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夏苡薇从浅眠中醒来。
低下头,看到自己腰肢横着一只手臂,充满占有欲的揽着她在怀里。
莫濯南还在睡,与上一次见面相比,似乎清减了许多。他弓着身子,手臂垫在她的头下,完全是一副保护着的姿态,即便睡着的状态,却还是不肯松开她。
夏苡薇摇摇头,无声地轻笑。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拨开他垂在眼尾处的碎发,露出一对浓浓的眉毛,他的睫毛很长,鼻梁直挺,薄唇唇形完美,她想,那句古话果然是对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就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想用手触碰他的脸,却又怕会吵醒他。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这里,他也不必这样辛苦从英国赶回来。
看着他眼底泛起的青紫,顿时心底涌上来一股心疼的情绪。
夏苡薇无声在心里暗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抬起压在身上的手臂,撑着酸痛不已的腰,下了床,从地上捡起他的衬衣随手套在身上,离开卧室。
几乎是夏苡薇关门的刹那,男人转醒。睁开眼睛,黑眸扫过空荡荡的大床,手下的温度还是温热的,只是人不知去了哪里。
又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夏苡薇回来。莫濯南此时也没了睡意,没有她在身边,似乎怎么也睡不踏实,于是也跟着下了床。
客厅里只点着一盏地灯,此时散发着浅浅的黄色光晕。
莫濯南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找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夏苡薇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莫濯南若有所思的看了她许久,才举步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环住她,将她拥在怀里。目光垂下一扫,却在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时,一怔,讶异的挑了挑眉。
“这么晚不睡,你就是在看这个?”他无奈又哭笑不得,看来他做的还不够,没让她累到起不来床。
夏苡薇不知该怎样回答他,于是垂眸,沉默了下来。
莫濯南眉心渐渐蹙起,徒然松手放开她,扳过她的肩膀:“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么我告诉你,周刊都是乱写的,而且病房也不会允许家属留宿。我只是每天去医院看一看她,从来没有过夜。”
夏苡薇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眸,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坦诚,她找不到丝毫欲盖弥彰的神情。
其实她是信任他的,他们之间本来认识的时间就不长,在一起也是最近刚刚才开始的。如果彼此间再不给于些信任,那么他们之间也剩不下什么了。
但是女人多半都是自私的,如果傅欣宜真的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那么她甚至可以取消工作,代替他去照顾她。
可傅欣宜不是他的妹妹,即便他当她作妹妹,但不代表傅欣宜也这样想,更何况在她之前,傅欣宜和他还是公认的未婚夫妻。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莫濯南却从她的眼睛里寻找到了许多情绪,他轻叹一声:“你有话问我?”
夏苡薇不想否认,点头,沉吟了片刻,说:“是。”
“是什么?”他耐下性子,即便长途飞行让他困倦,但如果牺牲一些睡眠时间,换得她的安心,他也是甘愿的。
“你之前说要将傅小姐转移到国内的医院,她的家人知道吗?会跟着回国照料她吗?”
莫濯南说:“傅家当然知道。但是傅家人丁稀少,英国还有生意要照顾,欣宜回国内也只是疗养,一面等待合适的肾源。没什么大事的话,一切还是由我做主。”
“那你是凭什么身份做主?”夏苡薇忍不住追问:“她的前任未婚夫?还是,她的哥哥?”
