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想起八长老曾道,夏江虽然修为被废,但手上的灵符威力可怕至极,连夏骈都差点中招受伤,所以他也不想刺激夏江太过,挥挥手让族人开棺取发。
夏皎得偿所愿,将到手的一截白发珍而重之用手帕包好,装进事先准备的锦囊里,放入怀中。
夏家人见了,不禁暗叫惭愧。
难怪老祖宗特别喜欢夏江和夏皎,夏家对老祖宗真正有情有义的,也就他们了。
连老祖宗豁出性命救下的夏固,也没有这等纯孝之心。
老祖宗的葬礼十分简单,夏家人封坟祭拜过后便匆匆赶回琉璃城,前几天玄衣盗上门闹事,他们至今还惊魂未定,在城外多待片刻都觉得不安全。
夏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拍拍夏皎的肩膀道:“我们也走吧。”
“嗯。”夏皎回头看了一眼老祖宗的墓碑,牵着夏江的手就想离开。
夏江的步子刚迈出去,就感觉有些不对,他极警觉地就想伸手入怀去取灵符,却还是迟了……
无法形容的冰冷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仿佛是被突然冻结在巨大冰块里的小虫,只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只能无助地看着死亡危机降临。
这样可怕的威压……是先天境武者,而且是一个非常小心、绝不给对手任何机会的强大武者。
一个头戴面具的白衣人,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身上还披宽大臃肿的白色斗篷,看不清楚身材如何,只能从他那一头黑发中猜测,这人年纪不会太大。
白衣人就是赵庆宗,他虽然知道,夏江他们很可能藏身黑森林内,但他也不敢贸然闯进去,思前想后,只好回到琉璃城,等夏家老祖宗下葬的时候,暗中跟着他们。
从老祖宗死去那一夜所见,夏江他们应该会来参加葬礼,这就是他的好机会!
赵庆宗虽然认定夏江和夏皎只是蝼蚁,但是他并不因此轻敌托大,所以一出手就用上全力。
他的小心并不多余,选择也十分正确,同时也给夏皎上了极为深刻的一课。
正文 072 拦路潘安
072 拦路潘安
真正遇上强敌,再多再厉害的灵符,也不见得一定有用。
灵符威力再大,也改变不了本身的一个重要缺陷——如果对手早有准备,不给夏皎任何时间发动灵符,那她依然只是一个实战能力偏弱的后天四层武者而已。
身外之物终究是身外之物,紧要关头,能够靠得住的,还是自身的修为实力。
夏江和夏皎此刻连眨眼都做不到,就更不要提开口说话了,只能一脸警惕地瞪着赵庆宗,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们去夏家,替我取一件东西。武隆宗的酬字令牌,你们应该不陌生。”赵庆宗冷冷道。
只要不是想马上杀了他们就好!夏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至于这人怎么知道酬字令牌在夏家,又想拿酬字令牌去换什么,那不关他们的事。
该死的夏固两父子,抢了她的东西,还弄出这么多麻烦!
夏江听了这话,却并没有露出放松的神情,他已经大概猜到这人的来历,更推想到,他根本不会留下他们两个活口,不管这事成与不成,他都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赵庆宗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他们两个的反应,看夏皎面露轻松而夏江凝重如故,更加确定了心中的计划。
他盯着夏皎一字一字道:“我不会让你们一起去。小丫头,我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此时,你如果不能够将酬字令牌带到此处,那就来替他收尸吧。”
他说话的同时,夏皎身上一松,冰冷窒息的感觉尽去,身体四肢也恢复了活动能力。
她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见身边的夏江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凌空飞向赵庆宗那边。
赵庆宗轻松拿住夏江,冷笑着对夏皎道:“我知道你们身上有的是灵符,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懊悔终生。”
他一边说着,握住夏江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夏江顿时脸色惨白,一缕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不要伤江爷爷!”夏皎大惊失色,却不敢上前。
她只见过夏骈一个先天境武者,跟前这人的气息强横更胜夏骈,实力只会在夏骈之上。
若是平时,她出其不意突袭,也许还能占一点点便宜,但对方将夏江当盾牌一样挡在身前,又掌握住他的要害,她只要有一丝异动,夏江肯定会先被杀死。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又或者找什么人帮忙,明日此时,你一个人带着酬字令牌到这里来。记住,你只可以一个人来,如果我发现有其他人跟着来,不论那是你的帮手还是夏家的追兵,他都要死!”赵庆宗说完这话,带着夏江飞快退入丛林之中,转眼不见了踪影,完全不给夏皎讨价还价的机会。
夏江目呲欲裂,瞪着夏皎孤零零站在野地里的身影,只想大声叫她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妄想来救他。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了,甚至连自尽求个痛快,好让夏皎再无牵挂,都做不到。
两行眼泪从夏江的眼角渗出来,无力地洒落在地……
赵庆宗带着他急跑了一段,最终将他带到某处岩壁上的一条天然裂缝内。
干脆利索地把夏江的经脉截住后,赵庆宗迅速把他全身搜了一遍,果然只得寥寥几张高等、中等灵符。
这也在赵庆宗意料之中。
不过当他以神识扫过夏江储物戒指里装的东西时,面上不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
这里头光高等灵符就有上千张,其余中等低等灵符倒是不多,加起来也有一两百张,那些下界罕见的丹药,足有二三十瓶,每瓶里头有丹药几十颗到上百颗不等,还有十几张鸿堂的灵宝券,每张面值都在五千灵石以上。
这小小一枚储物戒指里所藏的财富,竟然就是赵庆宗全副身家的十倍以上!
