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浪一会儿。”图子歌拿著钱在原地转了圈,眉眼飞扬,“叔儿,以后还是给现金吧,卡那玩意我使不惯。”
周凌川:“…”
小财迷。
***
这几天周博文没在家,说是去外地办事,具体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每天在家面对关正初,后者不理她但脸色更是升级,她这是哪儿招惹她了?
图子歌垂头吃饭,要么就是目光只看菜,就当没关正初这人,不然任谁天天对著这副冷脸吃得下。
她再心大也不是没有。
图子歌晚饭吃得有点多,她越是能吃,关正初越是黑脸,好像她能把这周家吃穷似的。
她可不跟大家千金,吃猫食那么一小点,她是天生干吃不胖的体质,绝逼气死一大票小钮。
饭后本想出去散散步,周凌川说陪她,她自个一人遛弯也无聊,有人陪著自是乐意。
两人下了楼,周凌川跟关正初打了招呼说陪她出去走走,关正初只是恩了一声。
推开门,一股冷空气呛了进来,图子歌差一点咳嗽出来。
“这么冷。”她一天都呆在屋子里压根没出过门,谁晓得外面另一番天气。
“用不用再拿件衣服?”
“不用,只是突然有点不适应。”
百米长的街道笔直幽深,四周景观在路灯辉映下影影绰绰,转个弯便是环绕堆砌的山林,宛如世外桃源。
闹中取静,甚为金匮。
走了一段路,两人简短的说过几句话,然后便没了下文。
图子歌低著头,看著路灯下两个拉长的影子,一步一步踩著影子玩。
“欸,我怎么还是觉得我们俩这婚结得莫明其妙。”图子歌刚才见关正初摆的脸子,她并不气,只是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婚了。
“有些事情看起来莫明其妙,但实则都是有他的规律,我们之间看起来是平行的,但刚刚过来的转弯处,就如两个影子是交叠在一起的,这便是规律。”
图子歌一脸莫明其妙,“谁跟你讨论影子,什么规律不规律的,反正就是觉得莫明其妙。”
周凌川唇角蕴著一丝浅笑,“图图,我知道近来你压力很大,也很感谢你并没有因此跟我耍脾气。你这人嘴上一副吃人样,其实小心思很细腻,比如在处理子安的事情上,你就做得很好。”
头一次听周凌川夸她,图子歌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人,别人一夸我就起鸡皮疙瘩。”图子歌抱著胳膊搓了搓。
“我们彼此并不陌生,在一起生活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磨合,子安没少说你嘴硬心软,还真是。”
图子歌撇嘴:“你这人也不错哈,挺好相处的。前些日子甭得多烦你了,讲真,提你就恶心。”
周凌川硬冷的唇角微微抽搐,“这算是夸人还是骂人。”
“何遇说我那是妊娠反应。”图子歌噗赤一乐。
周凌川笑了笑,硬冷的五官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确实很失责,这句话并不是公式化,你却没有因为这样而跟我闹脾气,挺让我吃惊的。”
图子歌停住脚步,侧身看他,“那是因为我不在乎,周凌川,咱们俩这个婚姻是怎么个情况我们都了解,至于真的能走长远还是半途停车,这个我有心理准备,我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很平静。”
“你是不是时刻准备著跟我离婚啊,我说过,我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推翻。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周凌川没打算离婚。”
“话别说太死,万一哪天你遇到真爱。”
“你就没想过,也许哪天我们对彼此有了感情?”
图子歌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微微闪身离他远点:“欸,你可别吓我,我们俩有感情,神经病。”
周凌川人生第一次发现自己魅力尽失,失败啊!
由于夜深凉意尤为浓重,两人走了约半小时左右周凌川便建议回去。
图子歌确实觉得有点凉,就漫步回了家。
到了家楼下,关正初正在打电话,周凌川示意她先上去。
图子歌虽然觉得关正初这样对她,她挺烦的。但这件事情不会殃及周凌川,毕竟周凌川是周凌川,他妈是他妈,她这人拎得清。
关正初挂了电话,回头见周凌川看向她。
“最近比较忙回来都晚,您身体怎么样,这几天血压有没有升高。”
“突然关心我,别以为你关心我几句我就会给她好脸色。”
关正初扭过头不看他。
周凌川笑了出来,抬手搭在关正初的肩上:“妈,您这人嘴硬,但心什么样我可知道,图图这孩子挺好的,你啊是不了解她,其实你俩特别像。”
“别拿她跟我比。”关正初不乐意。
“图图家世不好,但与我们家也算是世交,这兄妹俩都是不错的人,图图年纪小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您能跟她一样计较么,我妈的气度可不是常人能及。”
“前几天气我那劲头,现在又来说好听的,你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关正初说著,倒了杯茶水,却是递到他面前,“一股子冷气,喝点热水驱驱寒吧。”
“欸,谢谢妈。”
关正初眼底蕴出了笑意,“跟妈还客气。”
周凌川做为一个男人,婆媳之间的问题他不拿手,但人心他还是了解。
图图性格直率,脾气大但心很软。
他妈脾气大,但对他心更软。
他希望这个家能和睦,但需要时间。
图子歌上楼换衣服,放了热水泡澡,美滋滋的哼著歌,不一会儿,呯呯呯敲门声传来。
“干嘛。”她回了句。
“忘了医嘱不让泡澡。”周凌川提醒她。
图子歌脑子一抽,她又忘了。
抓了抓头发,她近来脑子特别不好使,忘东落西的,不知怎么回事。
从浴室出来,周凌川正坐在窗边欣赏夜景看著文件喝著茶,俨然一股老干部作风。
“欸,你看。”
图子歌穿著真丝吊带睡衣,纤细修长的白皙手臂在他眼前晃著,然后画了很大一个圈,最后两手抓著腰间的布料紧了紧,“你看。”
周凌川看著她平坦的小腹,图子歌很兴奋,不明白她在什么意思。他对小孩子没什么感觉,但也有些暖暖的。
“过来给我量一下腰围。” 图子歌拉开抽屉,拿出早已备著的软尺躺在床上。
“在医院不是量过了吗?”
