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察言观色地看了几个人,从当中找一个头,只见站着的男人气宇不凡,眉尖的凌厉和气场呈现出来,“陆先生,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先自罚三杯。”话是对着陆行川说的,身子则快速地走向酒桌,手才刚触到酒杯,就听陆行川说,“不必了,你回去吧。”

额…耍人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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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是痛苦的,谭丽欣捧着头,一对秀眉皱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没喝过酒,以前和凌木去酒会,他都会替她把酒给挡了,她没想到,那样一杯白酒能让她的头痛成这样。

嘴里下意识地喊出丈夫的名字,“木,我的头好疼,木你在哪里?”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翻身的声音,寂静无比,眼角不知何时鬓出泪水,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那个宠着她爱着她的男人不会再出现。

她曾经在这间房间里,病过,痛过,只要一张嘴,凌木就会进来,有时搂着她有时亲吻她,也曾经为她下厨熬粥,那时的痛那时的病算什么,有他陪着,再难熬的疼痛都会过去的。

可是她现在躺在这张床上,疼痛不止加剧,周身都觉得寒冷不已。

最恐惧的是陪在身边说永远的人对着别人说永远,谭丽欣疼着疼着,渐渐地意识有些模糊,再次醒来是被电话给吵醒。

“丽欣,还在睡?头很疼吗?要不要我去看你?”那头温润的嗓音透过手机传来,十分温柔,谭丽欣闭着眼睛,动了动沙哑的嗓音,“不用了,我很好。”

额头的汗滑进她的发丝里。

“这样,那你今天就休一天吧,明天再上班,对了,你的车停在东北菜馆那里,我去给你取回来?”

“谢谢你,我等下自己去取。”她没忘记,昨晚偷听到的话,何修以和谭家有什么过节?他想做什么?即使她净身离开谭家,但她终究还是流着谭家的血。

“嗯,你自己小心点。”何修以语气有几分黯然,谭丽欣听他说完,静默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把手机放回床头,她翻了个身,对床是一张电脑台,那是凌木常呆的地方,回忆的闸口一旦打开,记忆就如泉水涌进来,不一会,眼眶里全是泪水,打湿了洁白的枕头。

“叮咚叮咚…”刺耳的门铃声响起。

谭丽欣坐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拉拉皱巴巴的套装,忍耐着脑袋的抽疼,穿过客厅,从猫眼看了下,随即打开门,一份文件伸到她眼皮底下,戴着顺丰帽子的快递员从胸口的袋子取出一支笔,递给谭丽欣,“谭小姐是吗?你的快递,请签下名。”

谭丽欣签下名字,“谢谢。”

眼睛红肿,脑袋抽痛,她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好的,打开之后,看到手里的文件,谭丽欣刚止住的泪水唰地一下,一滴一滴地打到文件上。

离婚协议四个字印在她眼底,就如那刀片一样,生生地割着她的肉,她翻过快递单,寄件人是凌木,字迹也是凌木。

她不愿当面离,所以他就寄成文件给她吗?男方的那个位置,他已经签好了,就剩她了,呵呵…就剩她了。

他在签下这份离婚协议时,在想什么?就这么想要离婚吗?当初那个跪着求她嫁他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相恋两年,结婚九年,区区一份离婚协议就能让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他凭什么以为她会签?凭什么以为,她会让他和齐露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冷着眼把被泪水打湿的离婚协议一点一点地撕掉,一点一点地看着洁白的文件成了一堆碎片,缓缓飘落在干净的地板上,七零八落的,就如她的心似的,她可以不再爱他,甚至学着忘记他,却不能让那个女人嚣张。

在客厅呆站一会。

便返回房间,到浴室里洗个澡,洗掉脸上的泪水,换身裤装出来,她依然是那个气质清冷,被人说是高贵冷艳的谭丽欣。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凌木,她似乎连生活都不会,冰箱里空空的,自从那晚他回来她煮的那桌子残渣后,她没再下过厨。

轻瞟了眼地上还没有收拾的碎片,她捏捏手心,冷着脸打开门。

拦了辆的士前往东北菜馆,此时是早上十点多,路上的太阳正升至高空,的士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她可以坐地铁的,可是再也没有人会搂着她站在人挤人的通道里,最可怕的就是人已不再,留下的过往徒留伤痛。

现在她只希望,日子能过快一点,洗刷掉凌木埋在她心里的魔。

到了东北菜馆,却没在车位上找到她的车,她愣了愣,准备来之前她就没找到车钥匙,以为落在这里了,可是,落在这里为什么连车都不见了?

