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举起那只金钗,那是当日我入宫谢恩,她亲手戴在我头上的金钗,也是前几日我让独孤敏悄悄送进来的那只。“说吧,何事值得你如此?”
思忖半天,准备好的说辞也统统丢掉,直白地说道“贵妃,我与独孤敏情同姐妹…”
还未说完,贵妃大笑,摆了摆手“此事我不管,让她们闹去”
如此真性情的贵妃,我心中一下子充满好感,“我虽与独孤敏情同姐妹,我更与贵妃为知己”
哦,贵妃直起身子,直直的盯着我。
我大着胆子“贵妃说过,宫中要想生存,须得有心,她们自是闹她们的,只是连累了贵妃”
“说下去”贵妃此时已无酒态。
“三王之事,武惠妃若是没有病死,恐怕也难保了”先下一记猛药,我脱口而出“也许接下来就是身首异处了。”
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贵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又道“如今罚也罚了,万岁对贵妃的荣宠天下百姓业已皆知,已经够了。此时贵妃出面,化解干戈,岂不更添美名?”
哈哈,贵妃笑的花容惨淡“我还能留什么美名”
此言激起我心中的感伤,这宫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无可奈何呢,就是风光如贵妃,谁又知道她背后的苦处呢。眼泪又是像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的莲花方砖上,清晰可见。
贵妃恢复了常态“好了,你又哭什么”
“皇上驾到”只见玄宗从外面进来,看到殿中的我,似是一愣,我连忙叩拜。玄宗说了句免礼,上前搀过刚要见礼的贵妃,殷切问到“听说喝酒上头了,让她们上了些醒酒汤,可好些了”
贵妃无比娇慵,轻声软语道“不用醒酒汤了,这小妮子一来,就醒了大半了”
此时玄宗才细细打量,不露声色道“可是为了敏儿那丫头”
我忙回道“禀万岁,正是”
哼,玄宗哼了一声“求情都求到贵妃这儿来了”
我正不知如何回话,此时贵妃已然开口了“万岁,今日千秋大喜,就放那信诚附马回府吧”
哦,玄宗没有直接应允,反而转向直视着我“你这丫头,如何求得贵妃讲情的”
没有预料到的场景,也不知如何说才会不触怒天子,只得大着胆子“回万岁,臣妾只是对贵妃讲公主与附马情比金坚,她二人自成婚后就没分开过,如今附马尚且安在,而公主已经病卧床榻了,纵使有错,而世间情义无价,看在她们至真至纯的情分上,就饶过他们吧”
“情义无价”玄宗握着贵妃的手,满目深情“所以玉环就动了恻隐之心”
贵妃点了点头。
玄宗长舒一口气“如此就依贵妃吧”
我心里一块巨石落地。
“好了”玄宗目光扫向跪在下首的我“下去吧,回去好生将养”
于是小心翼翼,谢了恩退了出来。
第三卷 风云隐 第三十章 胎教
2008-6-18 10:34:30 本章字数:2560
一场风波,终于以贵妃的出面而化解,附马独孤明被放,公主府的俸禄恢复。灿烂的笑容重新又回到了独孤敏的脸上。
这是我在大唐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权力的作用,只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原本和美幸福的家庭经历生死别离,同样也是一句话又可以拯救人于地狱边缘。
这一次的事件是我和独孤敏的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贵妃对我的不同。因为我虽然可以感觉到贵妃对我的信任与帮助,但是我不明白这一切的原由,如果她如韩国夫人那样对我,苛责、刁难甚至陷害,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没有,我似乎觉得她对于杨家众人在内心深处有着一份疏离与不屑。
也许,以她今日的受宠程度和拥有的地位,如果她的家人是谦和内敛、善良豁达的,如果她的家人在朝堂内外广施恩德,博得好评与贤名,那么,也许就不是贵妃玉环而是皇后玉环了。
于是,每每想到于此,我就更能理解太子的隐忍与淡泊,理解李豫的阴郁与沉寂。
附马一事让我豁然清醒,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时空中迷路的过客,过客匆匆,终将离去,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本着随遇而安的态度淡然处之。对于李豫、对于即将来临的孩子都是如此。而如今我知道,我虽是过客,而我身边的人不是,特别是腹中的孩子,也许他就是李适,就是在位二十七年的大唐中兴之主。所以我要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我不再由着自己的喜好整天靠青菜度日,所有的肉类炖品,一律强往下灌,每天坚持抚琴,高山流水、秋水,或是欢快或是悲伤,弹奏之余我会对着自己诉说,每首曲子的意境以及传承的情意。我要让我的孩子从小感受人的丰富情感与精神世界。我会每天对着自己读孙子兵法、诗经、离骚。我会认真的听东宫教养嫫嫫的胎训。
虔诚而勤勉。李豫很是惊讶我的转变,以前我是淡然的,淡然到有几分消极,而如今我是积极的,每一天都是充实而开朗的。六个月了,如今我的肚子已经显露出来,圆滚滚的然而身体还算灵便,我会在每天早晨在园子里散步,也会在众人的惊愕中在菜地里亲手摘些青菜,然后一边喃喃自语,告诉腹中的宝宝,田园生活的乐趣与锄禾的辛劳。我不再排斥李豫,我会拉着他的手让他与我一起感受胎动的喜悦,也会低低地倾诉每日的变化与感觉。
对于这种转变,李豫从惊讶到欢喜。他会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陪我,也会更多的透露他的心声,包括皇族中的趣闻与朝堂上的风向。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不可回避的问题来了。
当李豫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端详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一副字,见他进来,忙拉着他看“看看我这几日进步了没有?”
