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息上看，那人不过是个后天初等武者，修为还不如夏皎。
区奋皱了皱眉，不确定自己先前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是不是来自这个人。
唐元察觉他突然停步，回过头来笑问道：“怎么？见到熟人了？”
区奋不想扫兴，摇头道：“没什么，走吧。”
应该是他太多心了，一路护送东家的货物，导致神经紧绷，一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今晚应该回去好好睡一觉，放松放松。
毛毛抬眼看了看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心里疑惑。它现在修为虽弱，但因为是猫身，感知能力反倒远远超过区奋和唐元。
刚才它很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刚刚走出真味楼，就被人盯上了，而且那人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夏皎身上。
毛毛仰头看了一眼夏皎，发现她神思不属，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禁暗暗“哼”了一声。
没心没肺！傻乎乎的被卖了都不知道！
夏皎在琥珀城没有认识的人，偷窥他们的小老鼠，十之**就是沙天佑那头死色狼的手下。
毛毛的猜测一点不错，偷窥者在逃离区奋的视线后，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再次从另一个方向跑到鸿堂门外的阴影处，看清夏皎他们一行人进了鸿堂分号，又守了一个多时辰，确定他们再没有离开，这才脚步匆匆跑到沙家府邸去报信。
沙天佑听完他的回报，摸着下巴淫笑道：“难怪小美人儿不肯上钩，原来竟是个修炼者，这样的年纪，又是这个时候到琥珀城……一定是想参加英才大会的。嘿嘿，修炼过的小美人儿，玩起来才特别带劲！不像普通丫头，折腾两下就死了，扫兴！老高，你赶紧想个法子，把她弄来。我一想起她那张小脸蛋，就忍不住冒火！”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自己下身摸了几把。
没办法，他就是喜欢那些还未长成的小女孩，反而对成熟美艳的女人没兴趣。
被他称为“老高”的，是个獐头鼠目的精瘦男子，修为达到后天六层顶峰，身上带着一股子令人心寒的阴冷煞气。
他坐在沙天佑身边不远处，来报信的探子进门这么久，都不敢往他那边多看半眼。
伺候沙天佑的人都知道，老高是沙鼎羽亲自挑选出来，给弟弟做保镖的。这人修为差点儿还未达到后天高等，但死在他手上的后天武者，已经有至少上千个。
老高原本是律斗界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以不留活口、喜好凌虐妇孺的残忍手段著称，多年来结下死仇无数。
沙鼎羽看中他江湖经验丰富，实战能力强还有几分急智谋略，所以将他收服了，放在弟弟身边当保镖兼打手。
沙鼎羽曾对老高承诺，只要他好好护着沙天佑，满十年之后，会赐他一枚破境丹，助他突破瓶颈，晋级后天七层，同时将他送到别的小世界去，避过律斗界一众仇家的追杀。
沙天佑对老高很满意，每次做坏事，老高既有好主意，又有执行计划的实力，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可老高这次听了他的要求，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天佑少爷，鸿堂的势力不弱于沙家，那丫头跟鸿堂关系不浅……”
沙天佑是不能接受劝告和拒绝的，闻言一手将案几上的茶盏扫到地上，一只价值连城的冰玉杯子，在清脆的“乒乓”声中碎成了好几片。
“鸿堂算什么东西，姓邱那老王八见了我，还不是哈巴狗似的？！那小美人儿我非要不可！最多三天，不！明天！最迟明天晚上，我就要在地牢见到她！不管你用抢的、偷的、骗的，总而言之，非把她弄回来不可！”沙天佑大声叫道。
老高两条稀疏的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但聪明地没有再劝。
