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烟火浊世,时光盛开了苍绿的花朵,守着沉重的心事,被尘殇呛得泪眼朦胧。

那一个清冷的晚上,欧阳明隔着世界上最遥远、最冰冷的距离,感受到了抽丝剥茧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这么深深绝望过……要是来不及……

72 恩断义绝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若映竹正和裴母惬意地喝着下午茶,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串陌生数字,心里有点疑惑,用的是双卡双待,工作私事分得清楚,她这个号码向来很少被外人知道,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

即使隔着冰冷的电话线,若映竹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灼,"若小姐,我是语宁的妈妈……"

若映竹原本一脸平静地听着,那边听起来略显凄清的语气,让她隐隐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安雅如的姿态似乎放得很低很低,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欧阳夫人,她只是……一个快要失去唯一心肝的母亲,卑微地为她的女儿求一线生机。

觉察到若映竹神色微变,裴母浅酌了一口绿茶,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语宁出事了……"若映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紧咬着下唇,目光也开始有了一丝不知所措,尽量发音清晰地继续说,"大出血,稀有血型,生命垂危……"

"什么?!"裴母惊叫了一声,银勺在盘子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知道,"若映竹脸色也已经发白,放在桌下的手交缠着,"她妈妈让我赶快到医院去,还说如果去晚了的话,她就会……"

裴母看着若映竹像是在深林处迷路的孩子般,惊慌失措,眼神无助地向她询问,"妈妈,您说,我该不该去?"

若映竹和欧阳家的那些纠葛,裴母心里是清楚的,可是……如今人命关天,看她脸上的表情,是迷茫的挣扎,想到她以前所受的苦,必定是恨不得和那个家那些人割裂,从此再无关系,裴母不禁心疼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上天怎么把这么艰难的选择放到这么一个女孩子面前?

"我说过,"裴母认真地看着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顿了顿,嘴角露出莫名的笑,"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若映竹猛地抬起头,纯澈的眸底写满了不敢置信,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像亲生母亲般对她好的长辈,说这样的话,仿佛即使自己毁了全世界,她也会纵容着宠*着--就像她血脉相连的女儿一样,一种名曰酸楚的幸福四处蔓延,不知何缘由,滴滴清泪慢慢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

"但是,"裴母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眸色依然柔和,"映竹,哪怕世人负你多深,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是生命,就不容轻易糟蹋。

再大再深的怨恨,在珍贵的生命面前,只会步步紧退自己的底线……

"我先去看看情况怎么样。"裴母站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若映竹深深垂下头,此刻她的心很乱很乱,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更是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还会背负另一个人的生命,可是,真的要去吗?

她的母亲,会希望她去吗?

若苏生前死得那么不甘心,闭眼的前一刻都还带着深深的怨恨,恨那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恨那个横刀夺*的女人,若映竹心里更加不安,如果她去救他们的女儿,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不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呢?

可是,若映竹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许多事情都是从外婆那里听来的,她唯一的记忆,是那个寒冷的雪夜,她的母亲有着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笑容,指着窗外的白雪,对她说,将来我的阿七做一个纯净无暇的女子好不好?

从小,外公外婆教她要善良,她虽懂得人情凉薄,但始终保持一颗向善的心,刚刚妈妈也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发生过的事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她以后的人生,有勇气背负一条无关、无辜的生命,沉重地走下去吗?

时间流水似地过,安雅如站在病房门口,不停地踱步,时不时张望,几乎把稀薄的空气望穿,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直至冰冷的绝望。

裴母坐在一边,也一筹莫展,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尤其珍贵,她虽然对若映竹有信心,可是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心里也开始急了。

安雅如顾不得形象,抱着头痛声哭泣,像极了绝望的困兽,终于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也顾不上太多,发疯似地奔过去,紧紧抓住若映竹的手,无比激动地说,"若小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

若映竹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好意思,欧阳夫人,我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安雅如当下就全然地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张像极了若苏的脸,竟然感觉到了阵阵无声的凄凉,当年的自己间接把若苏逼上了死路,如今,却要在她的女儿面前,低得比那尘埃还不堪……

"扑通"一声,安雅如重重地跪在地上,脸上失去了血色,密布深深的泪痕,头发凌乱,再没有了往日所谓的高贵傲气,因为过于激动几乎语无伦次,"若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过去我是犯下了罪孽,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啊,以后我亲自去你母亲墓前磕头认错,好不好?求你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怜可怜我女儿……"

"那当年,您逼死我母亲的时候,请问您有没有想过,也可怜可怜她年幼的女儿呢?"

