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第一次和她见面相亲时,他就已经知道,她的家人不好相与,但这不要紧,就像他妈说的,以后和他过日子的是她,不是她的家人。
但那天苏利琴说的那番话以及这段时间和苏家叔叔伯伯一唱一和的做派,真的让他震惊到了,刷新了他的三观。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而苏利琴能说出那样的话,显然,她的三观已经受她家人影响,正不了多少。
这才是让他无法接受的地方。
苏家人天天去他工作的地方闹,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去上班了,快被他们烦死了。
他想回家,偏偏他老爸还不让他回家。
李拾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是他被苏家人烦得要死,又不知道该去何处的时候。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唱黑脸,一个哭哭啼啼说软话的哄我拿钱唱白脸,当我三岁小孩哄呢!”李博光虽然还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意气,但心里到底是有数的,不至于糊涂的什么都看不清,不然也不会在股市那样火热的时候,能够果断的割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李博光颓然地说:“我想回去给老爸帮忙,他不让我回去。”
他说:“我现在身上有三万块钱,我再向老爸借一点,开电器行可能不够,但我想和老爸一样,先盘个门面少进一点货,一边修电器,一边卖,等赚钱了,再慢慢扩大门面。”他搓了搓脸,“老爸说他把钱用来承包竹子湖了,还贷了款。”
他一直的目标就是开电器行,从十八岁高中毕业就来到深市,跟着刘叔学手艺,现在都四年了,现在老爸突然说把钱用来承包竹子湖了。
他手中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开电器行还远远不够。
一直以来的目标原本离自己很近,突然又离的无比遥远,才二十二岁的李博光不禁一时有些迷茫,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要不来我这里吧?”
“你那京城读书,我去京城做什么?”
“你来吧,你来了就知道了。”
一直以来,李拾光都觉得自己赚的钱够了,足够家里躲过这次危机,加上老爸的事业规划,以后怎么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不保险。
假如未来再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她总不能重生第二次。
即使重生了,那些发生在她家人身上的苦难就不存在了吗?
不,依然是存在的。
她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哥,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如来京城,就当来玩一趟喽,马上不是十一了吗?要是不想在京城待,正好我们一起回去。”李拾光语气轻松:“对了,我交往了一个对象,老爸见过的,你要不要来看看?”
李博光大惊:“什么?你都有对象了?”
在他的印象中,妹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怎么突然就说有对象了?
李博光简直惊呆了,黑着脸问:“谁?”
“你来了就知道啦。”李拾光轻跃地笑:“爸妈见过的哦。”
“爸妈知道你有对象了?”李博光觉得自己的三观又重组了一次。
他爸妈怎么会容许他妹妹谈对象?她才十八岁啊,十八岁,那还是小孩子呢,他二十二岁了还是单身汪!
“哦。”李拾光平淡地应了一声:“爸妈不知道。”
“我就说嘛。”李博光吁了口气:“你先别和那小子好,离他远一点知道吗?等我来了先看看再说。”
李博光严肃地说。
原本还对未来迷茫不确定的小青年,立刻觉得自己身上肩负了很重的责任感,他要将妹妹拉上正途。
十八岁,谈什么恋爱?大学毕业了再谈也不迟!
因为担心妹妹的事,颓废迷茫小青年又立刻振奋起来,去刘叔店里和刘叔辞行。
刘叔和刘婶非常喜欢李博光,觉得这小伙子做事认真,重情义,人也长的精神,对长辈孝顺,做事勤快脑子也不笨,跟他爸似的,人缘特别好。
他自己有一个女儿,想招个女婿回来。
他了解他那个老同学,思想也不知道有多古板,他舍得让自己儿子给人当上门女婿?想都不要想。
可他现在定居在了深市,让他将女儿嫁回去,只能逢年过节才见着面,刘叔也是舍不得的,“回去好好开个店,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和你婶。”
李博光说:“我先去京城看看我妹妹,等十一到了我和她一起回去。”
“那家人不是个好的,他们在这里闹得你也不安生,去你妹妹那里待几天也好,要是没地方去,就回来,有你刘叔一口饭,不会少了你一碗汤。”刘叔拍拍他的肩,要把这个月工资结给他。
李博光这个月都没工作几天,还被苏家人闹得影响刘叔做生意,哪里会收钱?
他在这里和刘叔刘婶朝夕相处四年,感情十分深厚。
晚上他买了许多菜到刘叔家,大展身手地做了一桌好菜,喜的刘婶合不拢嘴,越看李博光越满意,真恨不能将他留下来当自己儿子。
李博光走的时候刘婶还忍不住哭了,让她女儿十分无语:“妈,你哭什么嘛?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博光哥是你亲生的啊?我走都不见你伤心成这样呢。”
听的李博光也忍不住伤感地笑笑,上前抱了抱刘婶,揉了揉刘娅头发:“有时间带叔和婶来我家玩。”
刘娅比李拾光大一岁,李博光对她也跟对李拾光一样,当妹妹的。
“哎呀,不许弄我头发!你可真讨厌!”刘娅羞恼地将头上的大手搬开,推着他的胳膊:“快走吧快走吧,被那女人追来你就走不掉啦。”
第64章
第18章
“清泓清泓。”
图书馆内, 李拾光小手指悄悄勾了勾他的手心。
“嗯?”徐清泓从书本中抬头。
他们力学系有句话叫‘大一高数学不好,以后兵败如山倒。’从大一开始, 他们的课业就非常繁重, 除了和李拾光待在一起的时间,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我哥哥要来京城看我,他想看看你。”她小声在他耳边说, 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蜗, 带来一阵战栗的酥麻感。
“什么时候到?我们先把住处安排好。”徐清泓一只手握笔, 一只手在下面牵着她的手。
“四天后。”
“嗯,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他。”他捏捏她的手指。
李拾光瞄了一眼他面前的书:“难吗?”
