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是什么样?”虞季言自嘲地笑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问自己,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季歆愉扯了扯唇角,看似薄凉的笑意里,有着些许伤痛。
“我们都是内心脆弱的人。”
或许这句话,更能代表她自己。内心脆弱,却外表强悍。所以他们把自己困在伤痛中走不出。虽然他们不哭不闹,但他们也始终没能离开那个漩涡。其实谁不知道,最好的疗伤是放下。
季歆愉闭上眼,向后倒去,身体跌入软软的沙滩。她困倦地闭着眼,微凉的海风拂过她的面庞,吹干脸上那一片冰凉的水珠。许是知道他在身边守着,她借着酒劲和困意,就着软软的沙滩,居然睡着了。一连失眠了数日,难得酒精麻醉。
虞季言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恬静的睡颜。他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爬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歆愉…”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很快就被吹散在风中,仿佛从来都没说过。
他在她的身边,侧身躺下,静静地看着睡着她,睁着眼,守了她整整一夜。
静夜沙滩的相依,那是他们心灵相贴的一夜。而他们不知道,在另一处他们共同居住的小区楼下,韩奕维正看着楼上漆黑的灯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翌日,太阳已经冉冉升起。季歆愉缓缓睁开迷茫的眼,正好对上他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吓了一跳,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还挺能睡的。”虞季言鼻音很重地调侃一句,翻身坐起。
“你一夜没睡?”季歆愉也从沙滩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沙子。
“我要是睡了,你还不得被海浪卷走,被海妖抓去当妖后啊?”虞季言揉了揉呼吸困难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季歆愉赶紧把手里的衣服递还给他,“快穿上吧。害你冻感冒,真不好意思。”
虞季言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极其正式地说:“只要你别生我的气就行。”
季歆愉一怔,才想起来她因为岑晓雪的事情,生了他的气。想起“岑晓雪”三个字,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将衣服塞给他,站起身,径自向海边走去。
虞季言抱着衣服坐在原地,眼神有些落寞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虞季言,家楼下的粥铺见。”撂下一句话,季歆愉也不等他回答,再次抬步向海边的车走去。
虞季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飞快地从沙滩上爬起去追季歆愉。
他们来时各自都开了车,走时也就都单独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小区楼下,一同走进粥铺。两人飞快地点了餐,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有说有笑,又恢复了往日的交情。有些事情,季歆愉想开了,无非是因为包容。季歆愉不想再去追究虞季言和岑晓雪之间的关系,或许更直接地说,她觉得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大。
两人有说有笑的情景,恰好被开车等红灯的韩奕维看入眼中。韩奕维傻傻地看着玻璃窗内,季歆愉笑得甜美,也对面的虞季言相处得融洽得仿佛是一对热恋中的人。
韩奕维顿觉大脑一片空白,他昨天在楼下等了一夜,而她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彻夜未归,早晨又相约在一起吃早晨,这说明了什么?他居然不敢往下再想。红灯变成了绿灯,他还在死死地盯着玻璃窗内的两人。直到后边的车都已经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他才逃跑似的,飞快地开车离去。
他等了季歆愉一夜,韩母也等到了他一夜。见他进门,坐在客厅打瞌睡的韩母连忙一瘸一拐地冲了上去。她的腿脚还没好,不想让家里的老头子担心,又不放心儿子,所以从季歆愉那离开后,就搬来了儿子这里。跟季歆愉说回老家,不过是不希望她难堪而已。
“咋一夜没回来?”韩母焦急地问。
韩奕维拉了拉领带,走到沙发边坐下。
韩母跟了过来,看着儿子一脸的疲惫,心沉了沉。
“去找歆愉了?”
