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他,他纯粹是因为接了宗生意,顺便回国探望一下我们母女。”安知雅觉得徐乐骏这一个答案很符合徐乐骏的个性,没有可怀疑的地方。

李墨翰其实也不想怀疑过多,但徐乐骏第一眼,他就不喜欢。主要是出于,他不喜欢长得太过阴柔的美男。如果把这个理由直接说了,会不会遭到妻子的一个拳头打过来。

徐乐骏在外兜了一圈,实际上是兜到了钟尚尧那里。

钟浮生在高尔夫球场拿了个冠军回来后,在客房里面闷闷不乐的。儿子钟尚尧像根木头,站在他面前,装着打电话和玩弄电脑的办公软件。钟浮生早就看出儿子有话对自己说,道:“你是什么想法?”

见父亲终于问起自己的意见了,钟尚尧转过手提电脑,向父亲报告:“安知雅手里握有的那五十万股,据说已经委托了一个专家处理。”

“她想转手出去?”钟浮生摸一把下巴,这个女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接洽了好几个股东。董事局里的董事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的。最看不过眼的,应该是主席奥德里奇先生了。爸知道奥德里奇先生近来转卖出去的股票,又回到自己手里了吗?”钟尚尧道。

“我是有听说,奥德里奇有个大后台。”

“爸认为,李墨翰有没有大后台?”

钟浮生稀奇地抬眼打量儿子那张过于正经经常遭他批判的表情,道:“这事,我与我几个要好的股东们都私下讨论过了,李墨翰不可能没有后台。”

“所以爸你和一群股东,见风头一转,马上转到了李墨翰那边的阵营里。奥德里奇见大势已去,只好暂时委屈下来附和大家的意见。”

奥德里奇岂止是委屈,是愤怒,于是怒气全洒到了安氏和弗里曼身上了。

“你认为,奥德里奇的后台,和李墨翰的后台是对立的,是不是?”钟浮生说,“这个问题,每个董事都很清楚。”

“可是爸你们依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后台是谁。”钟尚尧说。

“你知道?”钟浮生就不信儿子有这个能耐,能把几个老奸巨猾的董事们多少年都没有搞清楚的问题搞清楚了。

钟尚尧作为一番调查的,才敢来和老子谈判:“首先,突破口在这次斗争后实际得利的人,明显,是安知雅和替代了弗里曼的罗德。安知雅的私人账目,我暂时派的人没法查到。但是,罗德的我查了。罗德在前段时间的石油股票大战里刚赚了一笔。有人说,这场石油大战,是家族内战。而那场大战的规模很大,我相信爸一定有旁观。”

儿子居然这么细心,钟浮生倒是没有想到调查罗德,毕竟罗德在安知雅的事件中根本没有出过场,而且罗德资格老,突然间找不到人让罗德顶替,还是奥德里奇自己的提议。如果罗德真是李墨翰的人,那这个局布得过于精巧,令人胆战心惊。

“你说那场石油大战是家族内战?”钟浮生问。

“有人这样传的,具体哪个家族,暂时没能查出来。但是,很有可能是道格斯家族。”钟尚尧在此前考虑了种种可能性,几次推理之后,推出道格斯家族突然插入资金,目的是道格斯忽然愿意成为李墨翰的后台,让李墨翰出手开始对付奥德里奇,想要独占BP。

“然后呢?”钟浮生以为,即使真的是道格斯家族,倒也是不怕的。反正,他们钟氏在BP里对于独揽大权没有想法。之前,想让安氏入伙,只是想让安氏在董事局里变成一颗棋子给他们用用,不过后来被儿子揭发了安氏是弗里曼的人,可惜了不能再用。

“安知雅与李墨翰有勾结。”钟尚尧很肯定地说。

钟浮生笑着:“这个谁都知道。”然而,笑了又笑之后,他的表情渐发严肃起来:“你意思是说,安知雅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李墨翰教的。李墨翰就是LI?!”

