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装的挺像,还说没相好的,只有爹…
“大娘,姑奶奶…”男子看她妇人似乎有些发傻,急得忙又问道。
魏枝回过神,抿嘴一笑,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男子啊了一声,面上顿现失望…
“…她走的时候说去汝州,但算这日子,我估计她还没到…”魏枝接着说道,一面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恩,也许她爹已经追上她了…”
这句话带来的讯息太多太惊喜,让眼前这个男子一瞬间有些呆滞。
“她…她…”男子喃喃道,“还活着…”
这句帮话说完,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妇人鼻头一阵发酸,她伸出手,拍了拍男子的胳膊。
“还活着,就是为了你们,也得活着…”她闷声说道。
“大娘,你说富大叔也来过这里?”男子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问道。
魏枝点点头,笑了笑,“比你早三天…”
“那…”男子忍不住再次激动的失态,抓住妇人的胳膊,“你见到她时,她还好吗?瘦了没?哭了没?”
魏枝瞪了瞪眼,“哭?”
她哼哼两声,“这死丫头厉害的很,只有让别人哭,她哪里会哭…要说瘦嘛,估计会瘦,饿得时间长了,光靠吃野果子野草难免会瘦点…”
男子听着听着突然瞪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那妇人。
“怎么…你跟慧娘很熟吗?”他问道,满眼的疑惑。
“也算吧,”魏枝笑了笑,“我跟她在一起住过一段日子。”
男子看了她一眼,抬手说了声多谢,就忙上马要走,抓住僵绳又停下来,带着几分期盼羞涩问道:“大娘,她跟你有提过我没?”
“你?叫什么?”魏枝问道。
“赵青,哦,她可能习惯叫我李青…”李青说着,眼中讨着一丝光亮。
“那倒没有…”魏枝摇摇头,笑道,似乎想要安慰他,忙又补充一句,“其实我们也不算很熟,没怎么说过话。”
李青展颜笑了,他翻身上马,拱拱手说声多谢一头冲进大雨中,狂奔而去。
“喂,又是一个没给钱的…”魏枝撇撇嘴说道,脸上浮现一丝笑,看看下个不停的雨,慢慢的收拾东西,“天不好,早点收工回去,宝儿和他爹在家该闷了,不如回去陪他们说说话…”
撑起油纸伞,走出凉棚,魏枝抬头看了眼那男子奔去的方向,也不知道那个丫头见到她爹了没有。
“能活着多好…”魏枝喃喃有道,慢慢的是向村子去。
而此时活着的秋叶红感觉并不是很好。
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手里还拖着一根打狗棒的秋叶红,正蹲在一个村落里办喜事的人家门前,看着就在门前摆开的婚宴哗哗的流口水。
“去,去,臭要饭的…离远点等着…”有人挥手赶她。
秋叶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豆角炒肉,大葱鸡蛋,咸豆…
天呀,神呀,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耶稣玛丽亚…
赐予她食物吧。
“给,给…”有个妇人走过来,将两个馒头扔给她,“主人家赏你的喜气。
秋叶红大喜,多谢神仙显录,她抓起两个馒头,忙走开几步。三口两口的就吃了下去。
如果魏枝看到现在的她,一定会笑掉下巴,怎么会混成这样?
说实话,秋叶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成这样,一路走来,为了吃饭,先是用马换了驴子,又用驴子换了只羊,最后换了只鸡,再最后就换了几个鸡蛋…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明明要去的是汝州,怎么现在却到了虢州的地界?
往东再往南…难道不对吗?
秋叶红挠挠头,拨开遮住眼的乱发,以前出门有富文成在,她从来不知道走路原来也是这么费脑筋的事,有多多狗在,从来不知道兔子野鸡是这么难抓的…
多多…
我饿呀…
第二百二十章 路上
七月末,一场小雨过后,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马蹄急速的敲击着道路,踢踏起一片湿泥,路边的一大一小两个乞丐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马匹伴着一阵笑远去了。
“真没公德心,小心马腿断了…”秋叶红抹了把脸上泥水,愤愤的嘟囔,话说了一半忙住口,呸呸唾了两口,“该死该死,我什么也没说…”
一只兔子突然受惊从田垄中跳起来,秋叶红大喜,举着棍子一指,“兔子…”
兔子三跳两跳的远去了。
“喂?”秋叶红抹了把口水带着几分不满看向旁边的小乞丐。
小乞丐年纪大约八九岁,因为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就跟火柴棒一般。
听见秋叶红的话,小乞丐抬起头,从头发缝里看了眼秋叶红“我又不是狗,怎么追得上…”声音虽然干涩,但还未褪去童音。
“你说你能打猎!”秋叶红瞪眼,顺手在他头上弹了下,“骗我!”
