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记得,绘制灵符对于后天境的灵师而言,应该是一件艰难又神圣、成功率还相当低的事。

怎么夏皎这姿态,看上去这么从容淡定,轻描淡写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绘制灵符啊?!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陶娇身上——现场除了柳敛,灵术修为数她最高。

陶娇早就看呆了。

她专研的是阵道而非符道,但她的常识告诉她,夏皎确实是在制符,甚至她已经看出,夏皎绘制的是一张金刚符。

最后能不能真的绘成一张高等灵符,她还无法确定,但她可以万分确定,她从来没看到过有后天境的灵师,可以做到下笔像她这么快、这么毫不犹豫的。

仿佛她笔下的这张灵符,她已经绘制过亿万次,闭上眼睛也能绘画得丝毫不差。

这样的成竹在胸、挥洒自如,陶娇苦练了上百年,才勉强做到。

可是夏皎,十五岁都不到,修为更跟她差了十万八千里。

诸天万界,竟真有如此天才吗?!

灵武同修的清雨,同样一脸呆滞。

绘制灵纹是学习灵术的基础,任何灵师首先必须是一名灵符师。清雨至今都还每日抽出时间,练习绘制灵纹的基本功。

像夏皎这样挥洒自如,她只在梦中想象过,也许在她将来灵术修为达到先天境人级时,可以勉强做到这样。但现在,她是绝对办不到的。

就算夏皎只绘制出一张低等灵符,也足够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夏皎这样,真的能够绘制出高等灵符?!灵剑宫和玄阴宫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纠结起来。

夏皎没让他们等太久,只花了两刻钟便收笔而起,淡淡的金光在符纸表面凝而不散,两个呼吸后才渐渐消失。

“状态不太好,让各位师伯师叔久等了。”夏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道。

陶娇迫不及待走到石桌前,一手拿起那张新鲜出炉的金刚符,反反复复看了好一阵,抬起头见鬼一样盯着夏皎,半饷无语。

包载泛不懂灵术,但分辨灵符的品级是绝无问题的,陶娇一言不发,他等不及了干脆劈手夺过灵符。

这一看,他一双本来不大的眼睛,差点儿瞪出了眼眶。

高等灵符!确实无疑的一张后天高等灵符!他活了好几百岁,就没见过几张品相如此完美的灵符!

奚卦、柳敛、冼华冰还有一众鸳鸯宫弟子,看着他们这样的表情,简直比炎炎夏日连喝两杯冰镇美酒还要爽!

奚卦呵呵假笑两声,道:“各位觉得如何?小丫头跟柳师弟学习灵术时日太短,也就绘制这两种灵符勉强能见见人,见笑了、见笑了。”

这种虚伪到极点的谦逊,比直白的自卖自夸更气人!

一个后天五层的黄毛丫头,随手就能画出一张高等灵符,这叫“勉强能见见人”,其他连低等灵符都经常绘制失败的灵师,是不是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永远不见人?!

陶娇和清雨两个都是灵师,远比其他人更懂绘制灵符的门道,正因为懂,所以越发的大受打击、失魂落魄。

她们从前曾经暗暗自得的所谓天赋,在夏皎面前算什么?!

郑水淡的脸色很难看,只不过依旧口硬道:“这也就绘成了一种金刚符罢了,另外一种……什么变异惊雷符可还没有绘制出来。刚才她用的主要都是变异惊雷符,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帮她绘制的?”

这个“有人”,当然指的是柳敛。

其实郑水淡也明白,夏皎既然能够如此轻松地绘制出一种高等灵符,那要绘制出另一种,应该不会有问题。

只是她还存着一丝侥幸——兴许夏皎只是碰巧成功,再绘制另一种高等灵符,就会失败呢?!兴许她其实只学精了一种灵符,然后吹嘘会两种,故意糊弄他们呢?!

毕竟精研一种灵符到如此纯熟的境界,已是千难万难,再多精通另一种……她哪来的许多时间练习啊?她才几岁?!