没有错。一切看起来都顺理其章。以安知雅那种初入商场的智慧,怎么可能有如此老道的手段将其他人都骗得团团转。何况,那个索娅·道格斯,不是也一直跟在李墨翰身边吧。或许,索娅·道格斯才是真正的老板,李墨翰是一切活动的参谋,安知雅是负责出场的棋子。

握紧了拳头,钟浮生被安知雅骗的那股气,倒是消了不少。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失手在一个丫头而是李墨翰这个一直高深莫测的高人以及道格斯这样的大资本家后台联手之下,不算是丢脸。

“说到道格斯家,上回石油大战时,貌似有人暴露了身份的痕迹。”钟浮生这句话,算是肯定了儿子的努力。

钟尚尧悬挂起来的心终于沉淀了下来。这样一来,他的意见对于父亲来讲,不再是耳边风,而是具有了一定参考价值。他的努力方向,就是要让自己能成为左右父亲意见的人,不再让忠孝两难全的事情发生。

“尚尧,我们公司接下来都是要让你来接手的。”钟浮生多少猜到儿子的一些想法,拍着儿子的肩膀似是语重心长的,“你也知道,我们的融资公司接下来的头号投资项目目标,就是眼下的这个岛外新城,最少要拿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建筑项目投资权。鉴于你近来出色的表现,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活动中,由你来当主角,我退居幕后。”

“爸!”这个提议出于意料,钟尚尧愣了下,接着马上冷静了下来,“我一直只在真愈美里面担任管理工作,对于这种大型的事关政府部门的投资项目没有一点经验。”

“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是从零开始学习的。我觉得你今天,在高尔夫球场上,学的就是很好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钟浮生说。

看来到了现在,父亲是看出他在球场上对自己有隐瞒了。钟尚尧认栽:“我会尽可能不让父亲感到失望。”

钟浮生深思的目光在钟尚尧年轻但又显得过于古板的眉眼中仔细看着,想到老婆这几天在他耳边说的话,沉重而缓慢地道:“我听你妈说了你哥生前留了一只兔子送给了一个小女孩。说这个女孩与你哥算是很有缘分。如果这个女孩真能过继过来,倒也不错。但是,想到你未娶妻,这事,你必须先和夏颖好好沟通。夏颖这孩子,我和你妈看着都是挺喜欢的。最主要的是,你自己也觉得她和你相配,是不是?”

父亲这话,有些逼婚的意思,也有想让安夏颖插手孩子这件事的意思。钟尚尧对待父母,还是很诚恳的:“爸,我和夏颖的婚事,能否允许我们两个再考虑一下?”

“有什么可考虑的?”钟浮生眉角一提,略感不悦,“你不为自己年纪着想,也得为女方的年纪着想。夏颖之前,等了你多久了。”

钟尚尧其实不挑安夏颖的诸多毛病,她是大律师,有时候傲气,有时候骄纵,有时候心机,甚至拿这种心机对付他,只要不是坏事,他都不在意。但是,他无法忍受的是,她为了对付他拿自己的母亲健康说事。这点令他有点胆寒。一旦家人有事,她是不是会把他和他家人都抛弃了。

“想的太多,并不见得是好的。”钟浮生又一句老生常谈念叨儿子的婚事,“你想我和你妈,当年结婚的时候,还不是两两相看不顺眼。结婚后,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来了。”

“我明白的。我会考虑她的心情。”钟尚尧现阶段只能做到这点保证。

“你有其她喜欢的女人吗?”钟浮生见说了又说,儿子始终不放口,不得怀疑到这方面上去,“你妈妈肯定告诉过你,我们钟家的媳妇,只能是那种门当户对的,其它的都不会考虑。这也是为你和你未来的媳妇好。”

“爸。你误会了,我一直认为男人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钟尚尧漠漠地道,“结婚应以传宗接代为原则。”

钟浮生听他说得如此自信和肯定,一时无话可说。

钟尚尧背过身去接手机,发觉是徐乐骏打来的,便是和对方约了个隐秘的见面的地方,匆匆走出去带上门。

两人在酒店楼道里见上了面。

徐乐骏开口就说:“你知不知道弯弯的伤是谁害的?”

“不是说警察方面尚未有消息出来吗?”钟尚尧皱着眉头,在知道小丫头受伤开始,他一直有关注这个事的进展。

“那是因为弯弯的妈妈暂时没有想去派出所交代一切。”徐乐骏道。

“为什么?!”钟尚尧讶异。理应上安知雅应该比谁都疼爱自己的女儿。

“我表妹,是个冷血心肠的人,这点你知道吗?”徐乐骏看着他。

安知雅,钟尚尧想,第一次见面,觉得她的背影像是哥哥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后来,她否认,出了那么多事,她将他作为棋子放在了局里面利用。他已经可以笃定,她绝不是哥哥照片里那个温婉的女人。

“我只知道她在公事上毫不留情。”钟尚尧尚有保留地说。

徐乐骏深深地看他一眼,这一眼似乎已经看透了他致命的弱点在哪里:“你不是商人吗?”

