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见了,反而愈发心里有气:“你还怕苡薇在我这里吃了亏不成?怎么说,苡薇也是我的干女儿。”

严漠臣还是没有动,夏苡薇看了看严母,然后向他点点头:“我和伯母说说话,你快去办正事吧。”

她说了一句话,他立刻就点头。

严漠臣离开后,严母才拉着夏苡薇来到僻静的地带:“苡薇,别怪伯母心直口快,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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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霎风雨我爱你(16)

“苡薇,别怪伯母心直口快,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

夏苡薇从一开始严母复杂的神情就看出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此时并无惊讶,很沉定的点点头,露出合宜的微笑来:“没关系,您说。”

“你也知道,阿臣也老大不小的,三十岁的人了,可一点结婚的意思都没有,我们二老岁数也不小了,家大业大,吃喝不愁,我们现在愁得就是他的个人问题,日夜盼着他能结婚,生个孙子给我们。”

夏苡薇摸不准严母话中的含义,于是只低眉顺目的听着丫。

严母扫过一眼夏苡薇精致的眉眼:“我想你也听说过,阿臣之前结过一次婚。对方呢,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是个孤儿。阿臣坚持要娶她,我们也没有办法,可是才结婚两三年她就去世了,这证明出身不好的女孩子根本就镇不住我们家,才会年纪轻轻这么早就英年早逝。”

夏苡薇听说过曾经的严太太,无父无母的孤儿,结了婚也不受宠,还有乔菲插在这中间。的确是命不太好。

严母轻叹一声:“老人家的思想就是陈旧一些,总恨不得阿臣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不要多漂亮,贤惠一些,体贴一些,能理解阿臣平时上班的劳累,然后再为严家生个孩子,这就可以了。”

夏苡薇终于听出些端倪,说来说去,‘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最重要媲。

严母这时拉住夏苡薇的手:“苡薇,我知道阿臣对你有意思,但是站在父母的角度,又不希望他只是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结了婚,总归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夏家虽然也是大门大户,只是夏老和你的关系似乎并不好。而且.......乔菲是前车之鉴,我不喜欢阿臣再找一个这个行业的女人,更何况,新闻上不是说你和莫........”

“妈!”一声低斥此时插了进来。

听声音也知道是谁。

严母回过头,脸上有片刻的尴尬,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夏苡薇的手。

夏苡薇抿抿唇,向后退了一步,既然人家嫌弃她,她也没必要用热脸去贴。

严漠臣脸上有余怒未消,大步跨到夏苡薇的面前,对严母道:“你在和苡薇说什么?”

“我........”

“妈,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你喜欢谁,和我没有关系。”

严漠臣的语气冷了许多,严母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脸色也有几分挂不住,也严厉起来:“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儿子,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和我没有关系?翅膀硬了,就连我这个当妈的都管不了你了?”

严母声音有些大,但幸好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别墅的一处角落,但即便这样,严父还是匆匆赶来,拉了拉严母的手臂,轻声斥道:“好了好了,这么好的日子,别闹什么不愉快!”

严母愤愤不平,严漠臣也没有示弱。

“妈,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严漠臣下颌紧绷着,眼睛里满是严肃的神情:“这一辈子,我非夏苡薇不娶。”

闻声,所有人都愣了,包括之前劝阻严母的严父,也震惊的回眸看向严漠臣。

严漠臣伸手拉住夏苡薇,将她带到身后:“如果你们不接受也没关系,大不了严家的独子单身一辈子,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话。”

不管吃惊的严家二老,严漠臣拉着错愕的夏苡薇离开了会场。

到了花园,两人来到他的跑车前,只见他打开车门。

“严........”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严漠臣不甚温柔的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

一路上,严漠臣的神情都很冷漠,夏苡薇被他吓得噤声。

直到车子开到江边,严漠臣才将车子熄火,夏苡薇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的声音,惊得她打了一个寒噤。