“谭小姐?”一直站在菜馆门口的小男孩跑过来,带着几丝不确定地看着谭丽欣,谭丽欣转身,对上小男孩的眼睛,“是的,你是不是有看到我的车?”

“喔,有的有的,这是一位先生叫我交给你的,他说你到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他,就能找到你的车。”

接过小男孩递过来的小纸条,打开,印入眼帘的是干净有力的字迹。

“我帮你把车先开走了,到XXX酒店找陆行川。”?

婚变

陆行川…是谁?为什么会开走她的车?谭丽欣犹豫了几秒,捏着纸条拦了的士,往陆行川所在的酒店开去。

站在XXX的酒店门口,谭丽欣顿觉有点过于草率,怎么就直接来了,可是既然来都来了,“谭小姐吗?陆先生在楼上等你,请随我来。”不等她犹豫,门口的咨客礼貌朝她含笑说道,手指着电梯的方向。

似乎一切都打理好了?

心底划过一丝不安,脚步却没有停着,直到上了电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身边带着她的咨客似乎看出她的不安,轻声说道,“陆先生说他开走了你的车,让你去取钥匙,早上都没出门就等着谭小姐呢。”

她这一说,谭丽欣心里欲没底,她不认识什么陆先生的,而开走她车的陆先生怎么会知道她的姓什么。

“嗯。”她轻轻应了声,悄然整理下心绪。

叮…

随着电梯门打开,谭丽欣跨出电梯,咨客礼貌地带着她走到一间房间门,曲起手指敲了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似曾相似的声音。

谭丽欣心里一震,这不是…啪嗒,门打开,看清了房间里拿着手机,眼睛微微眯起,颇有压迫感的男人。

是他,昨晚搂着她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对,齐露喊他行川哥?陆先生,行川哥,陆行川!

“陆先生,我的钥匙。”

闪躲着他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睛,谭丽欣扯出笑容,率先表达善意,“把门关上,钥匙在我这里。”陆行川动动下巴,合上上手机,弯腰从桌子上拿起一串钥匙,谭丽欣一眼就认出那确实是她的钥匙,于是她反手关上门。

陆行川盯着关上的门,眼眸闪了闪,随即低低地笑,“谭小姐,昨晚我的车出了点问题,恰好在包厢的地板上捡到你的车钥匙,未经你许可,便开着你的车回酒店,真是抱歉。”

谭丽欣听见他那一声低低的笑声,心里一颤,“没关系,能把钥匙给我吗?”他手里虽拿着那串钥匙,却没有要给她的意思,不得已,谭丽欣只能摊开柔软的手心,看着他。

“钥匙当然要还你。”陆行川恍然地哦了一声,神情似真似假,钥匙在他手里晃了晃,唇角含笑地轻放到她的手心。

谭丽欣在拿到钥匙那一刻,猛地咬住下唇,他竟然用手指在她的手心划一下,如猫挠似的,“谢谢陆先生。”

眼前的英俊男人是她见过最有压迫感的男人,在他的眼眸底下,无处可逃,谭丽欣淡定地转身就去拉门把,暗自为今天的鲁莽感到后悔。

谭丽欣咬着下唇的那一幕撞击着陆行川的视觉,眼见她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了,陆行川低低地出声,“谭小姐。”

“什么?”谭丽欣反射性地转头,眼前一黑,她被人抵在门板上,“陆先生,你…”

“嘘…”嘴巴猛得被遮住,陆行川墨黑的眼眸直看进她眼底,在压在身下的娇驱又如昨晚那般扭动,挑动着他体内的火。

谭丽欣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巴呜呜地发出低低的哀求声,神情慌乱无比。

“听说,谭家千金不会笑?”陆行川缓缓靠近她,薄唇靠近她的肌肤贴在细白的脖子上轻吐气,谭丽欣慌乱地缩着脖子,嘴巴却被紧紧捂住,“听说,谭家千金高贵冷艳惹人生厌?”