钟尚尧能感觉到他这个问题有点深,轻轻一蹙眉:“我是商人。”

“无奸不商。”徐乐骏道,“连我这个做律师的都知道,连家人都不算计的人,不能叫做商人。”

钟尚尧内心里一震。

“你这样子,是没有办法打败我表妹的。”徐乐骏道。

钟尚尧低着头,眉间浮上一层类似怒气的神色:“你说你是个律师,才会帮我打赢这场官司。那么,我想问,你作为她的表哥,又是什么想法?”

“我这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的问题并不成立。”徐乐骏说。

钟尚尧抬头看了眼他白得不像人的脸,心里头忽然感到害怕:自己究竟找了个什么人?是魔鬼吗?

“钟总,伤害弯弯的人,是你未婚妻的家人。”徐乐骏走的时候,轻拍下他的肩膀。

想到那天在咖啡馆,因曾夫人站在他旁边,有提过出去时看到贾世玲匆忙带着孩子先离开的事情。钟尚尧眸里一冷,连带的,安夏颖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回来骗他说是母亲生病的谎言,一切都有了依据。

“是商人的话,或许该学一下我表妹。”徐乐骏的话轻飘飘地飘散在楼道里面。

钟尚尧看向他背影的目光,益发深了两层。

客房里

“打了电话,好像不回来。”安知雅少有地苦恼着,对于表哥徐乐骏,总觉得是个问题少年让人操心。

夹着菜放进小丫头的碗里,督促女儿吃饭,李墨翰淡淡地说:“我们先吃吧,菜凉了不好。等他回来,如果他没有吃,再让酒店准备一份热菜热饭。”

安知雅白了他一眼:“我表哥不是那样的人。”

“喔。”李墨翰似乎表现的偏执,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辩论下去破坏感情。

安知雅怎会不知丈夫的心思,收了手机,抓起筷子:“我听索娅说,你真想在这次项目上费工夫?之前我做过一些调查,发现,这个项目预计要投入的款项超过几十个亿,能成吗?”

“上百个亿的项目我都做过。”李墨翰轻轻一出口。

两母女的眼神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爸爸,你真的很有钱吗?”小丫头懦懦地问,大眼珠里充满了好奇。

“爸爸不是有钱人,但是,爸爸能让大富豪的钱都流到自己手里。”

小丫头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缩圆小口:“爸爸原来比有钱人还有钱!”

职场风暴 第八十三章

看来丈夫是胸有成竹,才不打算赴宴。安知雅给女儿换了只汤勺,让小丫头专心吃饭。

一家三口吃完饭,仍不见徐乐骏回来。也许,徐乐骏是走去商宴看一看兴趣。

索娅是在商宴上兜了一圈,六点开场,她八点折了回来向李墨翰禀告情报:“LI,和你说的一样,这男的全围着肖海转,女的全围着肖太太转。”

肖海带了自己新婚不到三个月的妻子过来,想必是要让妻子也捞一把油水?安知雅轻轻蹙着眉,心思这肖海做事如此明目张胆,是不是出格了点。而且,她看得出来,今天在高尔夫球场,肖海可没有放水,是绝对的全力以赴,又让人觉得这人终究年纪轻,城府不深。换做是其他高官过来,哪敢这样公张宣扬自己的企图。

“这人说到底是不是个幌子啊。”索娅似有同感,轻声喟叹。

李墨翰听着,只是关了电视机,呵斥女儿上床睡觉。小丫头能深深地感觉到爸爸变了,自己一受伤爸爸就变了,很无奈地鼓着腮帮子拉着被子:“爸爸比妈妈可怕。”

“好了。你爸爸没有错。赶紧睡觉。”做妈妈的这时候深明大义,摸摸女儿的头让女儿睡下。

索娅在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这当爸爸的当妈妈的得多操心,不由莞尔。

等小丫头睡下了,李墨翰才走到了离孩子较远的地方,慢慢地说:“这肖海,表面看起来是来路挺深,人也狡猾,贪是肯定的。”

“表面”两个字,说明李墨翰不是这个想法。

“我问你,别人问他师承哪里时他怎么说?”李墨翰问索娅。

索娅回想:“他说,自己师承好几个教授。而且,他都把这几个教授的名字都报了出来。其他客人,听了都只是笑。”