严漠臣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夏苡薇从车上拉了下来。

夏苡薇被他安置在江边的木椅上,然后他便去车里拿东西,片刻后,再回来的他手里多了一打啤酒。

他打开一罐,递给夏苡薇,夏苡薇乖乖的接过,只是没有喝。

“宴会还在继续,你这样离场,可以吗?”她看着月光下锋利深刻的侧颜,不安的问道。

严漠臣敛了敛眸,倏地苦笑一声:“我为这个公司,已经付出很多了,偶尔出个小差应该没问题。”

夏苡薇凝视他半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严漠臣猛灌了一口啤酒,转过头,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刚刚我妈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她立刻摇头:“我没觉得有什么啊,反倒是你,干什么和伯母发脾气。”

他牵强的勾了一下唇角:“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的想法。”

夏苡薇想到他刚刚宣誓般的话,眼中有一丝复杂闪过。

一罐啤酒就这样被他喝光,严漠臣用力攥住,易拉罐在他的手里变了形。

那双黑眸在月光下显得很落寞,带着些微的苦,和一丝涩意。

“知道么,当初创立这家公司的时候,我刚和向婉结婚。”

夏苡薇一怔,一时间都没有想起向婉是谁。

“和她结婚后,我一直很忙,忙着接手严氏,忙着创立新公司。”他笑了笑,又灌了一口啤酒:“可是,她从未抱怨过。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我有多过分。”

“那个时候我经常想,她爱我,没关系,总有一天这份感情会被我的冷漠消磨掉。我只想等这个婚姻结束,完完整整的放她自由。”

夏苡薇想,在某一方面,严漠臣其实和她一样。

她对待严漠臣不也是这样,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却不能给他希望,所以刻意拉开距离,刻意冷落。

严漠臣对向婉,因为无法承诺到永远,因为要让她重新寻找所爱的男人,所以不占有、不亲近。

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心里不断翻涌上莫名的酸楚,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八年,在爱情这里,他仍没有找到归宿。

夏苡薇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男人的身体却是突然的震动,徐徐的转过头,复杂的眼神凝望着她的脸,修长冰冷的手轻轻抚上她脸颊的肌肤,那张薄唇轻启后又合上,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刚刚在舞台中央,他还是那样倨傲伟岸,可是此时的他,却带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敛下了眼帘,收回了手,但中途,却被他紧紧地攫住。

“夏苡薇,刚刚我和我母亲说的话,并不是气话。”

他神情认真,几乎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你爱他,我知道。但是我会等。”严漠臣的眉眼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薄唇漾着温润的浅弧。

夏苡薇承认自己被他这时的语气和神态所蛊惑,女人天生有一种母亲,在面对脆弱的男人总狠不下心拒绝。

她微微垂下眼睛:“你醉了。”

“是么。”他低低的笑,带着一抹自嘲。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颊侧,小心翼翼的用脸磨蹭着她的手心:“我倒宁愿我一直这样醉下去,只有喝醉的时候,你才会在我身边,眼睛里只会看我一个人。”

夏苡薇无言以对,甚至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在这个角度看到他深陷的眼窝,细微的胡渣坚硬的扎着她的手,他的睫毛浓密,此刻轻敛,安静祥和中却透着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愁苦。

..........................................................................................

两个人就在江边维持这个姿势许久,直到夏苡薇的手臂微微泛麻。

她动了动,却引来他的一声闷哼。夏苡薇意识到手心里肌肤的温度滚烫,皱了皱纤眉,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果然,严漠臣发烧了。

喝了那么多的酒,又在江边吹冷风,肯定会受不住。夏苡薇此刻被他抓着,稍微有所动作,他就会抓得更紧,她根本没办法动弹。于是,将目光扫过他西装的口袋。

伸手去摸索,同时听到他低低的呓语,夏苡薇连忙又去轻拍他的背:“我只是拿一下电话。”

不知他有没有听懂,总之却不再反抗。

最终,夏苡薇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出手机,只是没想到会上了密码锁。

“你手机的密码是多少?”她在他的耳旁轻声问。

他咕哝的了一声,似乎不太舒服,动了一下后,整个人都枕在她的肩膀,沉沉的答她:“向婉的生日........”