韩奕维压抑地沉默着,韩母却看出了儿子的回答。
“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韩母重重地叹了声:“放下歆愉吧。”
韩奕维转头看向母亲,哑声问:“妈,您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不是妈觉得你们合适不合适就有用的。妈一直很喜欢歆愉,你是知道的,妈之前比谁都不希望你们离婚。”韩母一脸的忧愁,远比来时苍老了许多。原本,她有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家庭,儿媳妇更是她的骄傲,别人口中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儿子的出息,更不用说。可是,这一切忽然间都没了。她的面子不算什么,但当妈的心疼儿子。
“那您现在为什么希望我们离婚了?”韩奕维忽然执拗起来,好似在拼命寻找什么答案,给自己一个说法。
“哎…”韩母重重地叹了声,迟疑了片刻,才仿佛下了决心地说:“那天下半夜,歆愉是从对门回来的。所以我才从她那搬走。”
如果可以,韩母一辈子都不愿意和儿子提及这件事情。对于她这种特殊传统,思想守旧的妇人来说,给男人戴绿帽子和男人出轨完全不是一种意义。男人出轨是值得被原谅的,原谅更体现了女人的宽宏大量。但女人给男人戴绿帽子,那便是不可饶恕的。她虽然没怪责过季歆愉一句,但她在心里,还是给这个儿媳妇判了死刑。
她被撞伤,她可以不信是季歆愉做的。或者就是季歆愉一时生气做的,她也可以为了儿子的幸福原谅。但给他们韩家戴绿帽子,就是儿子还乐意,她也不会同意。
韩奕维只觉得大脑哄的一声,被炸得一片空白。早上看到季歆愉和虞季言在餐厅里甜蜜的一幕,他不愿意往下想,他们昨夜到底去了哪?是否在一起。但母亲的话,等于为他揭晓了答案。他还想在心里为季歆愉找些说词,但韩母显然不想他再犹豫。
“儿子,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的总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清白不了的。你就看清楚现实吧。我们韩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如果到你这弄得不清不白,怎么对得起祖宗啊?就是回了村子里,妈都抬不起头做人。若是让你爸知道了,他非气死不可。你就离了吧。”韩母的语气格外沉重,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怨怪的。她觉得季歆愉不只是坏了一个女人该有的青白,还辜负了他们全家的信任。她曾经把这个儿媳妇当家里的上宾,怕冷了怕热了的,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韩奕维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沉默着没有回话。
“哎…”韩母又是一声长叹,这些日子她的叹息比这一辈子都多,“你当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歆愉了。你终归希望她幸福吧?”
韩奕维一怔,母亲的话犹如一根钉子打进了他的心里,良久后,回了一声“好”,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他走到卧室的床边坐下,床头还摆着他和季歆愉的合照。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陈伟的电话。
陈伟从睡梦中被吵醒,还有迷糊地问:“奕维,这么早?”
“帮我向法院申请,拒绝调解,尽快开庭。”韩奕维的表情木然,眼神失焦地。
“什么?”陈伟惊呼一声,从床上了蹦了起来。大早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不亚于一颗惊雷带来的效果。
原本,他以为韩奕维拿那些证据给季歆愉,只是为了吓退她,并不想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难道是他估计错了?
“奕维,你怎么会忽然拒绝调解?一旦上庭,你用那些假正经攻击歆愉,你知道对她来说伤害多大吗?”陈伟有些恼怒地提醒。
“假证据?”韩奕维嗤笑:“谁告诉你那些证据是假证据了?”
陈伟一怔,这才发现韩奕维的情绪不对。
“不是,奕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陈伟狐疑地问。
“你如果不想她难堪,就照我说的去办。”韩奕维冷声说。
“奕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陈伟郁闷加恼怒。
“你如果觉得为难,我就换别的律师去办。”韩奕维根本不想跟他打商量。
“诶…我说你这人,来真的啊?”陈伟的声音还未落下,对面的韩奕维已经挂断电话。对面嘟嘟的断线声,才让陈伟彻底的清醒过来。韩奕维是真的打算和季歆愉离婚了。
VIP008
陈伟揉了揉发疼的头,这算什么事啊?上学时,他没比过韩奕维,错过了季歆愉。现在当了律师,倒是成了女神老公的代理律师。命运还真是会玩他。
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才会让一直不舍的韩奕维下了这样的决定。于是,他跟着成了炮灰。什么事啊?可是,再不爽,再痛苦还能怎么样?韩奕维是瞧准了他不能不管这事,才敢威胁他。
陈伟苦着脸起了床,收拾妥当,极其不情愿地去了公司。他都觉得自己没脸见季歆愉了。韩奕维那么牛,为什么他不自己去?