恐怕这笑的人里面有好几种意思。一种是觉得肖海这人蠢到了极点,一种是怀疑肖海这人是否真的蠢,一种是笃定了肖海这人根本不蠢。

于是,安知雅明白了,正如丈夫说的,肖海不是幌子,相反,这人是故意这么做,让人以为他是抬不上台面的小角,这样一来,反倒可以少受到一些不入流人士的打扰。

“他不是民办学校私立学校的老师,是堂堂政府公立大学里面的课研主任,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如果没有城府,怪了,恐怕这城府要比老一辈的更深,才能让老一辈的人派出他来。”李墨翰整天和各种政府部门打交道,什么人都见过,肖海这人一见,他明白是颗聪明的探路石。

“是啊。话说肖太太是什么礼物都不收的呢。”索娅亲眼见着肖海的妻子在暗地里不知推拒了多少礼品。

“是官七分贪。”李墨翰平平地道,又摆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要收,小礼物是肯定看不上眼的,而且必定会成为贪污受贿的把柄受制于人。再说了,他来这一趟,贪的东西不可能只收进他一人钱包里,要分的人肯定不少,不然他接下来也不好做事。”

索娅想必对这种人际里打交道的事既不擅长也不感兴趣,听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己都快被绕晕了,扶着额头,语气里浮现出一丝焦躁:“你说该怎么做呢?虽说他那副样子众人是很怀疑,但是,每个人还都是在宴会上尽力巴结他。”

“机会还是有的。他今天下午打球的时候不是答应过了吗?”李墨翰说。

索娅眼睛一亮,想起了下午肖海与安知雅握手时说的话,她在旁边听得很真切呢。说夸安知雅是女中豪杰,他平生之中也只见过这么两位。于是,她的眼睛往安知雅素净的脸蛋上瞧,眯眯眼,到底是想不明白安知雅是什么身份才能练就这一手高尔夫球技,震撼到连钟浮生都被设计了。

安知雅第一次感觉到索娅对自己的眼神里含了丝戒备,不禁一愣,继而皱起了眉:之前一直都没有,难道自己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

接下来,李墨翰又吩咐了索娅几句,打发了她走。索娅走后不久,有人将李墨翰的行李箱拉到了这边的客房。

对此,安知雅不得不打警惕:“你打算怎么对我表哥说?”

“就说有意思要当孩子的爸爸。”李墨翰觉得这种事偷偷摸摸不如痛痛快快。

安知雅一时语滞了:“可你之前不是一直很避嫌?”避嫌到和她们两母女视而不见不认。

那是由于他调查的事情在那场石油大战后有了眉目,清楚了在六年前的确是有人是故意支使了他回家。这样一来,无论他是否带她们母女回家,她们母女早已成了对方的眼中钉。他故意隐瞒也没有意思了。

“小雅,我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安家说到底只是颗棋子。就是钟家,也不是非常需要费心的人。”李墨翰简单三言两语。

对丈夫的话稍微思虑了下,安知雅说起了今天后来和安夏颖的对话:“我和她说了,这个事肯定不是赔礼道歉能解决的。当然,如果这样能让贾世玲去坐牢,机率是小了些。”

李墨翰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先把安家给端掉吧,这样你妈才能出来。”

知道母亲很安全,但是要母亲一直为了安全不正当光明地走动,是安知雅不想的。安知雅肯定了他的说法:“我想,安太公不在,要收拾安云苏是不难的,只要把安夏颖先给支开。”

安家人,可怕的倒不是两个外戚,而是真正姓安的人。想当初为了扳倒安太公,她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工作,潜伏长久。安夏颖对于她的警惕可以说是愈来愈大,只要她做的每一件事,恐怕都不再相信只是浮浅的行动。最糟糕的是,安云苏可以对自己母亲老婆反叛,却偏偏对安夏颖很依赖。

所以,想要把安夏颖支开,依旧得从钟尚尧这颗棋子下手了。安夏颖最关心什么,绝不会是安云苏能不能在董事局里坐稳位子,而是未来的后半生与钟家的这桩婚姻。

这件事办起来,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知道钟尚尧从哪里得知伤害弯弯的人是贾世玲,打了电话向她求证,她没有承认只是以一成不变的淡漠语气说:单方面女儿的供词,不足为信。这句话,足够让紧张小丫头的钟尚尧跳脚。或许正是有钟浮生的逼婚,钟尚尧意识到再不好好和安夏颖讨论这个问题不行。