清丽的眉眼不止慌乱,闪过几丝痛苦,陆行川眯眯眼,薄唇离开她的脖子,来到她的唇角,贴着她的唇角问道,“听说,你快离婚了?”

“呜呜…”谭丽欣摇头,她的身子僵硬得很,抵住她的男性身躯全方面地包围着她,使得她更慌乱,“唔!”唇角被咬住,谭丽欣拼命地摇头,却被扣住脖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怎么就敢从那个富豪家里净身出户呢。”

陆行川低低的嗓音伴着低低的笑意,若有似无地折磨着谭丽欣,她急得泪水在眼眶里转,他却宛如没看到似的,咬着她的唇角,不轻不重地吸着,她浑身颤抖,第一次碰到这么变态的人,却无能为力,男人的力气她无法撼动半分。

“砰砰…”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身后的门板动了几下,谭丽欣眼睛瞪得更大,快速地闪过一抹欣喜。

陆行川结结实实地啄了下被他咬得红艳的嘴唇,“看来你又得救了。”说着就站直身子,身上的压力一离开,谭丽欣立即转身,扭开门把。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她脑袋一轰,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陆行川眉眼一闪,低低地笑,把撞进他怀里的娇躯搂住。

门外的人,是一脸惊讶的凌木和齐露,“谭丽欣,你怎么在这里?”尖细的嗓音在走廊响起,齐露愤恨地盯着谭丽欣,嚣张的眉眼一点都没有放过陆行川搂在谭丽欣腰上的手。

谭丽欣的脑袋完全无法思考,死死地盯着凌木摇着头,眼眶里全是泪水,而凌木的神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他张了张嘴巴,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好啊你,谭丽欣,没想到你竟然勾搭上行川哥!木不要你了,所以你就使手段勾上行川哥是不是?行川哥,你别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齐露的话狠狠地□□她千苍百孔的心里。

“啪”

一个结实的巴掌打到齐露的脸上,把她的话打蒙了。

“破坏别人的家庭不该委曲求全一点吗?你这么嚣张做什么?”谭丽欣揉揉打麻的手,眼睛似带着利剑直直地盯着齐露,用眼睛谴责她。

“你,我…”齐露侧身扑进同样惊讶,却带着悔意的凌木怀里,细细地抽泣,看着这一幕,谭丽欣放在两边的手捏成拳,犀利的眼神顺势扫了眼凌木,眼里又着不可磨灭的灰暗。

目睹了一场好戏的陆行川,握着拳头抵住唇角,轻轻咳了一声,这一声,让谭丽欣身侧的拳头捏得更紧,她谁都没理谁都没看,转身走向铺着火红色地毯的走廊,目标是电梯,背影像个趾气高扬的女王。

陆行川眯着眼,手触触唇角,露出意味深沉的目光,走进电梯里的女人,远远看去,连头都没抬。

“行川哥…”哭够的齐露挂着两个红透的眼睛面对陆行川,几分楚楚可怜几分怯生生。

“陆先生,我是凌木。”凌木伸出手,见到谭丽欣是意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藏在他眼底的疑惑也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随着消失。

陆行川抿着唇,面无表情,眼眸里波澜不惊,“凌启盛是你爸?”故意无视还留在半空的凌木的手,陆行川问了个问题。

凌木见他没有握手的意思,眼眸一闪而过一丝尴尬,在Y市,他从不会被人这样无视,“是的,正是家父。”

“这样。”陆行川眉眼深了几分,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应完话就转身,宽阔的背部对着凌木和齐露,“齐露,别再让我知道,你故意找我,不然…”

不然什么?门已关上…

齐露肩膀抖了抖,缩进凌木怀里,眼睛恐惧地看着关上的门板。

S市的陆家,涉黑十几年,在道上令人闻风丧胆,六年前开始洗白,至今的盟诺集团涉及行业十余种,最令人不解的是曾和黑道牵扯那么深,却从洗白那天,开始进军政界,六年江山,三年政界,陆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偶尔扫黑还能扫到的黑道家族,而是手握重权,在政界呼风唤雨的陆家。

现今的陆家,不止是权谋家,更是出色的商家。

而玩得最开的,最狠的要数陆家私生子,陆行川,他颠覆了所有私生子委屈牺牲凄惨不受重视的负面形象。

婚变

于是,在上流社会流行着这样一句话。

每一个成为富家千金的都不想成为谭丽欣,每一个成为私生子的都想成为陆行川。

命运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一个是让人耻笑不休的正统千金,一个是让人仰望高不可攀的私生子。

