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在扶手上狠拍出一个印子,李太奶奶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怒骂:“畜生!这种床上谈的交易能列入正常交易吗?!这孽子得付出代价!狐狸精别想从我李家手里拿到一分钱!”

安知雅正等着李太奶奶这恩断义绝的话出来,提了提眉,继续火上浇油:“太夫人,我看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这只是单方面的说辞,还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责任。”

“哪方面的责任需要调查吗?还不是这孽子和狐狸精搞的把戏!亏了想拿公司的钱填空子。我这回家,就把孽子给打死——”李太奶奶气得一口气一口气地喘着。

生怕老人家真给气病了,安知雅开始进言:“太夫人您别火。这种人哪需要太夫人来气呢,更何需太夫人亲自动手,照我看,暗中捏死的计谋多着呢。”

李太奶奶听了她这话,那股气方才顺了些,揉着额头,看她一眼:“你那表哥听说打官司比安夏颖厉害,不然让他过来谈。”

“如果太夫人想让我表哥过来,得给他个官坐。他现在可是摩根大通的法律顾问之一。”

让徐乐骏出山担任李家法律部门主管,是李太奶奶早有的主意了,在于拉拢阿源。安知雅这只不过是帮李太奶奶把话说出来。

李太奶奶点着头:“好。照你说的这么办。”

“可太夫人,如果我表哥过来上任,还需要点时间。怕在这段时间里面,对方会仗着士气先动手。”安知雅点出关键。

“你说的没错。是得杀杀她们的气焰。”李太奶奶在这点上百分百赞同,“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办公室,能随意被他们进吗?还有,能随意被人恫吓吗?你说该怎么做?”

“要做这事很容易。要告诉她们这里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只要告诉她们来的容易,走的难。”安知雅说完,贴着李太奶奶耳边道了几句。

李太奶奶一听,老眼放出利光:这丫头做事不是普通的狠啊!但她喜欢!

准了去。

老祖宗在这家公司里安插的亲信何止莫总监一个。

安夏颖和姚兰芝趁着如意风气,趾高气昂地步出财务部,走到电梯处。见着她们没事,警官已经先走。到了电梯那里,刚到楼层的一部电梯,只能再进去两个人,因此,她们两人先进了电梯,跟随她们的助理和保镖等下一部电梯。

电梯下两层后,电梯里的人出去的都出去了,没人进来,只剩她们两个。结果,这电梯忽然失控了……啪啦啦忽降几层之后,咔,停在中间一层。两个人忽然被摔得头晕眼花不说,当场脸蛋儿掉得花容失色。等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像狗爬一样爬出电梯门,又从楼道走到楼下,跑到保安处控告电梯。

但是,无论是监控录像或是电梯监控装置,都表示并没有发生刚才的突发状况。最糟糕的是,没有其他人证能证实电梯失控现象。

吃了这个哑巴亏,安夏颖和姚兰芝被吓出了心脏病一样灰溜溜地离开李家公司。

李太奶奶看着她们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就特别带劲,笑得前扑后仰,对出谋划策的安知雅更是赞赏有加。

安知雅还有一招,安夏颖刚回到自己的律师所,马上有警方上门:称李家公司内的财务总监办公室遗失重要文件,除了财务总监之外,只有她们两人今天进过财务总监办公室,要求配合调查。

像这种人,就得从心理上、技术上、气势上三层打击。

李太奶奶回到家,晚上,二房不用说,又遭老祖宗炮轰了。

二老爷郁闷,这公司内的消息怎能传得这么快到老祖宗耳朵里,还想把话扭着说来辩解。

老祖宗冷冷地看着他,不容他发话,道:“今天起,为了避事,墨成在公司里的工作先停了。哪天你们自己把事和兰芝谈妥了,再来谈墨成恢复工作的事。”

难道是姚兰芝自己向老祖宗告的状?

说明老人家的话很让二老爷误解。二房就此与姚兰芝对仗上了。

过去是狼狈为奸的盟友如今是各自为营的敌人,这副局面让安知雅等人看的很爽。私底下,安知雅不忘给丈夫透透气关于老人家在那个项目上的意思。

说到李墨翰,妻子在今天和中国高官见面,他也在下午的时候,与徐队见上了面。

徐队算是他在总参部的一个老上司了,两个人没有穿军装,在一家华人开的酒馆里碰了碰酒杯,喝上两盅。

“今天见上了你媳妇。”徐队接受了老部下的敬酒后,说。

李墨翰对于老祖宗再三出外见贵客的事,或许李家人没有一个知道,但他是李墨翰,久居中国部队的机谋处,是略知一二的。听这情况,老人家有意让他媳妇牵涉入内了,李墨翰心里五味齐全,一方面为媳妇过人的才华能得到苛刻的老人家赏识倍感自豪,一方面自然是担心媳妇的安全问题,一时胡思乱想反而找不到话表达。

