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文坚定的点下头,“妈,我爸都背着你有另外的女人了,还想骗你跟他离婚,难道你还想等他出来。”
往事涌上心头,刘红珍登时变了脸,可不是,出事前,许向国就想骗她离婚来着。
“可离婚后,你们怎么办?”刘红珍脑子里乱哄哄的。
“我们跟着你。”许家文想也不想道,他爸有了案底,这辈子都毁了。作为罪犯的儿子,他永远都不可能上大学,想进工厂都不行。可他马上就要高中毕业,哪怕不能上大学,这学历也够了。只要跟他爸划清界限,他就还有未来。
看着对面神色挣扎不定的刘红珍,许家文知道,她还是没想到这一点,所以犹豫不决,对他妈这样的人来说,离婚是一件想也不敢想的事。
许家文索性掰开了跟她讲:“妈,我爸成分坏了,不跟他划清界限,我和弟弟们这辈子都得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做人。”
刘红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当即拍着大腿喝骂起许向国来。
眼见她这会儿都没抓到重点,许家文忍不住暴躁地吼了一句:“骂人,骂人,除了骂人,你能做点其他事吗?”当时要不是她不管不顾的叫骂,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刘红珍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许家文,像是吓到了。
“对不起,妈我,”许家文捂着脸哽咽:“妈,你不知道我最近过的是什么日子,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他们叫我劳改犯的儿子。他们把我的书撕了,还在在我被窝里撒尿…”许家文真真假假的说起来,边说边流泪。
刘红珍一颗心都抽痛起来,抱着许家文放声大哭:“阿文啊,妈对不起你啊,都是我和你爸害了你啊,我们对不起你啊!”
母子俩抱头大哭。
哭了半响,刘红珍才收住眼泪,神情变得坚定异常:“阿文,妈这就找你爸离婚去,你们再宣布和他断绝父子关系。”闹革命那会儿不都这样的,黑五类家庭的孩子宣布和家里断绝关系,境遇就会好很多。
许家文动容地看着刘红珍,满眼的濡慕和感动。
望着儿子的眼神,刘红珍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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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里,一身囚服,满眼血丝憔悴不堪的许向国直勾勾地盯着刘红珍。
刘红珍本能的感到害怕,可想起儿子,她又不觉得怕了。
“阿文让你来跟我离婚的。”许向国用了陈述的语气。
刘红珍愕然,马上又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离婚,”说着说着来了气:“你不是没出事前就想和我离婚。怎么,现在出了事就不想离了,想让我等你,呸,不要脸的东西。”
骂完之后,只觉得身心舒坦,每回许向国打她,她都想破口大骂,可她不敢。今天她终于这么做了一回,那种感觉无法形容的痛快。
刘红珍还想再骂两句,冷不防对上许向国阴测测的视线,登时打了一个寒噤,再也不敢出声。
许向国嗤笑一声,垂眼看着手上的手铐。许家文,还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眼里不由自主地浮起悲哀和自嘲。
上午,许向党周翠翠带着许老头和孙秀花来看他,他声泪俱下,只为了让他们心软,愿意多多照顾几个孩子,尤其是许家文。
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
“我同意。”
“算,算你还有点良心。”刘红珍舌头大了下。
“除了离婚就没别的事了?”
刘红珍眼神闪烁了下,忍不住的心虚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掏出纸笔:“这是脱离父子关系的申明,你签个字,就当是你为儿子们做的最后一点好事了。”
许向国眼神落在那张纸上,目光里毫无温度,整张脸也是冷的,还真给猜准了。
他拿起笔,微微抖了下,很快又镇定下来,刷刷签下名字。
刘红珍睁大了眼,彷佛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愣了一瞬才赶紧宝贝似的把纸拿了回来。
目的达到后,刘红珍突然有点儿不忍心了,好歹十几年的夫妻,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许向国:“你好好接受改造吧。”
许向国垂着眼盯着手铐,满脸的麻木。
看守所对于离婚这种事早就见惯不惯,确认夫妻双方都同意之后,就给开了条子说明情况,刘红珍拿着条子就能去离婚。
“妈,我爸同意了吗?”焦躁不安等在看守所外的许家文迎上去,见刘红珍神情萧瑟,不由白了脸:“他没答应?”