……安雅如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竟然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一切都是报应啊!"

若映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欧阳明发疯般闯进医院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堂堂安氏公司的董事长,心急如焚,忘了出声解释,竟然像个毫不讲理的毛头小子似的大打出手,又拉又踢又踹又跑,摔得鼻青脸肿,才勉强摆脱了他们。

越靠近那个地方,欧阳明的脚步就多沉重一分,心里总存那么一份奢侈,他的宁宁……希望来得及吧。

静得过分,实在太不寻常了,欧阳明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地上,双眼哭得红肿,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嘴里嘶吼地质问,"安雅如,快说,宁宁到底怎么了!"

怎么他才离开几天的时间,就这样了呢?

安雅如嘴角那抹冷笑让欧阳明的心迅速降到了零点,他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把她捏碎,声音依然有了哽咽,刚想问些什么,不远处的门突然打开……

若映竹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蹲在地上衣衫不齐整、脸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轻轻的声音却像冰针般刺在欧阳明的心上,"欧阳先生,您好像,来晚了。"

她是那么云淡风轻地说着,听在欧阳明耳里却像一个轰雷在头顶炸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宁宁死了。

那一刻欧阳明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为这个如此冷漠的女儿而极端愤怒,即使对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那个,毕竟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几乎怒不可遏,欧阳明迅速地来到若映竹面前,竟然朝她举起了巴掌……却颤抖着一直打不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真是作孽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若映竹几乎以为那个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就想躲,没想到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身一看,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手就先伸出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有说不出的委屈,"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裴澈自然在美国也待不下去,没想到刚赶到医院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声音更是没有任何的温度,"欧阳伯父,我敬重您是个长辈,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在我看来,就算您给了她生命,但这一点,没有给您,这样对待我妻子的资格……"

这个时候,临时从市中心医院调过来的手术医师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外神色各异的人,"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目光落在若映竹身上,淡淡笑了笑,"这位小姐,您刚刚输了那么多血,还是先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听到医生的话,安雅如喜极而泣地冲进了病房,欧阳明却突然欣喜若狂,又瞬间面如死灰,天堂和地狱,也只不过是一秒钟的距离。

原来她说的都没错,他的确是来晚了……他实在来得太晚了,以至于对她有这么深的误会,甚至还,想动手打她……

他眼里的悔恨是那么深,裴澈却没有一丝的同情,继续冷冷道,"且不说她救了您的女儿,就算她不救,有我在,我也能护她一生周全。"

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她,匆匆一眼,从她微白的脸色,裴澈就知道了什么,心里也有些了然,他的女人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轻轻从裴澈怀里出来,若映竹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就凭今天,我欠下的债,能否一笔勾销?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若映竹欠他的,是她的生命,而她还他的,也是生命,两两抵消,以他给她的血,换他们之间父女情分的一个恩断义绝。

她若映竹,的确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善良,只是,她还有……人性。

裴澈扶着她开始慢慢地往外走,若映竹感觉到他一路都很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握了他的手,“澈,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生一个你的孩子,有像你的眉眼,是我生命的另一段牵挂。

原本低头沉思的裴澈抬起头,眸光柔和,宠溺地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不是说要生个健康的宝宝吗?先把身体调养好。”

又是发烧又是感冒,现在又是输血,似乎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来了,让人悴不及防。

“好啊!都听老公的,”若映竹勾着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那我们回家吧。”

