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秦羽的脸色不怎么好,激动地情绪也压了下来,瞬间又恢复了医护人员的专业。她秦羽从来就不是天使,她是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初步看,有扩散的迹象。”
没有主语,不代表这些人不知道,扩散的是癌细胞,那不是代表…
晴天霹雳一
叶安袭脑袋倏地一下像是疼的炸裂开来一般,眼前一片白茫茫,眩晕的无以复加。
原来想象和现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想接受。
叶安袭发现自己想做一只鸵鸟,她不想知道这一切,甚至想把时间全都拨回至他们复诊之前的时光。
祈祷无效,祝福无门。
头疼,头疼,头疼…
叶安袭身子本就娇小,猛的一起身再一晃,如果不是卓逸手疾眼快,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小弟妹,挺住,咱们后面还有两个老人,他们受不了。”
卓逸一字一句都像是灌了铅,沉痛倾注在字里行间,可男人,在遇事之前永远都会想到妻儿老少。baby的眼眶倏地红了,她在心里骂完了天之后就骂地,为什么这抛这些事都落在了这两口子身上。
这癌细胞扩散不是发烧,也不是感冒,这跟说宗政活不长了有什么区别他们的一个家历经了那么多误会和苦刚刚重修旧好,这样子又是在玩什么!相反与h旭的激动,叶安袭整个人的五官是痴呆的,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怒,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被卓逸扶着。她好想把这当做是梦一场,她无法想象今后没有宗政贤的日子里的每一天,生老病死,她从来没准备逃过,不过这一天,就不能来的晚一些么?她是做了什么孽?
叶安袭,你真的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呵…冷笑都只能在心里,身后有卫青琴和宗政文不是么?她不能哭,也不能悲伤,她要站直了,她不能做让宗政贤更乱的事儿。
头晕,睁开眼,眼前的门框已经成棱镜状来回的摇晃,转的她好晕,好晕。
这一刻,叶安袭的理智,淡然,全都不见了,她只是一个舍不得老公的女人,只是一个埋怨命运不公的普通人。
嗡嗡嗡…
叶安袭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麻木的去接,但看看来电显示,却又突然间精神了几分。左兰兰?
“容烨呢?”
叶安袭几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儿子的音讯,在知道了宗政贤的病情之后,她需要儿子的声音来支持她。
“呃…”
可电话那段却只传来左兰兰的呻咖声,声音很虚弱,听上去就很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
难道左兰兰也出事了?
叶安袭心越跳越快,眩晕混合着焦躁,让她整个人紧张的无以复加。
却不想左兰兰接下来艰难的一句话,让叶安袭毛了!
“呃…容烨呢?”
左兰兰在自问自答,容烨在哪?那就是容烨没跟她一起?
“喂!喂!你怎么了?”
叶安袭焦急的一遍遍的问着,可电话那边的左兰兰却摆明了没听见似的。
好半天问了一句。
“金小山,你老公不在?”
这句话让叶安袭心里的各种烦乱像是系上了死结,这么说,宗政贤的失踪跟容烨绝对有关系,而这事儿左兰兰知道底细!
“怎么回事?”
“糟了,出事了!”
一声惊呼,左兰兰挂断电话,叶安袭的耳朵的回音里只剩下电话的嘟嘟声…
出事了?
怎么回事?
越想越急,越像越不懂,可身体就像是固执的不肯工作一般,叶安袭顿觉身子一软,眼前一黑…
150 大结局
连续几个小时的高速驾驶,在行至岔路口转行小路的时候,未经修筑的土地坑坑洼洼的,一个来不及减速,驾驶座上的宗政贤就跟着弹了起来。
嘭!