做律师做到他这么苦逼的,还真是少有。
陈伟过去的比较早,季歆愉还是早早地进了办公室。
看着多日未见的陈伟,季歆愉浅淡一笑,平静地问:“他等不及了?”
陈伟沉默着走到她的桌前坐下,就听她又说:“等不及做杨家的女婿了?”
昨天杨云富才办了大寿,请了他去,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她离婚了。
“对不起,歆愉。”陈伟抱歉地说。
“你说什么对不起?”季歆愉始终保持着微笑,友善的,属于朋友之间的微笑:“我知道你一直夹在中间很为难。要不是为了我,你不会坚持到现在。”
“我妈总说,交朋友要交明白人。”陈伟苦笑,他曾一度担心她会责怪自己。现在想想,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季歆愉唇瓣的弧度又拉伸了些:“谢谢你,老同学。”
即便五味杂陈,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不是滋味。
“不过,有时候我经常在想,你要是不活得这么明白,哭哭闹闹的,或许会过得更痛快点。”陈伟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心疼。在离婚官司这事上,他除了想要保护她,有时不免也有些私心。若是她真的与韩奕维彻底没关系了,那他们之间是否会有可能?很快,他又不禁骂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兄弟?
“难得糊涂,那样的境界不是谁都有的。”季歆愉自嘲地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会做好准备应诉的。”
“你真打算上法庭?可是,在现在的证据,你一定会输的。”陈伟不禁有些急了,这两口子的性格咋都这么拗呢?
“这世上没有百分百输或是赢的官司。”季歆愉始终平静。或许可以说从看到韩奕维提交的那些所谓证据开始,她就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陈伟走了以后,季歆愉去见了自己的代理律师。
对方是很干练的女人,叫万丽雯,以前是个专门打刑事案的律师。她办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离婚官司,就是跟自己的老公离婚时的官司。两人共同拥有一家大的律师事务所,还有很多产业。她老公更是律师这个行业的前辈,比她大了十岁。在这行的人脉,是万丽雯所不能及的。就这样,万丽雯还是利用各种手段,打赢了这场官司。之后,她再也没有打过离婚官司。季歆愉不知道她能不能接自己的案子,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两人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15,季歆愉提前了15分钟到,万丽雯还在里边见客。她被秘书安排在办公室外等。
正好2点15分的时候,她被叫进了办公室。可见万丽雯是个多有时间观念的人。
她进门时,万丽雯就正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等她。她一条火红的裙子,妆容精致,面容妩媚而张扬。
季歆愉倒是一愣,她以为律师都是一本正经如陈伟。
“万律师很让我意外。”季歆愉在她的对面坐下,感慨道。
“季小姐,有15分钟时间是属于您的,如果您想话家常,我没意见。”万丽雯妩媚一笑,像是把每一个人都当成了心仪的男人一样,抛着媚眼。
季歆愉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文件夹,递给她。
“这是我前夫那方举证的证据。”
万丽雯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夹,脸色微微一沉。
“季小姐不守规矩呀,我的律师事务所明确规定,不接离婚官司。”
“你可以当成这是经济纠纷来打。”季歆愉不慌不乱地回。