欧阳明看着那两个决绝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多日以来的郁结刹那间爆发,急火攻心,他扶着墙,慢慢蹲下,口中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73酣畅淋漓

裴澈是扔下一帮美国总部高层赶回C市的,好在有裴行之主持大局,中途倒也没出什么岔子,不过作为MT集团的下一任掌权者,有些重要会议还是不能缺席的。

和那边开完视频会议已经是将近午夜,裴澈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若映竹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从床上爬下来,"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知道他连夜赶回来,又处理公事到那么晚,若映竹也是心疼的,然而等了那么久她也有点倦,勉强打起精神进了浴室。

不久后,裴澈也进来了,看着她动作熟练地放热水、撒浴盐,隔着湿润的水雾,眼角浓浓的疲惫里总算晕开了淡淡的笑意。

"我来帮你按摩一下肩膀吧。"若映竹羞赧地盯着男人光裸的胸背,晶莹的水珠沿着优美的肌理缓缓流下来,隐隐中带着某种视觉的诱惑。

"嗯。"裴澈轻轻应了一声,享受着她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肩上的触感,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裴澈按住她的手,染上倦意的声音格外低沉,"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听了他的话,若映竹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她觉得这个男人今晚似乎有些异常,可又说不上来。

果然……瞬间水花飞扬,男人突然一个转身,隔着浴缸沿,也不在意沾湿了她的睡衣,长手一伸,紧紧抱住了她,俊脸在她柔软的腹间胡乱地蹭着,眸底似乎染上了莫名的情绪。

若映竹心一惊,轻轻摸着他的发,柔声问道,"怎么了?"

男人的回答是把她抱得更紧,若映竹被他抱得腰都微微疼了起来,可心里竟奇异地一片甜,他从来都是独当一面,很少见他有这么依赖一个人的样子。

"我没事,"裴澈深深吸了几口独属于她的甜美气息,"我只是,想抱抱你。"

之前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后怕,原来生命的延续,有的时候是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的,裴澈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躺在急救室里的,是他的女人,他该会如何疯狂?

可是,他又是多么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一个孩子,那样,他生命的圆,才真正有了圆满的可能。

两人静静躺在床上,被子下裸`露的肌肤紧紧相贴,若映竹枕在男人的胸口,倦意正浓,心里有着小小的疑惑,以前的时候这个男人不尽兴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可是今晚,他们只做了一次……

不安地翻了个身,若映竹听到旁边的男人轻轻"嘶"了一声,炙热的温度传了过来,烫红了她的雪肤,感觉到身下亲密抵着自己的那根,竟然坏心地轻笑了出来。

谁知道男人竟然只是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把她搂得紧了些,"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大受打击,若映竹羞得把脸躲进被子里,心里颇郁闷地想,也没惹到他啊,这个男人又在闹什么别扭,那么热热辣辣的一根硬硬地抵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欧阳明心力交瘁,不过短短时间,似乎尝尽了世间悲欢,一夜之间,想透了许多,越发颓丧,深感人生无力,命运可悲。

在医生的强烈建议下,欧阳明在医院住了下来,不过半个月时间,竟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问世事,整天坐在窗口,莫名叹气。

安雅如公司医院两头跑,还要奔赴不同的病房照顾父女两人,整个人看起来也瘦了不少。

欧阳语宁术后恢复不错,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命悬一线,更不会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再不会有成为母亲的资格--手术过程中子宫大出血,被迫切除。

某天黄昏,夕阳如血,安雅如急急地闯进病房,顾不得太多,惊慌失措地朝里面喊,声音带着莫名的悲凄,"欧阳明,我们的公司,可能保不住了……"

望着窗外的男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头也没回,良久后,才轻轻说了一句,"安雅如,我们离婚吧。"

安雅如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离婚?"