劝也无用，沙天佑已经太习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说不得，明天先用别的女孩顶替，让他消消火。
反正最近琥珀城别的不多，年轻的修炼者最多，其中容貌清秀的女孩子，应该也能找出几个。
鸿堂的邱掌柜知道夏皎是付铸在意的客人，特意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客房，房里还附带一个小小的静室，方便她修炼。
最让夏皎满意的是，那位灵师婆婆黄古玉，就住在她隔壁。
夏皎带着毛毛住下之后，先找丫鬟送来温水，给毛毛洗了个澡，然后将它放到窗边的桌子上，让它自行抖干皮毛，这才转到屏风后沐浴。
每到这个时候，毛毛都觉得很挣扎，在道德礼仪和绮念好奇之间摇摆不定。
但是今晚，它忽然不想再纠结下去。
它不能忍受将来小丫头“移情别恋”，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她是它先发现的，应该是属于它的，那还有什么好忸怩的？
于是毛毛一跃而起，跳到房间中间的八仙桌上，打算下一跳就跃过屏风，直接落入夏皎沐浴的大木桶里，吓唬她一下。
它的计划很美好，现在对于这副小猫躯体的控制，也已经再没有问题，可偏偏它忘记了身体四肢还是湿的，在云石桌面上很容易打滑，尖利的爪子也抓不住坚硬的桌面。
于是起跳那一刻，力度和角度都出了一点小误差……
毛毛最终没有越过屏风，而是狠狠撞在了屏风上方的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整只猫四脚朝天肚皮向上摔倒在地，终于满足了夏皎的愿望——忍不住从喉咙里吐出凄厉的“喵”声惨叫。
夏皎听到声响，大吃一惊，匆忙爬出浴桶披上衣服，转过屏风来看它发生了什么事。
毛毛悲愤忧伤得不想反应了，瘫在地上恨不得自己干脆晕死过去。
这个夜晚，夏皎发现，梦中的“少爷”明显比平时烦躁，简直像个炮仗，一点就爆。
夏皎问过它，如何检查静室是否安全保险之后，就赶紧跟他告别了。
就算修炼上有问题，她也宁愿留到明天再问，否则肯定会被这家伙找茬挑刺、冷嘲热讽，她可没兴趣做他的出气筒。
天知道他发的哪门子少爷脾气。
次日一早醒来，夏皎首先按照“少爷”教的方法，把与房间相连的静室，仔细检查一遍。
这个房间是鸿堂用来招待贵客的，静室四壁和屋顶地面都铺着“息弘石”磨成的石板，不管夏皎在静室里做什么，外头的人都不会有感觉。
夏皎确定静室里没有其他偷窥窃听用的机关，也没有秘道陷阱之类，终于开心起来。
她只要把静室大门一关，就可以继续她的绘制灵符大业。
与付辟他们同行的这一个多月，夏皎只能靠服用丹药打坐修炼，她觉得进境慢了许多，心里正着急得很。
解决了后顾之忧，夏皎洗漱完毕，叫来鸿堂一个伙计，请他到真味楼，买两盒最好的点心带回来。
昨天她打听过，真味楼有一种加了特殊花草汁液制作的糕点，味道极好，不过昨夜吃得太饱，所以没有试过。
等伙计把点心送回来，夏皎捧起其中一盒，带上脑门多了个大包的毛毛，一起到隔壁房间去作客。
毛毛发现那只讨厌的小黄猫不在，偷偷松了口气。
黄古玉也是刚刚起床不久，对于夏皎的到访，她有些意外但也颇为高兴，吃过夏皎送上的点心，脸上的笑容又更浓了些。
“洁默当年也很喜欢真味楼的点心，这几年她在秘地里头，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黄古玉几乎是一手把孙女儿黄洁默带大的，见到夏皎就不免想起她。
夏皎安慰了她几句，觉得气氛差不多，于是更加努力卖萌装可爱地问道：“区前辈和唐前辈说，老婆婆你是灵师？！很厉害很厉害的灵师！”
黄古玉笑道：“确实是，不过没有多厉害，他们两个夸大其词了。”
她嘴上谦逊，但眼中却流露出淡淡的自得。
正文 088 灵宫
088 灵宫
对于没每个有灵术天赋的人而言，身为灵师，本身就是值得自豪之事。
“怎么会？灵师都是很厉害的！从前我跟江爷爷参加拍卖会，也见过几个灵师。不过他们看我是小孩子，都不肯搭理我。”夏皎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情。
毛毛趴在她的膝盖上翻白眼，小丫头不去做戏，真浪费了。
黄古玉果然母性大发，摸摸她的脑袋道：“也不是每个灵师，都这么高傲、不好说话的。”
“也对，老婆婆你就很温和可亲。”夏皎果断送上马屁一个。