头就这么狠狠的砸到左边的风挡上,宗政贤也不觉得疼,只是眉头一紧。
他现在无暇顾虑这一切,全身心的只在想一件事儿,就是容烨绝对不能有事儿。
他没有报警,报警的威慑力只在于对怕的人,而左正国早已经是穷凶极恶到无所畏惧的变态了,这一切一切的威胁手段只能让他情绪更加激动,容烨会越来越危险。
从上次宗政华的事儿之后,宗政贤已经找了无数的人去搜寻左正国的下落,而每次都是正当有消息的时候,奔着去,又接二连三的铺了空,他安排了人大范围的监视医院,超市等生活不可或缺的地儿,可是杳无音讯。
所以宗政贤确定,是有人在供给着他的生活,而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别人,养一条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疯狗,这么蠢的事儿没有人会去做,所以这人选,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左兰兰。
可左兰兰跟叶安袭的关系,以及跟容烨的关系不一般,宗政贤曾经警告过她,也亲眼见到她对容烨的照顾,如果她想带走容烨,轻而易举,所以就算她侍父至孝,也不可能去帮左正国做伤害容烨的事儿。
但是宗政贤是生意人,对任何事都是怀疑的,他不能完全相信左兰兰,所以他在很久以前就在左兰兰身边安插了眼线,就连叶安袭曾经所在的睿智科技,至今也还有他的人,不是他阴险和伪善,他只是想更大程度的保护他的家人。
当然,这一切绝对不能让叶安袭知道,她的心对陌生人是硬冷的,可对她画在圈子内的朋友,是毫无保留的敞开,他的做法兴许她会理解,但不见得她会接受。
可左正国这次还是带走了容烨,可见他现在更加的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也对左兰兰下手了,二,就是左兰兰跟她一起骗容烨出来。
不过,宗政贤直觉是第一个原因,因为叶安袭既然相信左兰兰,就有她的道理在。
想到自己的老婆,宗政贤心里一阵暖流,他知道他一定要带活着的容烨回来,一定,一定,他是男人,他要救他的儿子,他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他发现只要想起容烨害怕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必须去救他,那个小小的脸儿的脸上倔强,心里害怕的样子,竟然这么清楚的浮现在脑子里。
就连宗政贤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早已经忽略了容烨的血缘!
这深秋的路,路面虽然较之夏天夯实了些,可这通往上次的旧仓库的那条土路却还是坑坑洼洼。
嘭!
再一次,宗政贤从驾驶座上弹起来,头狠狠的撞到侧面,而这一次,确实撞得大力了些,宗政贤觉得自己有些头昏眼花。
濡湿温热的液体从鼻端溢出的时候,他无意识的身手抹了一下,再低头看见自己的血的时候,眉头紧皱。
那猩红的颜色像是绽开的邪魅的罂粟刺着他的双眼,他…
有多久没流过鼻血了?
血液就像是恶魔莅临身边的马前卒,宗政贤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头也有些怪怪的眩晕。
该死!
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出状况,一脚刹车,猛的停住,单手握拳狠狠的砸向方向盘。
滴…
一声长鸣从喇叭中倾泻而出,宗政贤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撑到见到容烨。
为保万无一失,遂开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而后又下车,在车里拿出一条备用的领带,系在了没有叶子的垂柳之上。
顶级的奢侈品的logo就随着一阵风摇曳在郊外的小路的岔路口上,十分显眼。
而宗政贤抽出一张面纸,宛若无事的擦干了鼻血,一脚油门,继续前行,那个仓库,他的目的地…
※※※
使劲儿抬了抬眼皮,却有些睁不开,就像是沾了胶一般,脑子闪过一个个的画面,病入膏肓的宗政贤,哇哇大哭的容烨。
头晕目眩,就像是现在一个黑色的时空漩涡里,越陷越深,越深越陷。
叶安袭拼命的想要去睁开眼睛,她不能再睡了,她的家人出事了,她的家人需要她。
微亮的光射进眼睛,叶安袭不由得为这着刺眼的光皱起了眉。
“宝贝儿,你醒了?”
看病床上一直昏迷的叶安袭终于睁开了眼睛,钟席宝迷信的对着窗子的方向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神呐,不要再让这家人出事了!
刚才叶安袭昏迷之后,紧接着卫青琴就被这‘癌症扩散’四个字惊的也昏倒了,现在还在隔壁的病房,而宗政文也早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而被送进高干病房的叶安袭,医生确诊之后,却只是说她的所有症状显示,她与昏迷无关,只不过是睡着了。
睡着了?