夏苡薇的手指一顿,目光复杂的落在他睡得并不安稳的脸上。

看来,他并未真正忘记他的前妻。

只是夏苡薇不认识向婉,更不知道对方的生日。只是严漠臣这时候似乎已经睡得很沉,怎么推都推不醒。

恰好这时,似乎有感应一般,陈邵阳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苡薇连忙接通。

“严总,您现在在哪,董事长和夫人很担心您。”陈邵阳焦急的声音传来。

夏苡薇开口:“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他有些醉了,而且发着烧,你现在方便赶过来吗?”

陈邵阳安静了一会儿,才带着惊讶的语气问:“夏小姐?”

“恩,是我。”

夏苡薇告诉陈邵阳地址后,不到二十分钟,远远就见一辆车子驶来。

车子停在严漠臣跑车的左侧,一身西装的陈邵阳下了车,连忙向他们这边走来:“严总还好吗?”

“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得不安稳。温度有点升高了,我又搬不动他......”

“恩,喝醉的人都比较沉。”陈邵阳说:“交给我吧,夏小姐穿这么少,也冻坏了吧。”

夏苡薇摇头,表示没什么,至少身边有严漠臣这个大火炉,她也不至于太冷。

陈邵阳很费力的将严漠臣从长椅上架了起来,但同时,一股阻力从严漠臣的手中传来,陈邵阳顺着看过去,最后眉头一皱,为难的看着夏苡薇。

夏苡薇也看到了,严漠臣拉着她的手,非常用力,她试着从他的手心抽出,却屡屡失败。

陈邵阳轻叹一声:“夏小姐也坐我的车吧,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夏苡薇又望了一眼严漠臣,无奈的点点头。

严漠臣的跑车就扔在江边,夏苡薇跟着严漠臣坐在后座。

他的掌心滚烫,攥得她很疼,偶尔路上会有颠簸,那时候他就会蹙眉,苍白干裂的唇角喃喃的念叨着一些话。

好不容易将车开到严漠臣公寓的楼下,夏苡薇帮着陈邵阳将严漠臣扶上楼。

打开门锁,下一秒玄关的灯大亮,坐在客厅里的人听到动静后立刻从沙发站起身,夏苡薇也察觉到房间还有其他人在,只是没想到严家二老都在场。

严母神色复杂,生气,却也担心唯一的儿子。

严父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夏苡薇,便迎上来,问陈邵阳:“他怎么了?”

“严总吹了风,有些发烧,我在路上已经打电话给刘医生了,他马上就过来。”

严父想要帮陈邵阳,然后便看到严漠臣始终拉着夏苡薇的手。

严母刚刚和她下过通牒,在这里似乎也没有她合适的位置,夏苡薇抽了抽手,对陈邵阳说:“我也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不知睡梦中的男人是否听到,这时紧拧着眉头,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夏苡薇的名字,嗓子沙哑。

严父脸上的有些尴尬,但更尴尬的却是严母。

严母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夏苡薇,才轻叹:“苡薇,就算伯母拜托你,再留半小时,可以吗?”

夏苡薇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

好不容易将严漠臣送回房,严家的医生也迅速赶来,看过严漠臣后,给他挂上了退烧的点滴。

整个过程,严漠臣始终紧握夏苡薇的手,也因此,刘医生换了另一只手背帮他扎针。

渐渐地,他的眉头开始舒展开,似乎睡得安稳起来。

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嘴角噙着轻笑,舒服得蹭了蹭枕头,脸埋在暖和的枕头之中睡得沉稳安详。

暖色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夏苡薇坐在床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始终低垂着眉目,视线停驻在他的脸上。

又过了一些时间,感觉紧握她的手的力道渐轻,她才小心的掰开他的五指,终于得以自由。

夜晚静谧的房间,传来他规律且沉的呼吸声。

夏苡薇离开卧室,关上房门。

客厅灯光大亮,严父严母都在,包括陈邵阳。

她经过的时候陈邵阳不知在对他们说些什么,见到她出现,声音就停止了。

夏苡薇处境不上不下,毕竟是外人,总归是要走的。

刚张口想要告辞,严母这时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过来,最后,在夏苡薇面前站定。

“苡薇,刚刚是伯母的不对,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心中有短浅的错愕,但夏苡薇却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柔柔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明白您的意思。”

“不不不。”严母连忙摇头:“之前我的确是那个意思,但是现在........阿臣这幅性子也不知是像谁,一旦认定的事,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既然认定了你,那我........”

