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时萧,也还有几个顺溜有姿色的美女,不过大多数不是在劳保办,就在引资办,人后台硬,时萧比不了。
因此被大头目亲自点名去应酬饭局,这还是头一次,时萧打听打听才知道事出有因,市局经侦科突然派了三位领导和分局的两个同志,组成了个临时的工作小组,一起就时萧她们街道辖区合资工厂的一些问题进行暗访调查,让他们街道办事处给予绝对的支持和协助。
算是单位近几年来,头一等的大事,为啥,市局经侦科是干啥的,那时专门侦查大型经济案件,以及审查贪污受贿的牛部门,往大里说是大爷,往小里说还是大爷,一般能进那里的,不是首长的公子要去镀金,就是绝对是有前途,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将来说不准就是个什么领导。
腐败虽然三令五申屡禁,但仍然不止,几乎都成了潜规则,毕竟是人都得吃饭,中国人的吃饭都可称为艺术了,什么事,饭桌一谈准成,所以说领导来了,吃吃喝喝自是免不了,平常你是大爷,人家请你,这次领导成了大爷,你就得是三孙子,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在古代这就算是钦差大人,八府巡按级别的了。
办事处主任亲自作陪,还不成,从各办公室借调来几个顺溜养眼的女同志,毕竟作陪找几个老眉耷拉眼的,也不好看,说不准得罪了那位钦差大人就是事。
因此时萧秉着清纯之姿,首当其冲,好在昨天叶驰去外地出差了,说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所以时萧也不用担心报备的问题。
叶驰最近有点古怪,只要时萧一下班,一般都会在单位拐角,公车站那里看见他的车子,早上也非得送她上班,丝毫不理会时萧多次抗议。
时萧之所以抗议,完全是因为上下班的时间,都是高峰点,开着车,比她骑她那辆小电动还慢的多,浪费时间不说,还给市里本就拥挤的交通,又增加了一点压力,何必呢。
可人叶驰坚持,几天过来,时萧倒也习惯了,所以说,习惯是个最可怕的东西,因此叶驰昨天走了,今天一早,时萧也忘了骑车,索性就搭地铁过来,差点就迟到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领导就下达了命令,吩咐她们几个陪客的,提前下班回家去换身衣服收拾收拾,然后去锦江集合。
时萧回家这一路上,越想越觉的不是味儿,怎么都觉得领导有拉皮条的嫌疑,还让她们收拾漂亮点,和着当她们是坐台三陪小姐了。
时萧进了家,踢掉脚上的鞋,就不由得叹口气,端人家的饭碗,有时候还真必须听人家的,打开衣帽间的门,进去找衣服。
说实话,时萧有时候怀疑叶驰有强迫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掌管了她全部的衣食住行,衣服是一换季,冬天的衣服就三天两头的有人送家里来,生活了二十四年,时萧都不知道哪家服务这么到位。
佩饰外套,帽子鞋子都搭配的很是周全,叶驰是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二楼一整间的屋子,辟出来做衣帽间,平常时萧很少进来,时萧穿衣服力求简单不惹眼,毕竟是国家公务员,穿太那什么,影响不好。
时萧搬进来后,为了方便,就又购进来一面衣柜,放在卧室里,时萧平常穿的衣服,一般都放在里面,今天领导既然让打扮一下,再穿着运动服或是牛仔裤去,恐怕有得罪领导扛上的嫌疑。
时萧同学虽胸无大志,思想上还是挺要求进步的,她直属的上级领导,计生办公室主任,特意和她说,要是这次表现好,说不定入党就有戏,于是,说什么时萧今天也要好好表现表现。
进去找了一圈,相中了一套貌似简单一些的,鹿皮绒A字形上衣,内搭针织开衫,下面是白色羊绒材质的百褶裙,肩部袖口的皮草装饰,显出几分冬日的活泼,头发散开,用卷发器略烫了蓬松的卷,垂下来,配上橄榄绿的过膝靴,揽镜自照,时萧自己都惊艳了一下。
不得不佩服叶驰的品味,随便搭出来的衣服,就有型有款,并且非常适合时萧的气质,有一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妩媚风情。
虽然美丽,着实也有些冻人,时萧进到锦江饭店温暖的大厅里才松了口气,一抬眼就看见那边等候区,沙发上坐着的领导同事,不禁被这阵仗惊了一下,好家伙,她们单位的一二三大头目都到了不说,几个稍微有姿色的同事也都在座,一个个鲜衣怒马,和平常中规中矩的模样大相径庭。
尤其引资办的办公室之花,小范同志也在,小范同志可是大头目的亲侄女,私下里谁都知道,是今年新分进来的大学生,长得可爱不说,怎么说,家里算很有些背景,在一众未婚男青年中,人气颇高,已经挤下时萧,成为新一代的街道办事处之花,可见背景有时候比脸蛋管用。
时萧走近了,那位平常一板一眼的大头目范主任,仿佛才认出她来,打量她几眼,颇有几分惊艳之色,其他同事也互相寒暄一阵,小范围着她转了一圈,酸溜溜的说:
“时姐这身够下本的,哪儿买的”
时萧微楞,随口说了句:
“呃,香港,别人给捎回来的”
小范点点头:
