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两声不同的惊呼。

那人和夏苡薇撞个满怀,更重要的是,那人手里一整杯香槟都倒在了夏苡薇手中的礼服上。

白色的布料上很快晕开了朵朵淡黄色花朵,在夏苡薇眼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里面有人听闻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夏苡薇还来不及抬头,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呼啸而过,凌厉而强势的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夏苡薇!”乔菲怒不可遏,目光扫过夏苡薇怀中已经面目全非的礼服,气得浑身都在颤,嗓音尖锐:“你是故意来砸我的场吗?你知不知道今晚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夏苡薇还没有说话,方才撞她的女人已经尴尬万分的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急脾气,才撞到她,菲菲你别生气了啊!”

夏苡薇静静的咬着唇,微垂着羽睫,下唇被咬出一排血印。

尽管这几年来独自带着恩恩的生活并不好过,但却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苦可以,但是被人剥削掉尊严才是她最无法忍受的。这次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还要承受辱骂和责备,对于心有傲骨的夏苡薇来说,如钻心刺骨一样。

只是,一想到恩恩,想到失去这份工作他们母子会连家都失去。

天大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对不起,乔小姐,我马上想办法。”夏苡薇抬起已经红肿起来的脸,低声对面前盛气凌人的乔菲说道。

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19)

此时的气氛万分紧绷,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乔菲盯着夏苡薇的眼睛,冷笑:“想办法?这件礼服知道有多贵吗?这么短的时间你去哪里给我找来一模一样的礼服来?!”

夏苡薇也知道再找出一模一样的礼服分明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如果不想办法挽救,恐怕她的工作也要丢了。

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程程这个时候赶了过来。路过某一个转角时,隐约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没想到却对上严漠臣的视线。虽然奇怪那男人这时候怎么还安安稳稳的躲在角落里抽烟,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安抚乔菲,以及想出对策,所以停也没停,急急忙忙走到夏苡薇和乔菲之间。

“乔小姐,现在这样吵也无济于事,不如先让我和苡薇想办法吧,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把妆化好。”

乔菲气还没消,但心里也赞同程程的话,于是冷冷的瞥了夏苡薇一眼,甩头走回化妆室。

“程程,我…”夏苡薇觉得很抱歉,程程之前还嘱咐不要出乱子,可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好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了,我们分头行动,我给你一家店的地址,那家一直负责乔菲的专属造型,去问一下有什么新款、适合今晚的礼服,如果有,就买来。我先回别墅,看看有没有可代替的衣服。”

和程程的临危不乱比起来,夏苡薇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些。于是点点头,慌忙从会场穿过,也不管是不是引来很多奇怪的目光,一心只想将损失弥补到最小。

只是,快要走到大门口,却见到一个人被众人簇拥着步入会场。

缤纷夺目的水晶灯散发出来的光芒,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只是沉默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会场几十双眼睛几乎都在注视他,有的诧异,有的惊奇,更多的是惊艳。

就像是此刻的夏苡薇。

牢牢地定住步伐,一动不动。

他正在同身旁的人讲话,嘴角弯着一抹魅惑人心的浅弧,无框镜片下是一双弯似月的眼睛,深邃如海,像是嵌入了两颗温润的墨色玉珠,优雅风度翩翩到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自惭形秽。

这时,他似乎注意到什么,飘飘的视线朝夏苡薇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如雷动的心跳声,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失神的盯着他不放。

但,只是一瞬间,或者比一瞬间更短暂的时间,他无波无澜的收回视线,似乎并未看到她。

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吧。

夏苡薇勾唇,扯出自嘲的笑。

这个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虽然此刻心口充斥着的浓浓的失望,是那么明显,像是随时可以爆开。

夏苡薇跑出饭店,拦了几辆计程车都失败了,忽然一辆熟悉的车子进入她的视线,流畅奢华的线条和车体,除了严漠臣,没有第二个人会开这样骚包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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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20)

见到严漠臣那张格外英俊的脸,夏苡薇心里却很来气。

哼了一声干脆不理,向一旁移动了几步,继续等计程车。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终严漠臣最先放弃,打开车门下了车,抢过夏苡薇手中的礼裙丢进车里。

夏苡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生气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你是想要继续这样等下去,然后错过晚宴的时间,被乔菲开除。还是上车,让我送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严漠臣双腿交叠靠在车门旁,一副贵公子哥的模样,抬着下巴凉凉的看着她。

夏苡薇站在原地咬了咬唇,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他一眼,坐上后座。

严漠臣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绕到驾驶室。

因为记恨着那晚的事情,夏苡薇根本不想同严漠臣说话。即使她感觉到了严漠臣的目光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落在她身上,她仍视而不见,将目光移向车窗外。

车子缓缓停在一家高级定制店前,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定制店已经关了门,只是里面还亮着灯,似乎是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夏苡薇敲了敲门,店员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过来,然后摇摇头,用口型告诉她已经关门了。

可夏苡薇却不能这样就放弃,否则乔菲今晚穿什么,正发愁之际,严漠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店员应该也看到了,神情立刻变得很热情,为他们开了门。

“这么晚严总怎么还来买衣服?”疑惑的视线落在夏苡薇身上,打量了片刻:“这位是?”