有多困?她睡着了?想着自己晕的差点摔倒在别人的身上,那种感觉还真的就像是很困,很疲倦,就像是数千年没有睡过一样。
摸摸自己的小腹,叶安袭觉得不到5个月的这个孩子竟然重的像是肚子里灌满了铅,让她连挪动都觉得费力。
同样怀着第三胎的baby端着一杯倒好的白开水,扶着叶安袭的身子要给她喝。
可羽睫上下煽动,叶安袭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两件事儿。
“宗政贤呢?”
“宝贝儿,宗政没事儿,容烨也不会有事,我用我肚子里的大胖小子跟你保证,ok?”
钟席宝自己心里根本已经是打鼓了,卓逸接到宗政贤的短消息,马上就出发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说真的她无法保证任何一个人的安全,可她也知道,让安袭安心是她的任务,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baby,到底怎么了?”
钟席宝的话让她心里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到底怎么了,左兰兰的一句糟糕,秦羽的一句癌症扩散,外加baby的一番假到不能再假的哄骗,她怎么可能相信没事儿?
桌子上的百合花,新鲜的都要滴水了,花瓣包围着花蕊,潇洒的扩张着,可现在叶安袭的心完全无法这般轻松,现在是她老公不见了,儿子不见了!
“安袭,你放心,我相信卓逸,也相信宗政,我现在只想你相信我。”
baby是个真性情,情之所至,无法隐瞒,一句话就说红了眼眶,这两个朋友坎坷的感情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这是两个彼此都没有犯过感情错误的人,为什么要用无尽的外来因素和不可抗力来打毁她们!
而叶安袭早就被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惊住了,从来最为揪心的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种种不确定,一个心尖天堂,一个心尖地狱。
相信卓逸?相信宗政?相信baby?
唯独少了…
啪!
手中的水杯坠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伴随着四溅的水花,在地上炸裂开来。
“容烨出事了?”
忽然的掀开被子,叶安袭抱住越发感觉沉着的肚子,双脚胡乱的画圈儿去找拖鞋,眼睛用力的眨着,表情没有任何喜悲,没有慌乱,没有崩溃,伸手胡乱的摸来摸去,紧绷的声音极力维持着冷静。
“baby,看见我电话了么?”
不行,她要找儿子,儿子怎么了?
为什么左兰兰会说糟了!为什么!
“宝贝儿…”
“别担心我,我没事,我要给左兰兰打电话。”
眼圈倏地红了,不是叶安袭,而是baby,眼泪突然掉了,不是叶安袭,仍是baby,忍不住的哭出声了,也不是叶安袭,还是baby。
钟席宝没出息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看着那个拖鞋完全穿反了的女人,手机明明在眼皮子底下却还在故作镇定的找着的女人。
看着这个早已离崩溃不远的妹子还在安抚着她的情绪,顾虑着她的感受。
这就是她妹子,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一个做什么都考虑其它人的人,一个从来不与人分享心酸的人。
她这个妹子不会哭,不会发泄,不会闹,一向就比男人都来的冷静,可是这一刻,她慌了,乱了,她失去重心了。
没有了宗政的她,没有了坚定,没有了淡然,没有了那个丰富的表情,整个人像是一只没有了方向的女人。
那曾经感情好的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两口子,两块冰的结合大跌了众人的眼镜,不是更寒的冰,而是燃烧的热量更大的可燃冰,温暖了彼此冷寂的心。
试想这些事儿如果堆在她的身上,她也许早就崩溃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为什么,命运是谁定的!
为什么要逼着人去接受这么多不想接受,不愿意接受的突然。
baby不敢想如果宗政带不回容烨,如果两个人都回不来,如果…
她会不会后悔,她知道安袭不会怪她,可这一切是否就是她喜闻乐见的呢?