谭丽欣离开酒店,取了车,返回公司,办公室里的同事看见她,露出讶异的神情,饭饭抱着文件挡住她的去路,圆圆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欣姐,你怎么来公司了?BOSS说你今天休假啊。”

“我手头还有多少稿子,你给我拿过来。”说着,她便拉开椅子坐下,现在她只剩下工作可以分散心神。

“好的。”饭饭担忧地看着她,随后跑开,看着她跑开,谭丽欣撑着头,揉着眉头一脸疲惫,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好起来,无论如何,凌木的外遇,只是让她回到没他的20岁之前,那段昏暗的岁月,她却不用害怕受伤,不用害怕得到后失去的痛苦,只要过了不怕的那一关,就好了。

她的身后,是何修以的办公室,同样一脸疲惫,昨晚四目相对,他就认出她,她究竟听进去多少,他不清楚,但从她惊慌的眼神,可以知道,绝对听了不少,包括,他喜欢她那一句,包括,他恨着谭家那一句。

脑里反复地想起,垂病的母亲,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咳出血的唇角孜孜不倦地一再提醒他,要找到谭宇昌,丰富羽翼,替她报仇,而究竟报什么仇,他还没问出口,母亲又吐一口血,随后撒手人寰,那时仅有十八岁的他,茫然不已,抱着母亲的头,手染鲜血,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已经十年了。

他的羽翼还没有丰富,谭家却日益壮大,甚至在谭丽欣嫁给凌木后,凌家和谭家在暗地里走得愈近,打着压根不知道怎么得来的亲家关系,彼此依附,人人都只知道,谭丽欣当年是自觉出户的,并非有人威逼,甚至是她藏在身后的那段黑暗的回忆,也没人知道,谭丽欣玩得太独立,孤身孤己。

十年了,随之凌启盛步入政界,随之齐家的逐步稳起,谭家两年失利,凌家看重香火的延续,更加看重凌启盛的政界之路。

大家都看到陆家成为一方霸主,甚至手已经伸到Y市来了,无人不想效仿,那么,以商人出身的凌家究竟要怎么获得这人人都想要的Y市市长之位呢。

但这些都不是他所要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谭家,今年是否会第三次失利,从食品工厂被查,到食品不合格,到雇佣未成年工人,还有什么能让谭家一步垮的?

他执念着报仇两个字,忘记了他也是骨血之人,在不知不觉中,却爱上谭丽欣,可是他懂得这个帮着他把公司做到今天地步的女人的心。

那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柔软的女人,从她从不对员工说重话,有事常自己抗着,他生病时,她帮他顶着公司,七年前他说过,公司一旦成功分她一份,可是她从来没主动要过一分多余的钱,甚至是在公司危机时,她甚至三个月没拿过一分工资,工作却照样进行。

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走进了就永远不会被踢出来,谭丽欣说留下是因为他眼底的梦想,可是她不知道,梦想的背后是一股执念的仇恨,他努力温润尔雅,就是不想让那丑陋的内心揭出来。

她更不会知道,谭家的失利都与他有关,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他这股执念。

昨晚她却偏偏听到了。

她很忙,堆积在一起的稿子忙得不可开交,修改过五遍以上的稿子又一次重复修改,这难免让她想到给杨诺修设计稿时的紧张,贝斯大师的邀请卡躺在抽屉里,她有点埋怨为什么是半年后,而不是现在。

如果现在就能躲开一切,那该多好。

永远地离开Y市,让齐露大着肚子无名无份地跟着凌木,那张嚣张的嘴脸,即着急又慌张,她一直呆在上流社会的边缘,却极其明白,当流言无法控制时,是有多毒,更何况,齐家这几年才崛起,怎么就能受这样的威胁呢。

不知不觉中,谭丽欣觉得,她的心里竟然只剩下恨意,图稿上一个弧形,怎么看都像是被浸泡了毒液的心。

忙碌的手停下来,桌面上,是扭曲的图案,她突然间画不下去,一场婚姻要毁了她一生吗?