“我看也是,你看这仿的多真,猛一看上去,还真分不出真假来,这样式是迪奥今年秋冬的最新款,我在杂志上见过,时姐穿上真好看”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闪闪烁烁,时萧有些尴尬的点头,突然范主任蹭一下站了起来,这么大年纪,又是大胖的身子,行动真算敏捷过了头,圆圆胖胖的脸上,堆起明显讨好的笑容迎了出去。
时萧几个忙在他屁股后面,颠颠儿的跟着,一众人走到酒店大堂明亮的水晶吊灯下,就见酒店的自动门一开,走进来三个高大的男子,当头一个身姿尤其挺拔,从容而行,自是有那么股子难以描述的优雅味道。
时萧仿佛被瞬间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也不能动,身体僵直,目光直直望着不远处缓步而来的男子,顶棚的水晶灯太过明亮,即便时萧想看不清都不能如愿。
多久了,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记忆中那个温润挺拔,如松如竹的大男生,忽然就出现在眼前,顿时有一种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之感。
许明彰,即使知道他早就回来了,可是这样的相遇,也是时萧从来没想过的。
眼前仿佛涌现出重重雾霭,令时萧不禁开始迷失,迷失在重重雾霭中,而过去的情景却逐渐清晰。
实际上,时萧现在都想不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成为许明彰女朋友的。
若追根究底,该说那次的乌龙联谊会,大一那年,无论宿舍社团,几乎所有无主的男女生都热衷于搞联谊活动,一帮不认识的男女,怀着心里那点小暧昧,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然后看对眼的就走到一起。
时萧刚进大学那会儿,凭借清纯可爱骗死人不偿命的外表,几乎成为所有大小联谊最受欢迎的人,男的就不要提了,女的也欢迎,完全因为时萧同学神经超级大条,即便男生对她有意思,明表白暗表白都没用,时萧就是有本事,最后都变成哥们。
所以此等又能吸引男生,又毫无威胁的人种,自然备受欢迎,时萧也很滋润,反正免费吃喝,省钱,比食堂里的盖饭好吃,还能看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辗转于各个名目的联谊会,不亦乐乎。大一下学期,有一回,被舍友拉去了一个联谊会,谁知道把拉她过去了,舍友却接了个电话跑了,把她自己留在了那里。
时萧这时才发现,这里的人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地方是学校附近的一个饭店包间,有点档次,能在这里请客的,估计经济条件都不会太差,而且时萧发现,在座的几个大男生都算很高级的货色。
以她参加多次联谊的挑剔目光审视,都不得不承认很是养眼,尤其坐在时萧对面的一个,该怎么说呢,看到他,时萧忽然就想起了《诗经·卫风·淇奥》里句子: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后来的事情,时萧一塌糊涂,只记得对面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递了杯酒给她,她干了,然后又倒满,她又干了,不停地倒,她不停地干,迷迷糊糊就醉了,迷迷糊糊的就靠在君子身上,迷迷糊糊跟着君子走了,迷迷糊糊献出了自己的初吻,第二天在君子干净好闻的床上醒过来,才知道君子的名字叫许明彰。
十二回
“小时…小时…”
范主任多会看眼色,只看许公子的眼神就知道,对时萧颇不一般,也是,时萧的确挺漂亮的,尤其今儿这一打扮,更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不过真能入了许公子的眼,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说起来,这位许公子的背景可不寻常,虽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海龟,可海龟多了,一进公安局就进市局经侦科的也没几个,更别说这一进来就是副科,还不都是因为人家爹是公安厅在职的副部厅长,真正的高干。
当年许副厅长任过他们区分局局长的时候,范主任有过些来往的,勉强算有点交情,因此范主任这客,也才请的成,还不能打着单位的名头,算是私下的交情,要不,你想请,人还不赏脸呢,几句官场话就给你推回来。
范主任本来心里还有那么点小心思,让自己侄女过来撞撞运气,这三位可都是背景不浅的青年才俊,随便搭上一个,也算侄女的造化,尤其许公子,据他所知,目前还单身且没有对象,可看人家这眼神,范主任就知道,这许少弄不好瞧上时萧了,只能先紧着介绍。
谁知道小时同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虽说眼睛望着人许公子,却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仿佛已经傻了,叫了她两声都没回应,只得给侄女递过去一个眼色。
小范同志领会,伸手推了时萧一把:
“时姐”
时萧才回神,眨眨眼,范主任松了口气,呵呵笑了两声:
“许少,这是我们单位的时萧同志,小时,这是许少”