“说真的,你媳妇是我见过的最——嘴不饶人的。”徐队这话半褒半贬,但掩盖不住语气里对安知雅的一丝欣赏。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李墨翰为媳妇开脱,又担心媳妇无意得罪自己上司,偏自己这上司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给上司斟了杯酒说,“如果内子话语中有鲁莽之处,还望徐队包涵。”

手一伸,盖住他要敬酒代安知雅谢罪的杯口,徐队笑了笑:“你啊,就这点坏性子,对我都这般客气。”

李墨翰做事是很圆滑很周全,八面玲珑,从不会轻易得罪人。但徐队知道,这个部下不是说就此没有一点脾气。相反,若那脾气发了,叫天崩地裂,谁都求饶不得的。徐队只希望他永远没有脾气失控的一天,所以才约他出来将安知雅的事先说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她真是办到了她所说的,我会依照协议让她进行动组。”

“徐队——”李墨翰紧了安静的眉宇,想来想去,这心里头还是为妻子提心吊胆。

“如果她进了行动组,我会安排你一同进入。还有,你和方真再会一会面。把他手上所有能拉拢到的散兵和资源全部集中到你手中来。拉开大战是必要的。”徐队此话没有与他半点商量的意思,是铁的命令。

再紧一紧眉,手里的酒杯贴进唇口,李墨翰一饮而尽,果断表态:“军人一声令下,不需多言。但是——”

徐队等着他说。

“军人保家卫国,保家都不能,如何卫国。这次行动会牵涉到我众多家人,还请徐队先同意,如果一旦行动败露,发生人员危险,希望能以我那些不是军人的家人的性命安危放在首要。”

“这点是肯定的!”徐队与他对杯,毫不犹豫。

——婚后强爱——

隔天刚吃完晚饭,安知雅来到阿源住的二层小洋楼,找到徐乐骏先是把老祖宗要她进李家公司做法律部主管的事说了。

徐乐骏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先考虑看看。

见屋内的供暖恢复了日常,安知雅坐了下来,等阿源把水斟上后,说:“安夏颖没有死心。我看得让她蹲几年监狱才能老实。而且,得把贾世玲揪出来。”

不止徐乐骏,还有阿源都一脸吃惊地看着她。她这话,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似的。

“我想调查出我姐姐死亡的真相。”安知雅认真地面对他们说。

阿源扶上拉下大眼镜的动作重复着,显出无意识的焦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们在摩根大通调查,是为了调查背后是否有莫森操控。而我现在,需要摩根大通的内部资料,这事关我能不能拿到官方协助的重要筹码。你们不能不帮我,因为我的能力是你们也需要的。”

瞧她这毫不羞愧的口不言惭……

徐乐骏听着发愣:这是他认识的安知雅吗?以前只是漠,现在是霸王了。

阿源拿手挠了挠后脑勺:“小雅——”

“别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李墨源,不信我们两人先来比试一场。”安知雅略带挑衅地挑眉。

阿源被激到了,不顾徐乐骏在旁阻拦,答:“好啊。”

安知雅清楚,如果一件事要办成,以她女人的身份,更需要霸王一般的决心与行动力……她要成为老祖宗那样的女王,达成她最终的心愿,将害死她姐姐的人手刃!

不狠,不霸,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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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写感情文,(*^__^*)诙谐的感情文,肉个够

李家长媳 第一百十六章

十九年前,他第一次教她数列,将她带入数学领域。

十九年后,她和他比赛。从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心算,到N元一次方程式的心算。在分不出胜负的情况下,已经令他对她另眼相看。

这时她提出了玩魔方。

别小瞧魔方,魔方是很考验演算能力的一种玩具。

两人背对背,各自将一个色块整齐的魔方打乱到能足以令对方无法调回原型。五分钟后,互相交换,比试谁调回魔方原型的速度快。

只听嚓、嚓、嚓的声响,徐乐骏看:阿源转魔方的手让人应接不暇,一个接一个面地转,只让人以为是不假思索,毫无困难;相比之下,安知雅先安静地坐着,在魔方上的每一个面停驻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接着,嚓——嚓——嚓——以十秒钟一次的速度旋转魔方,像是有点艰难。

感觉是阿源略胜一筹。

徐乐骏对阿源的信心比表妹足,毕竟表妹的启蒙老师是阿源。

然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机率总是大于蓝永远胜于青。

在阿源转了几百次后仍未得到最终原型,而安知雅简单地转了三十三次后,将整齐色块的六面体魔方搁于案上,一句话:“我赢了,你要遵守约定。”

徐乐骏缩圆了口,然后在露出呆呆的宛如村里大黄狗样子的阿源眼前,举起一只手摇了摇:“梦游了?”