男人的沉默诉说了一切。

安雅如走了过去,拳头如密集的雨点般降落在欧阳明身上,"这个时候,你跟我提离婚?"冷笑了几声,"欧阳明,你真不是个男人。"

欧阳明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像行尸走肉般任她捶打着,心里浮出了丝丝的苦涩,"过段时间,我会让律师处理好这件事。"顿了顿,轻叹了一声,仿佛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至于宁宁,还是跟你过吧。"

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复杂的情绪弥漫了安雅如的眼睛,她歇斯底里地扯住他胸前的衣服,不顾形象地大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裴家那边每天都会有专人送补品过来,大多是燕窝、雪蛤之类的,虽然都是变着花样,可若映竹还是觉得有点腻了。

"怎么了?"裴澈刚从公司回到家,就看到小女人坐在饭厅,轻皱着眉头,对着桌上的东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明白过来,不禁有些好笑。

"澈!"若映竹兴奋地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声音柔柔地撒娇,"你可不可以跟妈妈说,以后都不要再送这些东西过来了啊?"

裴澈摩挲着她越发雪嫩的肌肤,白里透红仿佛轻轻一捏就要滴出水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好,我会去跟她说。"

目光落到桌上的另一个保温瓶上,裴澈有点疑惑地问,"这是?"

他这么一提,若映竹才想起来,"哦,妈妈说,这个是给你喝的。"说着,就打开盖子,盛了一小碗递了过去,裴澈不疑有他,喝了个一干二净后,便进浴室洗澡。

到了睡觉的时候,抱着温软清香的身子,裴澈才觉察到隐隐的不对劲,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可抑制的热气在不断蔓延,一会儿后,俊颜也开始浮起一丝异样的潮红……

若映竹原本睡得迷迷糊糊,一下子就被"烫"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在素淡的灯光下,男人眼底有着翻滚着难掩的欲`望,身下的某个部位正磨着她,难耐地蹭着。

裴澈的手探入她的胸口,重重地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底下的蓄势勃发更是热硬得吓人,灼热的呼吸不断地扑过来,若映竹一下子就红了脸。

男人刻意隐忍的声音染上了浓重的情`欲色彩,含着她白嫩的耳垂,低声问,"妈有没有说,今晚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若映竹被他撩拨得全身使不上力气,柔媚地呻`吟着,声音没有一丝的重量,"我,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瞬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该不会是?"忍不住头皮隐隐发麻,天啊,千万不要是……她这几天刚好来例假啊!

裴澈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发出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体内的情`欲像困兽般席卷而来,他艰难地逃下了床,匆匆进了浴室,趁着寒冬腊月的美好景致,冲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冷水澡……

74 天作之合

听说,世间最难赎回的,是时光,有些人的生命,是一场不可讨价还价的错过。

春寒料峭,花木枝头一抹湿润的绿肆意蔓延,阳光在稀疏的树叶间穿插,不知道绽开了多少浅绿色的流光。

酒店休息室里,若映竹看着床上摆着的纯色优雅荷叶边长礼服,黑色的首饰盒静静放着一条钻石项链,轻蹙眉头问闲适地站在窗边的俊朗男人,"今晚除了公司庆典之外,是不是还安排了别的活动?"

高级定制手工西装衬得男人越发清隽挺拔,他慢慢走了过去,修长的双手撑在床沿,把若映竹圈在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有说不出的低淳动听,"嗯,除了以国际新概念服装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奖的身份外,今晚,你还需要以另一种身份出席。"

"什么身份?"若映竹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下一刻以手微微掩住嘴巴,难道是……

裴澈低头在她润泽的唇上轻啄了几口,俊颜含着宠溺的笑,"当然是MT集团继承人`妻子的身份。"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是他裴澈的妻子。

怪不得这么隆重,若映竹看着那一串沉甸甸的钻石项链又发了愁,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澈,这个可不可以不戴?"

若映竹从颈间拉出一根红色的细绳,绿意的双鱼玉佩在柔和的灯光下色泽更为纯净,"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送我的这块玉佩。"因为意义深刻,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随身佩戴。

项链是叶明准备的,裴澈事先也不清楚,笑了笑,语气有说不出的纵容,"你喜欢就好。"

他深邃的双眸就近在眼前,直勾勾地看着她,若映竹有点不好意思,捧起床上的礼服,在男人越发深沉的眸色里轻声地问,"那我……去换了?"