“哦?说来听听?”万丽雯的身体向后靠去,窝在大大的皮椅中,看似轻松自在,但季歆愉总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安全感。许是曾经受伤太深吧。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如果不是为了那点财产,我们根本不需要上法庭。”季歆愉坦然地说。
没人知道,韩奕维的步步紧逼,已经让她变了几番心态。现在,她已经能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待这场官司。或许说得白一点,她再谈感情,她就是傻子。
万丽雯的眼神有一丝的闪动,问:“为什么找我?你知道,我打离婚律师没有什么经验。”
她倒也不是谦虚,她从业以来,确实只打过一次离婚的案子,那就是她自己离婚的时候。
“我知道。”季歆愉自然了解她的背景,她是从王笑笑提供的众多律师名单里,选出了她。
季歆愉继续说:“他是你的博士导师,你还没有念完博士学位,就怀了他的孩子,为此不惜休学,嫁给他。同年,你的孩子虽然流产了。但你还是忍下心里的伤痛,前往他的律师事务所工作,想要在事业上给他帮助。只是,后来,你却发现他去大学任教时,和女学生有染。你发现后,他不但没有悔改之意,还企图将你踢出你们一起奋斗过的律师事务所。小三大着肚子找来公司,不慎流产,他们却冤枉你故意推到小三。想要以刑事罪让你入刑。”
“你调查过我?”万丽雯冷着脸说,再也不复之前那般风情万种。但季歆愉知道,她不是在生气,而是往事还在让她伤痛。我们每个人掩饰伤痛的方式都不同,她是以沉默待之,而万丽雯则是假装不在乎。
“不需要调查,万律师是法律界的风云人物,关于你的八卦网站一抓一大把?”季歆愉从容地说。
“网上有很多关于我的传闻,你为什么就信了这个版本?”万丽雯盯着她,似在等着抓她的错处和纰漏。
“我原本不太确定,是见了万律师后才确定的。”季歆愉坦然地说:“如果万律师不是真的对那段婚姻很认真,不会再也不接离婚官司。我想,没谁能比我更了解万律师的心情。同样,也没人比万律师更了解我的心思。我希望我的代理律师不只是能在法庭上口若悬河,更多的是让我出一口气。”
“即便出了这口气,若还是放不下,又能如何?”万丽雯的语气有些自嘲,像是在说她自己。
“若看着贱男和小三风光,就不只是放不下了。估计要拿起刀子了。”季歆愉故意狠意的咬咬牙。
万丽雯被她的模样逗笑,“行了。你的案子我接了。不过输了别怪我。不过别再装狠了,你装狠一点不像。哪里像我当年,把小三和那贱男人搞得身败名裂。”
“我的情况比较比较复杂,只怕小三的位置已经被小四撬走了。”季歆愉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够失败的了。
万丽雯抿眉:“你这个还真够贱。”
季歆愉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她并不想再评论韩奕维,她只想把他当成陌生人,遗忘在生活的一个角落里。
万丽雯打开她递过来的文件夹,大致翻看了一眼,不禁失笑。
“你还真有意思,一点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没有,提交的都是对方的证据。”万丽雯合上文件夹,问:“照片里的小鲜肉是谁?”
“我家对门的邻居,总是救我于危难。”季歆愉顿住话,她和虞季言之间的经历太过的梦幻,看多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就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了,她和虞季言之间有点什么。
“还有点骑士救落难公主的味道。”万丽雯饶有兴致的一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老邻居?”
“不是。我们几个月前才认识。就是我第一次发现我老公出轨的时候。这段期间,他不只救过我,还帮过我很多次。”季歆愉如实作答。
“你觉得是缘分呢?还是过于巧合?”万丽雯的身体向前倾去,故作神秘地说:“你说他能不能是你老公派来陷害你的?”