“哼。”阿源努了嘴。

安知雅望了下表,刚好去掉二十分钟的说服时间,比她预想的要快,正是可以拿多点时间来办正事,因此毫不迟疑:“赶紧,我手里的事儿多着呢。”

“小雅,你现在日理万机,是美国国务卿,还是中国总理阁下?你老公不养你?”阿源把嘴巴翘得高高的足以吊个壶。

“我为什么要我老公养?”安知雅反诘,紧接冷笑,“不要岔开话题。愿赌服输,莫非你输不起?十九年前就小气的人,到现在连这点小气的气量都没有了。”

“毒舌。小心舌头把你自己绞死。”阿源手里抛着魔方,意态慵懒,很快不见了输的人该有的气馁和沮丧,“而且,如果我和你合作了,我得有好处吧?没人会做亏本的生意。”

那是,她差点忘了这男人本性里残留的恶毒,既然十几年前能离开大弯村时不告一声,害她姐姐哭的半死,以为他人间蒸发,这男人其实为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可以自动选择忽略他人的感受。

“你想要什么?”她心有准备。

“我知道你反对你那个朋友和乐骏在一块。现在我要你答应他们两个交往。”阿源两条腿交盘在椅子上,表出一副学术怪人的姿态。

“他们两个感情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管不着的。”安知雅提着眉,指出他这个顾虑纯属庸人自扰,“他们想怎样,就怎样,我不会管。”

“这可是你说的!”阿源嘴角一勾,勾勒出的弧度像是个计谋得逞的恶魔。

一眼轻轻瞟向表哥。表哥徐乐骏一向秉承徐氏冷面的样容没有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安知雅“嗯”:“说正事吧。”

手提电脑屏幕转个脸,朝向她。

那只好像大顽童调皮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阿源道:“你想要摩根大通的什么资料?投资计划?财务核算?法律纠纷?投资人资料?与美国政府的瓜葛?”

“你接触的应该是交易风险监管官员?”安知雅直指话题中心。

说到底,会亏钱,肯定是人犯错。金钱是人造的,又是人流通的,都要通过人的手出事,不然不会有美国政府的司法部门介入调查了。

“你对之前摩根损失的那几个亿很感兴趣。”阿源咬了下手指甲,仿佛能洞察到她的目的了。

“我现在已经在某个人面前放了海口,两星期内摩根会再损失二十个亿。”安知雅冷静又自信地说,“而我势在必得。”

徐乐骏一惊,惊的是能感觉到她敢放这么大赌注,若一旦输了恐怕后果也很严重,不禁为她忧心忡忡起来:“小雅——”

一只手挡住徐乐骏的话,阿源此刻是被挑起了极大的兴趣:“喔?”

这个疯子,果然只是对越有挑战性的事物越有感觉。

“我觉得有你的帮助,应该很容易让人上这个套。”安知雅托出重招。

阿源挠挠脸:“你想设套让摩根大通的人自己损失?”

“为什么不可以。是人都会犯错。而且,据我近来对摩根人事的观察,似乎并没有在投资部那里有太多的变动。”安知雅说。

“你说说看。”

“就你眼下在盯的这支摩根自己开发并给自己套利保值的股票G,我认为已经有野心家在盯住它了,只要它发生一点轨迹上的变动,比如交易员本身的大胆作为。”安知雅指出屏幕上的一条曲线值。

指头撑在下巴颌上,阿源思索着:“想引起交易员对这支股票的前景发生兴趣,需要的条件,可以拉升这条股。但是,要从哪里入手又不让摩根的人发现。”

“砸一笔钱,从新加坡和香港两方面开户买股。”安知雅道。

阿源眯起眼:“你不是没有计划,是没有钱吧?”

“钱是一回事,我需要你们在摩根大通里,保持一个旁观的状态。”说白了,安知雅不怕摩根的人不上当,倒是有些忌讳现在摩根当顾问的他们两个。

“还有呢?”阿源怎么想,都觉得她肚子里还装着坏水。

安知雅的确在姐姐这件事上对他们两人存了“恨”呢,不把他们利用尽可不行:“我还想让一个人的钱砸进来。所以要让你们向摩根的业务部找个托儿,去引诱这个人到摩根投资这个股。”

“谁?”