"不用,"裴澈见她这一副急着逃离的样子,倒是不急了,伸手拦住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以?若映竹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眸光迷离,这是……什么意思?

衣冠楚楚的某人笑得格外清俊无双,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忍着微微的笑意,很正经地耍起了流氓,"在这里换就好。"

白皙的肌肤上浮了一层淡淡的红润,对着这样一本正经调情的他,若映竹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啊,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弱弱,"别啊……"虽然裸裎相见了那么多次,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无数回,但那都是她被勾引得失去理智的时候,但现在,她很清醒好不好?

之前就因为她那莫名其妙的亲戚过了好几天"自给自足"的日子,裴澈怎么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大手绕到她腰侧"刷"一声拉下拉链,腰间白皙的雪肤露出了一大片,他先是吸了一口气,手又继续往下,不一会儿,若映竹就被他脱得只剩下一套薄薄的贴身内衣。

因为礼服柔软合身,Bra不能穿,只能贴乳贴,嫩黄色内衣的暗扣被解开,那引人遐思的满园春`色弹了出来,若映竹羞得连忙伸手去遮,男人的手轻轻握住她一边的丰盈,极尽疼惜地挤出各种肆意的形状,声音已然染了一丝喑哑,"别,很美……"

手被他禁锢住,若映竹只能主动"投怀送抱"地往他怀里躲,裴澈俯身慢慢把她压到床上,轻轻捧起她的下巴,含住了那两片粉嫩的唇瓣,温热的舌尖勾画着她的唇形,心满意足地吮吸她的甜美。

"啊!我的唇彩……"若映竹惊呼了一声,不久前她才涂好的唇彩,这样子全都被他吃进去了啦!到时候又要重新补。

若映竹今晚化了淡妆,橘色灯光下双眸剪水,红唇微嘟,柔声细语,听起来似是撒娇,整个人更显得盈盈动人,裴澈感觉身下某个地方开始热硬了起来,俊脸上一片隐忍的色彩,抿唇低低地笑了笑,"别怕,我会随时帮你补。"

若映竹动了动,不小心磨到他敏感的部位,听到男人压低声音"嘶"了一声,脸一下子就被烧红了,抬眸看到他深邃眸底不加掩饰的黑色`欲`望不断地翻滚,他,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

突然门被从外面敲了几声,若映竹吓得连忙拉过礼服盖住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在男人别有深意的眼神里,她手忙脚乱地换上,甚至因为心急,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卡住了。

裴澈低头覆在她的手上,不着痕迹地吃了好多口白白嫩嫩的豆腐,又用复古珠钗把她头发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直到确定连细节都处理得完美无瑕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体内的困兽,这才一脸平静地起身去开了门。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为了不被打扰这难得的你侬我侬的时光,顺手锁了门。

话说裴总经理最近似乎总是和"姨妈"这种生物犯冲,刚送走"大姨妈",小姨妈又冒充吓跑"性福"的使者,来捣乱了。

叶明一身曳地紫色旗袍,高贵而典雅,可因为强大气场使然,看起来总有一种疏离淡漠的味道,双手环胸站在门外,目光往里面探了探,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依然淡淡,"我是来通知一声,晚会快开始了。"

眼神促狭地看了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的外甥一眼,叶明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声音也有了些许的温度,"怎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注意到某人脸色倏然一沉,叶明云淡风轻地撩了撩长发,妩媚一笑,很"抱歉"地说了一句,"Sorry。"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休息室。

偌大的厅里,灯光辉煌,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平时潜伏的职场"白骨精"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不露齿,柔似娇花的模样,三五个一群,暗暗讨论着今晚谁谁的"战袍"砸金最多,谁戴的钻石项链多闪多贵,又彼此赞美,心里却不以为然,流盼的目光四处涣散,只因为不久前知道的激动人心的消息,听说裴总经理今晚也会亲自出席。