“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恼
快走踏清秋”
“可是你现在的心境”李豫话中有些所指。
“想着肚里应该是个男孩子,所以总是拿些大气的诗词来写,难不成你让我写北方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我开着玩笑,但是直觉是李豫有心事,于是丢下笔,拉他坐在一旁,伸手抚了抚他微微皱起的俊眉,“好端端的老是皱在一起,以后都抹不开了”
李豫笑了,春风化雨的感觉,用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肚子,缓缓说道“你如今月份大了,住在外边多有不便”
我心里明了,“嗯,什么时候回去”
李豫微一怔“我还道你不愿意呢”
“愿意不愿意都要回去,我知道,孙嫫嫫与我说了,皇族内的孩子都要生在大内的,像我这样,能在这园子有这些安静的日子也该知足了”我仍是笑吟吟的,该来的是躲不过去的。
李豫眼中一热,把我揽在怀里“雪儿,难为你了”良久,又低声道“只要你能等,我终是会给你最好的”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满目深情“我知道,回去以后,再不让你为难了,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你没有错,那样敢爱敢恨,风骨卓然的女子才是我的雪儿”李豫黑黑的眸子里是火热的情谊。
我不禁一阵眩晕,原来他懂我,一直都懂。
“你不明白,宠你也许会害了你,远着你、斥责你才是为你好”李豫有些无可奈何“你呀,说你冰雪聪明,可是这居家的心眼还敌不过小艾”
“小艾,小艾怎么了”我忙追问
“也没什么”李豫轻描淡写“那日宴会上为何单单让你抚琴”
是呀,我也纳闷,这崔芙蓉也不知我琴艺如何怎么会贸然行事
“后来我细细查了,原来是小艾告诉芙蓉说你的琴技与字画比之过去差了很多,所以芙蓉才故意为之”
哦,原来如此,崔芙蓉想让我当众出丑,惹怒君王,不成想那天皇甫惟明的剑舞实在出色,再配上李豫悠扬的箫声和焦尾古琴美妙的音乐,大大掩盖了我琴技的不足,况且那首将君令重在气势不似秋水那些名曲要靠技艺取胜,所以没有出丑反到有些一鸣惊人了。真真是歪打正招了,只是如此一来那小艾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吗?
