犹豫了许久,才拨了通电话给宁善。

宁善当时还在别墅里休息,这几天因为刚刚敲定了新戏,所以不得已‘夜夜笙歌’。接到夏苡薇电话后,他正睡得香甜,口气有些不好,但是迷迷糊糊的也能听出夏苡薇语气离得忐忑,这才认真的听了她的事,然后约她在别墅见面。

和宁善见面,夏苡薇几乎没有打扮,再加上这几天愁容满面,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宁善一眼就看了出来,于是就纳闷整日陪着她枕边的莫濯南怎么没有半思疑惑?

但是听了夏苡薇的阐述,不胜唏嘘,这两人要想在一起,还真是坎坷颇多。

当着夏苡薇的面,宁善打了通电话给自己的律师,但是因为对方在这一方面的官司经验不多,于是又给了他另一个电话号码。

夏苡薇拿着电话号码告别宁善,但心里仍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位陌生律师的能力。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开车乱转,直到夏恩恩放学的时间,才径直将车子开向儿子的幼儿园。

夏苡薇等了许久,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离开,也没有见到夏恩恩的身影。原以为是夏恩恩留下来做功课或者卫生,刚打算打给李老师,这时却恰好接到了另一桶电话。

看到严漠臣的电话,夏苡薇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因为抱着严漠臣会突然良心收回告诉的幻想,还是接听的了电话。

“严总,有事吗?”

回答夏苡薇的不是严漠臣低沉冷漠的嗓音,而是夏苡薇再熟悉不过的童稚的声音:“妈咪!”

顿时,夏苡薇整个人僵在位子上。

过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恩恩,你现在在哪?”

“妈咪,我和严叔叔在外面玩!你也过来一起好不好?”恩恩发出邀请。

夏苡薇却听得心惊肉跳。

那个时候,严漠臣帮了他们母子许多,夏恩恩对于这个严叔叔的印象也很好。就算夏恩恩听了夏苡薇的话,对严母有所防备,但是对严漠臣,夏恩恩却毫无戒心。夏苡薇深呼吸,将心跳放平稳后,才对着儿子轻柔的说:“恩恩,让严叔叔接一下电话。”

“哦,好!”

电话易了主,隔了一会儿,就听到预料中的冷淡的嗓音:“有事?”

一霎风雨我爱你(50)

夏苡薇拼命平息胸臆中不断上升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你带恩恩去哪了?”

严漠臣也没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意思,告诉她:“在公园玩。”

“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他。”夏苡薇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玩一会儿我就要带恩恩回我妈那里,你也要过来?”

严漠臣明知道她不会出现,却还是这样问她。夏苡薇终于没办法隐忍怒火:“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凭什么带走恩恩?我可以告你绑架!”

“陌生人那叫绑架,我是恩恩的........”严漠臣意识到身旁还有夏恩恩,不着痕迹的看过去一眼,立刻瞧到小人儿偷偷地向这边靠拢,似乎在偷听他们说话,连忙将‘父亲’两个字咽回去:“我妈想恩恩了,我也答应了他们要带恩恩回去吃饭。你如果想见恩恩,就直接去我的公寓吧,晚一点我们就会回去。媲”

“你.......”

夏苡薇还要说什么,但是电话那头的严漠臣已经挂上电话,回应她的只有断线后的嘟嘟声。

夏苡薇内心忐忑,面对严漠臣的时候总不能理直气壮,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说到底,她有什么资格阻止他们见自己的血脉?

将车一路开到了严漠臣在市中心独自居住的公寓,他所在的房间有灯亮着,她知道安嫂这个时候会在家,可是她却始终留在车里,不想上楼。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从小区的入口看到严漠臣那辆包的跑车。

一直等到严漠臣将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前,夏苡薇才同时下了车。

夏恩恩听到声音看过来,立刻脸上一喜,就向夏苡薇这边跑来,夏苡薇也顺势蹲下身子,迎接儿子的拥抱。

“妈咪!你怎么才来,今天我在严奶奶那里吃到了很多好吃的!”夏恩恩为了让夏苡薇安心,报喜不报忧,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在夏苡薇听到这些时,眼神微微的一暗。