而且一个修为低微的小丫头连续消耗,状态必然会受影响,再继续绘制灵符,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虽然夏皎第二张灵符绘制失败,又或者达不到高等,大家也不能昧着良心马上咬定她说谎,但总能让鸳鸯宫这些人别那么得意洋洋、气焰嚣张吧?

柳敛听她还在嘴硬,坚持睁眼说瞎话,气极反笑道:“那你睁大眼睛看好了。”

他的这个关门弟子,在灵术上头,专治各种不服!

夏皎没什么所谓地换上灵犀纸和蕴火墨,花了两刻钟,随手又画成一张终极版惊雷符。

灵符绘成那一刻,满场寂静。

过了好一阵,包载泛苦笑着对奚卦抱抱拳道:“心服口服。这一场,我们认输。”

正文 188 你们全家都失败

188 你们全家都失败

马灵舒无力地揉了揉额角,道:“柳师兄这位高足,真是令人……惊叹。这场后天九层的比试,确是我们败了。”

差点儿被夏皎的终极版惊雷符劈成渣渣的露雨和霍推常,憋屈得想抱头痛哭。

遇上个有本事把高等灵符当纸钱一样乱撒的对手,他们有什么办法?这要打的话,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受虐,而且肯定会被虐死。

还好这样变态的对手,不是随便能遇到,否则他们辛辛苦苦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后天九层弟子的比拼,以夏皎的完胜告终,玄阴宫和灵剑宫众人,被夏皎的神技震惊得没了脾气,对于最后一场先天境弟子的比试,又更紧张了十分。

前面三场比试,三大支脉各胜一场,先天境弟子的比试,将最后确定未来百年,哪家成为掌握主导权的一方。

鸳鸯宫能派出夏皎这样的小怪物,完成正常人都以为不可能的逆袭,再来一个出人意料的先天境弟子,又有什么好奇怪?

原本对自家弟子颇有信心的马灵舒、包载泛等人,忽然都忐忑不安起来。

大家不期然把眼光移向一直沉默的鸳鸯宫大弟子……

尉迟正在睡觉,而且似乎梦到什么好事,笑得春光灿烂,只差没流口水了。

帅哥就是帅哥,就算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也一样姿态优雅如诗如画,只不过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不免让人无语。

冼华冰身为这等懒虫的师尊,更是面上无光,冷着脸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皱眉道:“阿迟起来!”

尉迟好梦被打扰,有些不高兴地睁开眼,看清面前扰人清梦的竟然是他的美女师父,马上换上一脸谄笑:“师父你叫我?”

“今日是什么日子,亏你睡得着觉,轮到你上场比试了。”

冼华冰神情有些冷,尉迟登时紧张起来,干咳一声,咕哝着解释道:“小八画符太慢,我一不小心才睡着的……我这不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吗……”

其实他是看夏皎绘画的一大堆灵纹看得眼晕,才不知不觉睡着的,没想到原来看灵纹还有催眠的奇效!

难为夏皎天天盯着看,还活蹦乱跳精神百倍,可见灵师与一般人是完全不同的。

尉迟的话飘到陶娇和清雨耳中,真真百味陈杂,半个时辰绘制出两张高等灵符,竟还好意思嫌慢,太忒么招人恨了!

尉迟这懒散不靠谱的样子,落在其余两大支脉的人眼中,真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该放心。

这是太过自信所以不当回事,还是故意做戏给他们看?

柳敛的目光在尉迟身上停留片刻,便冷冷转了开去。

奚卦也被尉迟的表现闹得有些下不了台,就他这德行,自家人都觉得瞧不过眼,更不要说其余两大支脉的人,这不是明摆着给鸳鸯宫丢人吗?