许明彰眸光深邃难测,看的时萧一阵恍惚,仿佛从以前自,己就看不透这个男人,何况如今,中间隔了时间空间,时萧在想自己该怎么对待他,才算自然,可她还没想出来,许明彰已经勾起一个笑意,轻淡的说了句:
“范叔叔,我和小时同志是大学的校友,以前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小时同志还记不记的,或许早就忘了也未可知”
时萧猛然抬头,顶上的光线倾泻而下,许明彰眼里是□裸毫不隐晦的讽刺,或者还有丝丝淡淡的恨意。
时萧不禁瑟缩一下,败下阵来,错开目光,微微垂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范主任忙说:
“是啊是啊!我都忘了,我们小时同志也是A大出来的呢,名牌大学呢,这可是缘分缘分”
寒暄一阵,直接上了三楼,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锦江三楼是顶级VIP区域,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也甚为清净优雅,非一般饭店的吵闹可比,时萧父母和叶家二老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时萧和叶驰也来个两次。
所以值班经理热情的接待完范主任许大少,看到默然跟在后面的时萧,微微讶异,叶少那几个都是他们这里的VIP客户,她自是认识时萧,虽然她也不过和叶少来过不多几次,但是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就只她一个,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更别提值班经理还亲眼见过叶少伺候这位,那真是伺候的无微不至,而且双方的父母都见面了,貌似该是谈婚论嫁的关系了吧,她们私底下还八卦来着,看不出来这这么个不起眼的清纯丫头,手段却厉害,竟然俘虏了一向风流的花花公子叶大少。
现在突然看到她以一个明显陪客身份出现,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讶异也只是一瞬,看时萧的态度就知道,她肯定不想张扬,所以也就装没看见,让着几人进了牡丹厅。
许明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去注视时萧,过了这么久,在她那样无情之后,见到她,仍然无法忘情,这样没出息的自己,许明章深恶痛绝。
可他控制不住,即使这些年,他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那段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光,全部精力用在学业上,拼命学习,无视父母无数次的催逼他回国,依然没学会忘记。
如果不是碰见蒋进,也许徐明彰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他也许在异国他乡,怀着对她的恨意到老到死,可是偏偏让他遇到了蒋进。
许明彰至今还鲜明的记得,那个夜晚,时萧宿舍楼下的情景,在脑海里回放过无数次,时萧踮着脚尖,细瘦的胳膊圈住蒋进的脖子,蒋进揽着她的腰,两人在月色下深情拥吻,同样的地方,许明彰还记得就在前几天,男主角还是自己,不过几日之隔,便换了天地。
许明彰当时的愤怒可想而知,那种愤怒燃尽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冲上去一拳打在那个男人脸上,可时萧,他的小丫头,却护在那个男人身前,冷漠的说:
“对不起,明彰,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们分手吧”
从小到大一路优秀骄傲的许明彰,那一刻终于领略到了失败的滋味,领略了什么叫痛彻心扉,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兴匆匆跑来,是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他本院的研究生考试过了,他们还可以在一起朝夕相对。
即使痛苦,也会勇敢去面对,这是许明彰的骄傲,也许还有一丝卑微的希冀,许明彰当时甚至想过,如果时萧认错,或许他会原谅她,可一向迷糊的小丫头,这次却出奇的坚决果断,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他们之间一切,无情的许明彰甚至当时都想掐死她。
同时也深深挫败,劈腿劈的如此心安理得,原来她是个这样的女生,徐明章当时只恨自己瞎了眼,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最令徐明彰无力的是。
即使知道时萧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他却依然爱她。爱的深切,爱的入骨入髓。
还记得时萧以前迷恋过一阵张爱玲,几乎所有张爱铃书里的句子,她都如数家珍,后来许明彰只记得一句话:
“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仿佛是自己最贴切的写照。