“没有。”刘红珍赶紧摇头,把条子和断绝关系的申明都交给许家文,这申明是她拿钱请别人帮忙写的。
许家文快速看了一遍,脸色回暖,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望着他脸上淡淡的喜悦,刘红珍怔住了。
“妈,你怎么了?”许家文诧异地看着出身的刘红珍。
“啊,”刘红珍干巴巴一笑:“没事,我没事。”
许家文不疑有他,接着道:“妈,回去后,您就照我教的和爷奶他们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刘红珍和许家文母子俩的出现, 引起了在地里忙活的村民的注意, 呦,刘红珍被放出来了。这一回该长教训了吧,让她动不动就胡搅蛮缠, 终于踢到铁板了吧。
刘红珍已经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心理准备。不想一路走来, 虽然没人有个好脸色,可上来找茬的一个都没有, 不禁茫然。
这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向国一房都惨成这样了。好歹乡里乡亲,哪能落井下石,忒刻薄!
没见就是最讨厌刘红珍的阮金花, 见了刘红珍也就是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干活。她现在可是大队长夫人了, 才不做这种掉身份的事。
许家文浑身紧绷, 低头快走。终有一天,他会衣锦还乡,让这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莫及。
“妈!”院子里的许家全惊喜交加的看着刘红珍, 扔掉手里的杂草, 直接踩着菜苗冲了过去。
踩得许家双脸都绿了。
刘红珍接住欣喜若狂的小儿子,激动的大哭起来,她的全子瘦了。
泪眼蒙蒙中看见许家武和许家双两人愣愣的站在那, 刘红珍心理最后的那点愧疚都没了, 这两个孩子跟她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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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 奶让你过去下。”许家双气喘吁吁地跑到许再春家。
在屋顶补瓦的许向华朝下看一眼:“什么事?”
许家双稚嫩的脸上一片平静:“我爸和我妈离婚了, 我妈想把大哥和小弟带走。”
蹲在菜园子里拔杂草的许清嘉惊讶地抬起头,刘红珍也是够会挑的,把最没良心的两个给挑走了。
要知道许清嘉这评价,刘红珍非得啐她一口。
刘红珍自觉这是无奈之下的最好选择,四个孩子都带走,老许家怎么可能答应,况且这负担也太重了,她养不起也不好改嫁。
是的,改嫁!
刘红珍本来没这念头的,可听许家文如此这般一分析,她深以为然。光离婚和断绝关系用处不大,毕竟在崇县谁都知道许向国是儿子的爹,她得改嫁,最好嫁给外地人,越远越好,这样儿子才能摆脱许向国的影响。
既然要改嫁,带着四个儿子谁愿意娶她,少不得要舍弃两个。许家文年纪大,马上就能工作养家,对方不会嫌弃,许家全年纪小还养得熟。被舍弃自然只能是中间两个。
中间这两个都不聪明,就是种田的命,出身对他们不重要。留在许家,有老头老太在,怎么着也饿不死。刘红珍越想负疚感越少。
许向华啧了一声,对许再春说了一声,然后踩着梯子下来,白眼狼都走了也好。
老大家剩下一群老弱妇孺,他们兄弟几个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少不得要帮衬下。可想想要帮许家文这条小白眼狼,他就不舒坦。这小子可是得了老爷子和老大的真传于一身。
许清嘉从菜园子跑了出来,跟上,许家康也跟了上来,许家阳当然不肯落下,许向华溜他们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于是一家四口排排走。
到了之后才发现,老太太不仅喊了许向华,六叔公,二大爷都在。
许向华心里有了数,老太太这是同意了。
刘红珍和许家文许家全站在一块,许家武坐在对面,表情茫然到空白。
见许向华来了,孙秀花看着许家文和许家全问:“你们要跟她走?”
许家全快速点点头,奶不疼他,妈疼他。
许家文看一眼躺在床上老泪纵横的许老头,不经意地偏头错开孙秀花的视线。
自从医院挨打之后,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之后他去认错,去哀求,求她救他爸,老太太都无动于衷,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骨头缝都凉了。
这一段日子在家里,老太太也拿他当空气。
老爷子倒下后就没了话语权。
这个家已无他立锥之地。
“爷爷奶奶,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我实在没办法了。”许家文低下头,悲声道。
孙秀花的腰挺得更直了,声音平平:“挺好,一人两个公平。”
老大坐牢了,刘红珍想离婚,她能理解,老大对她不咋的,没必要等他。
大孙子想跟刘红珍走,她也不意外。留下来,许家文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能挣几个工分,连自己都养不活,更没人会养他一辈子。离开,也许能走出一条路来。
正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大孙子。
分完孩子,就该说财产了。
这时,进来后一直没出声的许向华冷不丁道:“父子断绝书写了吗?”