“那小艾现在如何”
“还能怎样,你呀,别人的事总这么上心”李豫轻轻叹了口气“回头收拾收拾,我过来接你去东宫”
“啊”我猛地站起来
“还这么风风火火的”李豫啧道“我也不放心在府中生产,昨日太子妃正好提起,就命你在东宫待产了”
晕倒了,躲开了骄横阴险的大老婆,又要面对那个尚不知深浅的婆婆。脑子里一下子涌过的画面就是婆媳过招三百回。
“怎么了,这阳一阵阴一阵的,刚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李豫有些不明就理,“东宫待产与我们也是殊荣,太子妃韦氏一向待我亲厚,你自可放心。”
哦,想想去东宫总是会比回郡王府面对崔芙蓉要强上许多,一定是如此,心中默默感念李豫为我所作的安排。
第四卷 泪悲泣 第三十一章 交心
2008-6-18 10:34:30 本章字数:2694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出了静莲苑要穿过咸宁西路才能到达东宫,车子碾在一层厚厚的梧桐树叶上,或青或黄,吱吱作响。让人一下子就想起白居易的诗句:“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落叶时”。
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已经一年过去了,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莫名来到此地,一年间景依然,而事事已非。
车子在太子宫门口停下,李豫先行下车,然后体贴的将我抱下马车。牵着我的手,走入东宫。这一刻的温馨甚至比婚礼时的牵手更让我怦然心动。人人都说孩子是夫妻间的调和剂,这话一点都不错,当你为他亲历孕育之苦的时候,你们的心自然就会贴近,很近很近。
拜见了太子妃,随着宫内女官来到我住的听雨轩,仍然是轩,从碧云轩到听雨轩,都是有着好听名字的雅致之所。
我带来的侍女与太子妃分派的官中侍女和在一处,重新分工。然后开始安置我的随身物品。太子妃是一个很心细的女主人,听雨轩里一应俱全,听宫内女官说,所有的床幔、帐子、甚至纱帘、茶具都是新换的,早早在两日前就更换一新,开窗通风准备就绪了。心中的感激无法表达,只是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李豫看着我安顿好,低低嘱咐了几句,就去太子府左春坊议事去了,如今李豫与他的弟弟建宁王李倓一起,分别担任太子左右卫率,主管太子府亲兵的操练与调度,因是太子长子也经常随李亨一起议事,以及听太子太傅讲学。
李豫是不能留宿在东宫的,所以每天都是早上匆匆来见上一面,然后去忙他的正经事。
也许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一连几天,我都没有睡好,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稳。
这一天,太子妃请我去她的殿里闲聊。
我特意让芸儿准备好了茶盅和茶壶。里边放着红枣、山楂、枸杞、菊花、桂元、冰糖、参片和梅子。
一进殿门,太子妃看见我身后的芸儿手里托着的茶壶,不禁问到“可是有什么新鲜玩意来献宝”
“娘娘说的正是,这是我新琢磨出来的茶,先来孝敬您”我心里很是喜欢这位太子妃,如果没有她的开朗与亲切,这东宫里简直冷清的怕人。
“呈上来看看”太子妃打开盖碗一看“这么多东西”
我略一示意,芸儿将茶壶中滚烫的开水徐徐倒入。一时间茶碗内红黄相间,霎是好看。随即将盖碗罩上。
太子妃端起茶杯,轻轻品着“果然味道不错,样子也好看,可有名字”
我想了想,“因其放了八种材料所以可称八宝茶,这茶不能多次冲泡,冲泡三次为最佳,又可称三泡台”
太子妃轻轻点头,赞道“名字有意思,看这材料既是滋补又能清火,你费心了”
我忙笑着回应“雪飞总赖太子妃照拂庇护,不知何以为报,只能在这些日常琐事上略用些心”
“哦”太子妃细细打量着我,一边退下所有的宫女侍从,“雪飞,咱们俩说说体已话”
示意我坐在她旁边的榻上,又道“雪飞,你与那东市的不厌坊有何干系?”
一语如同惊雷,毫无防备,只得呆呆地问道“娘娘”
太子妃拉过我的手,笑笑“雪飞,不必惊慌,不厌坊开业那日你我见过”
我仔细搜寻记忆,一直以来都觉得太子妃亲切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哪儿见过,如此,太子妃姓韦,哦,我猛然记起,那猜出“琴挑文君、凤求凰”剧目名称的华服贵妇韦夫人,原来竟是一人。
“可是想起来了”太子妃一双美目扫过我的脸,拿起八宝茶又喝了一口,“这茶让我想起了那天的莲心饮和菊花茶,不厌坊在长安做的顺风顺水,如此了解女人的作法,店主一定是个兰心惠质又极有抱负的女子,所以我去了,只是那个回纥女人显然不是正主儿,直到我猜出那迷底,她偷偷向你望去问询的目光,那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了,那么为什么前几次的见面都没有挑明?前几次都可以装作不相识为何今天要拆穿呢,我疑窦丛生。
太子妃不等我答话,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很庆幸,庆幸如此聪惠的你与豫儿有情,甚至有些期待,期待你早日进宫,这样我就不再寂寞了”