严母苦笑:“当初他要娶向婉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们吵过一架。最后还是我们妥协了。苡薇,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孩子最没有办法的就是父母,我只是想看他过的好。如果他的幸福在你这里,我又怎么能反对到底。”

夏苡薇开口:“不,我........”

严母拉过她的双手:“这样吧,你如果也中意我们阿臣,我们马上为你们两个举办订婚典礼,怎么样?”

一霎风雨我爱你(17)

严母转变之快,让夏苡薇措手不及。

“伯母,你误会了,我和严总没什么的。”

订婚这种事难道不是男女有了共同意愿后才能决定的么?

听到夏苡薇这样说,严母也愣了一愣:“怎么,还是你想.......马上结婚?”

说着,严母的视线忽然从夏苡薇的脸上缓缓下移,直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夏苡薇被严母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向后退了一步,苦笑:“伯母,我和严总真的只是朋友。而且,我也有一位可以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了。媲”

严母脸上闪过错愕,也许她从没有想过,她这么优秀的儿子也会有单恋别人的这一天。

她听到严漠臣非夏苡薇不娶,就一味认定是夏苡薇主动争取的这份感情,毕竟她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冷漠的性子,对谁都不上心,谈恋爱这方面更是懵懂无知,还不如现在的高中生。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施了恩,但对夏苡薇来说不过是困扰。

人家根本就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她儿子.......竟然是暗恋人家。

严母态度的突然转变,肯定是有人从中说了什么,夏苡薇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陈邵阳,后者则在与她视线撞上的第一时间,缓缓移开了目光。

严母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夏苡薇告辞。

陈邵阳接到严父的嘱托,将夏苡薇送回家,但是车子开到一半,夏苡薇便让他停了车。

“你和严伯母说了什么?”

陈邵阳沉了沉,问:“夏小姐说什么?”

“我不是傻瓜,陈特助。”夏苡薇直视他的眼睛:“严母两个小时前还警告我让我离她儿子远一点,没道理,过了几个小时,就主动要为我们两个人订婚。”

从中作梗的人,除了眼前这位,应该没有别人了。

陈邵阳将视线移到夏苡薇的脸上,明眸皓齿,唇瓣嫣红,和曾经他一直记忆中的向婉有很大差别,只是偶尔她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和申请,会让他隐隐觉得熟悉。

“严总很喜欢夏小姐,夏小姐如今又是单身,为什么不肯考虑和严总在一起?”

“我有心爱的男人,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她不答反问。

陈邵阳垂下睫毛,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夏小姐,如果你曾经非常深爱一个男人,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重新开始了另一段人生。可是对这个人的感情,会随着记忆一起消失吗?”

夏苡薇明白陈邵阳话中隐喻的人是自己,微微皱起纤眉:“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奇,你曾经对严总的感情,就真的这样轻易的消失了吗?”

陈邵阳是指向婉对严漠臣,而夏苡薇则认为他在说失忆前的自己。

其实,她想告诉他,并没有。

至少每每看到严漠臣用那种欲言又止,涩中微苦的眼神凝视她时,心中也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现出来。但是对现在的夏苡薇来说,那种不可预知的感觉,会使她莫名恐慌。

就好像在她面前,摆着一个触手可及的珍贵的宝盒,但她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又或许是潘多拉魔盒。她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一起,最最不需要的就是为自己增添更多未知数。

而她内心深处,对严漠臣,始终有所排斥。她想,或许是曾经对他的爱慕让她吃尽了苦头,既然老天让她选择遗忘,她又何苦再让自己深陷圄囵当中去?