“她是乔小姐的助理,乔小姐现在需要一件参加晚宴穿的礼服,你们有合适的吗?”严漠臣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天生独 裁者杀伐决断的气势。

店员琢磨了一下,摇头:“恐怕没有,而且最新的一件已经让程程拿走了…咦,就是这位小姐拿着的这件。”

闻言,夏苡薇的小脸垮了下来。

这家店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严漠臣沉吟片刻,将那件礼服从夏苡薇的怀里拿过来交给店员:“你看看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见到他们最新一季的礼服被弄成这副惨样,店员也吃了一惊:“这是香槟吧?”

稍后,两人拿着店员给他们的特殊洗衣液走出了定制店,严漠臣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对身旁愁眉不展的女人说:“店员说这种污渍不能耽误,要赶快清洗。我的公寓距离这里不远,不如就去我那里吧?”

夏苡薇本想说不,但是一想马上就要到宴会正式开幕的时间,而且严漠臣这样紧张,恐怕也是担心女友待会无法准时出场吧。

于是没有多做犹豫,她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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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21)

车子以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的拐进了停车场,乘电梯上了楼,严漠臣的公寓大门需要指纹识别,夏苡薇见他将食指按到一个格子里,然后又按下几枚数字,啪的一声,门打开了。

一身佣人打扮的中年女人闻声走了过来,见到严漠臣微微吃了一惊:“严总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嫂,你去找平时给我熨衬衣的家伙来,这位小姐需要用。对了,”严漠臣转过头对夏苡薇开口:“洗衣间在…”

还没等严漠臣伸手指向洗衣间的方向,夏苡薇就急匆匆放下皮包,走到客房后第二个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漠臣微微一怔。

“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严漠臣回过神来:“暂时不需要了,你先去忙你的。”

严漠臣推着挂烫机来到洗衣间,视线很快捕捉到在水池边奋力补救的女人身上。

还是他前不久见到的模样,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只是外面套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衫,垂直的长发用一条粉丝带挽着,带了些颓废的气息。她似乎很喜欢这几种清雅的颜色,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颜色相比几年前她喜欢的大红大紫更加适合她。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一个人失去记忆,就会连性格,甚至品味都会改变吗?

此时,灯光在夏苡薇的脸上洒下一排剪影,卷而翘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了淡淡的暗光,浅粉色的唇抿着,她认证起来的模样倒是格外让人心动…

严漠臣轻咳一声,听到声音,夏苡薇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衣服上面。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洗衣间在哪?”严漠臣依靠在门边,似乎在欣赏一幅画卷似的悠闲自在。

“什么?”夏苡薇没有回头,随口应了一句。

严漠臣耸肩:“没什么。”

客厅有铃声响了起来,严漠臣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回客厅。没几分钟,又折返回来,告诉她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程程打手机给你,说礼服的事情已经搞定,你不用担心了。”

夏苡薇终于松口气:“谢天谢地。”

“喏,给你。”严漠臣递过来一样东西。

夏苡薇疑惑的看向他,只见男人用手指了指她的脸,夏苡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瞬间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之前被乔菲打过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她的肌肤本来就白,如今上面印了个五指山,格外醒目。

将洗好的礼服晾在一旁,默默接过严漠臣递过来的冰袋,敷在脸上。

因为面前有外人在,才不好疼得呲牙咧嘴,但她隐忍的表情似乎更加取悦严漠臣。

他没忍住笑,但也只是勾了一下薄唇,可还是引来她怨怼的一瞥。

“礼服就放在这里吧,安嫂会来处理。你收拾一下,我直接送你回家。”

“不…”

夏苡薇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他出言截断:“放心,这次不会再把你丢在路上了。”

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22)

也许是怕车内的气氛太沉闷,严漠臣打开了收音机。电台dj做了一番介绍,很快最新的国语歌悠悠的从车内音响传了出来。

很迷人的男声,磁性中带着深沉的情感,如一汪死水下涌动着波澜,平静却也暗涌涛涛。

夏苡薇对好听的男声向来没有抵抗力,正听得入迷,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铃声插了进来。

严漠臣调低音响,按下接听键。

夏苡薇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却见到严漠臣的唇一点点的紧抿,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

挂上电话,他将耳机泄愤似的扔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方向盘猛的一转,跑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窗外很快又是另一番景色,夏苡薇认出这已经不是她回家的路。

他要去哪里?