“刚才照镜子好像长了点,快来帮我量一下。”
见她兴致冲冲,周凌川也没扫兴,放下架著的长腿,迈步到床边。
低头间,图子歌晶亮的眸子放著异样的光芒,像子夜中最亮的星,很好看。
图子歌已经把尺子从腰间穿过,拿著两边正举著给他。
他接过她手里的软尺,扽直了些,环上她的腰。
“你以前不是嚷著不喜欢小孩子么,突然又这么兴奋。”
图子歌躺平,眼睛还往他手里的尺子上瞄:“刚知道怀孕那会儿心情能好?人生从没这么绝望过,后来被我哥知道了,还打了一巴掌。”
周凌川眉头微收,抬眼看向她。
图子歌嘴上委屈著但眼底却没有一丝怨念,他沉了沉眸光,“长了二公分。”
“哇,怎么这么快,是不是羊水这一天就变多了。”图子歌两眼放光。
“你晚上吃的多。”
“…”
图子歌坐了起来,冲他翻了个白眼,“不知怎么地,特别期待肚子快点大起来,就这模样出去说我是孕妇谁信呢。”
“你要干嘛,指望著坐地铁有人给你让座?”周凌川把尺子对折一折折的收起来。
图子歌看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轮廓,修长又有力,回折的时候手指带动整个手腕筋骨,延伸出一道有力的承重感。
“干什么?”周凌川问她。
图子歌一怔,她的指腹已经勾起他的无名指。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这地儿是带婚戒的吧。”
她本就是胡诌个理由,却不想周凌川却听进去了。
晚上睡觉时,周凌川直接倒在床上。
图子歌坐在一边,冷脸看他。
周凌川回视她:“别想,没门。”
图子歌鼓了鼓腮帮子,哼了一声,她把自己的被子往两人中间堆成一条界限,“不许越界,不然小心姑奶奶的小拳头。”
周凌川平躺著,双手交叠于胸前,图子歌平躺著,翘著二郎腿。
“把腿拿下去。”
“我乐意。”
“你这姿势对孩子不好。”
“孩子在我肚子里。”
“孩子是我的。”
“我怀的。”
“没我你能怀。”
“要不是你我现在还逍遥著呢,天天套个小夹板你好意思说。”
周凌川突然侧过身子,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架起来的那条腿给推开。
图子歌霍的坐起来,绰起枕头照著周凌川砸过去:“叫你丫事儿事儿的。”
“别闹。”周凌川伸手抓住砸过来的枕头,嘴角禽著笑,看著炸毛的图子歌,觉得逗她也挺好玩的。
***
几日后。
图子歌回了正安胡同,她那辆霸道的奔驰AMG在路口停下,街口何遇正倚著电线杆子抽烟。
关上车门下来,何遇狠吸了口后扔掉碾灭。
“丫真牛逼,小爷我才混上二手吉普。”
图子歌扬手把钥匙扔过去:“喜欢?拿去。”
何遇身形一个趔趄差一点没接住:“姑奶奶,悠著点。”
“小予呢?”她紧了紧大衣,抬手拽著何遇的袖子往胡同里走。
“美人捧书。”盛浅予的生活最爱的就是书,出门逛个街都能带本书,歇下时都翻出来看。
图子歌今天主要是来找盛浅予的。
商量一下晚上吃什么,最后一致决定,涮羊肉。
胡同深处一家涮肉他们打小就吃,吃惯了,久了不吃就馋这味儿。
天冷了肉涮起来飘出的香让图子歌口水都要流出来。
见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吃得她嘴里都淡出鸟了。
饱餐一顿后,图子歌拽著盛浅予回了自个家,在门口就把何遇给踢了出去。
何遇摸了摸鼻子,这俩丫头说什么悄悄话不让他知道。
图子歌先去她哥那屋拽了拽门,门锁著,在窗口往里扒一眼,确定没人,才回了自己屋。
关上门,她便开口:“给我办张你名头的□□。”
盛浅予不明白她的意思:“话说明白。”
“我要攒钱,不能让我哥知道。”
盛浅予明白了,图子歌这是攒私房钱了。
她抿著唇笑,“才几天没见,你长心眼了。”
“我以前缺吗?”
“不少缺,你命里缺四,五行占一。”
图子歌瞪了她一眼:“火。”
两人咯咯笑著,盛浅予说她明天去给她办,办完后下次见面给她。
俩人去超市,大包小包买了好些吃的用的,图子安回来就闻到菜香。
盛浅予坐了会儿就回家了。
图子歌吃得饱,坐在旁边看著她哥吃饭。
图子安吃得挺香,虽然味道不咋地,但他这妹妹下厨能弄出像样的东西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