莫濯南皱眉:“苡薇,你到底怎么了?我和欣宜没有什么,如果你真的知道,那么我自然是以她的哥哥身份帮她处理照料这一切。”
夏苡薇咬着唇,因为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耐烦。
她也不想咄咄逼人,像泼妇一样歇斯底里的追问他和别的女人的关系,纵使,她的确非常、非常的嫉妒。
这个男人太优秀,优秀到她觉得自卑。
而傅欣宜和他的青梅竹马的岁月,就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因为她和他之间,只有这短暂的几个月,而傅欣宜和他,却是公认的一对,甚至从小一起长大。
她没有把握、没有信心,所以,才会嫉妒。
只是这些,他都不会明白。
女人和男人思考的切入点永远不同,即便莫濯南多么温柔体贴,但仍不会和女人一样敏感心思细腻。
所以,他自然不会理解她的忐忑不安。
她闭上眼睛,觉得失落。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做让男人讨厌的女人,不要刚刚拥有他,就犯和其他女人一样的毛病——多疑,猜忌,占有欲强。
莫濯南低下头吻她,唇停留在她光洁圆润的小巧下颚,带着明显的讨好。
夏苡薇睁开双眼,对上他已经软下来的眼睛,他说:“欣宜从小身体不好,我们这些哥哥都很照顾她,如果你不想我和她多做接触,可以,但等她的身体好一些可以吗?在这里,她只有我。”
我也只有你啊。
夏苡薇看着他漂亮深邃的眼睛,扯出一抹笑,点点头:“我明白,是我多想了。”
他笑了,弯弯的眼睛,灿烂如同夜晚的星辰。
夏苡薇喜欢他的笑容,在他的笑容面前,其他烦恼似乎都成了小事。
她双臂缠上他,脸蹭着他哧裸温热的胸膛:“濯南,抱我回房,我好累。”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轻轻叹气,将充斥在胸臆间不该有的嫉妒烦恼一并吐出。
“遵命。”
他抱起她,力道小心,生怕再给她伤上加伤。
回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他掀开被子,从身后将她抱紧,脸埋进她的颈窝,过了一会儿,闷闷的低沉嗓音从那之中传来:“我和欣宜提到过你,她很想见见你。请不要在没有和她见面之前就厌恶她好吗?对于我来说,欣宜是家人。而你,是爱人。”
怀中的女人没有出声,似乎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莫濯南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听到她渐渐规律的呼吸声,无奈的笑:“好了,不打扰你了,快睡吧,苡薇。”
他的轻吻落在她的头顶,如同对待孩子般宠溺。
身后的胸膛起伏渐显平稳,夏苡薇徐徐的睁开眼睛,了无睡意。
窗的玻璃倒影出床上交缠的身影,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随后,低低一叹。
你是我只能仰望的风景(21)
《夺枪》在香港拍摄进行得如火如荼,夏苡薇为了赶进程,所有戏份都安排在了一起,所以这段时间十分的繁忙。
莫濯南的行踪保密,连剧组的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就在香港。
为了陪她,他已经在香港停留了一个星期,即便有工作,也会通过电脑远程遥控。
夏苡薇明白,他在补偿,补偿这些日子冷落了她,所以这几天,两人就像是亲密的小情侣,小别胜新婚,彼此空闲的时候就会窝在酒店里厮磨丫。
前一晚,夏苡薇拍了一场夜戏,直到凌晨两点才收工。所以一早,莫濯南醒过来的时候,她却还在睡。
窗外已经有些泛白,空气里还弥漫着缠绵后的味道,他下了床,将窗稍稍打开一个缝隙,重新拉上窗帘,怕打扰她的好眠。
回到床边,她仍兀自睡得香甜,怀里抱着枕头,半趴在床上,黑发铺陈在背部和床上,白皙的肌肤上有他六点的诸多暧昧痕迹,圆润的肩头,还有淡淡的齿痕。
手指拂过齿痕,他轻叹,明明已经过了许多天,但痕迹仍是明显,幸亏她不是拍唐代古装片,要将胸口和香肩露出了,否则她这个模样被狗仔队看去,不知要渲染成什么版本的故事媲。
看来,以后要亲密,也要时刻注意不要在明显的部位留下印记。
莫濯南的轻抚让女人幽幽转醒,睫毛颤了颤,一双睡意惺忪的眸子缓缓睁开,似乎还带着一丝迷惘,片刻,见到眼前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嘴角微微翘起,媚态十足,如同餍足的猫。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翻过身躺好,声音还带着嘶哑。
“还有些工作要处理。”莫濯南为她将长发拢到而后,柔声道:“昨晚累坏了吧,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啊,反正今天姣姣要过来探班,我要去迎接,也要早起的。”她忽而嘟了嘟唇,伸出双臂:“怎么办,我已经习惯你的怀抱了,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她的撒娇,对莫濯南来说十分受用,纵容的笑了笑,重新坐回床边,身上只套着一条睡裤,赤着健壮的上半身就将她轻易的揽进怀里。
夏苡薇闻着他身上带着和她同款沐浴液的清香,娇唇勾起,用鼻子在他的胸膛磨蹭,找到舒适的位置依靠好他,浓浓的睡意又侵袭而来。
“苡薇,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莫濯南沉了片刻,才说:“欣宜的飞机晚上就到了,我要去医院为她安排一下。”
他怀中的夏苡薇这时徐徐的睁开眼睛,睡意被清醒所代替,仰起头,对上他半垂下慵懒的黑眸:“桑城不能为她安排吗?”