“安夏颖。”

徐乐骏的脸刷的黑了:“这女人还是不安心吗?”

多余的话安知雅先不说了。只有安夏颖落套,钟氏和贾氏才会浮出水面。

一石两鸟——这是安知雅打的主意。

阿源盘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屏幕仔细琢磨安知雅的盘算。由徐乐骏将表妹送出门口。

“多穿点衣服。”在徐乐骏要出门前,安知雅叮嘱。

听出表妹是借机有私话和他说,徐乐骏在脖子上再围了条毛巾。

两兄妹,少有地单独相伴,在李家院子里走着。没下雪的纽约,夜里一样是很寒冷的,只要空地的地方冷风吹的厉害。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躲去所有人的耳目,包括李太奶奶的。

“小雅,有什么话你说吧。”徐乐骏望着地上浅薄的雪迹,被灯光照的有些发青。

“哥,我只想问一句。姐的事,真是你们牵扯进来的吗?”安知雅的口齿里努力地咬住一个“哥”字,希望他能实话实说。她不想误会人。

“如果我说不是——”

“只要你说不是,我信你。”安知雅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得像是这夜里的冰风飒飒。

默了,徐乐骏默了。他停步的身影在这夜风里萧条冷清:“小芸出事前,曾给我发出类似求助的短函。但我和阿源都以为她在说笑,没有答睬她。”

“姐她说什么了?”安知雅的声音此刻冷到了零度以下。

“她说她不怕死,只怕来不及和该说的人当面说一声‘爱你’。”徐乐骏的嗓音没有比她好多少,夹杂的丝楚好比一只困兽,无奈的呜咽,“她一直喜欢的人是阿源。可阿源不接受她。”

“阿源他是个自私鬼。”安知雅咬着牙齿,不知道自己该为姐姐的事哭还是该一刀宰了阿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和她都会喜欢阿源。”

“所以小芸的事和我们是有关系的。最少阿源本人是这么认为的。”徐乐骏道。

“呵呵。”安知雅冷笑两声,不知如何形容事到如今徐乐骏仍力挺阿源的这种态度。

“小雅,不管怎么说——”徐乐骏猛地抬起头,严峻道。

“我明白的。”安知雅轻松打断他,“不管怎么说,同仇敌忾,现在是我们三人合作不是自己内部闹矛盾的时候。不然我今天也不会主动来找你们了。”

听到她都这么表态了,徐乐骏没法把话往下说了,余末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

两人走到花园的小路前头,忽见一个人影立在路口上。

近一看,是李墨琪。

是李墨琪而不是李墨成先来找自己麻烦,安知雅稍微眯下眼。

“八弟媳。”李墨琪排行老五,对安知雅称这一声弟媳时有一种俯瞰的鄙夷。

牢牢地抓住表妹的手,徐乐骏冷丁丁地看着对方:“夜里风黑的,有什么事到屋里谈。”

“就两句话,到屋里谈,我还怕弟媳不卖我面子。”李墨琪嘴角衔着一抹悠闲,两只手插着的外衣口袋动了动。

安知雅和徐乐骏不得警惕他的每一个动作。就怕秀才遇到兵,对方忽然来横的。

看到他们这副戒备的样子,李墨琪笑得愈发恣意:“这风高夜黑的,什么事还真难说。”

“说吧。我洗耳恭听五哥的话。”安知雅见他这样,神情倒漠了。真能做出可怕事情的人,不会这般高姿态的。

嘎——这丫头的胆色过人,连那个徐乐骏都比不上。李墨琪面色一降,道:“你少在老祖宗面前诽谤家里人的坏话。”

“请问五哥这句含沙射影的话是在说谁呢?”早知道就是为了那个狐狸精,安知雅神态愈发悠然,“诽谤这个罪名,没有实证,我承担不起。”

“如果不是你在太奶奶面前嚼舌根,我大哥会平白无故受冤枉?”李墨琪怒道。

“五哥,你非要把罪名安给我,我也绝不会非要把你这个罪名承受下来。你再说一句,我们上法庭上见。”安知雅可不是好惹的。

见李墨琪不说话了,徐乐骏机不可失拉着表妹往前走。走了不到百步,因没有路灯,背后已不见李墨琪的身影。

“哥。”走到分叉处,有了中间杀出来李墨琪这事,安知雅向表哥提议分开回去,不必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