尉迟也察觉到,自己可能犯了众怒,别人如何他不在意,不过美女师父不高兴了,后果就太严重了。

他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精神抖擞走进练武场。

刚刚被夏皎一锅端,自觉吃了大亏的玄阴宫和灵剑宫,坚决拒绝三人同场定胜负的比试方式,要求抽签之后两两对战。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无非是希望另外两家先斗个你死我活,自家弟子在旁边看清路数,再上场去捡便宜。

当然,要达成希望,要看抽签的运气。

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比运气,没人比得过鸿运天子尉迟。

抽签结果是,玄阴宫的癸雨和灵剑宫的尹洱先下场对战,胜者在与尉迟对战。

偏偏整个抽签过程,奚卦他们一直无比礼让公道,包载泛、郑水淡等先抽签,结果偏偏抽到这一支下下签,还连个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两家弟子半斤八两,鏖战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分出胜负,灵剑宫的尹洱艰难胜出。

公平起见,尹洱又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打点精神,与尉迟对战。

刚才那一场比试,足以让尉迟对尹洱的实力手段了如指掌。

他的实力本来就略胜过对手,更加上各种有利条件,尹洱就算竭尽全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尉迟微笑着将尹洱连人带剑震飞出去,自己则站在场中,架势十足地做了个漂亮的收剑拱手动作,道:“尹师弟,承让了。”

他的动作姿态、神情眼神挑不出一丝毛病,身上仿佛汇聚了日月之光,令人忍不住赞叹景仰。

如此强大的主角光环,就连满心郁卒的尹洱,也不由自主觉得,败给这样的人,理所当然。

玄阴宫和灵剑宫的人都是一阵心塞,无论癸雨还是尹洱,他们的真正实力都不比尉迟差多少,就算败在他手下,也不该输得如此干净利落的。

可偏偏今日,他们却总是像被什么奇特的气场笼罩,诸事不顺力不从心。

反观奚卦等鸳鸯宫的人,却真正放下心来,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马灵舒和陶娇还好些,其余郑水淡和包载泛、风离俗、赤由己等脸色黑得机会要滴出汁来。

作为胜者,奚卦他们有绝对的涵养,安然等待失败者们接受现实,然后一起协商接下来重建宗门的大事。

长辈们关起门来商议大事,小辈们紧张了一天,勉强客气几句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十日后,玄阴宫和灵剑宫的人告辞离开,鸳鸯宫的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至少夏皎感觉不出跟之前有太多不同,亏她还有些好奇,三大支脉联合,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呢。

柳敛送走了客人之后,把四个弟子叫到自己的静室。

任慎过和窦雅才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自从先前比试败北之后,他们虽然依旧努力修行,但总少了那么几分精气神。

夏皎作为大获全胜、表现出众的弟子,也不太好意思往他们跟前凑,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慰的话。

她怕他们因为看到她,更觉得尴尬低落,武画葇从来内向少话,指望她安慰开导也不太可能。

这些天夏皎过得有一点点郁闷,她有点儿怕柳敛会绷起脸数落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已经够难过了。

柳敛的目光在四个弟子身上一一看过去,最终果然落在任慎过和窦雅才身上,淡淡问道:“你们与灵剑宫、玄阴宫的人对战输了,有什么感觉?”

这么问显然是不想两个徒弟好过啊!

夏皎想替他们说几句好话,又或者岔开话题也好,她才刚刚张嘴,柳敛就冲她摆摆手道:“我问他们,你不要插嘴。”

夏皎只好闭嘴,柳敛对她少有这么不耐的,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心情太差。

任慎过垂头道:“弟子无能,辜负了师父教导。”

窦雅才也蔫蔫地答道:“弟子没用,丢了师父的脸。”

柳敛冷笑道:“你们无能无用,天赋不如人,我也不是今日才知道的。”

要不要这么毒啊!夏皎有些不忿,仗着柳敛素来相对纵容她,大声咕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场两场有那么严重吗?师兄们很尽力了,玄阴宫、灵剑宫的人都不弱的……”

柳敛斜了夏皎一眼,冷冷道:“是啊,连你们师妹都知道,输一两场不算什么,你们摆这副死人脸,给谁看?!”