莫濯南摇摇头,大掌抚了抚她的头顶,安抚一般:“桑城处理不了太周到,而且欣宜第一次回国,会怕生。”
夏苡薇咬唇,沉默不语。
见她如此,他低低的叹气:“听话,我只是去几天。等安排好了,我再来香港陪你。”
是么,傅欣宜在英国的时候,就三天两头霸占他的时间。一旦傅欣宜回国,离他不远的地方,他还有时间来陪她么?
夏苡薇垂下眼帘,敛着失落的眼睛,瑟瑟的扯出一抹笑:“你这几天留在香港陪我,我以为你是真的想我,原来是因为你马上要回去陪别人,所以怕我会不高兴是吗?”
莫濯南挑眉,声音带着严肃:“苡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微微压低的声音,却让怀中的她一颤。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将这种话轻易的说出口,她明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但嫉妒吞噬了她,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他的怀抱有些冰冷,没有记忆中那样的温暖。夏苡薇默默从他怀中撤离,低眉顺目,不敢去看他薄怒的眼睛。
但莫濯南并没有她想象的生气,她的忐忑被他看在眼里,只觉得无奈。
他的生命中除了母亲,只有两个女人的存在,一个是傅欣宜,一个便是她。
他不希望夏苡薇排斥傅欣宜,但如果她真的不喜欢欣宜,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远离那个他照顾了二十几年的小女生。但他说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至少,傅欣宜现在需要他。她的身体,她的健康,都不尽如人意。如果没有他照顾,她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明年的太阳。
如果傅欣宜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心不会原谅他自己。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夏苡薇对谁都好,唯独无法以平常心看待傅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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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苡薇不知他们这算不算是冷战,莫濯南离开了,但并未过多责备她,却也不似平时给她一个缠绵热情的深吻,只是简单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便出去办事。距离夏苡薇和唐姣姣约定好的时间还还早,但她却已经没有了睡意,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就这样维持同一个姿势许久,直到手机闹铃响起。
她下床,欲走向浴室的脚步一停,像是猛然间想起什么,转过身,拉开抽屉。
昨晚太晚了,保险套在前一天用光了,再加上昨天是她的安全期,所以他们并没有做什么防护措施。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要多加一层保护才放心。
夏苡薇倒出一粒避孕药,又拿了另一瓶药盒里的维生素药片,只是倒的时候失了准,好几粒药片倒在手上,她因为有心事,做事也浑浑噩噩,看着一掌心都是相同的药片,轻叹了一声。
留下两粒,将其他的又放回药瓶里。和着床头的白水吞下,才去浴室洗澡。
夏苡薇和唐姣姣约在了酒店的咖啡厅里,洛浅浅为他们预约了一间包厢。
夏苡薇也许久没有见到唐姣姣了,因为彼此工作没有交集,碰头的机会也少。这一次是唐姣姣刚结束一个电影的拍摄,公司给她放了假,来香港Shopping,顺便来看一看她。
唐姣姣滔滔不绝的讲着这几个月工作以来遇到的趣事和八卦,却始终听不到夏苡薇的回应,这才知道她心不在焉。
“苡薇,发生什么事了么?你今天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闻声,夏苡薇抬起头,对上唐姣姣关心的眼神,扯出一抹笑,摇头:“没什么啊,你不要乱想。”
但唐姣姣哪有这么好骗,想了想,问:“是不是和莫先生有关?”
夏苡薇搅动咖啡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呃,猜的啊。而且这几天莫先生和他未婚妻的事被八卦周刊吵得沸沸扬扬,只要有心有人都会注意到。所以我想你如果不开心,也是会和莫先生有关。”
夏苡薇敛眸,无法否认。
“他和傅小姐........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什么?”唐姣姣的吃惊的尖叫出来:“他们解除婚姻了?”
“可以这么说吧。”按照莫濯南的意思是,他和傅欣宜从来没有定过婚。
“那不是很好嘛!你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啊?”唐姣姣更加疑惑了。
夏苡薇轻叹一声,眼角满是倦意:“傅小姐身体不太好,最近要转到国内的医院。她在这边没有亲人,濯南要去照顾她。”
她这样说,不知唐姣姣能不能理解。还是会和莫濯南的想法一样,觉得她是小题大做?