他见到蒋进是在一次同城华人留学生聚会上,许明彰一向不喜参加这类聚会,高唱着每逢佳节倍思亲男人女人,他觉得矫情,他一点不想思亲,当时也没想过回国,可那次他被硬拉去了,并且见到了蒋进。
蒋进这个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几乎毁掉了他所有的男人。那样风度绝佳,从容不迫的站在他面前,说了句:
“你好许明彰,好久不见”
许明彰当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难以维系,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僵硬的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
好半响,蒋进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
“我在这里念了四年书,过几天回国”
只这一句话,仿佛在许明章心里投掷了一颗原子弹一般,威力可想而知,他来了四年,意味着,自己前脚出国,他也走了,那么他和时萧。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拉住他,艰难的问了,蒋进看着他笑了:
“许明彰,有的时候,即使亲眼所见也不见得就是真相。”
只这一句话令许明彰毅然决然的回国了,他怀着疑惑希望,来寻找四年前的答案,并且沉寂四年后,给时萧发了一封邮件。
因为签证问题,推迟了两个月,回来后,爸爸又因为心脏问题住院,还有自己的工作急需解决,一切安排妥当了,许明彰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时萧,她家的老房子早已拆迁,新地址他不知道。
四年仿佛两个世界,许明彰本来想忙过这阵子,实在不行,就去找找过去的同学,打听打听,却真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她一瞬间的怔楞,没逃过许明彰的眼睛,她并没有她表现的那般无情,至少许明彰清楚,她还记得自己,记得两人那段生命中最美好的过去,时萧这瞬间的怔楞,令许明彰停了四年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虽然回来找答案,可是做到不恨不怨,仍然很难,所以难为她是许明彰忍不住去做到事情:
“时学妹,真是好久不见,来,我敬你一杯,我还记得学妹的酒量很好的”
时萧手里捏着象牙的筷子,微微僵住,望着许明彰伸过来停在半空的手,半响,才端起自己杯子,和他碰杯,一口干了。许明章再倒,她再干,还倒,还干,桌上其他人都愣住,许明彰倒第十杯的时候,旁边和他一起的小张,伸手按住许明彰的手:
“喂许少,人小姑娘,你这么灌人叫酒,一点儿也不惜香怜玉”
许明彰扫了时萧一眼,挑挑眉:
“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学妹实在很厉害,当年一瓶二窝头下去,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那个叫小张的哦一声:
“既然这样,我也敬美女一杯…”
既然开了头,后面那里还刹得住,不大会儿功夫三瓶茅台就见了底,时萧感觉脸有些发热,胃里一阵阵烧灼的疼,说了声抱歉,开门出去了。
许明章站起来,随后也跟了出去。屋里的人面面相觑,算是明白了点,这两人可不一般。
论说时萧今天喝的也不算多,可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晚上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许明彰一杯一杯的灌酒下去,空腹喝酒,胃口自然不舒服。
时萧趴在马桶上,自己勾喉咙吐了出来,才觉得好了点,捧着水漱口洗脸,抬起头来,镜子里的自己一副委屈形容,时萧不觉微微苦笑,许明彰当面给自己难堪,竟让自己觉得委屈。
时萧捂着脸,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说:
“难道你还指望着,他和四年前一年待你如珠如宝吗,时萧,你做梦,你做梦,你忘了是你自己亲手终结这一切,所以现在委屈个屁。”
十三回
时萧一出洗手间,就看到旁边靠着墙抽烟的许明彰,半个身子隐在阴影烟雾里,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时萧微一踌躇,便点点头,向前走,走了几步,就被许明彰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拽住她手,过了她们吃饭的包间,直接向电梯那边拖。
时萧吓了一跳,挣扎几下,低喝:
“许明彰!!你这是干嘛…许明彰"
许明彰充耳不闻,几下就把她拖进了那边电梯里,把时萧逼到在电梯的角落里,身体趋近,头就俯了下来,噙住时萧的唇,灵巧的舌带着浓浓的酒意,裹着恨意,甚至还有深深的眷恋,冲进时萧唇齿间。