我更是有些不解,难道太子妃在宫中过的不如意吗?未来的国母,太子李亨的专情,没有众多姬妾的纷扰,虽然没有亲生的儿女,但是李豫与李倓的孝顺也可以弥补呀。
“你应该明白”太子妃像是能够读懂我心中所想那般“未来的国母,要知道只是未来的,谁还记得那赵惠儿,太子妃做了十年,最后还是一杯毒酒随太子瑛去了。如今太子懦弱,朝堂上风雨欲来,胆颤心惊、小心辅佐,这条路走的实在辛苦”
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朝堂之上、权力之巅更是身不由已,如果不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那就只能被滚滚历史洪流所淹,无声无息。
无限感慨在心头,握紧了太子妃的手。目光中满是理解与宽慰。
太子妃笑了,摇了摇头“只是我错了,雪飞,你虽然聪明,但是不够狡猾,心地也太过善良,终究还是要再历练历练”
见我有所不明,又道“为了一匹马闹一个昏天黑地,为了一个姐妹情深,不惜涉险去触怒贵妃,如此种种,你可想过后果?”此时的太子妃一脸严肃,语气也变的冷冷的。
原来,这宫里真的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随即坦然道“行事之前,确实从未考虑过后果,只是即便考虑了后果,怕是也还要如此”
“糊涂呀”太子妃厉色道“你只道你还是自己一人吗?如今你所言所行,不仅仅只关系着广平郡王还有这上上下下一千来口子的东宫太子府”
真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豁然明白了,一直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然而却不知我早早已然是这戏梦人生中的一员了。于是泪眼婆娑,低声道“是雪飞草率了”
见我已经明白,太子妃拉着我的手轻轻一按“雪飞,如今就是为了你的孩子,你也要改改,把心思用到正路上”
不禁轻轻抚在太子妃肩上,无限感伤,对着茫茫前路真的有些无措。
第四卷 泪悲泣 第三十二章 春寒
2008-6-18 10:34:30 本章字数:3138
来到大唐的第二个春节,我依然错过了。整个冬月玄宗与贵妃都在骊山华清宫中度过,一直到临进正月才由骊山返回长安。
天宝二年的新春,各国的使节与封缰大吏纷纷前来朝贺,宫内各种庆典之礼,场面非常宏大。
契丹王李怀节等北部少数民族的首领更是亲自进宫以和亲为名求娶帝女。
一时间宫内的宫女都人人自危,此次契丹的求亲自上一次和亲已近二十年。每一次出嫁的基本上是皇家支派的县主、郡主一级的女子,册封为公主后出嫁,然而每一次和亲都会派遣大量的宫女随侍,虽然这些宫女在宫中也许终其一生不能得见君王,而且每天都要在自己所服侍的主子面前小心谨慎从事,但是总是有一丝希望在心头,而且宫内的吃穿用度比起大漠要强上许多,那狂沙掩面的环境和异族的蛮夷习性,足以会让这些正值花季的少女们惊恐万分。
因为身体不便,宫内的大小宴会我都无缘得见,所以很多变故都是从宫女、太监的支言片语中得出,当我听到此次契丹王向玄宗求娶的竟然是独孤敏时,不禁大大意外。
想到敏儿对皇甫惟明飞蛾扑火般的爱慕,想到她的欲爱不能,想到她的爽朗大气,也许这正是她最好的归宿。
“雪飞”独孤敏在听雨轩的暖阁中,对我细细地讲述她的心思“你知道吗,此次顺应李怀节请旨的朝堂重臣是谁?”
我摇了摇头,“难道是李林辅”
“不是”独孤敏表情超然“是皇甫惟明”见我有些怀疑,又道“还记得去年我们看《昭君怨》时他说的话吗,其实他在战场上可以建功立业,成就不朽功勋,但是为了边境百姓,他站在了和亲一边,为此还遭到了李相等人的口诛笔罚”
“是呀,能免去战火之苦自是功德无量,只是苦了和亲之人”我不由叹了口气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独孤敏一脸淡然,轻轻拂过额前的碎发“别人都道和亲之苦,我却乐在其中,你知道吗,我是故意为之,在契丹王觐见那天在那儿打马球,我看到契丹王眼里的火热,更看到了皇甫惟明眼中的不忍,这就够了,一生之中,能让他为我难过一次,这就够了”
“敏儿”百般滋味在心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安慰我”独孤敏笑的灿烂,无限憧憬着“明年夏天我就走了,我还来的及看你的宝宝。雪飞,你知道吗,皇甫惟明是送亲使,这一路上要走上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可以和他在一起,我这一辈子有这两个月就够了,如果留在长安,终其一生我也见不了他这么多面”
痴情女子,情深至此,拿自己不可预计的一生换来与心上人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悲壮而绚丽。
天宝二年二月,早春时分,正是乍暖还寒最难将息之时。
春寒燎俏,我在芸儿和紫藤的搀服下,在听雨轩的庭院里散步,慢慢地伸展自己的四肢,轻轻的呼息着还有些冰冷湿润的空气
“这天好似要下雪呢”紫藤缩了缩脖子。
芸儿扫了她一眼,帮我理了理狐狸毛领棉斗蓬“去年冬日一场雪都没下,偏要待立春之后下”言下是不以为然。
然而,轻轻飞舞的小雪花就在话语之间轻盈的飘落下来,我伸开手,一片小小的雪花落上手上还未及数清它那小小的花瓣,就已经化成一滴晶莹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