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一世的滔天灾祸，居然全是源于你的这笔风流债？”陆城暗暗地捏了捏拳头，终于还是忍住一拳揍上那张俊脸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问，“我到底应该叫你前辈，还是，该称一声‘凤凰’？”
“都可以。”陆子扬道。
“那么，这位前辈。”陆城本来想叫他这只小鸟，但是想了下还是做出了一副很是礼貌的样子来，“你上一世都造了这样的孽，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出现在这里，跟我的重生应该也有关系吧？”
“没错。”陆子扬走到了他的跟前，倒是很坦白，“之前说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在我在最后的一刻看到了你们，便借助剩下所有的力量重铸了时间，将你们带了回来。而这也使我的躯体彻底焚毁，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暂时依附在你的身上，借此作为回归的媒介。”
“真没想到，居然都是因为你。”陆城一时间被他绕的有些头晕目眩，再细品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之后愣了一下，愕然地抬起头来，“等一下，你刚才说……‘你们’？”
陆子扬微笑着点头。
有个不大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陆城的嘴角抽了一抽：“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陆子扬：“秦臻。”
陆城：“……”
之前经历的种种再次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只不过这一回，他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上一世那个生人勿近的冷漠秦少，这一世为什么突然似他身边的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了。
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过自恋啊……在心里暗自嘟囔了一句，本以为拨开迷雾之后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心里反倒感到有些空落落的。
暂且将思绪收了一收，陆城强行让自己的关注点落回到了正事上来：“所以，这位前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和那个死变态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看你的装扮也不像是现代的人，难道那死变态也是借尸还魂？”
“不，阿莲依旧是他原来的身体。”说到这件事时，陆子扬的眸色才难得地闪烁了一下，似是陷入了一段悲戚的回忆中，声音也显得幽沉了起来，“我和阿莲的事，要从八百年前说起。”
还是原来的身体，还是八百年前的，难不成玩起实体穿越来了？虽然心头疑问无数，但是看陆子扬的这幅样子，即将说起的怕是一个无比漫长的一个故事，陆城干脆就在旁边的草丛上找了一个松软的位置坐了下来，做好了嗑瓜子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终目标：走完剧情线，感情线的话，已弃疗……努力完结中。
第39章
对于以前的事, 陆城原本是抱着一种吃瓜群众的心态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但是随着陆子扬的描述, 当年的故事越来越往惨烈的方向发展, 让从一开始懒散的随意坐姿中渐渐地直起了身来。
“所以, 当年是你杀了安倍莲？”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听着故事当中的两人分明是如此相爱, 最后居然落得个自相残杀的地步, 可以说是让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落得个无比惨淡的收场，可以说很是让人不能接受了。毕竟吧, 一直对那死变态满是一股子嫌弃厌恶的心态，谁知道跟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居然才是那个“渣男”，可以说是反差巨大。
“当年魂师一脉和阴阳师一脉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们觊觎我们供奉的凤凰良久, 已经彻底地激出了它的凶性，只有我，才能以身献祭。”从陆子扬充满绝望的神情中，几乎可以想象出当年的事依旧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胸口，“当时，我已与阿莲说好一同远走高飞，是我负他在先。我也不曾想到，他竟执着于此，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居然带着阴阳师一脉直接杀上了芙蓉崖。”
“那你也不能杀他呀！”这一回, 陆城忍不住要替那死变态说起话来。
“当时，已经由不得我。”陆子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语调里也透着疲倦，“如果不能控制住凤凰的怒性，不止是我们魂师一脉，整个世界都将彻底沦陷。阿莲来时，生祭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我的血已经彻底沦入了凤凰体内。虽然我心中尚存一丝的理智，但是魔性趋势之下，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所以，杀了他的并不是你，而是凤凰？”陆城总算捋清了当中的千丝万缕。