一个女人的聪明,就在于她是否懂得,在某些事情上是该执着到底,还是适可而止。

“陈特助,我知道你是严总的心腹,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他喜欢的女人。可是我也有我的生活,并且现在过得很安稳。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包括你在内,请不要乱点鸳鸯谱。”

陈邵阳开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夏苡薇沉声打断:“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请回吧,陈特助。”

夏苡薇不由分说的下了车,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陈邵阳在座位上愣了足足三秒钟,才轻叹着摇摇头。虽然夏苡薇已经明确拒绝他,但他仍是默默地跟在计程车后面,一路护送她到家。毕竟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在严漠臣那里,他就不好交代。

计程车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一路上夏苡薇自然注意到了身后的黑色轿车,但也并没有让司机甩掉陈邵阳。

交了车费下了车,夏苡薇望了望不远处一百米开外的陈邵阳的位置,抿唇,转身走进别墅。

别墅的客厅里灯火辉煌,她却没在这里找到男人的身影。

在玄关处换了鞋,打开储物柜想把手包放进去,却忽然意识到两手空空。

她愣了愣,过后才想到自己的手包应该是落在严漠臣的跑车里。从江边回到严漠臣的公寓又是坐的陈邵阳的车,就忘了手包这回事。

上楼的时候,听到夏恩恩的房间里传来的动静,夏苡薇走过去,门缝中投射出一丝浅浅的光线,男人低沉的嗓音从中传来。

听到他竟然再将寓言故事,夏苡薇轻轻抿唇,摇摇头。

忙了一晚上,到了家才觉得浑身虚脱。脱掉了身上的长裙,去浴室冲了个澡,将脸上的淡妆洗掉。期间似乎听到浴室门开关的声音,但是当她回过神,门还是好端端的关着,浴室内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结束后,夏苡薇从浴室里出来,阳台一个黑影险些让她尖叫出声。

眨了眨眼睛,皎月下,视线中是非常模糊的轮廓,和熟悉的身形,是莫濯南。

拍了拍余惊未定的胸口,她走了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记得他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

莫濯南扫了她一眼,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夏苡薇在他身上味到了一丝异味,又嗅了嗅,才闻出是酒的味道。

“你喝酒了?”她有些错愕,在她记忆中,莫濯南只醉过一次,他向来自控力超强,很少碰这些东西。

莫濯南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点点头,嗯了一声,热气吹拂在她的肌肤上。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难道是公司太繁重?

夏苡薇觉得有点心疼,抬起小手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后背:“累了就不要喝酒了,明天你会头疼。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晚点去公司?”

莫濯南没有出声,呼吸渐渐规律。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又怕这样会累到他,于是两只脚的脚尖踮地,想为他分担一些重量。

忽然,莫濯南抬起头,睫毛在月光下像是点缀着几颗细细的钻石,浓黑色的瞳孔倒映着她未施粉黛的小脸,声音有些沙哑:“今天的宴会还顺利吗?”

夏苡薇似乎迟疑了一下,莫濯南的眼睛有一丝什么闪过,然后看到她点点头:“顺利啊,只是聊聊天,摆摆样子,没有什么大事,也不累。”

他一动未动,也没有开口,始终维持相同的姿势和距离,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直到夏苡薇以为他的眼神中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后,他又低下头,睡衣浓重的语气:“我累了。”

听闻,她连忙从他的腿上起身,拉着他一只沉沉的手臂从藤椅上站起来,然后来到那张大床。

“你快点睡,眼底都有黑眼圈了。”蹲在床边,一只手弓起垫在下巴,夏苡薇用另一只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他抓住她的那只手:“你不睡?”

她笑了笑,然后摇头:“我先去看看恩恩,然后再看一下剧本,马上就要出发了,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不言不语,但不用去猜也知道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夏苡薇像是对待恩恩一样掐了掐他的脸颊,然后吻上他的唇,安抚的说道:“你先睡,我最多只用两个小时就回来。乖。”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莫濯南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地松开了她。

夏苡薇微笑,转身,忽然又被他拉住。

“今天没有什么事发生吗?”

夏苡薇一愣,唇轻轻的抿成一条直线,须臾过后,仍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