严漠臣也从驾驶室的方向绕道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张俊颜再也没有往日的真情流露,而是非常的清冷,想从他的脸上发掘什么情绪,真是难上加难。

夏苡薇抱着儿子从地上站起来,直直的面对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语调也冷了许多:“谢谢你照顾恩恩,不过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有下一次了。”

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是希望他能意识到她有多认真。

但是严漠臣仍是选择忽视她这句话,在夏苡薇转身之前,忽然一把攫住她的手臂,让她无法离开。

“上楼坐一坐?”明着邀请,暗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夏苡薇有些气冲冲的和他对视:“谢谢,但是不必了。”

想要甩开他的钳制,但是因为怀中抱着儿子而有所忌惮。而严漠臣接下来的一句话,也让她再也无法移动脚步。

“不是想要让我撤销告诉吗?如果这个想法是出自于真心,你应该想办法说动我不是吗?”

夏苡薇僵住了身体,半晌,才举棋不定的回视男人的视线。

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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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漠臣上了楼,夏恩恩似乎也意识到两个大人之间气氛很不寻常,于是也不说话。

严漠臣按响了门铃,安嫂前来开门,视线扫过夏苡薇和她手里牵着的夏恩恩时,显然一愣,然后立刻请他们进门。

安嫂将准备好的茶水放在夏恩恩面前,坐在对面的严漠臣这时候冷静的开口:“安嫂,你带恩恩去楼下的小花园玩玩吧。”

夏恩恩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看向夏苡薇。

她抿了下唇,随即对儿子一笑,揉了揉儿子的发顶:“去吧,要听安奶奶的话知道吗?”

夏恩恩的教养很好,在外人面前也很听夏苡薇的话,乖巧的点头后,就和安嫂一同出了门。

房间内刹那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夏苡薇有些负气,没去看严漠臣,而是随意的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匙,淡黄色飘散着清香的液体随之缓缓地荡漾出浅浅的波纹。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恩恩,我是他的父亲?”

严漠臣突然的问题,让夏苡薇的手轻轻一颤,从茶杯溅出来几滴滚烫的茶水在手背上,夏苡薇似乎也毫无知觉。

低着头,她呐呐的道:“我不知道。”

因为,连她现在都还没有接受,严漠臣是夏恩恩生父的事实。

严漠臣看着她许久,稍稍敛眸:“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那么可以我来说。”

夏苡薇听懂了他的意思——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隐瞒夏恩恩和他之间的关系。

夏苡薇心里升起小小的波浪,但表面上仍旧强做镇定。

“回归正题吧,你之前话的意思.........”夏苡薇第一次抬起头来看他:“真的可以撤销监护权的官司吗?”

“我只是暂时同意,并不是永远都不争取。而且,我有条件。”

夏苡薇不知道该不该称得上失望,因为心里早就明白严漠臣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什么条件?”

“恩恩这段时间要住在我这里。”在夏苡薇皱着眉头想要开口拒绝之前,严漠臣摆手截断她的话,继续道:“我浪费了几年的时间,纵使是之前知晓了恩恩的身世,我也没有冒然将他带回家。但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夏苡薇,我不会让夏恩恩接受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做父亲。”

严漠臣的语气坚定不移,犹豫当他将视线下移,扫过她的手时那种眼神。

夏苡薇蜷缩了一下,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盖住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该是知道了吧,莫濯南向她求婚的事?

可是严漠臣却不知道,她和莫濯南是否能够真正在一起还是一个未知数。

“恩恩一直和我住,突然让他搬过来,他会很不适应的。”夏苡薇尽量冷静的劝说他改变主意:“更何况,小孩子的心思敏感。我无缘无故将他丢在你这里,他会怎么想?”