话说到这份上，她待会儿应该不好意思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了吧？！
“我听他们说什么‘灵宫’、‘纹玉’，高深莫测的样子，那都是什么东西？灵宫在哪里？里头是不是有许多灵师？”夏皎趁热打铁，小心翼翼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他们竟然在你面前说这个？”黄古玉有些奇怪，不过面对夏皎一双盛满好奇的水汪汪大眼睛，她不忍心拒绝。
她年纪大了，自知在灵术上头再难有太大突破，所以这些年来，她更多关心的，是家族和儿孙晚辈之事，也喜欢跟天真可爱的孩子说话，身上少了几分灵师的桀骜之气。
在夏皎期待的目光下，黄古玉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灵宫是供奉缔造这一方小世界的圣灵师的地方，我们律斗界灵宫供奉的，就是我们的创界界主律斗圣皇。”
这些原本不算什么机密，不过因为绝大多数灵师喜欢玩小圈子，以显示自己高贵不凡，连常识都不愿意对一般武者透露罢了。
说白了就是骄傲——我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就算懂，也做不到，都是跟你们没关系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夏皎听了心中一动，律斗圣皇？那不就是黑森林实际上的主人、岚眉天尊的祖先？
她还来不及往深处想，就听黄古玉继续说出更可怕的事情：
“灵宫里头除了有律斗圣皇的圣像，还有他绘制的灵纹真迹，从最简单的后天灵纹，到最繁复的圣级灵纹都有。不过随着律斗界人才凋零、灵气散失，从上界跌落为下界，这些真迹无法维持，也在逐渐消失。如今所有圣级灵纹都已经看不到了，先天境的灵纹，也变得十分模糊。当有一天，所有灵纹真迹彻底消散之时，就代表圣皇留下的守护律斗界的力量，已经彻底耗尽，律斗界连同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会彻底崩解，灰飞烟灭。”
夏皎也听夏江提及过律斗界时日无多，将来有一天会枯竭消亡的事，当时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再听黄古玉言之凿凿，脸上不禁露出忧色。
黄古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的江爷爷没跟你说过，律斗界支撑不了多久的事吗？”
“说过啊，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跟灵宫有关。”夏皎恹恹地答道。
黄古玉释然：“一般家族里出过先天境武者的，都会知道律斗界的状况。只不过他们没机会进入灵宫，自然不知道律斗界衰竭到何等程度。各大家族想方设法把优秀的子弟送到秘地修炼，也是想让他们有机会尽快晋级先天境。只有踏足先天境的武者，才会被许可长居上界。如果他们想把家人也带过去，就必须在上界出人头地，拥有更强的实力。”
夏皎完全理解，就像她上辈子生活的世界，一个人如果想从贫穷国家，合法移居到发达国家去，要么人才出众，有技术有才华，要么就是有钱。
反正必须是能够对发达国家作贡献，而不是拖后腿的人，才会被允许入境，取得永久居留权。
想要拖家带口一起移民，那就要看你在发达国家混得好不好了。
在这个世界，才华金钱等等一切条件，都被简化成了“实力”两个字，这实力可以是指武道水平，也可以指灵术水平。
不过说到这里，就有点歪楼了，夏皎连忙把话题绕回到灵宫那边。
“灵宫在海外仙岛之上，从水晶城乘船出发，大概一个月就能到。那里是所有灵师的圣地，被发现拥有灵术天赋的孩子，都会送到岛上去学习灵术。当年我也在岛上生活过一段日子。”黄古玉说起当年的事，脸上不禁露出怀念的微笑。
童年时枯燥艰苦的修炼光阴，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最值得珍藏的记忆。
夏皎见她很有“闲话当年”的兴致，于是趁机套出不少关于灵宫的内幕。
等她和黄古玉一起吃完午饭，告辞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打听到大部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灵宫所在的仙岛，常年云雾缭绕，只有每年六七月之交，云雾比较稀薄，才能够乘船进入仙岛附近海域，登岛进入灵宫。