不过,许是同为女人,唐姣姣听到后,第一个反应也是问:“傅家没人吗?干嘛还要莫先生去照顾她?她难道不知道莫先生现在是你的男人吗?哪有女人毫无条件的霸占另一个女人的男朋友的?”
这些问题,也是夏苡薇想要知道的,可惜,如果她真的问出口,只会被莫濯南用妹妹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而她,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善妒。
“可能真的是我心胸太狭窄了吧,濯南只当她是妹妹。”夏苡薇叹气。
唐姣姣一脸不敢苟同:“当然不是。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有多精明吗?什么干哥哥、干爹、干叔叔,不过都是打着这种名义,勾引男人罢了。莫先生有钱又有貌,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苡薇,你别太好说话了,今天她会霸着莫先生十分之一的时间,久而久之,就会霸着他一半的时间。等你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人家早就双宿双栖了。”
夏苡薇没办法反驳唐姣姣的话,因为她说的没有错。
“苡薇,如果是我,哪天就去会会这个弱不禁风的傅小姐。和她摊牌,别让她总是拿身体做借口,和莫先生单独相处。男人都是有保护欲的,更何况他和那个女人是青梅竹马,早就习惯了照顾她。你要一点点的把莫先生的心拉回来,别让他过多关注那个女人,知道吗?”
唐姣姣似乎非常有经验似的,语气也义愤填膺。
夏苡薇看着她,半晌,扑哧笑了出来。和唐姣姣聊天,果然会心情舒畅。
“好了,别说我了。你先和我摊牌吧,快说,你和唐家大哥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当他是哥哥。”
面对夏苡薇的质问,唐姣姣先是一愣,随即双颊染上了可疑的红润:“我、我们哪有什么关系,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就这样啊。”
“哦,原来如此。但刚刚是谁和我说的,什么哥哥妹妹,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对上夏苡薇调笑的眼睛,唐姣姣恼羞成怒:“好啊!你学坏了!还用我说的话来堵我的嘴!”
“我不止学坏了,还精了呢。别想岔开话题,快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上次Party,我看到你和你大哥正在,呃.......打Kiss。”
“啊?你都看到了?”唐姣姣红着脸,吃惊道。
夏苡薇笑着点头。
唐姣姣抿抿唇,片刻,叹气:“其实大哥并不是唐家的亲生骨肉。我妈咪和爹地结婚很久都没有怀孕,碍于家族的压力,才去收养了大哥。也许是大哥真的给我们家带来了好运,他刚到唐家没几年,妈咪就怀了二哥,和我。所以我们两个,并没有血缘关系。”
夏苡薇多少猜到了,唐姣姣虽然率直,大大咧咧,但也没那个胆子做出有悖纲常的事来。
只是她现在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别人。
夏苡薇和唐姣姣又去吃了饭,晚上很晚回来。当回到酒店,客厅阳台一处光影吸引她的注意。
莫濯南悠哉的坐在藤椅上,腿上搭着打开的文件,一手拿着眼睛垂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她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还以为经过不太愉快的早上,他会很晚回来。怕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才特意和唐姣姣磨到很晚才回来。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她。
夏苡薇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熟睡的脸,泛起心疼。
他不是普通上班族,盛世那么大的公司需要他主持,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怕她不开心,他会大老远飞到香港陪她,傅欣宜那边身体不好,也要他一步一步的安排照顾。蜡烛两头烧,会烧的很快,更何况是个人?
她藏住眼睛里的涩然,小心的从他手中拿走眼镜和腿上的文件,怕东西落下来的声音会惊醒他。只是莫濯南并未睡得很沉,几乎她刚碰到他,他就醒了过来。
那双眼睛没有眼镜的遮挡,泛着红丝,原本英俊的脸这几天也消瘦了许多。
见到蹲在他面前的夏苡薇,男人唇角缓缓上扬清浅的弯弧:“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还和唐姣姣玩这么疯,看来是嫌弃我了。”
他的幽默感不强,但说出的话却比情话还动听。
夏苡薇听得出来,他没有生气。
于是,心里的愧疚感就更加强烈了。
没办法,她就是容易心软,尤其面对心爱的男人。
夏苡薇望着他的眸子,怯怯的问:“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不会觉得我很小气吗?”
莫濯南笑着摇头,攥住她的手,低声说:“你是因为爱我,我明白。”
听他这样一说,夏苡薇鼻尖一酸,扎进他怀中。和他的纵容相比,她果然太不懂得体贴。
明知道他应付这些事已经很累了,却还是给他徒增烦恼。
夏苡薇啊夏苡薇,一直以来你都说不给他增添负担,难道都是说假的吗?