这老鬼也太富了吧!
赵庆宗严重怀疑起自己的神识感知,他将戒指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仔细验看。
没错!真的就是这么多!
没想到他随手抓的人质,竟然送了他这么大一笔横财!
赵庆宗兴奋得双手发抖,就赚这一笔都值了啊!这老东西认识的灵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舍得给他这么多好东西!
想到这里,赵庆宗忽然心底发寒,他抓了这老东西,又威胁跟他一起的黄毛丫头,去替他谋夺武隆宗的酬字令牌。如果被他们背后的那个灵师知道……岂不是麻烦大了?!
要不,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马上扔下这些东西,趁着还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赶紧返回斗至宗躲起来?
不!不行!
赵庆宗握紧掌上的灵宝券和丹药瓶,如果他没见到那就罢了,这些东西现在他唾手可得,还怎么舍得放手?!
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去找背后的灵师出面?!不对!如果那灵师就在律斗界,夏骈两父子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对付这两老小?不要自己先把自己吓住了。
既然做都做了,就看那小丫头会不会把酬字令牌送来,如果她真的送来了,那他就把这两老小一起做掉,然后立即赶回斗至宗。
只要他手脚干净一点,想来就算是灵师,也不见得一定能追查到他身上。
哪怕对方是个先天境界的灵师,在下界这种灵气贫乏的地方,又能使出多大的本领?!
赵庆宗皱眉沉思许久,最终还是心底的贪婪占据了上峰,决定放手搏一搏。
他也知道,如果让夏江这等老江湖,去谋夺酬字令牌,成功率会大大高于放一个黄毛丫头去。
但是他也怕夏江太过老练精明,会猜出他的身份意图,联合旁人反过来对付他,又或者为了自身安危,放弃救夏皎这个人质,让他白忙一场。
毕竟在大多数武道修炼者眼中,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夏皎又不是夏江的亲孙女,只是侄孙女罢了,而且还是一个修炼不成的废物。
相反,让夏皎去夏家抢夺酬字令牌,她人小力弱,肯定只能找人帮忙,例如先前护送他们,去夏家参加寿宴的那两个后天九层武者,就是最好的帮手。
有他们出手,小小夏家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赵庆宗正是认定,小姑娘既没有足够的阅历经验,也比较感情用事,才最终决定,扣留夏江作人质,由夏皎去替他抢酬字令牌。
夏皎确实如他想的那般,第一时间赶往琉璃城,准备去找鸿堂留驻此地的联络人帮忙。
她凭借灵符突然出手,就算后天九层武者,也有可能拿下,但她太清楚夏家老宅的情况了,她搞定一两个高手根本没用,对方用人海战术跟她耗,她这点修为,会被活活耗死。
可惜洪舒前阵子被夏骈等人重伤后,至今仍在养伤,否则有他帮忙,对付现在已经没有后天九层武者的夏家,完全足够了。
夏皎在山下用银子跟猎户换了一匹马,飞快往琉璃城方向而去。
快到城门的时候,忽然见前方迎面跑来一行三骑,正是席扬才、采宝阁的薛掌柜,和另一个面生的中年妇人。
席扬才远远看见夏皎,纵马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扬眉道:“夏皎,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他人生得俊美,头戴金冠,轻裘缓带端坐在通体墨黑的健马之上,真真公子如玉,丰神俊朗,比春风斜阳更动人三分。
任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暗赞一个“好”字。
可惜夏皎一心记挂夏江,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尽快弄到酬字令牌,好去救人,正是心急如焚之际,被人故意拦住去路,就算拦路的是宋玉潘安,在她眼里也跟瘟神无异。
她一边抬手挥动马鞭想赶开席扬才的马,一边没好气道:“没空跟你废话!让开!”