严漠臣有片刻的沉默,在夏苡薇越来越紧张时,才忽然点了点头:“好。但是今晚,他要和我住。”

夏苡薇知道他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无奈,只好同意下来。

“我明天会让律师将案子撤回来。”严漠臣告诉她。

夏苡薇悄悄松了口气,苦笑:“如果你永远不会和我争恩恩,我会更加感激你。”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严漠臣的表情没有半点可以转寰的余地:“我可以给你时间缓冲,给你时间做决定。但是结果是不会改变的。我要恩恩........同样的,我也要你。”

夏苡薇没有吭声。

接到严漠臣的电话后,安嫂立刻将夏恩恩带了回来。

夏苡薇已经拿好自己的东西,却唯独将夏恩恩的小书包留在了沙发上。

她蹲在儿子面前,仍要维持一贯轻松的表情:“恩恩,妈咪今天夜里要去外地拍戏,你暂时先住在严叔叔这里好不好?”

夏恩恩显然愣了一下,怯生生的望了严漠臣一眼,然后悄悄地攥住夏苡薇的衣角:“我可以去孙柔阿姨那里吗?”

尽管夏恩恩对严漠臣的印象不错,但总归没有和他住过,难免怕生。

夏苡薇看到儿子的表情就已经心疼起来,但是咬咬牙,摇头:“恩恩乖,孙柔阿姨也很忙,不能总去麻烦他。你就住在这里一晚,严叔叔会照顾的,好不好?”

夏恩恩也看出来夏苡薇已经有了决定,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支开夏恩恩,严漠臣送夏苡薇离开,按下电梯按钮后,两个人等着电梯上来。

夏苡薇因为心里有气,不肯和严漠臣再多谈一句,电梯门打开后就立刻要钻进去,但是前一刻,却被严漠臣忽然拉住,一个使力,她整个人就扑进男人的怀抱。

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一股隐藏在记忆深处熟悉的气味,让夏苡薇恍惚了一下,忘记立刻推开他。

严漠臣闭上眼睛,温香在怀,心里却是百般滋味。刚刚看到她倔强难舍的表情,几度想要妥协,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的退让会一辈子失去她,所以只能硬逼着自己狠下心。

但终究,还是不舍得。

过了几秒种,夏苡薇在他的怀中开始挣扎。

而严漠臣没有过多的为难,顺势松开了他。

彼此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底涌上来的厌恶和怒火,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心。

严漠臣表面上仍是冷冰冰的,不发一言,深深地看她一眼后转身回了公寓。

夏苡薇却站在原地,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下那种愤愤的心情,也转身,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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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苡薇开车回到公寓的时候,莫濯南并不在。

因为莫昶的到来,莫濯南也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解决。因为前一晚不欢而散,一整天没有接到莫昶的电话,反而是莫清炀的电话,接到了无数个。

最终,莫濯南还是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四个人都在,此时再加上一个莫濯南,原本偌大的病房忽然显得狭小起来。

傅欣宜见到莫濯南,眼圈立刻一红,倔强的将头扭到另一侧,似乎不太想见他。

莫濯南见此,原本客套的问话也省了,直接走向自己的父亲:“爸,昨晚你和阿姨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和我一起回酒店吧。”

莫昶这时才徐徐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须臾,开了口:“我和你蒋阿姨不住酒店。”

莫濯南不着痕迹的蹙眉,莫清炀的视线在这两人的身上扫来扫去,眼见气氛又变得尴尬紧绷起来,连忙说:“那不如爸爸搬到大哥的别墅里去吧,那里宽敞些,也有佣人可以照顾你们一日三餐。”

莫昶自然知道莫濯南在这里置办了房产,也没有犹豫,说:“那也好。不过,欣宜也要出院了,你蒋阿姨也要就近照顾,所以欣宜一起搬进去吧。”

莫濯南没有说可以不可以,这时就听到傅欣宜虚弱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莫叔叔,不要为难Aaron了,我在那里已经打扰了许久了,恐怕在住下去,不止是Aaron,连夏小姐都要嫌弃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病人了。”

莫昶闻言皱眉,拍了下桌子:“她敢!她嫌弃你半死不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说这个女人不是吃素的,竟然连你都不肯接受!那我看她也不配进我们莫家的门!”

傅欣宜那句话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让莫昶曲解,总之她也没有解释。

莫濯南脸上始终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而莫清炀却微微的变了变脸色,望着傅欣宜的神情也多了一抹沉思。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欣宜现在没有大碍,待会儿就搬回濯南的别墅,还有清炀,你是医生,也能照顾一下欣宜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