灵宫只对有灵术天赋的人开放。小孩子验证灵术天赋，需要用特别的“鉴灵玉”测试。而已经学有所成的灵师，只要在灵宫前绘制完成一张灵符，或成功施展某种灵术，就有资格进入。
律斗圣皇的灵纹真迹，就在灵宫大殿的墙壁上，用仙岛出产的纹玉，可以将灵纹拓印下来，带在身边描摹练习。
每个进入灵宫的孩子，在离开之时，都会带走大量拓印了灵纹的纹玉。
夏皎听到这里不禁大感懊悔。
因为秦大师从来只会绘制三种灵符，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他手上只有那三种灵符的纹玉。
早知道她应该在离开琉璃城之前，去把秦大师洗劫了。这家伙指使伏虎三英对付她和江爷爷，让她讨些利息也是应该的！
现在赶回琉璃城，就要错过英才大会。还好仙岛灵宫不会跑掉，等解决了英才大会，再找机会去一趟吧。
英才大会在六月，要赶在六七月之交抵达水晶城，然后乘船出海，时间上大概来不及。灵宫之行，最快也是明年的事了。
夏皎也有问黄古玉，想以好奇为名，看看她手上的纹玉，结果人家把所有纹玉，都留在黄家了，身上一块都没有带，夏皎也只能暗自搥心肝。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皎给毛毛吃了几颗丹药，打发它一边待着，自己化悲愤为力量，摆开笔墨符纸，绘制灵符直到深夜才就寝，连晚饭都只是和毛毛分吃了剩下那盒子糕点就算了。
邱掌柜和付辟他们都知道，她打算参加英才大会，肯定会忙于修炼，保证最好状态，所以也没有来找她说话。
夏皎到琥珀城的第二天，就这么宅在鸿堂里度过。
就在这一天，城里有一个年纪修为与夏皎相仿的女孩子失踪了。
那个女孩子来自千里之外的某个小世家，她的家人找遍了琥珀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找到她的踪迹。
城里有“知情人士”暗示，人很有可能是被沙天佑抓了去，可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有，对方是沙家啊！
律斗界秘地之外，五大顶尖势力之一的沙家，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世家能惹得起的？
女孩的家人不死心地在城里城外又找了数天，最终在城外一处乱葬岗上，找到了女孩衣衫不整的半裸尸首，死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
大家几乎可以肯定，这宗惨案是谁下的手，但是依然对凶手无可奈何。
夏皎这些天，只专心致志在静室里绘制灵符。
她晋升后天四层后，体质有所改善，修炼速度也快了一点，可也只是一点罢了。
她必须比别人付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勉强与英才大会那些修炼天才们比一比。
黄古玉极少见她出来吃饭活动，也猜到她在修炼，不禁对她的勤奋自制赞叹不已。
她知道夏皎来自边远之地，第一次到琥珀城这等繁华的城镇，竟然能够忍住，足不出户专心修炼。这样的定性，在成年人之中，都不多见。
半个月内，琥珀城里再次有女孩子失踪，情况与上次十分类似，只是这一次，女孩彻底不见踪影，连尸首都没被找到。
黄古玉知道这事，自然非常愤概，不过就算她出自势力可与沙家媲美的黄家，只要沙天佑不是大胆到对她家晚辈动手，她也不便出面兴师问罪。
世家之间，自有一套相处的法则，就算是族长，也不能随意打破平衡。
黄古玉不禁暗暗庆幸，还好夏皎忙于修炼不曾出门，否则她这样的容貌，又是独自一人，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沙家府邸里，沙天佑一脸烦躁、两眼通红地从地牢走了出来，衣袍上还沾着点点暗红的血迹。
刚刚他不小心失手，又弄死了一个女孩，这是老高最近掳来的第三个了。昨夜里送进地牢的，才玩了半天，就受不住死了，让他非常扫兴。
最令他不满的是，这几个女孩子比起那个叫夏皎的小姑娘，不管容貌体形气质都差太远了，不是他最爱的调调，他不太兴奋得起来，心里不高兴，下手就重了，结果弄到一半，身下的女孩身体冰凉没了气息。
正文 089 色心不死
089 色心不死