席扬才虽然少年老成,但终究是个只得十六七岁的天之骄子,他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地呼喝驱赶过?!
而且他叫住夏皎,确实是一片好意,见她如此,也冷下脸色,劈手夺下她的马鞭,喝道:“好一个刁蛮无理、不知所谓的野丫头!夏骈他有一个师兄偷偷潜回律斗界,几天前在夏老先生寿宴上,挑拨玄衣盗对付你们的,就是这人。他很可能会对你们不利,我特地前来告知,你便是如此态度?!”
夏皎愣了一下,气极反笑道:“真是多谢了,你怎么不明年再来报信呢?”
这癞蛤蟆会有这么好心肠才怪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威逼利诱,拉拢他们身后那个所谓的神秘灵师?!
本来这也没什么,鸿堂也一样对“那位灵师”很有兴趣,但席扬才先前的表现,着实让夏皎不爽,所以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夏皎都不想理会了。
跟采宝阁这些人合作太危险,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与虎谋皮!
席扬才虽然生气,但脑子转得不慢,从夏皎的神态答话,他便猛地明白过来:“他已经动手了?夏江先生他……”
夏皎却没兴趣跟他商议这些,寒声道:“你让不让开,不让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正文 073 谁是云,谁是泥
073 谁是云,谁是泥
席扬才努力维持风度修养,却被夏皎一而再、再而三粗暴无视,就是泥人也有土性子,何况他本性骄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他正要发作,身边就有人先看不过眼,抢着开口了:“一个野蛮无礼的乡下丫头,也敢这般目中无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恃宠而骄,你这样的小狐狸媚子我见得多了,拿乔端架子,玩这些欲迎还拒的把戏,还不是想引起我侄儿的注意,好入我席家的门?!我劝你最好先学着乖巧温顺一些,不然过了新鲜劲,也就是个不入流的玩意儿。”
说话的是与席扬才同行的中年妇人,她容貌称得上秀丽,眉目间的高傲凌厉,更为她平添几分亮色,一看就不是个太好相处的人。
她是席扬才的远房堂婶燕薰柔,今年四十岁出头,也是后天六层武者。她的丈夫早逝,但凭着自身的实力手腕,如今在席家也掌管着不少要务。
这次她正好有事到玳瑁城,便顺道来见一见席扬才,没想到撞上这摊子事。
燕薰柔听薛掌柜大略提过夏江夏皎的事情,她压根不信会有女子,能够真的舍得把她家天资卓绝的侄儿往外推。
她与席扬才关系不错,一直视他为席家的希望与荣耀,哪里忍得了一个黄毛丫头对他呼呼喝喝?当下就忍不住出言“揭穿”夏皎的“小心思”。
夏皎本来就对席扬才缺乏好感,再加上燕薰柔这番话,更加对他们一家子的印象跌到谷底,如果不是现在急着救她的江爷爷,不能把有限的真气体力胡乱浪费,她真想让这几个自我感觉太良好的家伙,试试她灵符的厉害。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好像认定了全世界的女人,都削尖了脑袋要钻入席家,爬上癞蛤蟆的床一样。
自恋到这个份上,连她都要甘拜下风了。
夏皎不想继续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拔出发簪在自己的马屁股上用力扎了一下,胯下的马受痛,不管不顾向前发足狂奔。
席扬才等三人没想到,她会用这等蛮横的手段直冲过来,又不能真的伤了她,不得不带马退开几步,由着她纵马向琉璃城狂奔过去。
燕薰柔气得脸色发青,瞪着她远去的背影,暗暗在心里发誓:等你进了席家,我让你知道姑***厉害!
席扬才皱起眉头,扭头望向夏皎的来路,沉默片刻,突然道:“六婶婶,麻烦你回去调集人手,我要进山一趟。”
这分明是还要帮夏皎救人!燕薰柔直觉想拒绝,不过见薛掌柜向她连连使眼色,终于想起斗符宗对席扬才的命令,勉强点头道:“好吧,你一切小心。”
她拨转马头就要回城,忽然听席扬才道:“调集到人手,兵分两路,派一路到夏家看看,免得夏皎吃亏出意外。”
燕薰柔重重“哼”了一声,不过仍是应承下来。
薛掌柜有些担忧地问道:“少爷,城外山林绵延千里,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上次你强行动用灵术找他们的下落,至今伤势还未痊愈……”
席扬才淡然道:“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夏江有个三长两短,再想请出那位灵师,谈何容易。莫非指望夏皎能够代为引见吗?”