“有什么区别吗？”陆子扬苦笑，“当时的我就是凤凰，凤凰就是我，既已将生魂祭上，到底是谁杀了阿莲，又有何不同呢？”
陆城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当年的事很明显地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误会，恐怕到了此时此刻，安倍莲之所以依旧那么痛恨着陆子扬，很大程度上也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将自己残杀拖不了关系。然而，在这个凄楚的爱情悲剧背后，更让他震惊的，是魂师一脉背后所隐藏着的巨大秘密。
他们世代守护着的凤凰根本就不是什么书卷中记载着的神明，而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上古凶兽。魂师的守护者们在上千年的时间中不断地用各种不同的灵魂投喂安抚，在这粉饰太平的背后到底又藏有着多少的丑恶与黑暗呢？就如眼前的陆子扬，即便此时已经从凤凰的控制中恢复了神志，然而已经融身为“凤凰”的他却必须靠持续吞噬着恶灵为续，俨然也已经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了。
“你应该告诉他的。”万千思绪中，陆城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没了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前辈，既然你当年明明是为了保护他才情愿牺牲自己，不管之后是怎样的误解，你都该告诉他的。”
“我不能。”
陆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回答，不由脱口问道：“为什么？”
陆子扬低头看了看自己隐隐虚无的身子，嘴角的神色间不由透着一丝的自嘲：“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不是我了，而现在的阿莲，也已经不是真正的阿莲了。”
陆城疑惑地看着他，表示不解。
“百年前阿莲就已经葬身在了我的剑下，但因怨气过重，阴魂无法消散。当年，长老们为了避免他化身恶灵，将他最后的意念封闭在了这具尸骸之中，交托于符箓师一脉代为看守。”
陆城的眉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话至于此，他似乎终于知道了江苏周氏的那个臭小子，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这几百年间看守的百年老尸忽然自己跑路了，不巴巴地赶着追过来怕才是奇了怪了。
“所以，那死变态根本就是一具尸体而已？”一想到之前自己居然和一个死人这么的“眉目传情”，陆城忍不住顿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孤魂野鬼这种东西他自然是不怕，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有恋尸癖。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想知道的应该也都清楚了。”陆子扬的神情在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静静地看着他，语调平缓，“这件事因我而起，历经几世，也是时候该做个真正的了结了。”
“怎么了结？”陆城本来就怕跟前这人想不负责任地强行甩锅，此时见他愿意一力承担，顿时喜上眉梢。
陆子扬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无云无风的苍穹，语调悠长：“人已经来了，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什么人？陆城刚想发问，只觉得周身忽然狂风大作，眼前的景致瞬间模糊了起来。
一片天旋地转之后再次清晰，才渐渐看清了是又回到了安倍莲的房间里，只不过，此时屋内的陈设显然并不似之前的整洁干净，而是仿佛经历了一番扫荡一般凌乱不堪。
同时，有一个力量正托着他的身子用力地摇晃着，一个冷清且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沉声唤着：“陆城，醒醒。陆城？速度醒醒！”
“别念了，我的头要炸了！”感到头痛欲裂之余，陆城终于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彻底睁开眼来。这一刻只觉得抓着他双臂的力量瞬时又重了重，因太用力而从骨骼上传来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开□□粗，却在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戛然顿住。
咫尺的注视下，时间似乎隐隐地停顿了那么几秒的时间。
陆城眨了眨眼，诧异地发现那人的眼里似是透着一抹担心的神情，下意识地就张口想问，却见秦臻就这么豁然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下一秒整个人就这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吃痛下，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吼：“姓秦的，你特么是想要谋杀吗！”
秦臻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声音这么大，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第40章