“没有!”刘红珍下意识捂住右侧口袋。让他们知道儿子和许向国断绝关系了,二老怎么可能会多分一些财产给他们。
许向华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发白的许家文。他这大侄子能想不到断绝父子关系让自己处境好一些。
刘红珍犹在狡辩:“没有!”
躺在床上泪流不止的许老头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刘红珍,肯定是她的主意。这婆娘好狠的心,害了老大不够,还要往他心口上插一刀。
在这样的目光下,刘红珍没忍住瑟缩了下。
知道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了,她只能挤出几滴眼泪:“我这也是没办法了,阿文整天在学校里被人指着鼻子骂劳改犯的狗崽子,妈,这日子你叫他怎么过啊!”
“别一口一个妈的,你和老大离婚了,我不是你的妈。”孙秀花冷冷道。
离婚离开她都能理解,可断绝关系…不管怎么样,老大对许家文这个儿子可没话说。老子一落难,他就要撇清关系,太绝情了。
先是老头,再是老大,这孩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孙秀花定定地看着许家文,看得许家文握紧了双拳。
“这都是我的意思。”刘红珍忙忙道:“阿文不同意,是我逼他的,向国也是愿意的,他说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孙秀花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来我瞧瞧。”
刘红珍下意识看了一眼许家文,别别扭扭地从口袋里掏出断绝书。
孙秀花不识字,就让许向华念给她听,
“…断绝父子关系,互不承担抚养和赡养义务…生老病死互不相关。”
孙秀花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中最后那根牵绊也断了。
各色各样的目光让刘红珍和许家文如坐针毡,刘红珍不自在的挪了挪脚。
孙秀花问许向华:“老大签字了?”
许向华:“签了,侄子里就许家文签了。”
孙秀花抿了抿唇,看向其他三个孙子:“你们谁想签,签了以后,要是有人再骂你们是劳改犯的儿子,你们就能反驳了?”
刘红珍推了推许家全。
许家武和许家双没动。
许家双摇头:“我不签。”
许家武愣了下连忙摇头:“我也不签。”爸虽然犯了错,可爸就是爸啊,他想不明白大哥怎么就不要爸了,爸那么疼他,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疼。
孙秀花目光温和下来,这就是品行了,别说什么迫不得已,不就是狼心狗肺嘛!有好处的时候是亲爸,没好处就不是爸了。
就冲这两个孙子有良心,她也得把他们拉扯大。
许家文脸色难看到极点,两个弟弟的话就像两个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他死死握着拳头,他们懂什么,等他们长大他们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坐牢的父亲,对他们的影响会有多大,他们会后悔的。
孙秀花瞥一眼他紧握的拳头,淡淡道:“你们离婚了,孩子也是一边两个,你们这房的东西就对半分。老大两间房…”
“两间?明明是八间!”刘红珍叫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气的。
孙秀花冷笑:“老二老四那两间是孝敬老头的,不是孝敬老大的,老三那两间是拿公中的钱买的。好吧,算有老大的一份,那也就是半间屋。八间?就没听说谁离婚还能分走老人财产的。”
刘红珍的脸一搭红一搭青,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八间房加上其他东西,怎么着也值个两千。她就要一千,她带着两个孩子,要一千难道不是该的。
可按照孙秀花这算法,别说一千,怕是五百都没有。
果然孙秀花一样一样的算下来,刘红珍娘儿三能分到三百块钱。
刘红珍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没这么欺负孤儿寡母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孙秀花厌恶地看了看她,又抬眼直直地看着许家文:“分家老头拿到的那笔钱,还有他这些年的私房,分家后都给了老大,还有老大自己的私房。我问过老大了,加起来一共有六百二十多。”两人还不想说,被她逼问了出来。
“我去找了,没找到,是不是你拿了?”
哭嚎的刘红珍声音一顿,徒然提高了声音:“向国哪有钱,你们就是不想给我们钱,你们就是想逼死我们孤儿寡母。”
“闭嘴!”孙秀花抄起搪瓷缸子砸过去,横眉立目地指着刘红珍:“你再嚷嚷一句试试看。”
被泼了一脸水的刘红珍捂着被砸到的额角,惊恐异常地看着暴怒的孙秀花,嘴巴大张就像是被塞了一个鸭蛋,确实真的不敢再闹了。
孙秀花继续盯着许家文:“是不是你拿的?”