斗符宗派了一位先天级灵师到下界协助他,可惜那人如今远在某处秘地内静修,等通知到他出手,可能一切都晚了。
席扬才原本信心满满,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不如预期。
他承认一开始小看了夏江和夏皎二人,态度过于强势,错失了几次与他们交好的机会,反惹来了他们的反感。
他有意补救,可惜机会稍纵即逝,夏江已经一步步靠向鸿堂那边。
席扬才不似燕薰柔,他与夏皎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他可以肯定,夏皎不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真的厌恶他。
就因为开始时,他对她动过手、说过纳她为妾的话吗?他至今想不通,这是怎么得罪她了。
他席家不但是律斗界五大势力之一,他本人晋级先天境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他的灵师天赋,将来在斗符宗,即使不是掌教,也会是长老级别的掌权者。
反观夏皎,她出身律斗界穷乡僻壤的三四流小家族,家族里没听说出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父母双亡,叔公夏江据说“曾经”是先天地级强者,现在什么都不是。
她自个儿天资差劲得出奇,连后天一层都不知道突破没有。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是一位神秘先天境灵师的青睐,这种多半是爱屋及乌的喜爱关照,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
平心而论,他席扬才肯正式纳她为妾,她算是烧了高香了,她有什么好不满意、不高兴的呢?
就算她不喜欢他,拒绝都拒绝了,还想怎地?!
席扬才觉得夏皎、夏江为这事看他不顺眼,很是莫名其妙。但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出做过其他什么会引他们反感的事。
因为他的企图过于明显?可鸿堂何尝不是因为他们手上掌握的灵符,才对他们有求必应?
这个问题的答案,席扬才在许久之后终于搞清楚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从前他以为自己是云,夏皎是泥,结果原来人家才真正是九天之上的彩云,他不过是尘世中的泥沙罢了。
现在席扬才也不想再琢磨这些,先前夏家老头子与玄衣盗拼命,他没有机会抢先救下他,现在要让夏江和夏皎欠他的人情,就只能在救夏江这件事上出力。
只要成功把人救下,那一切好谈。看夏江的性情,无论如何会想办法还他这份救命大恩的。
如果这次再失利,尤其夏江若是有个万一,那么再想搭上那位神秘灵师,就不太可能了。
夏皎人微言轻,年纪小修为差,能不能联络上那位灵师都难说,更别提请他出山与斗符宗合作了。
薛掌柜想通此节,便不再多劝,跟着席扬才往大山深处而去。
夏皎进了珊瑚城,马上找到鸿堂在此地的驻点,将自己的来意说明,请求调两个后天八层以上的强者,陪她到夏家老宅走一趟。
这个驻点完全是鸿堂为着方便与夏江做交易,而刚刚开设的,日常驻守此地的,只有一个年轻人——付管事的儿子付辟。
他听了夏皎的话,站起身道:“这处分舵其他人都护送货物去玳瑁城了,要请八层以上的高手,至少需要等上半天。救人如救火,我这便陪你走一趟。虽然我才刚刚突破后天五层,可手上还有几张防身的灵符,要镇住夏家人大概是不行的,不过我们出其不意,杀个来回进出,应该不成问题。”
付辟今年二十五岁,形貌天赋都只是一般,而且从小志不在武道修炼,所以修为不是太高。不过他的表态,还是获得了夏皎由衷的感激。
她绘制的灵符确实厉害,不过也不是万能的,一个后天五层的青年,肯如此毫不犹豫地陪她冒险,这份心意就比先前那只癞蛤蟆强多了。
她有困难,付辟想到的是马上尽力帮忙,即使未必力所能及。而席扬才想到的,是跟她谈谈条件,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帮忙、怎么帮忙。
夏皎来的路上就考虑过,万一鸿堂没有得力人手,她也只能独自去闯一闯夏家。现在有人相助,虽然跟理想情况有很大差距,但也不算最坏结果。
她用力点了点头,道:“大恩不言谢,我们准备准备,这就出发!”