夏苡薇想问,可是目光触到严漠臣愈发冷凝的脸,又怯怯的将话咽了回去。

终于,经历了十分钟的‘速度与激情’后,严漠臣将车停在了警局门前。

他也不理她,独自下了车,夏苡薇无措的看了看四周,终于决定跟了上去。

门内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一位身穿警服的男人见到严漠臣,大步应了上来,两人握了握手,彼此表情都很严肃。

“严先生,几年前那场绑架案的嫌疑犯我们已经抓到了,现在已经刑拘。”

严漠臣眯起黑眸:“在哪里抓到的?”

“他守在乔小姐别墅外面鬼鬼祟祟,被保安注意到了,就报了警,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恩。”严漠臣不再说话。

那人又说:“其实我这次叫您来,一是为了让您辨认一下嫌疑犯,二呢,是他主动要求的,说除非见您一面,否则不会认罪。”

严漠臣冷酷的面容一点点龟裂,嘴角划出一丝冷笑,让一旁的夏苡薇打了个寒噤。

“刘局,您安排吧。”严漠臣说。

“好,那我叫人马上安排。”刘局的目光看向严漠臣身后的女人:“不过这位小姐…”

严漠臣一动未动,淡淡的说:“无妨。”

夏苡薇跟着严漠臣来到一间屋子,一进门就可以看到被锁在栏杆后一身橙黄色囚服的男人。

样子有些邋遢,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听到有人进来便戒备的抬起头,见到严漠臣,几乎是立刻的,那人的眼神马上变得杀气腾腾。

“哼,五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男人咬牙一字一句的念着:“严、漠、臣!”

因为事先被交代了不许开口,所以严漠臣即便被挑衅到,仍是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与那人对视。

但因为夏苡薇就站在严漠臣的身后,所以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人在进门时就已经全身紧绷起来。

随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刚刚的刘局长,这时候,听到刘局长问:“我们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找来了严先生,现在该轮到你交代了。说吧范青阳,为什么要在乔小姐的别墅前徘徊?”

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23)

听到问话,范青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阴森森的冷笑一声:“因为她该死。”

闻言,夏苡薇有些担心的望向严漠臣,生怕他会被激怒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可是身前的男人面容平静,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刘局长厉声呵道:“几年前你们已经害死了一条人命,怎么,几年后你还要来害另一个吗?”

“如果我说,从始至终我们想要杀死的,就是乔菲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这话中意味。

而严漠臣却抢先开了口,声线平稳到让人觉得可怕:“你什么意思?”

范青阳的眼睛徐徐转到严漠臣身上,阴恻恻的笑容十分突兀:“早晚都是一个死,我也不不怕让你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让她们两个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严漠臣,你毁了我们的公司,毁了范家,毁了我和我哥,我们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饶了你?”

严漠臣紧抿唇角,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抓到你老婆其实纯属意外,如果乔菲不把你老婆约出来,我们又怎么会有机会同时抓到她们两个?我们想要你尝尝失去最爱的滋味,想要你终身都活在悔恨当中。你最在乎乔菲,喜欢乔菲,那么我们就弄死她,以敬我父母在天之灵。”

“只是可惜了,你那老婆…哦,你可能都忘记那个傻女人了吧?明明有机会活命的,却主动和乔菲交换了身份。也怪我当时马虎没有察觉,否则怎么会让乔菲那么轻易回到你身边!”

范青阳越说越怒,满眼猩红:“我哥为此搭上了一条命,你却活的好好的,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栖,凭什么?这不公平!严漠臣,恐怕你老婆死掉你也求之不得的吧?没想到阴差阳错,我们倒给你除去了绊脚石!哈哈,那女人估计也会死不瞑目吧?为了成全你和你的乔菲,自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严漠臣,你亏不亏心!告诉你,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些,今后你都别想能活的那么痛快!”

