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就要打针吃药,可不能怕疼哦”
时萧笑了起来,伸手抱起她走了进去,小声喊了声爸妈,又和叶聘林燕打了招呼,就坐在沙发上,叶将军严肃的点点头,叶夫人却过来拉着她的手,端详了一会儿,亲热的拉家常。
叶夫人很温柔,是那种典型大家闺秀的温婉,每次时萧来,都让时萧感到非常温暖。经过了许明彰的妈妈,时萧多少对这种大官的太太,有些本能的抵触和惧怕,而叶夫人却很不同,不至于冷落,也不至于太热情,却让时萧感觉轻松而亲近。
说实话,每次见到大儿子这个小媳妇,叶将军和叶夫人两口子都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是多好一个女孩子啊,纯净温柔,那双明亮的的眼睛,就和他们的小孙女安安一样,透着那么清澈,惹人疼。
别说叶驰,就是叶将军,每次和大儿媳妇说话,都不觉的会放缓些语气。
吃了饭,叶将军和叶驰叶聘去楼上书房说话,林燕和时萧在楼下的地板上,陪着安安玩拼图,叶夫人亲自端了一盘洗好的草莓出来,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招呼他们吃水果。
小安安欢呼一声,扔下手里的拼图,就要过来抓草莓,时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洗了手才能吃东西,不然肚子里要长虫虫的哦”
说着抱起小丫头去了那边盥洗室里洗手。
林燕不禁笑叹了一声:
“大哥真该要个孩子了”
叶夫人嗯了一声:
“可不是,小安安都七岁了,萧萧这个年纪怀孩子最好,生了以后,也好恢复。”
时萧牵着安安出来,正听见这句,心里一阵尴尬,这话从上次叶夫人就私下和她提过,只是,她和叶驰的孩子,总有那么几分不真实。
林燕插了一颗草莓递在女儿手里,随意说闲话:
“我记得大嫂也是A大毕业的”
时萧一愣,咽下嘴里的草莓点点头。
“我们系里最近外聘了一个刚回国的心理学博士讲课,也是你们A大的毕业的,倒是很有才的一人,难得”
时萧微微一怔,忽然想起蒋进和她说的事,开口问:
“不是姓蒋的吧”
林燕笑了:
“正是姓蒋,蒋进,怎么,你认识他,他的课每堂爆满,旁听的都是小姑娘,真是颇有人气”
时萧笑了:
“蒋学长,在我们A大的时候,就是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
叶驰一出来,就听见这句话,挑挑眉问:
“蒋学长?谁?”
忽见时萧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水晶项链,叶驰忽然就明白过来,脸色微沉,坐到时萧身边开口:
“林燕,这个蒋进,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未免夸张了吧”
叶聘摇摇头:
“前几天我去学校接林燕,倒是无意中见了一面,真是不折不扣的青年才俊,别看是海龟,却有那么几分,真名士自风流的味道,非池中物的男人”
叶驰心底的醋意翻上来,揽着时萧哦了一声:
“哪天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谢谢他对我家萧萧的关照”
时萧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林燕的眼睛在他两人身上兜了一圈,笑了:
“你们好像也不是一个系的,而且他比萧萧大几岁呢吧,怎么认识的”
叶驰一双眼睛也盯着时萧。这机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时萧咬咬唇支支吾吾的说:
“嗯!那个我骑自行车撞了学长,就认识了”
叶驰凉凉的说:
“这可是,你们A大这么多人,你倒是蛮会撞的,一撞就撞了个真名士自风流的学长”
时萧皱皱眉,扭头盯着他好半天不说话,叶骋轻轻咳嗽一声:
“那个,时萧,你的入党问题解决了吗”
时萧摇摇头,叶驰揽过她的肩膀:
“这丫头傻着呢,那里知道政府部门里头的道道,我说在个小破街道混什么,清水衙门,叶骋你看看能不能给她调调”
叶夫人这时也附和:
“我说也是,叶骋你给上点心,调个轻松点儿的工作”
时萧忙说:
“不用,不用,我在哪儿挺好的”
叶骋却认真起来:
“按你的学历,当个小街道干部,倒是埋没了,回头我看看给你调上来。”
时萧那插得进去话,事情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定了。
车子一开出大院,时萧的小脸就掉下来了,叶驰也不理她,到了地下停车场,时萧才闷闷的说:
“你回头和你弟弟说,我不想调动工作,现在的工作我干的挺好”
叶驰松开安全带,哼一声:
“你少给我掉脸子,我说调就得调,什么干的挺好的,当我真不知道,你们那个混蛋领导,都快那你们当三陪使唤了,别人我管不着,我叶驰的媳妇,容不得他们糟蹋”
时萧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的”
叶驰忽然扳过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怎么,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时萧心里跳了一下,低头,挥手推开他:
“你胡说什么”
叶驰本来是随便问了下,可是看到小丫头心虚的表情,倒真起了疑心,眯了眯眼:
“不是真有事瞒着我吧”
时萧也不理他,飞快的推开车门下车,叶驰叶不禁摇头失笑,自己还真有点疑神疑鬼了,堂堂叶少,原来也有这么一天,若是倒退一年,谁说他变成这么个黏糊样,他一耳光早就招呼过去了。
昨个胡军那小子打电话和他说的,说那天晚上在锦江,仿佛见到了时萧和几个女的陪着市局的两个小子吃饭。
胡军那小子在交管局高层混,一个系统的,指定不会弄错。叶驰一想就明白了这里头的事,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胡军那小子说过,他们每次陪着领导下基层,都是挑出来最齐整的小警花们作陪,喝酒吃饭,机关部门就这规矩,就时萧长得这个惹眼的小模样,没被潜规则了,还真算她运气好。
叶驰本来也想顺着这丫头,可出了这事,就不成了,既然这丫头乐意混机关,调到上头来,才让他放心。有叶骋看着,看看谁还敢动他叶驰的媳妇。
时萧进了家,还不怎么痛快,两只鞋脱下来,甩的一东一西,叶驰随后进来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又别扭了,心里倒乐了,和他使性子是吧,行啊!使吧!他有法子治她。
好脾气的弯腰摆好鞋,上了楼,小丫头已经进去洗澡了,叶驰也去客房那边洗澡。
时萧一边洗澡,还一边忐忑的想,叶驰到底知道多少,时萧这时候真有点怕了,怎么说也是结了婚的女人,在那样的公共场所,和别的男人激吻,一般男人知道了,恐怕都要疯了,何况霸道的叶驰。
想到此,时萧不禁打了个冷战,可又一想他若知道了,那里还由着自己耍小性子,不禁又放了心,可心里忽而涌上的罪恶感,竟是另她分外愧疚起来。
忽然浴室的门咔一声从外头打开,时萧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抓上头搭着的浴巾,胡乱的遮身体。
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引得叶驰一阵低笑,叶驰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她就走了出去,放在卧室中间的大床上,身体就严严实实的覆了上来,眸子中升起腾腾□,咬牙切齿的说:
”小丫头,学会和我使性子了,嗯?”
接着唇落下来,擒住时萧的唇就咬了一口,时萧啊一声:
“疼,你干嘛”
伸手推他,却被叶驰一只大手握住她的两个手腕举高,固定在头上,目光往下,落在她无遮无挡的身体上,暖色的壁灯幽幽散出柔和的光线,映在她的身体上,氤氲出一层薄薄的光晕,美的惊心动魄。
以叶驰的眼光,这具身体,并非见过最美的,凭良心说,小丫头的胸部不够丰满,性事上也生涩的很,根本谈不上什么技巧可言,和叶驰过去那些床伴,没有丝毫可比性,可偏偏就是这具生涩的身体,却带给了叶驰最销魂的享受,那种满足和快乐,不足为外人道。
有了喜爱的因素,其实别的真可以无关紧要,薄唇如蝶翼轻轻划过她颀长的颈项,挨次向下,他想取悦她,他知道她身上一切的敏感所在,在这方面,小丫头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小丫头就闭着眼,浑身止不住颤栗起来,随着这初次到来的颤栗,叶驰一举侵入.合二为一,研磨纠缠,舞动着最原始的节奏,使身体再无一丝距离,那种滋味,灵肉合一,可以上天,可以入地…
十六回
周一时萧上班的时候,刚进办公室,就被通知上头大领导传召。
说真的,虽然在同一座楼里办公,可大主任的五楼,她还真没怎么上去过,其实,见得面也不过区区几次而已,上次锦江那次,算是最接近大领导的一次,因此时萧这一路上楼梯上的极慢,心里有几分忐忑不安。
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请假时间太长了,领导要敲打敲打她,可她交了三等甲级医院的病假条,应该很合乎规定吧。
当初考公务员之前,老娘就极力鼓吹说,只要考上了,当上了,以后请个假啥的,比别的单位方便多了,端着国家的铁饭碗,咋滴也没事。
其实老娘不知道,现在公务员也不好混了,铁饭碗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末位下岗听过呗,只要人家想不用你,找个借口你就玩去,前几个月就吵吵过一阵,说他们街道要裁人,说是哪位领导的亲戚要进来。