想到夏皎，沙天佑的呼吸粗重起来，身体里似有一团烈火在烧。
那样漂亮瘦弱的小美人儿，稚气犹存的娇美小脸，仿佛一握就能折断的纤细腰肢，嫩白得像水豆腐一样的皮肤，在他身下哭泣哀求的样子……
不行！他必须尽快把小美人儿弄到手！什么鸿堂黑堂，都见鬼去吧！
沙天佑抬头看见守在地牢暗门边的老高，无处发泄的燥火顿时变成了怒火，劈头盖脸地大发脾气：“我要的是鸿堂里的小美人儿，不是这些三流的次货！已经半个月了，你什么时候把人给我弄回来？等到英才大会结束，她要么进入秘地，要么就要离开，到时候我到哪儿去找这么**的小宝贝？！我会难受死！啊……”
老高由着他的口水喷到自己脸上，强忍着恶心，皱眉道：“她一直没离开过鸿堂半步，鸿堂后院禁卫森严，我们总不能撕破脸皮直接冲进去抢人。就算我下令，那些护卫们怕家主责怪，肯定也不会听命。”
“那要怎么办？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飞走？！不行！绝对不行！”沙天佑暴躁地咬牙切齿嚷嚷道。
老高想了想道：“她如果一直不出门，我们确实拿她没办法。但是她总要参加英才大会的，按照往年的规矩，所有少年弟子都要提前三天，在城南门报名取号牌，这就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你确定那天一定可以把她抓回来？！”沙天佑激动道。
“只要她落单，要抓住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老高胸有成竹。要对付一个修为只有后天四层，又没多少阅历经验的小女孩，着实太简单了。
沙天佑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道：“那好！我再等等，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老高低头道：“是的，天佑少爷请放心。”
沙天佑这才甩甩衣袖，回房去休息。他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地牢里那个，你处理干净了。啧！今晚再弄个漂亮些儿的来，这个没劲透了……”
五月的琥珀城，因为接二连三的年轻女修炼者失踪事件，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但是这事对绝大多数人，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不过是聚会闲聊之时，多了个新话题。
来参加英才大会的少女都被身边的人反复告诫，轻易不再出门，就算不得不外出，也有实力更强的长辈家人陪同，热闹滚滚的坊市，再难见到单独行动的女子。
夏皎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关在静室里绘制灵符，争分夺秒提升修为。
毛毛也没有闲着，有夏皎的大量丹药，加上它强大的悟性天赋和广博见识，即使没有地脉灵泉的好环境，它的修为依然高歌猛进，如今已经即将晋级后天三层。
此时距离它与夏皎相识之日，不过短短半年光景。
这样的修炼速度绝对惊世骇俗，不过却连夏皎都没发现，自己身边的小猫竟然如此厉害。
她只是奇怪，毛毛吃了丹药，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鉴于她自己吃的丹药更多，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事。
因为她足不出户，付辟倒是放下心来，不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鸿堂生意遍布律斗界各处，唐元和区奋堂堂后天九层高手，不可能一直留在琥珀城给夏皎做保镖，没过几天，也被陆续调派出去执行其他任务了。
明日一早，夏皎就要到琥珀城南门去报名，领取号牌，准备参加三日后正式召开的英才大会。
她不确定报名之后，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安排，所以决定今晚请邱掌柜、付辟还有黄古玉，提前吃一顿告别宴，感谢他们这些天来，对自己的照顾教导。
鸿堂分号就在真味楼斜对面，华灯初上，一行四人便结伴登楼摆开宴席。
邱掌柜是第一次跟夏皎同席吃饭，眼见毛毛单开一小席的派头，不禁啧啧称奇。