安夏颖听到未婚夫把小丫头的事怀疑到了安家人头上并有替小丫头出气的口风,胸口这口气,还真是有点儿咽不下去,嘴角扯出一抹寒笑:“那个人说的话,你就这么耳软,什么都听进去了。我也以为,像这样我们两人之间不信任的事情,如果到了婚后,更不知该怎么收拾了。”

一句话戳中钟尚尧的软肋,钟尚尧神色里颇显不悦:“这不是她告诉我的。”

“我有说那个人是谁吗?”安夏颖嘴边的讥诮益发深沉。

男人最讨厌有人被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捉住心里面某种不想被人知道的心思,钟尚尧冷冰冰一句话冒了出来:“你究竟是想说,还是不说?”

安夏颖脑子里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先软了口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她一向来存的那份姐妹情谊。弯弯那丫头是她的孩子,我有理由害她吗?至于我家里其他人,我每次知道都是事后的事情了。这事,我还是得先回去问问究竟是不是事实。”

钟尚尧听了这话,一时倒是没有能从她以往的行为言语中发现针对安知雅的地方,倒是听她提过好几次想帮助安知雅的时候,便是不觉地为难了起来:“你们两姐妹——”如果她们两姐妹真能和和气气在一起,想必将来如果弯弯想过继到他名下养的事,想让安夏颖先答应也不会难了。

安夏颖一听他口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冰冷一笑,面上则是益发的和蔼纯真:“你说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可以猜忌的?争遗产吗?安家遗产我不稀罕。如果我稀罕我早和我哥打起来了,我哥也必定争不过我。她如果真想要一份遗产,我还可以帮她在爷爷面前说两句,毕竟都是姓安,流着安家人的血液。”

这点他明白。安夏颖的确是不稀罕争遗产的人。他看中的,也是她这份豁达。或许,他对她之前的那些猜忌,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钟尚尧这样一想,又觉得释怀了,说:“那等你去问清楚了再说。”

安夏颖可被他这句话给堵的心口差点吐血,但绝不会当着他的面发难。本来,她还想问婚期的事,照这样看来,似乎又有了阻滞。她不禁焦急,认为这样下去绝不是法子。恰好钟夫人对于这些男人为主的商业活动不是很感兴趣,比如那天丈夫拿到冠军的高尔夫球赛,钟夫人一点看的兴致都没有,身体又抱恙,想回香港一趟看医生。安夏颖认为始终必须靠婆婆这关来拉动了,马上向兄长那边告了假,作为体贴的未来儿媳,陪同婆婆回香港。

安云苏没有办法阻碍妹妹的幸福,好在昨晚上安夏颖帮他想了个妙计,派人帮他想送肖太太手表的事办妥了。在这件事上,足以见得安夏颖手腕的高超了。当面送礼物,无论在明在暗都等于贿赂,肖太太说什么都不可能收的。所以呢,安夏颖买通了些人,在商宴的慈善拍卖会上让肖太太以原价百分之一的价格买下了这只手表,因为肖太太买手表的钱是要捐给慈善机构的,更谈不上贿赂了。

手表送了出去,安云苏满足的是自己的虚荣心,倒是从没有想过这样一来,肖太太会帮他在肖海耳边为他说话,让安氏可以插足到政府计划里面来。安云苏的这点自知之明,可以说是令他在女人圈子里混这么久一直没有出事的根源。然而,这一回,他真是没有想到这手表带给他效果如此美好,在第二天商会活动结束的时候,居然能接到商会的下一封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可不是单纯用钱能买到的了。据说一共这次参与活动的一千几个商家中只有不到十个能拿到。让安云苏满意到极点的是,他拿到了,代表钟氏的钟尚尧却没有能拿到!这下,他在安太公面前都可以扬眉吐气一次。

“是不是,把这事告诉在香港的小姑,让她做参谋?”贾世玲只认为丈夫是走了狗运,论业务能力,没人能相信安云苏这个浪荡公子能比得上实业家钟尚尧,担心时出的主意不由都倾向家里的主心骨。

安云苏摆手,叉着腰似有点生气的模样:“你这是说什么?现在正是我妹妹的婚姻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帮她一把已经说不过去了,怎么能给她在这时候添麻烦呢?”话说的漂亮是为了妹妹的未来幸福,实际上是他不想这么快被妹妹抢了功劳。再有这邀请函,只是说被邀请去旁听大学里的研讨会,和政府计划有相关,然不至于相关到已经决定的地步。