还是如以往一般似嘲非嘲的神情, 但是搁在此时此刻却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陆城不由地想起刚刚陆子扬说过的话来, 一联想到跟前这人居然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归来的, 心里莫名地蔓上了一种异样的滋味来, 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问道：“不是才把你送出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
“才送出去？”秦臻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已经过了三天三夜，看来陆少是在这里过得乐不思蜀了？”
“已经三天三夜了？”陆城闻言心头不由地跳了一下, 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短暂的梦境居然实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眼下见秦臻这么老神在在地杵在自己跟前，忙问，“爷爷他怎么样了？”
秦臻道：“老爷子已经送医院了, 各项指标都正常，没什么大事。”
陆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爷爷他，没说什么吧？”
这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秦臻的表情反而僵了那么一瞬，不过很快也恢复了正常，一脸平静道：“老爷子说了……”
陆城被他的神色惹得一阵紧张，追问道：“说了什么？”
秦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说，要把你许配给我。”
陆城：“……………………”
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然后骤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去你的姓秦的, 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秦臻垂眸看了他许久，很客观地评价道：“确实不好笑。”
陆城只觉这人有些不可理喻, 顿时不想搭理，站起身来往周围左顾右盼上一阵，一眼就看到房外不远处的空旷厂房上乱战到一处的众人。辨别出个中的身形之后，不由道：“可以啊，你这救兵搬得还挺齐。”
不说其他人，此时那个一副仙风道骨般模样的男子不正是江苏周家的周邵吗？既然安倍莲是从他们周家逃出来的活尸，那么周家人出面收服，显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虽说作为一个男人他很同情这个死变态的遭遇，但是一想到在他一手的筹谋下倾覆的前世，就容不得他因为个人那点可怜的怜悯就对他手下留情。更何况，这混蛋刚刚居然还想要对他家老爷子下手。
正此时，便见周邵手中不知道什么一闪而过，和他对峙当中的安倍莲就这样凭空腾飞了出去，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渐渐滑落跌坐，顿时震起一片浓重的灰尘。
比起其他地方旗鼓相当的交锋，这边的对峙应该可以称之为一面倒了。只能说江苏的周氏不愧是符箓师一脉的主家，对于自家一手掌控的活尸，独有的镇压手段可谓限制地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安倍莲的嘴角隐隐地透出了一丝的血迹，盯着周邵看了一会，反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来：“我说，你们周家的人果真就那么闲？一直追着我不放，就只是为了给陆家的人擦屁股？”
周邵在他阴恻恻的笑容下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他身边的沈才双手背身而站，视线却是始终锁在安倍莲的身上，显是怕他又再次突然发难。
安倍莲却是将视线投向了走近的两人，笑颜如花：“陆少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好生可惜。”
如果不是他含笑的眸底蔓起的是浓烈的杀意，听这情谊绵延的样子怕都要误以为是对情郎的依依不舍。
陆城被他恶心的够呛：“有什么情话对那人说去，可别对我说。”
“那人？”安倍莲的神色间闪过了一丝的诧异，转瞬便领会了过来，嘴角的弧度顿时愈发地阴冷了起来，“看来，陆少应该已经和他好好地谈过了吧？”
陆城默了一下，点头：“谈过了。”
安倍莲歪头看了他一会，轻轻一笑：“那么，答应陆少的事我已经做了。陆少答应我的事，可是准备好兑现了？”
明明已经是虚弱无比的状态，但被这视线一扫，陆城依旧感到一股子从背脊里透上的凉意来，嘴角不由地抽了一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要垂涎我的肉体吧？”
“什么肉体？”秦臻闻言，顿时垂眸看了过来，视线中满是审视。
安倍莲看了看陆城，又看了看他旁边的秦臻，笑声不由地更加戏谑了起来：“秦少也别太紧张，陆少不过是说过要把他的肉体借我来好好地玩上一玩。你放心，只要我玩开心了，自然会原物归还。”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让人很是浮想联翩，陆城正欲反驳，便感到一股力量将他猛然一拉，回神时候已经被拽到了秦臻的身后，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有本事，你先来取就是。”
这番举动可以说很是男友力爆表了，陆城在这一瞬不由地走了下神，回想到刚才说的爷爷将他许配给这人的事，眨了眨眼，心底居然有些莫名的小期待。于是闷声不吭地又往秦臻挺拔的背膀后面靠了靠，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来，顺势往那料子颇足的腰上不动神色地摸上了一把。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不止有一副好皮囊，手感也着实绝佳。