进入夏家的道路都是现成的。
老祖宗院子里通往静室那条地道,虽然被夏骈父子发现,但因为之前老祖宗仍在,加上夏骈父子觉得留着这条后路也好,所以并未被破坏,只是将静室内水井进出口的机关复原了,让人无法再通过地道进入静室。
夏骈他们并不知道,这条地道,其实在夏家另有一处出口,就在后院厨房附近的枯井里。这是夏江后来告诉夏皎的。
如今老祖宗不在了,夏江又遇上危险,夏皎再顾不上什么泄密不泄密的,果断带上付辟快马出城,绕到地道出口所在的山洞,打开机关就往夏家而去。
付辟一口答应帮助夏皎,完全是出于一时意气。夏江和夏皎是他爹交代,要全力拉拢的贵客,他们的要求要尽量满足。
可应承没多久,付辟就有些后悔了。
他这么跟夏皎硬闯夏家太过冒险,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不但救不了夏江,连他们两个都要搭上。
只是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现在看夏皎并不太慌乱,做事有板有眼,他不禁暗暗惊异,同时也松了口气: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难得这般冷静果断,这次行动虽然冒险,倒不见得一定会失败。
两人走了个把时辰,终于走到了夏家厨房附近的枯井井底。
上方投射明亮天光的圆形井口之外,就是夏家后宅。
正文 074 劫持人质的小能手
074 劫持人质的小能手
夏皎很想一鼓作气冲进夏家大闹一场,可她从一大早奔波至今,已经累得脸色惨白,这样冲出去,完全是送死罢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续吞服好几颗丹药,又坐下调息打坐片刻。
稍稍恢复一些,才睁开眼睛对付辟道:“待会儿我们上去了,就去找焦妍。那令牌多半是留给她女儿用的,就算她不知道放在哪儿,也能用她的命来跟夏固、夏纨两父女换。焦妍的修为不高,比较好对付。你先不要出面,我不行了,你再出来帮忙。”
“好!”付辟答应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明明他年纪比较大,人生阅历经验比较多,不是应该由他来想办法吗?怎么反倒听一个小女孩指挥了呢?!
他看了一眼面前瘦弱得仿佛风吹就倒的小姑娘,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种奇怪的特质,当她这般认真严肃地说话的时候,让人忍不住觉得她说的有理,应该听从照办。
事实上,夏皎的提议也很合理。
难怪她会得大人物的看重,确实有她的不凡之处,可惜修炼天赋差了些……付辟默默叹息了一声。
夏皎不知道他心里的念头,跟他核对分配一下彼此身上的灵符和丹药,待体力恢复大半,便站起身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夏家大宅正中的院落里,夏固和焦妍两夫妇正拉着女儿夏纨,反复叮嘱她出门在外,要注意的大小事情。
为免夜长梦多,夏家给老祖宗办丧事的这几天里,夏纨已经收拾妥当,今日完成老祖宗的葬礼,明早她就要秘密启程,前往琅寰秘境。
这几天,焦妍每每想到女儿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见,外头还有玄衣盗虎视眈眈,原本兴奋的心情就会荡然无存,愁眉苦脸长嗟短叹。
夏纨虽然对于上界大宗门向往已久,但真要孤身加入其中,也大感忐忑彷徨。
夏固为了避过玄衣盗的耳目,对外宣称夏纨仍在闭关,暗中请求族里实力最强的三长老、五太爷,还有夏家供奉的另一位擅长布阵的韩姓灵师,在老祖宗下葬之后,一起护送夏纨出发。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纨纨到上界去,有她哥哥照应,又是拜人一流的大宗门,这是喜事。”夏固劝妻子道。
焦妍抹泪道:“我知道,可骈儿、纨纨都是我的心头肉,他们都走了,那是活生生挖我的心肝啊!”
夏固劝了几句,见她仍是哭哭啼啼没完没了,不禁有些不耐,正好此时外边有人来通传,说是有位老祖宗的至交好友途经此地,惊闻老朋友过世的消息,特意要来探看。
看门的家丁不认识此人,不过看那排场,似乎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所以特地来请示夏固要不要亲自接见。
夏固不想留在后院里,看女人家婆婆妈妈,而且夏家刚刚遭遇连番风波,老祖宗去得突然,一些重要的人脉关系,也来不及交代清楚。既然来的是贵客,他自然要好好款待一番,好多拉拢些有实力的人,巩固夏家在琉璃城一带已经有些岌岌可危的江湖地位。
夏固出去后没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闪入了院子。
在主宅门外伺候的嬷嬷,突然看到个穿丫鬟服饰的少女,低着头脚步匆匆往这边跑来。这丫鬟身形有些陌生,不似是主宅这边的人。
她以为是新来的丫头不懂规矩,走错了地方,不禁皱眉低叱道:“你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怎么在这里乱窜,管家没教过你规矩吗?这儿也是你这等贱蹄子可以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嬷嬷暗自气恼:被那该死的玄衣盗一闹,夏家的规矩都乱了,新来的这些下人也不懂事机灵些,真让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