“打猎又不是这个打法…至少你得给我弄个弓箭…最不济也有把刀子…”小乞丐不紧不慢的说道。
“哈,”秋叶红又敲了他一下,“有那东西,我还用的着你!”
她说这话抬脚向前走,嘴里依旧咕咕囔囔道,“大家都是乞丐啊,别指望我养着你,年纪小也不行…也怪我,怎么就迷了心窍,带上你了?”
这要从五天前说起,当时她路过一个城镇乞讨兼铃医的时候,争取到一个客户。
这是一个看上去像土财主的男人,愁眉苦脸的从药铺走了出来,牵起药铺门口被秋叶红盯了半日的一头老黄牛。
“二叔,怎么样?”蹲在牛身前的一个小哥立刻问道。
“人家说不知道给畜生怎么看病开药…”土财主摇着头叹气,一副心疼模样,“眼看要农忙了…”
“这位大爷!”秋叶红就两眼放光的跳出来,拦住他。
土财主被她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握住了腰里的钱袋,待看清她的模样,松了口气,不耐烦的摆手。
“去,去,臭叫花子…”
“大爷,我不是叫花子,我是铃医。”秋叶红忙晃了晃打狗棒。
打狗棒上挂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捡起来的铃铛,随着她的晃动,发出哑哑的声音。
“铃医?”土财主瞪眼道,再一次看了眼眼前的人。
破衣衫,杂草的头发,腰里束着草绳,脸上灰扑扑的,人干瘦干瘦的,看样子是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铃医哦,”秋叶红忙接着说道,“专门看牲畜的。”
这个时候所谓的铃医,就跟扯着“铁口直断”的大仙们一样,就是个走江湖卖嘴的,说起来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土财主有些犹豫了,俗话说病急乱投医。
秋叶红一看有门,立刻指着他的牛,说道:“这位大爷,依小的看,贵牛是一头老黄牛…”
紧跟在土财主身后的伙计噗嗤笑了。
“你这叫花子,傻子都看得出,我家的是老黄牛…”他嘎嘎笑道,一面拍了拍牛头。
昏昏欲睡的牛受惊哼哼着抬起头,露出黄黄的嘴黄黄的眼。
“不是,我是说你的牛是黄牛病。”秋叶红忙笑道,一面说走近这头牛,抬起牛首,“这位大爷,你的牛是今日突然犯病,先是双目黄,随后口舌黄,到现在…”她说话伸手翻开了牛的眼,“…到现在眼睛鼻子都发黄了…不思饮食…”
伸手一拍牛腹,“虚肿…大便干…小便黄赤短少…”
随着她的动作说话,原本犹豫的主仆二人瞪大了眼。
“你果真是铃医?”土财主又惊又疑,“你果真能治的?”
“能。”秋叶红点头笑道,“这没什么,你这牛是暑天湿热、饮食不节、湿热内蕴、损伤脾胃、以致运化失常,湿热交蒸、肝胆受害、胆液外泄、侵入粘膜肌肤而发阳黄…”
土财主和小伙计被这一番话说的晕头转向。
“那小哥说如何治?”他忙打断秋叶红的侃侃而谈。
这是信了,还是乡下人淳朴,秋叶红很高兴,忙爽快的说道:“黄牛病发病急,但只要吃药见效也快,我给你开副药…”
她说着抬起手,露出黑乎乎的手腕子,咧开嘴一笑,“那个,劳烦大爷自己记着,我没纸笔写…”
土财主踹了傻了眼的小伙计一脚。
“去,要药铺里要一张纸笔来…”
小伙计忙撒脚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
“小大夫请。”土财主忙递给她,那眼神已经不是看乞丐那种了。
“很简单,很简单,我说就好了,不用写的…”秋叶红笑道,一面接过笔就在他手里的纸上写了。
土财主看过去,见字迹虽然潦草怪异,但的确是字,心里就更加确信了,看来果然是铃医,要不然一个小叫花子怎么会写字。
“鲜地肤子…鲜竹叶…”土财主接过纸看了,认得上面的字,有些不信,“小大夫?这就行了?”
秋叶红点点头,“你放心,药对症就好,不看多少。”
这话倒是,土财主忙点头,想起以前家里人病了,大夫一开就是几大包的药,真让他肉疼,大夫要是都像这位小哥就好了…
“小大夫…”他想到关键问题,忙问道 ,“这诊费…”
说着话手就摸向腰间。
“我不要钱。”秋叶红忙摆手道。
免费的?土财主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