季歆愉一怔,这倒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不会吧…”季歆愉不太确定,又觉得有点不可能。
“不确定的时候,要大胆的假设,你才能找到新思路。”万丽雯直起身体,“15分钟到了。我还要见下一个客人。我今天会让我的秘书做好合约,明天一早就送去你的办公室。”
季歆愉微微有些吃惊,这人办事的效率可够高的了。
她站起身,对着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不。这绝对不会是一次愉快的合作。”万丽雯伸手与她握了下:“还是祝你早日放下不值得的人吧。”
“谢谢。”季歆愉感激地说。
她这一刻才明白一个词,就是“抱团取暖”。这一刻,她有一种想找她倾诉的冲动。这是没经历过的人,所不能懂的感觉。看来,她选万丽雯的初衷并没有错,她相信万丽雯一定会帮她打赢这场官司。
VIP009
蒋伯诚认真地盯视她片刻,才点点头。
“说吧。这种时候你愿意来找我,就说明你还是信任我的。”
他的话让季歆愉愣了下,其他股东都觉得她这个时候找他们是为了利益,为了和韩奕维争公司,只有蒋伯诚说出了这样的话。是为了信任。她感激地看着他,眼圈微微泛红。
“季丫头,别难过。”蒋伯诚温和地说:“一时风沙迷了眼,掉点眼泪冲冲,你就会发现所有美好都不曾离去。”
“蒋大哥,我们的情况跟你和嫂子不同。”季歆愉的神色黯然。
“当年在我看来,我们也是再也走不下去。”蒋伯诚至今提起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当年他错过了她,错过的便是这一生的幸福。
“蒋大哥,我们…”她刚一开口,蒋伯诚一摆手,“我知道,这种时候谁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是过来人。说吧,你希望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蒋伯诚并不想做两人的和事老,当年他的好兄弟来做他和妻子的和事老,说妻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还把好兄弟给打了。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觉得别人的经验之谈比自己的眼睛跟更可信,比自己的感受更重要。
“我希望您能同意董事会改选,由我来接替韩奕维成为新的董事长。”季歆愉说。
蒋伯诚并不惊讶她的要求,淡定地说:“做为大哥,作为启耀的股东,我都需要一个应该帮你的理由。”
季歆愉从包里拿出文件夹,递给他。他接过打开,仔细地看过文件的每一页。十五分钟,他合上文件,点点头,说:“好,我帮你。”
“谢谢您,蒋大哥。”季歆愉不免有些激动。
“不用谢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支持你,肯定改变不了结果。”蒋伯诚直白的提醒。
“我知道。”季歆愉坦然地笑笑,“但这一次,我不会让自己输。”
“那我以茶代酒,祝贺你早日达成夙愿。”蒋伯诚举起茶杯。
季歆愉与他碰了杯,却没有多少成功后的喜悦。蒋伯诚说的对,对于她来说,后边才是硬仗。相较于其他的股东,蒋伯诚就算是今天不帮她,也绝对不会拆她的台。
蒋伯诚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满意的回甘一番,撂下茶杯。
“我就不和你多聊了。今晚约了那小子吃饭,一定多吃他点,给他放放血,给你出气。”蒋伯诚的语气格外的唬人,好像要做什么大事。
季歆愉噗嗤笑了,附和说:“那就谢谢蒋总了。”
她起身,蒋伯诚跟着起身,刚要和她道别,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旋即眼角的皱纹都开了花。他旁若无人地接起电话:“怎么?我才走一天就想我了?”
对面的蒋夫人,无奈地说:“你个老不正经的,别让人家沈助理听了去,该笑话我们了。”
“他敢。谈恋爱又不是他们年轻人的专利。”蒋伯诚扫了一眼沈洛,煞有其事的凶他一眼。沈洛差点憋不住笑,直接笑场。他跟在蒋伯诚身边多年,深知他的品行。他只是节约,对公司要求严格。对人,绝对可以说是善人。他记得蒋伯诚说过,他这辈子要多做点好事,好让老天奖励他下辈子和妻子的相遇。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蒋夫人的语气无奈,却透着幸福,“我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你,有应酬也早点回酒店休息,你神经衰弱,要是今晚睡不好,明天又要难受一天了。还有,枕头我给你放在行李箱最下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