如今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填进来,就得先拔出去一个,满打满算,各个部门时萧掂量了一遍,不是资格老的,就是有根有叶的,她算一个最撞大运的,如果要搞下岗,估计她就是第一个。
时萧咬咬嘴唇,想着,是不是让叶驰找个路子垫句话,可又一想,就在前天她还和他赌气说不让他管她的事,结果现在回过头去求他,岂不可笑。
叶驰那张坏嘴巴,好起来可以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地,坏起来,说出的话硬的能噎死人,和他赌气不理他,也没门,他变着法子的整治你,非让你认输屈服不可,强硬霸道的一个男人,容不得他人反抗,时萧越来越觉得他像古代的君王,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全凭一念。
时萧撇撇嘴上了五楼,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主任办公室的门,推开走了进去,别看同样是办公室,她们那个小计生办和主任的可不是一个级别,虽说还是机关里千篇一律的规整方正格局,却明亮讲究了许多。
范主任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有些热情过头的笑容:
“小时来了,坐,坐,坐下说,不要拘束”
时萧微怔,规规矩矩坐在那边的沙发上,范主任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过来坐到时萧对面,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几眼,真人不露相啊,这是范主任接到上头调令的第一个念头。
这时萧,当年拿着一张名牌大学的本科文凭和公务员证,虽说托了门路,可当初范主任还真犹豫了一下,也是这丫头赶得机会好,当时那几个走他关系的,后台都不算很硬,加上他也爱惜羽毛,仕途想走的小心些,虽说是个街道,可市里都挂了号,没一两个拿得出手的人,也说不过去,因此就顺水推舟,时萧就进来了。
这是个处处讲究关系的时代,她没关系,没后台,自然不可能进好的部门,索性扔在计生办那里窝着,其实范主任当时还想,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学历又硬,没准干不了多长时间,就跳槽走了,毕竟她们那个部门,都知道一点油水也捞不着,那一千多块的死工资,说实话,现如今小姑娘的一条裙子都买不上了。
偏这丫头还真耐得住,竟然干了两年,不能说兢兢业业,绝对也挑不出错来,不是那天市局里来了人,他都快忘了这小丫头。
说起市局,范主任就更纳闷了,那天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许少和时萧的关系非同寻常,时萧去了趟洗手间,人就没了,不多会儿,许少亲自打电话来说和学妹几年不见,单独出去叙叙旧,今儿的饭局他请客,让他们继续。
范主任忙客气了几句,心里就琢磨着,时萧当年搁着许明彰这么个路子不走,还托那些不着调的人干啥,许明彰就是垫句话,她想进公检法都没问题。
虽说好奇,却也不敢死乞白赖的探听,范主任机关上折腾了这么多年,虽说升的慢点,可根底不深,能混成如今这般成色,就是凭着两个字,懂事,什么事该问,什么事该装不知道,领导的精神,那要充分领会精华才行。
可谁知惊吓的还在后头,今儿这一上班,就接到市里头越级过来的调令,指名道姓的就调时萧进市里,还是最热门的,肥的流油的衙门,发改局,这那是寻常人进得去的衙门吗,能进去的,那都是背景不得了的人物。
刚头范主任还猜,是不是这丫头开窍了,走了许少的关系,这就调动上了,可又一想不对头啊,许少便是手眼通天,可他老子也就是个副厅级,在公安系统算说得上话,可市里头,不见得有如此能量,即便能说上话,也犯不着不是。
就许副厅长两口子,范主任可算了解甚深,若是许少和时萧玩玩自是没什么,若要想娶回家,那是闹了家庭革命,也办不到的事情,这个调令,明显不是许少一个刚入职的小子能办到的,因此时萧后头肯定还有背景,而且很深。
范主任多精明,想透了其中缘故,就找了时萧来谈话,顺便卖个好,俗话说,山水有相逢,留个人情将来见了面也好说话不是。另一个,也着实想探探时萧的后台,究竟有多硬,因此半真半假的说:
“小时,恭喜你呀!高升了,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咱们单位也好弄个像模像样的欢送会,总是同事一场,处了两年多了,还有你入党问题早该解决了,你这样,在咱们这小衙门再委屈几天,入党问题解决了再走,上边也没说报道的时间,你索性歇一礼拜得了,我批假,周一直接去市政府大楼报道”