黄古玉只当她小姑娘心性，并不太放在心上，笑着打趣道：“我以为洁默算是爱猫的，没想到比起皎皎，还差得远了。”
付辟笑嘻嘻道：“毛毛不是一般的猫，它是猫中大爷！”
他是晚辈，现在也只是邱掌柜手下的小管事，本来没资格与黄古玉同席，不过黄古玉在鸿堂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夏皎的关系，与这小子也熟悉了，便不太在意这些尊卑礼仪。
而且付辟是鸿堂律斗界大总管付铸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付铸这几年在鸿堂里步步高升，在上界的总部已经留了名号，日后前途无量，黄古玉与邱掌柜自然高看他们父子一眼。
付辟性子大方开朗，又会来事，很容易得到老人家欢心，一来二去，在黄古玉那里混了个熟脸，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
邱掌柜和付辟都是长袖善舞的人物，有他们的宴席，不愁冷场，宾主四人都吃得十分开怀。
宴席吃到一半，旁边的雅间来了客人，高声谈笑，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来，他们之中有人说起近一个月来，城里连出四起年轻女武者失踪的事件，同席之人各个大表愤慨，更有人借着酒意直言，分明就是沙家混世魔王沙天佑，丧尽天良做的恶事，这样的人渣，该千刀万剐云云。
说话的人后来被人劝住，几个人也转了话题，说起别的事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这边四个人将这些话听在耳里，都有些不是味道。
夏皎是恶心的，另外三个却都知道此事，甚至认识沙天佑此人，偏偏因为各自的原因，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内心都感觉有些沉重，黄古玉叹了口气道：“真是作孽！还好皎皎你这些天，都没有出门，外边闹得厉害。我看明日你去报名，路上也得小心一些。”
付辟拍着胸口道：“明天我陪你去！”
邱掌柜笑着敲了他一下，道：“你这小子，去了顶什么事？店里的护卫最近大多在外头，道宇要送一批货回城，明日一早就到，他是后天七层的修为，而且又是这城里长大的，让他陪夏姑娘去，应该没问题。”
“啊？邱大哥要回来了？那好，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付辟点头道，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那点修为，确实不够看，真出了什么事，说不好夏皎还要分心照看他。
自从见过夏皎在夏家老宅里，面对三名后天八层武者的表现，付辟再不敢把她当成柔弱的小姑娘看待。
他和邱掌柜口中的“道宇”、“邱大哥”，乃是邱掌柜的亲侄儿邱道宇，比付辟只大几个月，修为却厉害得多，颇受鸿堂看重，是商号重点栽培的苗子。
邱道宇为人沉稳，处事镇定，付辟与他从小相识，对他十分信任。
邱掌柜派出自己的亲侄儿护送夏皎，也是看在付铸的面子上，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来，夏皎应该大有来头，与她结一份善缘也不错。
夏皎先前只是约略知道，琥珀城似乎有跟她年纪修为相仿的女孩，失踪后被凌虐残杀，但并不知道，原来竟还连续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恶**件，而且似乎都是那个什么沙天佑所为。
想到那个家伙当日在鸿堂门前，打量她的猥亵目光，夏皎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于付辟和邱掌柜的提议更无异议。
沙天佑据说修为连她都不如，作恶肯定是靠他的爪牙打手，她托大独自行动，不小心很容易会出事。
马上就是英才大会召开之期，她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只不过，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又怎么会根据人的心意，想它不发生，就不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