腰上的小动作让秦臻原本紧锁的眉心微微地舒了一下，转头看去，便见陆城左顾右盼地作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地扬了一下，这才再次转过身去与安倍莲继续对峙。
安倍莲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神色间的笑容终于开始化为了狠厉的神色：“你们真的以为，就你们这几个黄毛小子，就真的可以困住我吗？”
话音未落，原本虚弱坠地的身影忽然如鬼魅般飘然而至，甚至还没看清楚动作就已经瞬间地出现在了陆城的身边。
一缕清风带着浅浅的淡香从鼻息间抚过，下一秒，陆城只感到自己的身子仿佛突然间不受控制了一般，抬手就朝着秦臻的身上狠狠地劈去。
电光火石之间，秦臻反身闪过，却依旧慢上了那么一秒，一道伸长的扣子从肩膀处一路蔓延至背脊。
眼见鲜血渗出，站在陆城身后不远处的安倍莲喘着粗气，眸中却是一片诡异的旖旎：“怎么样秦少，如果是让你的这位小相好来跟你拼死相搏，你还，能不能出手呢？”
看着自己指尖沾染上的鲜血，陆城感受到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这一瞬居然完全不能靠自己的意识来行动，顿时怒吼一声：“你个死变态，又对我做了什么！”
安倍莲轻笑：“陆少放心，只是完成你我之前的交易而已。借用完你的身体之后，自当归还。”
陆城：“借你麻痹啊！”
第41章
可是很显然, 此时此刻他的反抗对于杀红了眼的安倍莲而言根本是无济于事。眼见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直面地朝秦臻袭去, 联想到之前两人曾经做过的交锋, 陆城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默哀了一番至于, 忍不住地闭上了眼去，做好了一番被对方狠揍一顿的准备。
然而, 直到他双目紧锁许久, 依旧没有想象中的痛觉传来。直到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诧异地发现秦臻面对他这样穷追猛打的攻势, 居然只是行动敏捷地闪避着，根本没有半点要还手的意思，不由叫道：“姓秦的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很能打的吗？直接把我打晕了事啊！居然被我给追着打, 还是不是你平时的风格了。”
秦臻一边动作敏锐地闪避着，一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调平静无比：“没必要，你这身子太弱，根本没什么力量，伤不到我。”
原本还以为这人是出于怜香惜玉的心态，多少还能让人感动一下，被这话一说，顿时就显得有些扎心了。陆城爆粗：“我靠你给我等着，等会被小爷我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啧……”秦臻这一声嫌弃的声音里, 情绪可以说很是饱满了。
陆城心里虽然不爽，但现在毕竟是自己追着人家在打, 眼见秦臻肩膀上伤口的血越渗越多，渐渐地已经将衣衫浸透了一半，顿时也感到有些焦躁了起来。身体虽然不受控制，却是暗暗地凝聚起了体内的精神力，企图感知那个渣男陆子扬所在的位置，毕竟是他惹下的风流债，看看能不能将他唤出来收拾残局。
然而就当他分神的功夫，因为秦臻的速度在高频率的进攻下显然渐有缓慢，又是一个手刀袭来，这一回正中小腹的位置，瞬间又划出一道深长的血迹来。这一回不止是半片衣衫，而是直接将一件白衬衫生生染成了鲜红色。
陆城脸色微变：“姓秦的，你倒是还手啊！”
秦臻盯着他：“现在让我还手，你就那么想死吗？”
陆城闻言愣了一下，眸光划过，这才瞄见安倍莲手中流光溢彩的一个小玻璃瓶。虽然他素来纨绔，但这一眼也足够让他分判出那瓶里当是他的半缕生魂。显然这个死变态趁着他入梦的期间做下了手脚，这一会只要秦臻稍有反抗，只需要将这玻璃瓶轻轻捏碎，就足以让他的神志彻底陷入无尽深渊当中。
到时候，他没了，或许他体内的陆子扬就可以顺势地鸠占鹊巢。
要说死，陆城自然是不想的，但是此时跟前那一片浓烈的血红实在是扎得他眼睛生疼，狠狠一咬牙道：“我想不想死先不说，我看你倒是很嫌命长。麻溜点，直接一巴掌拍晕我就行，其他的不用多管。”
秦臻的表情无动于衷：“这命本就是多赚的，确实没什么所谓。”
陆城暴怒：“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是多赚的，我还不是一样。赶紧动手少哔哔，真多废话！”
这句话中的信息量可谓巨大，连秦臻也不由微地走了一下神，顿时身上又再次多了一道口子，却仿佛毫无觉察般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城：“难道，你也是……”
比起他的反应来，陆城被这一道道的伤口实在刺激地有些肝疼：“是是是！我们都是！姓秦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龟毛！还能不能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下甚至还“眉目传情”，让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安倍莲按捺不住了，神色讥诮至极：“倒是不知道这几百年过去，陆家和秦家倒是出了两个情种。我可没时间看你们上演这浓情蜜意的桥段，既然你们不愿自我了结，那就让我直接断了这出好戏。”
话音未落，一把利刃甩出，直接地落入了陆城的手中。
“就让我用凤凰血，好好地祭一下死去的生灵吧……”
随着话音落过，陆城双手握着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扎去。这一下可谓无比的狠辣，一旦刺中，无疑将毙命当场。然而就在这转瞬的功夫，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将匕首牢牢握住。
在安倍莲趋势下的这一刺本就力量甚大，秦臻的手掌紧拽之下强行制止了去势，掌心的血也已经在瞬间如雨落般一滴滴地流淌到了地上，无比的触目惊心。