贾世玲知道自己操心没有好处,再次选择了闭口。婆婆在旁边听着都没有开口,她开这个嘴的确多事了。

贾云秀是想:是该时候放手让儿子实战锻炼一下。不能让儿子整天依靠女儿,女儿终究是要泼出去的水。

安云苏得意归得意,不是没有认真考虑现下要面临的问题。他本人资历尚浅,去出席这样既是要应付政府又要应付大学的场面,不带个可靠有学识的人在旁出谋划策是不成的。在这一点上,他和贾云秀不一样,毕竟是个男人,大局为重,心胸绝不狭隘。他开口要了爷爷身旁的资深秘书刘生帮忙。

刘生私下接到安云苏的电话,讶异的不是安云苏会开口请他帮忙,是在电话里安云苏直说了不介意将这件事报给老爷子知道让老爷子定夺。

安太公如今在医院里坐着轮椅,每天看报纸听收音,日子过得比在家里时悠闲多了。他开初病时,除了媳妇那一家没有来,来探病的人倒也不少,包括两个养子一家趁这会儿极力与他拉近关系,走得密。可是安太公发出了话说是真正退下来要交给长孙安云苏接手了。其他人,才渐渐地来少了许多。安太公觉得再打击,也没有那张告诉他没有安家血脉留下来的打击大,这心,就慢慢地益发深沉。别人看着老太公养神养得快变成了神仙般隐居,只有刘生能逐渐地感觉到太公是要回到当年最心狠手辣的时候,心也跟着时刻惊颤着。

“他是说让你去?”安太公把报纸翻过一页,耷拉的眼角隐隐地眯成了鱼尾。

“是的。”刘生一字一句都打了草稿,“我看,也是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答应了他,他会不会怀疑你为什么答应?”安太公仍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声。

刘生自然在这个问题上也是斟酌了许久,才可能向太公发出这个建议,然而不会老爷子一问自己表现成什么都知道,只是像是拧着眉思考了一阵,紧接心虚地擦着额汗请教起来:“这,想是想过,但董事长这么一提,又觉得是欠缺了些考虑。”

“即使你对他表忠心要背叛我,我想,他也不会相信的。”或许是在安云苏正式登台后,安太公才发现,这孙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为人上,比他母亲豁达,舍得甜言蜜语笼络人心。从他上台后安氏集团里面的原老们至今尚未人有向他特别抱怨的这一点,可以看出,安云苏在人际上有一手。

“董事长意思是,我不如和他坦白了不会背叛董事长,要帮,也只是帮安氏。”刘生顺着太公的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安太公缓缓地点了两下头。刘生就此接受了安太公的授命,前去帮助安云苏度过这次难关。

有刘生的提议,安云苏又提拔了一个安氏集团里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同刘生一块陪同自己。

这次大学与政府共同组织的岛外新城启动之前的研讨会,邀请了十家企业公司参加,公司企业代表的作用,不止在于旁听,还要能提供切实有用的建议。但是,与项目决定哪家企业公司参与没有关系。

到了这会儿,安云苏才知道,这个岛外新城项目,处在前期调研阶段,中央里头是否正式批下来,还难说。这意味着,谁能让中央里头批下来,谁就占了大功劳肯定会涉及到以后的项目决定权。怪不得商会主席一直强调要从大学里头入手。毕竟,那些政府官员,必定不是专业技术人员,要依靠专业技术专家提供意见才能上报。这一部分的师爷都是从大学里面抽。如果,能从师爷这一块压中宝,再顺藤摸瓜,项目批下来的同时,自己安氏也有希望了。

可以说,事情益发明朗的同时,安云苏益发有得意的资本。肖海在商宴中报出的那几个教授名字,可都是参加了这次研讨会,说明肖海绝对不是一个旁观者。来向他打电话打探消息的同僚,前所未有,如雨后春笋都冒了出来。

其中,包括了钟尚尧。

钟氏知道这次决定意义很大的会议有李墨翰,有安氏,但没有他们钟氏。钟尚尧不会甘于落后,想着让自己的助手作为安云苏的助手潜入研讨会直接探听情报。为此,他是拉下了脸面向这位他印象中极其讨厌的花花公子打了电话。

安云苏在电话里头能听出钟尚尧不情不愿的口气,眉头一挑:“这事儿比较难办。钟总,不是我不卖你面子。来托我办这事的人,这两天太多了,不乏长辈,还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