可是她怎么甘心放手。

“欣姐,BOSS喊你。”饭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谭丽欣清冷的眼眸闪了闪,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

推开椅子,谭丽欣路过于西诗的座位,于西诗直勾勾地看着她,今天两个人没有任何一丝交谈,于西诗一直处于尴尬不安的状态,昨晚她的语气是愤然的,带着妒恨的,任谁听到朝夕相处的同事在背后用妒恨的目光看着她,心里都有想法。

但其实,对于谭丽欣来说。

这是正常的,她经历过的人情冷暖,冷一直都占大半,于是在天辉,七年来,没有任何人走进她的内心,就是如此。

那个在医院里,替她打抱不平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坐!”

何修以的办公室,他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听见手指叩在门上的声音,转过身,看着谭丽欣。

谭丽欣抿唇,走向他桌前的位置。

他跨步走来,落座到谭丽欣面前。

温润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温柔,谭丽欣假装没看到,他眼眸里欲言又止的神态,依旧清冷着脸,等他先开口。

“我知道你昨晚听到我和西诗的对话。”何修以开门见山地道,面对谭丽欣他欺骗不来,也隐瞒不起,不如好好地看看她的意思,天辉需要她,他也需要她,从他失去母亲到现在,就剩下谭丽欣陪他最久了。

于西诗昨晚的话说得没错。

他确实在等她离婚,他也知道,她一定会离婚,只不过,七年之久而已,是有点久,但是不妨碍他等下去。

“是的。”谭丽欣一直淡淡的,淡淡地应着,心里虽然讶异他会直接找她谈,却也不意外,天辉从他和她手里一手捏起,他看重她是事实,她也知道她在天辉的影响,有句话说,没有谭丽欣和何修以就没有天辉,这是从员工内部传出的。

“也许,你好奇我为什么恨着谭家。”

“我不好奇。”谭丽欣打断他的话,他微微讶异了下,又听她道,“但是,请别伤害我弟弟。”

何修以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缓缓地,深深浅出,母亲曾说,谭家不该有后,谭家应该断子绝孙。

谭丽欣却说,不要伤害谭立杰?

“丽欣,我不习惯和你谈判,你知道,我不会和你谈判,你在我心里处于什么位置,无论你怎么躲,你都要知道的。”敲在桌子上的手指轻了许多,何修以的眼眸里印着谭丽欣的倩影。

谭丽欣清冷的眉眼闪过一丝慌张。

何修以继续说下去,“而我现在,想用你的请求,来完成我的渴求,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谭丽欣的耳边只剩下这四个字,七年,见过无数次何修以谈判,这个男人从慌张失措到镇定自如,这个男人从一杯就倒到千杯不醉。

她都看在眼底,也抹不去,那么当他对她提到谈判两个字,说明,她的要求中曾是他的目标。

可是他不知道。

谭立杰对她的重要性。

婚变

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一尊娃娃,特别是不会笑的娃娃,谭丽欣也相信,她在婴儿时一定也和别的婴儿一样尿湿裤子会嚎啕大哭,被人点着鼻子逗会咧开嘴笑,但那都是婴儿时候。

在她无数次爬上沙发试图和妈妈坐到一起,被妈妈毫不留情赶到角落,吃饭时不等她爬上椅子,妈妈吩咐保姆把她抱得远远的,不准她靠近桌子,爸爸欲言又止,又装作没看到的表情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

都说犯错总要知道错在哪里,可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后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呆着,再后来,她学会了自觉,妈妈坐在沙发上,她就自觉缩到一边安静地坐着,吃饭时间,她自动捧着碗远离餐桌。

接着,保姆开始说她乖,这么乖的孩子,这么自觉。

她3岁的时候,弟弟刚出生,和别的婴儿一样,他是在嚎啕大哭中出生的,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妈妈手足无措,抱着弟弟像捧着宝贝,轻轻地哄着,眉眼是从没见过的温柔。

弟弟3岁,她6岁,那时她愈发自觉,在5岁时,她碰了弟弟一下小脸被妈妈吼了一声后,她更加自觉,凡是爸爸和妈妈和弟弟所在的地方,她就离得远远的。

弟弟6岁上一年级,妈妈带着弟弟来学校,她趴在门边听着妈妈对弟弟的老师和同学说,要好好照顾我们立杰,建宿舍楼的钱她会捐上,那些同学喜欢弟弟,不止是他可爱还有妈妈的嘱咐,与她天差地别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