范青阳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不停地大笑,笑声如同鬼魅。

严漠臣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夏苡薇还处于震惊当中,半晌,才回过神追上男人的脚步。

她走出警局,很快便找到了严漠臣,他正倚靠在车旁,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衬衣胸前的纽扣解开了几颗,一边的下摆也从西裤中抽了出来,香烟的白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整个人藏在阴影里,远处的灯光幻形幻灭,恍然伫立于另一个世界。

夏苡薇不知道此时笼罩在这个男人周围的气息是不是名为‘悲伤’,也不知道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她知道,他这样骄傲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在悔恨当中的。

似是听到她走来的脚步声,严漠臣缓缓抬起眼睑,望她一眼垂下。

扔掉抽的所剩无几的香烟,精致昂贵的皮鞋将它踩熄,他说:“上车吧。”

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24)

回程的途中,车内气氛全然没有刚刚的轻松。

夏苡薇仍旧坐在后座,她就像无意间揭掉别人伤疤,窥探到人家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一般,尴尬,而又坐立不安。

目光总会时不时的飘向前方的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匆匆掠过的霓虹洒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五彩缤纷的碎光,但她却能感受到,这些璀璨的光芒并没有温暖到自他内心散发出来的冷寂。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无常,当你过的风平浪静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波折出现,教会你懂得平淡生活的可贵。

“你听说过我的事吧?”

低低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拉回夏苡薇游离的思绪,她微怔片刻,本想摇头,但鉴于她不擅长说谎,尤其在这样精明严漠臣的面前,只好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哦?”他淡淡扬眉,一只手伸进西裤口袋,似乎在找烟抽,可不知为何手停了停,重新落回到方向盘上:“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冷血?很无情无义?”

夏苡薇不知道如何回答,张了张口,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听到他似乎带着自嘲的轻笑:“好了,不用费心思骗我,这种评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不是的。”夏苡薇摇头:“我只是觉得严太太很傻,既然知道你不爱自己,就不该执拗不放手,让两个人都痛苦。”

虽然故去的严太太很值得同情,但是夏苡薇却觉得她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因为爱情根本就不是可以勉强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已经过了幻想在童话故事里的年纪,也许是这些年感受过太多世态炎凉,她懂得,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必需品,而是生活的调剂品。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牺牲青春、牺牲感情、甚至牺牲掉自己——

太傻了。

严漠臣目光沉沉,透过后视镜望了过来,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车子停在夏苡薇公寓的楼下,她下车前对严漠臣道了声谢,刚要下车,听到他说:“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告诉乔菲。”

第一次听到冷酷自傲的严漠臣说出‘请’这个字,他果然比夏苡薇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乔菲,因为怕乔菲听到了会不自在。

夏苡薇轻轻点了点头。

严漠臣没有回家,中途手机响过几次,是结束宴会的乔菲打来了。

他没有接,只是任手机孤零零的响着。

开到东江边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他下了车,泥巴沾上了他昂贵精致的皮鞋和裤管,他却似没有发现,一步步走到江边。

江对岸最灯火辉煌的高楼是有名的帝国饭店,七年前,就是在那里,他和一个女人举办了一场十分简单的喜宴。

已经太多年了,都记不太清她当时的模样。

可总忘不了她开心大笑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弯的。

正文 唯时光不可负(25)

因为不是他所期盼的婚姻,所以喜宴举办的十分简单,没有司仪,没有证婚人,为数不多的宾客全是她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和同学。

也许看出新郎的心不在焉,她的同学同情的对她说:“真的,要嫁给他吗?”

他就在不远处,看她仍是漾着弯弯的笑意,向他们点头。

新婚初ye,他并不打算和她有所交集。离开前,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连带他都晃了晃。

伸手刚要推开她,身后传来她轻飘飘的声音:“年轻的时候很爱做梦,因为是孤儿所以一直希望能够找到家人,因为太孤独了,所以很想有个家…这一天,我幻想很久了,白纱、戒指、亲吻、祝福。”

淡淡的,他毫无表情的回应。

她酸涩的浅笑,放开他后退了一步,眼神幽暗而怅然,有着说不出的萧瑟。

“你知道吗,严漠臣。因为是你,所以没有这些也不重要了。”

“因为是你。我只要你。”

香烟忘记抽所以燃到了尽头,扔掉最后一支,他深吸一口气。

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组数字。

“喂?”电话那端的人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安嫂。”他迟缓地问:“向婉…太太搬走的那天,有没有话留下?”

安嫂很久没有出声,不知是不是又睡了。

“算了,你休息吧。”严漠臣要挂上电话。

“等等!”

严漠臣拿着手机的手一顿,重新放在耳旁。

“太太说,总有一天,您会学会爱一个人。”安嫂一字一句,道:“到那天,您会彻底懂得,用全身心去爱一个人,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夜深,一辆银灰色跑车从高速公路飞驰而过,如一道闪电,只留下光的影子。

而车内,却飘着舒缓而轻柔的乐曲。

一首,曾听她吟唱过无数次的歌——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於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