许家文双唇抿成一条薄线,一言不发。
“老四,去报警,就说咱们家遭贼了。”
许向华抬脚往外走。
许家文双手捏成拳,又松开,再握紧,在许向华跨出门后终于出声:“是我拿的。”
“你可真是好样的,掏空了家底,还要怂恿你妈来分家产,好样的,好样的!”孙秀花握住发抖的双手,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这些年就把这么个自私自利的畜生捧在手心里疼,她都想打自己两耳光。
孙秀花深深吸了一口气:“钱你拿走,从此以后就跟老许家一点关系都没了,你混得好也罢,讨饭也罢,都跟咱们家没关系了。”
床上的许老头抽了抽,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终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流泪,哭得浑身抽搐。
话说到这份上,再没什么可说的,刘红珍倒是想闹,可被孙秀花眼睛一瞪,就缩了。老太太今天杀气腾腾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一行人又去村委,把刘红珍和许家文还有许家全的户口分了出去。
并写了文书,刘红珍带着钱和两个孩子离家。从此以后,各养各的孩子,谁也别找谁拿钱,也别指望着对方的孩子养老。
许向华把文书连同断绝书都誊写了好几份做备用,又让队里干部和长辈都做了见证。
防的就是许家文,他那德行,可能一时混得开,想一辈子混得好,老天爷还没这么眼瞎。
现在他觉得老许家是拖累,所以想一脚踹了,等他混不下去,连饭都吃不上,说不定还得厚着脸皮回来。
刘红珍厚着脸皮磨来了村里的驴车,把自个儿和儿子屋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要不是孙秀花拿着拐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都想把许向国的衣服都搬走。许向国可有不少好衣裳,改一改能给儿子穿。
收拾好,娘儿三就坐着驴车走了,许家文已经在学校附近租好一间屋。
驴车上的许家文出神地望着越来越远的三家村,眼神渐渐阴冷。终有一天,他要让他们后悔,后悔这般□□他。
老许家一点都不后悔,老许家的人十分高兴送走了搅屎棍。这下子,这个家算是彻底得到安宁了。
唯一不舍的大概在只有许老头了,不过谁管他,就是孙秀花一时的感伤之后也很快释怀。
趁着这会儿,孙秀花顺便向儿子们宣布,她打算正式搬回来照顾许老头和两个孙子。
当然只是人搬回去住,户口肯定不动。她一动几个孩子就得动,跟许向国一个户口本,这不是害孩子们吗?
再恨老头,那也是几十年的夫妻,还真能由着他瘫在那等死。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十四,一个十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照顾自己勉勉强强,照顾老人肯定不行。
所幸秦慧如要回来了,小儿子那也不用她操心,要不孙秀花也不能这么痛快的下决定。
许向华自然不同意,他刚刚和许向党商量好。
老头子那他们夫妻俩帮着照顾几年,等老大出狱就还给老大。这几年,他和老二负责老头子的医药费生活费。
论理,谁照顾老人财产上应该多得一些,老头那房子怎么着也该给许向党两间,也省得他们造房子了。
可大房这情况,这话好说不好听。所以他都不建议许向党搬回来照顾老头,传来传去,一不小心就成了趁人之危抢房子。
许向党吃了亏,所以他和老二都愿意多给一些生活费。
至于两个侄子,照顾自己没问题,只需要在许向党家搭个伙吃口方便饭,偶尔还能搭把手照顾老头。
口粮队上会分,再把老屋空出来的那几间房子租给知青,租金差不多能供日常开销。不够的他来补,这两个侄子本性不坏,他不介意拉一把,反正过不了几年就能成年,负担不大。
老太太不放心,可以时不时地回来小住一阵。直接搬过去照顾老的养小的,许向华舍不得。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说句不不吉利的话,指不定哪天就没了。许老头平日身体多好,说倒就倒了。他想让老娘多享几年福。
可孙秀花心意已决,倒也没有说死:“等老大出来,这一摊子事我就不管了。”老四说的方法可行,老三夫妻都是厚道人,绝不会亏待老头和孙子,可她舍不得两孙子。跟着奶奶过还是跟着叔叔过,总归是不同的。
许向党也跟着劝了几句,老大坐了牢,不能照顾老头。老四养着老娘,合该他这个老三接过这副担子,总不能让两个半大侄子照顾老人。那他们几兄弟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奈何孙秀花主意已定,任儿子们怎么劝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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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花搬回老屋没多久,许向党的三间新房也起来了,就建在老屋边上,方便照顾老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