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直起身,她沉吟了一下,说:“等我拍完这部戏,就和你去看望傅小姐。她是你的亲人,那么也是我的亲人,我可以帮你照顾她。”
听到她的决定,莫濯南眼睛弯弯,低低的笑从喉间逸出,宠爱的吻上她的眼睛,发自真心的说:“谢谢你,苡薇。真的谢谢。”
他高兴了,夏苡薇自然也开心。之前徘徊在两人之间的愁云,似乎一下就消散了。
第二天,莫濯南的航班是早上九点。
夏苡薇特意向剧组请假,送他离开香港。
在车上的时候,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依依不舍。但是到了人多眼杂的地方,就一前一后的时刻保持距离。
因为怕会有狗仔队,夏苡薇穿着低调,头上戴着鸭舌帽,鼻梁上也顶着一副几乎盖上她半张脸的墨镜。
夏苡薇看着他的身影在登机口渐渐消失,过了许久,才准备离开。
只是她刚刚转过身,就听闻有人再叫她的名字——
“苡薇!”
她已经武装成这样了,难道还有人能认出她?
夏苡薇好奇的回过头,一眼便看到正朝她走来的男人。
你是我只能仰望的风景(22)
“严总?”夏苡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严漠臣。
严漠臣大步来到她的面前,西装革履,领带扎的十分漂亮。看来应该刚办完公事回来。
“您是要离开,还是刚下飞机?”
严漠臣看着她,笑了笑:“刚送个人上飞机。你呢?”
“我也是。”其实她更好奇的是......媲.
“严总怎么认出我的?”她包的严严实实,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没想到相隔这么远,却被严漠臣给认出来了。难道是她的变装水平太差了吗?
严漠臣心情似乎不错,笑容扩大:“相信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将你认出来。丫”
以前的向婉,现在的夏苡薇。其实她不知道,如今这个世界上,他恐怕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听闻,夏苡薇缓缓低垂下眉眼,忽视他暧昧不清的话。
她的疏离,他看在眼里。眼角划过一抹黯然,随即很快又换上一副充满朝气的笑脸:“你要回去吗?正好我的车停在外面,我送你。”
“呃,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漠臣不由分说的拉出机场。
夏苡薇试着挣脱,可他紧握住她手腕的手就是纹丝不动。不想招来太多注目,夏苡薇只好作罢,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走向停车场。
“上车吧。”
上车后,严漠臣脱掉西装外套,这个季节在香港这个地方,穿三件式西装的确很是折磨。
夏苡薇看到他将外套扔到车后,启动车子,忽然记起前不久他为救她而受的伤:“你的伤好些了吗?”
严漠臣闻声回过头,炯黑的眸子牢牢锁住她:“你还是很关心我的,是不是?”
夏苡薇一愣,其实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以为她而受伤,总该关心一下。
望着他深如海的眸子,夏苡薇不知该怎么回答,就看到他这时解开袖口,撸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用白色纱布抱住的手臂。
“已经好很多了,前两天拆的线,不过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他抬起眸,轻声问她:“你会不会觉得丑?”
夏苡薇立刻摇头:“当然不会。”
可是说完,看着他愈发笑弯了的眼睛,她轻蹙眉心,总觉得他们的对话似乎有哪里不对。
车子行驶在路上,香港街道不似国内宽敞,而且驾驶也是和国内相反的方向。不过严漠臣开起车来一点也不生疏,十分熟练。
途径一家泰国餐厅,严漠臣转过头问她:“这里的泰国菜在亚洲都很有名,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不如我们中午在这里用餐好了。”
夏苡薇有些为难:“可是姣姣还在酒店里等我。”
“那好办!”严漠臣猛的调转方向盘,将车子利落的停进停车场,拿起手机就拨给了唐姣姣。
“姣姣?是我,严漠臣,我和苡薇在你上次说过的那家泰国餐厅等你,你直接坐计程车过来。”
严漠臣雷厉风行的作风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根本不等夏苡薇拒绝,一切都安排妥当。
夏苡薇认命的叹气,只好跟着他下车。
唐姣姣来的时候,夏苡薇和严漠臣已经点好菜等着她。
唐姣姣和严漠臣打了声招呼,就凑到夏苡薇耳边:“你和严大哥这是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