梁丝丝穿了一身粉色的小礼服,正端着盘子在自助餐台前挑选食物,听到周围一片惊呼声,抬头就看到入口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目光瞬间呆滞,这个女人,她好像认识……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眉目如画,白皙的脸颊含了几分薄薄的粉,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蹭下来,几缕发丝悄悄垂在秀美的颈间,V型的白色长礼服镶了碎钻,一块双鱼绿玉闪着淡淡的光泽,纤细的腰身若约素,不盈一握。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纷纷猜测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到底是谁,在瞥见站在她旁边的人时,表情更是精彩万分,那,那不是她们公司设计部的首席设计师Ala吗?

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前两次谣言纷飞的时候,凡是关注过的人都大概知道若映竹长什么样子,虽然当初的照片经过造谣者的恶意"歪曲",但还是隐隐看得出五官长得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惊艳!!

眸光微闪,在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若映竹唇边淡淡一笑,对叶明说了一句,"小姨,我先过去那边打个招呼。"

叶明轻轻点了点头,冷冷瞥了一眼周围那些低声议论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心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场白而已,这么快就Hold不住了?

看来某人对那两次的谣言还是耿耿于怀啊,不舍得自己的女人受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不过……目光落到不远处曼丽的身影上,被这么一个男人宠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世间有那么多的美好如初,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得偿所愿呢?就像她,当初爱得轰轰烈烈,如今,依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Someone like you……

或许,此生已注定无果,只是,她依然苦苦追寻。

裙摆很长,若映竹走得很慢,莲步生姿,梁丝丝见她慢慢向自己走过来,在听到她甜甜笑着和自己说了一声"嗨"时,才反应了过来,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若映竹?"

若映竹轻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整个设计部她就只跟这个女孩子比较熟,所以就礼貌地过来打声招呼。

梁丝丝微微张着嘴巴,视线落到若映竹身上的白色礼服,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抖,"这,这不是Van的Arrow新品中唯一不对外公布的"affectionate"吗?"她也只是跟着首席设计师JK有幸看过一眼,但绝对不会看错,因为实在印象太深刻了!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若映竹身上?梁丝丝突然懵了,若映竹也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是吗?我不知道。"之前他的设计图她都有看过,可是印象里并没有这一份作品。

梁丝丝动了动唇,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厅里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骚动,周围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裴总经理来了",她微微苍白着脸,也跟着望了过去……

若映竹则是神色温柔地看着台上的男人,一如往日的清冷模样,笑得礼貌而浅淡,只有和她对视的时候,眸里会浮现一丝柔色,旁边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裴总经理好像一直在看我耶,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有女人的声音在"呵呵"冷笑,若映竹对某人出现的"台风"效应已经司空见惯,但还是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裴澈简短的讲话结束后,主持人便宣告进入下一环节"颁奖仪式",在长长的铺垫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下面要宣布的是国际新概念设计大赛的获奖名单,"扫了台下屏息以待的众人一眼,声音已经染上了莫名的激动,"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我们的裴总经理要亲自为此次大赛的金奖获得者颁奖!"

人群中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大家毫不顾忌地纷纷猜测这个幸运儿是谁,获奖名单在国际各大媒体杂志上尚未公开,裴澈因为担任评审所以先得到了消息,趁着公司年度庆典的机会先在内部公布了出来。

"恭喜国际新概念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者,设计部的若映竹小姐!"主持人的激情洋溢的声音融化了稀薄的空气,弥漫了整个大厅。

很快,议论声四起,有讽刺,也有惊羡,然而,更多的是,隐藏在平静后的波涛汹涌。

炽烈的闪光灯打在若映竹身上,把她和周围的人划开了光影分明的两个世界,这个消息她也是事先知道的,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在众人面前如此高调,白皙的脸颊一片赧然,心里却一阵阵感动。

台上那个男人眼底有她熟悉万分的温暖笑意,若映竹似乎受了蛊惑般,慢慢地走了过去,此时,她听不到、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