这话说得颇重,任慎过和窦雅才连反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他们自然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最难过的是,他们差点儿坏了师父的事,幸好大师兄和小师妹力挽狂澜,否则他们就要害师父和师叔师伯他们,在两外两大支脉的人跟前抬不起头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师父对他们用心教导,偏偏到了“用兵”的关键时刻,他们却掉了链子。

他们很努力,还是输了,天赋不如人,拼了命修炼,还是不如人。失望加上愧疚,让他们尤其难受。

柳敛仿佛嫌打击他们不够,继续道:“当年卯太宗还在之时,我和你们两个的父亲拜在不同的支脉门下,也并不相熟,他们两个,资质普通,悟性也普通,我们同门之间交手切磋,十次里头他们总得败上**次。外门弟子初选赛败,好不容易成了内门弟子,每年大比仍是败多胜少。他们别说与我比试,就是与风离俗那家伙比,也从未赢过。”

他这话说得,连武画葇都几乎忍不住了,责骂弟子没什么,至于连人家亲爹都捎带上一起奚落吗?

不过在柳敛的冰冷眼神和恐怖威压下,夏皎和她都只能干瞪眼,就怕两个师兄被刺激太过。

薛梅娘曾经提过,柳敛嘴巴恶毒,经常数落得两个弟子恨不能一死以谢天下,夏皎从前以为她夸张,现在看来,她说的是大实话。

任慎过和窦雅才从小被师父嫌弃到大,早就习以为常了,但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提及他们的父亲。

两个人既难堪难过,又不甘不忿——若是这么看不上他们,乃至他们的父亲,为什么还要收他们为徒?莫非只是因为,他们是卯太宗弟子的遗孤?为了同门情谊和道义?

……

昨晚太困,写了一半就HOLD不住躺倒了,不好意思的说。

正文 189 柳敛的大碗鸡汤

189 柳敛的大碗鸡汤

上一章改了一点点,觉得对不上的可以回头看看。

……

任慎过和窦雅才从小被师父嫌弃到大,早就习以为常了,但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提及他们的父亲。

两个人既难堪难过,又不甘不忿——既然这么看不上他们,乃至他们的父亲,为什么还要收他们为徒?莫非只是因为,他们是卯太宗弟子的遗孤?为了同门情谊和道义?

柳敛对两个弟子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嘴巴一张一合仍是没有半句好话:“当年在卯太宗的镜幻擂台,我见过他们最高纪录连败了一百多场,是我见过输得最多最惨的弟子,许多同门把他们视作笑柄。”

夏皎和武画葇都觉得不忍继续听下去了。

“当年卯太宗弟子数十万,我能看得上眼的还不到五个,你们的父亲是其中两个,所以宗门遭难后,我才将你们带在身边,收为弟子亲自教导。”

柳敛的“神转折”来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四个弟子目瞪口呆看着他,完全搞不清楚他是认真的,还是讥讽说反话的级别太高,以至于他们有听没有懂。

“经历挫折失败这么多次,依然不改初心,不为荣辱成败所扰,诚心正意专注修炼,我自问做不到,所以我敬佩他们。若不是宗门遭逢大劫,他们二人意外身亡,也许有天,他们的修为成就会在我之上。天赋和机缘气运,确实可以决定很多事情,但一帆风顺的人,极少有走到最后的。我希望你们能够走完你们父辈未曾走完的路,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也证明他们当日的坚持没错。”

柳敛面无表情讲到此处,忽然抬起头,神情冰寒地瞪着任慎过和窦雅才二人,哼道:“没想到我的眼光原来没有我想象的好,不过区区一场比试败了,你们就成了这副样子,简直就是废物中的废物!”

一波三折的一顿臭骂,把任慎过和窦雅才说得满面通红,又是激动又是惭愧,但心中的绝望颓废却被抹得干干净净,双双躬身低头:“弟子错了,多谢师父教导。”

“光认错没用,要怎么办你们自己掂量。”柳敛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骂够了,他们可以滚蛋了。

夏皎见两个师兄如获大赦又重获新生一般出门,也有些替他们高兴。

刚到鸳鸯宫的时候,她最怕的就是这对难兄难弟,只不过相处下来发现,他们其实是整个鸳鸯宫里脾气最好,也最好欺负的一对老实头。

有时候夏皎看他们那副躺平任蹂躏的德行,都不好意思折腾他们了。

柳敛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同样神情复杂,好一会才叹道:“两个傻蛋!”