这个吻开始的粗暴而激烈,渐渐却回复了温柔缠绵,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心跳,仿佛在梦中出现过千白次,藏在心底深处的感觉,瞬间回笼,时萧忍不住忘却了一切,去回应直至沉迷。
叮一声,电梯的声音停住的警示音,瞬间把时萧拉回到现实,许明彰也放开了她,可两人依然靠的很近,近到几乎没有丝毫距离。
许明彰一手撑着电梯的镜面般的金属壁,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双深黑的眸子出奇晶亮,认真而疑惑的审视她,好半响才说了句:
“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令我信服的理由”
说完拽着她出了锦江,外面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在饭店明亮的射灯下,如梦似幻般不真实,一阵寒风拂来,时萧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明彰叹口气,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今天零下十度,怎么穿的这样少”
泊车小弟,递过来车钥匙,许明彰打开车门,推时萧坐上去,合上车门,转过去,坐上车,开了出去,车子里开了暖风,很快就暖和起来。
许明彰侧头扫了时萧一眼,咬着嘴唇,低着头,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呢,她这副模样,四年前他经常见,每当心里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是这副样子,不过以前她为难的事情,在许明彰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想到此,许明彰不禁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或者该说松了口气,他能清晰的感觉出,她心里还是防着自己的,刚才那个吻骗不了人。
这一点,就足以让许明彰狂喜不已,只不过过去的事情,他还是要弄弄明白,他的心眼很小,做不到真正的释怀,毕竟他们之间,浪费蹉跎了四年的时光,他有权知道一切原委,而不是这样糊里糊涂的。
许明彰没有征询时萧的意见,径自决定了两人必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这是两人以前在一起时的习惯。
所以直到被他揽着进到电梯里,时萧才想起来问:
“这是那里”
许明彰笑了,侧头端详她半响轻声说了句:
“家,我家”
时萧的理智突然全部回笼,她想起了叶驰,想起了自己已经结婚了,急忙推开他揽抱着自己的手臂,低下头去:
“对不起,我想我该回家了,现在时间不早了”
许明彰微微皱眉,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九点而已,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呵呵低笑两声,颇有几分暧昧的开口:
“放心,四年都等了,我何必急于一时,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时萧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骤然平静冷淡起来:
“我们有什么可谈的,许明彰,我以为四年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四年了,你还旧情难忘”
许明彰胸中的怒火腾就烧了上来,额头青筋一跳跳的,表情几乎扭曲狰狞,时萧这副模样,他同样记忆犹新,当年她和自己分手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没什么不得已,我就是喜欢别人了”
许明彰趋前一步,一抬手捏住她的下颚抬起来,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几乎称得上咬牙切齿的说:
“时萧,你再说一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时萧被他吓住,这样的许明彰,危险而陌生,时萧不禁后退一步,心里不禁后悔非常,一时的情不自禁,使得四年的努力,仿佛瞬间崩塌,她竟然有点不敢反抗这样的许明彰。
时萧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许明彰看了她很久,不禁长长叹口气,拉起她的手,步出了电梯。
徐明彰的家很大,一整层楼的空间,看得出来,入住没多久,像售楼处的样板间一样,一板一眼,角落里还放着几个贴着托运标签的行李箱。
敞开式的格局,卧室、厨房、浴室、都用玻璃幕巧妙隔开,风格很现代。
时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侧头就是外面璀璨的夜景,以及蜿蜒流动的灯河,许明彰端了一杯热牛奶出来递给她:
“喝了这个,胃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