时萧疑惑的抬头看他:
“什么调令”
范主任笑了,站起来拿起今天一早就下来的调令递给她:
“这不一早就下来了,市政府发改局,小时可是真人不露相哦,以后咱街道有个什么事求上去,可别推脱啊。”
时萧出了主任办公室,没下楼,直接穿过楼道尽头的门,走到外头的平台上打电话。
叶驰那边正开着会呢,研究城南那块地皮的开发走向,如今政策一时一变,把握不好,就要赔上个上几千万,按说这点钱,如今的叶驰也不看在眼里,只是,他讨厌失败,说他自大也好,说他狂妄也罢,如今在座的博士硕士,高新聘来的众多精英,若是到头来,投资意向都错误,那他养的就是一帮饭桶,他这老板更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目光扫过下面的几个人开口:
“三天之内,我要看具体的估算书,利润成本,比率都给我精准的算出来,不然都他妈给我滚蛋”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叶驰低头看了看,嘴角弯起一个笑容,挥挥手说了声:
“散会”
就走了出去,直接进了顶头自己的办公室,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才接了起来。
“叶驰,我不是不让你管我工作上的事吗,调令是怎么回事”
叶驰低低笑了:
“怎么,发改局不好吗,政工科很不错,清闲,福利好,奖金也多,很适合你”
时萧气结:
“我说的不是这个”
叶驰挑挑眉:
“那你想去什么部门,市长秘书科也不错,不过在叶骋眼皮子底下,不然干脆档案室…”
时萧撂下电话,还没回过味来,自己本来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去的,怎么最后就被他哄的偏离了正题,转到了晚上吃饭的问题上,时萧心里不禁郁闷起来。
垂头丧气的出了天台,下楼一进计生办,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入党申请书早就交上去了,而且她头一次知道,只要你路子够硬,入党不过和喘气一样容易,思想汇报工作什么的也都不用做乐,上头直接就批了,而且白捡了一礼拜的假,下周一直接去市政府大楼报道。
时萧敏感的觉的,这一路上碰到同事,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她微微叹口气,找出了个箱子,把自己平常用的水杯什么的琐碎东西,挨个放进箱子里,计生办的主任客气的恭喜了她几句。
同事王大姐,看领导们都出去了,才小声的打听:
“小时,行啊,好家伙,越级直接进了市政府,我在咱们街里工作了二十年,你是头一个这么牛的,和大姐交个底吧,啥关系这么硬”
时萧含糊的应付了两句,匆匆抱着盒子就出去了,身后的门合上的刹那,还能听见后面的声音:
“装什么深沉,早就听说了,不就是搭上市局的小子了吗。”
时萧捧着纸箱子出了街道办事处的铁栅栏门,不禁回头看了看,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真有几分莫名的不舍。
转身抬头却不禁一愣,路边停着一辆新款的路虎,时萧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叶驰也有这么一辆,靠在路虎车门上抽烟的男人,也不陌生,陆严,许明彰换帖的哥们。
十七回
时萧有几分好奇的打量四周,从来不知道喧闹的市中心,还有如此静谧恬然的一隅,位于大卖场的拐角处,不远处就是琳琅满目的书架,陈列着各色书籍,鼻端闻到的是清甜糕点和咖啡的香气,很像陆严给人的感觉,很小资。
时萧还记得,上大学那会儿,陆严最喜欢村上春树,卡夫卡之类的外国作家,喜欢咖啡和红酒,喜欢爵士乐…一些她认为不可理解的东西,他都稀罕到不行,仅仅大三,就能说一嘴流畅的英法语,或许还有日语,曾经看到过,他抱着日文书啃的起劲。
那时候他和许明彰都不住学校宿舍,租了学校不远处一个小两室蜗居,许明彰喜欢一切中国传统的东西,陆严却恰好相反,最后喜欢传统的许明彰一毕业就出国留学了,陆严却留在了国内,而且当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检察官,南辕北辙以此为最。
说起来,也不能说意外,许明彰的父亲是公安系统的头,陆严他老子,好像也是法院什么地方的领导,要不两人也不可能一起长大,听说陆严的妈妈是翻译官,也许他骨子里的小资情调,源自于此。
时萧收回目光,抬头感叹:
“很像你的风格”
“什么?”
陆严挑挑眉问道。
“这里的感觉和你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