这话有几个意思?大师父应该是喜欢二师兄与三师兄的踏实勤恳的,不过对比不怎么努力也出类拔萃的大师兄,大概终究有些意难平吧。

毕竟聪明机灵,样样胜人一筹的弟子,谁不希望拥有呢?

而且夏皎觉得,刚才的短篇励志鸡汤背后,也许还有别的故事,但大师父显然是不会说的。

柳敛回过神,对两个女弟子道:“你们入门比较迟,关于卯太宗的事情,我们也不曾仔细跟你们说过。尉迟、你们两个呆头鹅师兄,还有小四,都是我们从前同门的子弟亲族,与卯太宗沾亲带故。你们几个则是后来我们到了律斗界,从英才大会上收录的。卯太宗的往事,藏书库里的典籍有记载,至于将来,我们其实心里也没底。现在我在这里问你们一句,你们是否愿意成为真正的卯太宗鸳鸯宫弟子……先不忙回答。”

夏皎和武画葇正要点头,却被柳敛制止:“当年卯太宗乃是圣界四大宗门之一,弟子数十万,不但有圣级强者坐镇,天级强者也有不少,地级的更是多不胜数,任何普通修炼者能够加入其中,都是荣幸,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是如今……卯太宗百年前遭遇浩劫,是天灾亦是**,宗门高手折损大半,剩下的小半要么被人招揽,要么早已背叛师门,其余的也不见得都愿意出面出力。宗门当年在圣界地位超然,树敌不少,有许多圣界的宗门世家,并不愿意见到卯太宗死灰复燃,会联合起来施展手段联手打压我们这些‘余孽’。”

“你们若是点头答应正式加入卯太宗,拜在我鸳鸯宫门下,从今日起,就必须跟我们一样,担上振兴重建宗门的重任,鸳鸯宫余下的家底不多,但我们会尽心尽力教导培养你们。只不过同样地,你们肩上的责任会重得多,而且未来的路会极不好走。你们不像其他宗门世家子弟那样,有庞大的势力为你们庇护撑腰。而仇视卯太宗的人,会将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这些人里头,不乏比我们厉害得多的绝世强者,卯太宗明里暗里的敌人到底有多少,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圣界的诸多势力,八成以上,是不愿意看到我们宗门重建的。下界这种荒芜之地,没人会在意你们,但到了上界甚至圣界……你们马上会发现敌人比想象中的多很多。可能只因你们卯太宗弟子的身份暴露,就惹来无穷无尽的追杀迫害。”

柳敛平时甚少这么多话,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夏皎和武画葇脸上,神情淡然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清楚,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若是不愿意,也不需要不好意思,我们师徒一场,也算结了个善缘,将来异地重逢,能够帮忙的不吝伸手即可。你们达到后天七层,就可以上律斗界的登天擂台,争取提前进入上界,拜到其他大宗门门下。不是师父夸口,我们教出来的弟子,要在登天擂台上得到前十位置,是轻而易举的事。律斗界武者,同阶之中不会有你们的对手。况且你们还是灵师,如此天赋,多的是大宗门抢着要。”

柳敛说完这些,便打发夏皎和武画葇离开,只说她们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再来跟他和冼华冰说即可。

夏皎快将出门前,他又交代了一句:“你去你师父那儿,她要将《癸阴诀》传你,这套功法应该比《若水诀》更适合你。最近三天,没事你暂不必过来,先把功法学成了再说。”

夏皎点头答应下来,与武画葇一起走回院子。

毛毛比她更晚回来,这些天它经常独自跑到养琮泉边修炼,夏皎以为它出去玩,也没有太在意,横竖鸳鸯宫也没有非常大,它走丢了也不怕找不到。

吃过晚饭,沐浴洗漱之后,一人一猫照例躺在被窝里说了一阵悄悄话,夏皎把今日柳敛对她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番,抚摸着毛毛柔软蓬松的皮毛,低声道:“说起来,我的仇人大概也是圣界的,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你说对不对?”