“秦臻，你这是干嘛！”陆城失声叫道，很快便看到原本鲜红的鲜血渐渐地化为了暗黑色，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而此时此刻，秦臻的脸色显然要比他更加白上几分，几乎没了人色。
这把匕首，有毒。
遥遥看着的安倍莲重重地拍了拍手：“真是一出鹣鲽情深的好戏。”
“安倍莲，劝你尽早收手与我回去。”因为顾忌于陆城在他手中的半缕魂，周邵两人一直无法出手，此时的局势下，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与你们回去？”安倍莲似乎听到了最为好笑的笑话，侧眸看着他们，“回去，再让你们将我在那暗无天日的枯井里关上数百年吗？”
周邵皱眉：“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安倍莲笑，“我想，让这全世界，都为我陪葬！”
话音落下，陆城举着匕首的双手再次扬起，然而这一回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倒地昏迷的秦臻身上，似乎连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也半点没有自知。直到神志被沉重的黑暗一口口地吞噬，秦臻的脸也在他的视线中渐渐地黯去。
陆城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混沌的梦境。
而且，真实地仿佛真的将之前经历的事情如电影回放般一幕幕地重新经历了一遍。当知道秦臻和他同样的重生机遇之后，再看前面发生的过往，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笑点。
到最后，画面定格，一个遥远地仿佛来自天籁的声音问道：“陆城，你愿意结束这一切吗？”
陆城沉默良久，道：“愿意。”
第42章
荒废的工厂里已经因为激烈的打斗一片狼藉, 再两人相继倒下之后, 周邵已然不能再因为顾及个人的性命而对安倍莲不管不顾了。围绕在周围的符纸造就了巨大的法阵, 将奄奄一息的安倍莲牢牢地禁锢在当中, 仿佛一个巨大的囚笼，无处遁形。
然而, 虽然沉重的喘息夹杂着血的腥气, 安倍莲的眸底确实闪烁着异样诡异的光色：“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新的时代, 就该要来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起，周邵循着他的视线豁然看去，但见粘稠的血液从陆城的胸口中流出，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在地上绘出了一个古老的图腾。下一秒, 原本近乎干涸的血液仿佛受到什么牵引，渐渐地沸腾了起来。
“出来吧！毁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倍莲笑声疯癫而痴狂。
周围的石块仿佛受到感应，陡然地震动了起来，墙壁上开始蔓开一道道龟裂的痕迹，在地震的牵引下，似乎随时都将坍塌。
“这是……”沈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万年无神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恐慌。
“怎么回事？他到底做了什么。”周邵有些不解。
“这个世界，怕是要完了。”沈才说这话的时候，面沉如水。
安倍莲依旧在那癫狂地嗤笑着，仿佛在嘲讽这个世界的不公, 也似只是一种极尽情绪的宣泄。然而，他看着图纹的贪恋的神情渐渐地开始变得凝固了起来, 再最后，挣扎着无比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周围的震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渐渐地停了下来。没有预想中引起的渲染大波，甚至于外面漏入的阳光亦透着几分的明媚。倒在地上的陆城忽然睁开了眼来，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了安倍莲的跟前，垂眸看着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安倍莲还沉静在疯魔中久久没有回神，过了片刻才豁然抬头看去，双目瞠开，“陆城，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他的话戛然而止，眸底的氤氲渐渐化为一片阴冷：“你不是陆城。”
“阿莲，收手吧。”平静的声音传来，是陆城的声音，却显然不是他的语调。
安倍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邵和沈才互视了一眼，双手一挥之后，在结界中打开了一道门来。
陆子扬缓步走了进去，俯下身子，咫尺地看着跟前这个已然只剩怨恨的男子，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阿莲，我带你走可好。”
安倍莲冷笑：“姓陆的那小子拿自己那点残魂喂了凤凰？还是，你准备再一次地成为救世主？那么多的世，你救得过来吗？”
“这一回，我不救世。”陆子扬垂眸看着他，“我要救的，是你。”
“救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安倍莲笑得全身的细胞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救我这个不老不死不腐不生的老怪物？你要，怎么救？”
陆子扬任他在那嘲笑，直到似是倦了，才轻轻地把他揽入了怀中。
安倍莲起初试图挣脱，但最后似是有些沉迷这个怀抱里难得的温存，渐渐地也没了动静。
“这一回，我和你一起走。”陆子扬的声音落罢，周身隐隐地浮起了一片朦胧的红光，将两人渐渐地笼罩在了其中，隐隐有吞没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