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然而最后仍是baby的热性子占了上风。
“宝贝儿,别找了,跟我走,我带你去。”
…
※※※
破旧铁门,一地凌乱的破败棉絮的垫子,废旧的机床,散堆的凌乱的汽油罐子,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宗政贤到了这个左正国所谓的老地方,也就是上次连璇颖被宗政华绑架的地方,这样也证实了那宗政华绑架案和越狱案的幕后黑手,一如宗政贤所预料到的,就是左正国。
他究竟有多恨他?想来更多的是人性的偏激,越是贪婪的人失去后抱怨的越大,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东西他自己是否配去拥有。
四下看了一圈,宗政贤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他没有忘了这里有个地下室,但他知道左正国不会蠢到把自己憋到密室。
只有蠢货在行凶的时候才会把自己放到一个没有退路的密室,而上次他放进去的不过是宗政华,一个注定要死的棋子。
以这只老狐狸的狡猾,是不会这么愚蠢的。
“左正国,你出来吧,我一个人。”
宗政贤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后,半天没有反应,精致的眉头皱在一起,全身的细胞都做着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左正国绑架容烨的目标是他。
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机会脱身,或是拖住时间,等着卓逸带人过来,左正国已经丧心病狂了,能做出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
刚刚左国政打电话的那个电话是没有来电显示的,来的路上他也曾试着回拨,却是早已关机,想来应该是打过了之后就直接报废的卡。
宗政贤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他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等在这里不是办法,宗政贤准备出去四下的找找,这一带是山崖儿的边上,荒草丛生,只有一个处理报废垃圾的垃圾站,恶臭冲天,熏得宗政贤鼻子禁到了一起。
就在这时候,他眼尖的在那乱堆的垃圾堆里看见一个新鲜的彩色的反光,心里倏地紧了一下,也顾不得脏乱,跑到那一边,在垃圾堆里拣出了那个彩色。
他记得,这个书包,是容烨的书包,是叶安袭跟他一块上街给容烨卖的书包。那这更说明了,容烨真的再附近。
书包的背面已经被刀划得乱七八糟了,一眼就看的出来是泄愤的那种。
书包但且这样,孩子呢?
宗政贤发现自己紧张了,只要一想到容烨有可能受到什么遭遇,他的拳头就攥的咔咔直响。
左、正、国!
“怎么,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哈哈!”
一声干涩的扁声音身后响起,宗政贤一回身,只见10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中等身高,一身脏兮兮的运动装,鸭舌帽,墨镜。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了话,宗政贤绝对无法把眼前的男人和那个左正国联系到一起,挑眉,紧堆,他怎么狼狈如斯?
现在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管左正国是圆是扁,宗政贤只想知道容烨是安全的。
“孩子呢?”
宗政贤的声音寒冷的有如地狱来的杀神,寒肌彻骨,迈开脚下的步子,几步就跨至左正国面前。
左正国被这狠戾震慑的腿不自觉的弯了一下,接着下一秒站直了之后,自己用拳头去狠击自己的腿!
这一切是让左正国最恨的!他宗政贤就是这么一副狂傲的样子!
毛长全了么?在爷爷面前装老子!
自己的一辈子就毁在这么个小子手下!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儿子的小脖子真细啊,咔吧一下就能掰断。”
左正国说的兴奋之极,还用手比划这一掰两段。
这变态至极的样子成功的激怒了宗政贤,大手伸出去就抓住了左国政的脖领子,稍一使劲儿就让他双脚离了地。
“左国政,听着,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冲着我来,跟孩子无关。”
左正国一脸兴奋的看着宗政贤,毫不反抗,虽然他从警数十年,身手不错,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是眼前的男人的对手。
既不赢,何须战?
“呵呵,怎么,着急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来来,继续,打我,打我啊。”
咯吱,咯吱。
宗政贤的牙越咬越紧,拳头死死的攥着,却迟迟没有落下,冲动不解决问题,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情绪受别人控制的人。
被他这么一激,反而心里更冷静了几分。
左正国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自己找打?当然不,这不是任何人会做的举动。
他在拖时间?
那么容烨…
宗政贤的眼神开始四下的转,再发现他的眼睛转向左侧垃圾堆的放向的时候,左正国的表情明显不自然,心下怔忡了片刻,便丢下这个变态,朝着垃圾堆的方向狂奔过去。
身在垃圾场的中心,看着四下让人眼花缭乱的垃圾,宗政贤知道容烨在里面,左正国之所以拖时间,就是想让他的冲动害儿子被闷死,之后后悔一生。
“哈哈,你儿子那气管儿就这么细,肺子就这么点儿,啧啧,真小啊。”
这会儿身在垃圾堆上方的左正国变态的比划着容烨虽是可能了结的生命。
宗政贤没有时间再浪费在他身上,容烨在哪?
在哪?
这个垃圾场至少有百余平方米,挨个翻当然是可能找到,可这先后顺序一旦错了,一切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