毛毛自然不会回答她,夏皎也不是真的需要它回答,只是习惯找个说话的对象,说完了在毛毛脑袋上吧唧一口,便抱着它睡了过去。

睡梦中,阿故却迫不及待发表意见:“卯太宗的事非同小可,难得他们还算厚道,你过几天去拒绝掉,不要掺合了。做柳敛、冼华冰的弟子没所谓,但是做卯太宗的弟子,还要跟他们重建宗门……太麻烦了,将来累死你!重建宗门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可别一时冲动就答应下来。”

夏皎眨巴眨巴眼睛,摇头道:“可是我想跟师父师伯,还有师兄师姐他们在一起,反正我将来到圣界去,总有一天会与‘那些人’对上的。虽然我跟我爹娘没什么感情,甚至对他们的印象都模糊的很,但他们给了我生命,我有机会总得为他们讨回公道。”

“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阿故直接问道。

按照夏皎平日说话透露的点点滴滴,他模糊猜到一点,可是连夏皎都并不真正清楚自己的身世和旧事,阿故更加不可能知道太多。

夏江没来得及对夏皎交代前因后果,就重伤昏迷不醒,夏皎只靠脑子里零碎的片段记忆推测,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

阿故知道她的秘密已经太多,也不差这一点,所以夏皎想了想便坦然道:“江爷爷没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我娘姓姬,如果我的血统像你说的那么珍贵,那么害我爹娘的人,多半就是姬家人了。”

如果不是姬家人,江爷爷和她爹娘不会落到这么惨的境地。

姬家是圣界的三大灵师家族之一,诸天万界之中的顶尖势力,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连自家最珍稀的圣血传人都保不住。

夏皎他们一家会倒霉,绝对就是自家人下的手,而且是在姬家掌握绝对实权的人下手,所以他们才会求救无门,夫妻双亡,只剩一个重伤成了废人的夏江,带着个同样重伤其实已经没命的三岁小姑娘,流落下界。

阿故早早就猜到,夏皎的仇家多半会是圣界的三大灵师世家之一,只不过怎么偏偏是姬家呢?阿故不禁皱起了眉头。

正文 190 三个大麻烦

190 三个大麻烦

虽然阿故的面目朦胧,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夏皎还是可以轻易感觉到他的情绪。

“怎么了?姬家的人很厉害?”夏皎问道。

“姬家不但有位活着的圣灵师老祖宗,还有一个将来十拿九稳会晋级圣灵师的圣女姬莜。圣界的三大灵师家族,以他家声势最盛!”阿故闷声闷气道。

他当年曾跟几个老家伙打赌,将来要娶姬莜作神后,姬家与他们宗门的关系还相当不错。

夏皎若是跟他们有仇……这真是难办了!

打赌输了不要紧,反正那也只是一时戏言。

按照夏皎的脾气,不可能答应做他的神妃,只能是神后。

甚至他娶了她做神后,很可能就不会再有神妃的位置了,她很厌恶三妻四妾之类的事情。

姬莜据说不但天赋极高,容貌也极美,不过她再好再美,也比不上跟他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夏皎,这点阿故是十分肯定的。

最大的麻烦是,他们宗门与姬家相交多年,两家重要人物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他要为了夏皎去对付姬家,估计宗门上下八成以上的人会反对。

宗门不是他一个人的宗门,就算他是少掌教、未来的掌教,也不能为了自己个人好恶,一意孤行轻犯众怒。

“你有圣血传承,为什么会姓夏呢?按说你应该跟你娘姓姬才是……”阿故试探道。

在下界,一个普通女灵师与武者成婚,生下的孩子都会理所当然冠上女方的姓氏,因为世人认定,灵师的血统种氏更高贵。

夏皎的娘亲出身圣界顶尖灵师世家,姬姓简直就是诸天万界当下最高贵的几个姓氏之一,夏皎一家偏偏弃之不用,也够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