“不难,这些都是基础, 习题册的题做了, 记住几个公式就没问题。”他说的轻描淡写。
对他来说确实不难,从小耳濡目染的接触,很多东西他在初中就掌握了, 他现在看的实际上大二的课程。
“加油。”她轻声说。
给他安排住宿的时候, 才发现在京城没有房子很不便,只能在学校附近的招待所里订了个房间, 以后爸爸妈妈想过来看她, 也这样住在外面吗?
订好房间后, 李拾光就拉着徐清泓在周围四处看看, 想买个房子。
李拾光前世对这附近其实并不熟,但也知道此时这里很多小区都还未建。
两人只是随意看了看,主要还是等李博光过来, 交给李博光来处理。
她现在课业繁重,每天被韩教练抓着训练,累的跟条狗一样,哪里有时间再去找房子。
正好可以给李博光找点事情做。
从深市到京城,乘坐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经过漫长的八十个小时,李博光终于来到了京城。
他来之前给妹妹打了电话,说了上车时间和火车上的时间。
李拾光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和徐清泓一起去火车站接他。
李博光一下火车就看到站在妹妹身边,和妹妹手牵手的小白脸。
说是小白脸,因为军训的缘故,皮肤晒黑了许多,即使经过这段时间恢复,也只是小麦色而已,头发从一寸长的军训头稍微长长了些,成为两寸头,他眼神温润中透着坚毅,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心很坚定的人。
“哥!”李拾光朝他猛挥手,“看哪儿呢,看我!”
李博光看到妹妹第一件事就是摸她头:“长高了。”
那语气,简直和小朋友说话没区别。
李拾光愤愤地将头上的大手往下扯,“哎呀,别摸我头发,都给你摸秃了!”这个动作他都做了十几年了,怎么还做不腻?小时候还给她哥剪过秃顶。
那时候电视机刚出现,他爸是搞机械修理的,机械厂里的第一台电视机坏了,叫他爸来修理,因为只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修好了,他爸修好后没有立即还回去,而是让家里两个孩子过了下瘾,看了两天,大她四岁,正值狗都嫌的年纪的李博光指着电视里面只在头顶留了一小撮毛,长的贼可爱的童子说:“飞飞,我给你剪头发吧。”他指着电视机里的童子:“剪的和他一样可爱。”
当时李拾光才三四岁,懂个啥?小脑袋乖巧地点了点:“好。”
于是就坐在小板凳上,被李博光左一剪刀,右一剪刀,将头上扎着的两根羊角辫齐橡皮筋根部给咔嚓掉了。
等李爸李妈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头跟狗啃过似的发型的李拾光。
那头发,真是一言难尽,扎也扎不起来,散着吧,又实在辣眼睛。
李爸李妈逮到李博光就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这件事李爸李妈现在还记得呢,李拾光自己也是有印象的。
从此之后李博光就对李拾光的头发着了迷,找着机会就想给她剪一剪,揉一揉,她头发又细又软,手感好极了。
李爸爸是看到他想动她头发就揍他。
那么小的孩子,拿个剪刀,戳着妹妹了怎么办?
从小到大李博光看到的在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在他们家,他就跟不是亲生的一样,说起来都是泪。
“你都二十二了还能长个,我才十八,凭什么不长个?”她皱皱鼻子,恼怒道:
是的,李拾光的身高还在往上串,现在已经比前世高了两公分。
和妹妹聊完,李博光就将目光注意到徐清泓身上了。
看着二人牵着的手,李博光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才十八岁的妹妹,才刚长的亭亭玉立,就被这小子给叼走了,很不爽。
他将手中的一个小包扔给李拾光:“帮我背着。”
本想是趁机让妹妹和这臭小子的手分开,他再走到二人中间,将两人隔开,没想到李拾光刚拿在手上,那臭小子就很自然地接过去背在身上了。
虽然没有成功分开他们很不爽,但看他还有点眼色,李博光心里总算舒服一些,至少不是那种木愣愣不懂心疼人的。
李拾光看出哥哥吃醋,赶紧亲热地套着他的胳膊:“哥,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李博光怕麻烦妹妹:“随便找个地方住一下就行了。”
到了招待所,李博光要掏钱付房费,李拾光拉住他:“哥,清泓已经付过钱了,暂且交了三天的房费,你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招待所的环境有些陈旧,李博光将包放下,拉开窗帘向外面看了一眼:“那就是你学校?带我去逛逛你们学校吧,我和老爸都没有读大学,去看看你读的大学感受一下。”
“那正好,我们中午在食堂吃。”
李博光个子高,身材壮,皮肤白,看着和学校里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但校门卫还是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本校的学生。
因为他长的太帅了啊。
长的这么帅,又是本校的学生,他怎么可能见过不记得?
李博光和李拾光一样,都遗传了李家的好基因,长的非常帅,他小时候刚生出来很多人都当他是女孩,长的白白嫩嫩。
李四伯特别喜欢他,牵着他的小手说这孩子长大肯定有出息,因为在老家有这样的说法:男人的手软绵绵,不是有钱就是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