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有些时候对这个唯一的孙子溺爱非常,恨不得捧在手心要什么给什么,但有些时候又特别严厉,像是小时候的训练, 米阳做不来,但白洛川却一定要做到, 还要做到白老满意为止。又像是现在,包括驯马师在内, 都没有因为他还是个少年人就放松了要求,甚至还要比常人更严格一些。
米阳站在围栏一边看着白洛川骑马, 白少爷身姿矫健,胯下的小黑马也是肌肉漂亮,迈开腿跑动的时候带着风呼啸而过,脖颈上还未完全长长的鬃毛甩动着,看起来漂亮极了。
米阳看了一会,忽然想到,白洛川从未让身边的人失望过。
他把一切都做的很好。
白洛川跑过来的时候,目不斜视,但只看侧脸也能瞧出少年人的俊美,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这人带着如利剑一般勇往直前的锋利,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米阳看着他的侧脸,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骆江璟。
骆江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便是发怒也是赏心悦目的,只是勾勾唇角就让人心里打颤,总是想低下头,不敢多看她一眼。他刚才瞧见白洛川的时候,只觉得他和骆江璟十分相似,也是一张漂亮的脸,只是多了几分少年气息,这个年纪带着雌雄莫辨的美丽,笑起来的时候像,发怒的时候更像。
但即便再相似,也绝对不会把他错认成女孩。
骆江璟像雪峰下流淌的暗河,带着冰冷的温度和未知的汹涌,而白洛川则像是一团火,年轻肆意,又带着天真的贪婪,从未受过挫折的骄纵让他舒展开爪牙,是栖息在自己领土上的天之骄子。
白洛川骑着小马过来,额头上带着薄汗,眼睛里满是快活的笑意,轻轻勒了下缰绳坐在马上看他:“我刚才骑的怎么样?”
米阳仰头看着他,忽然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一样了。
白洛川看着他,又喊了他一声:“米阳?”
米阳笑道:“特别棒。”
白洛川又高兴起来,从小黑马上利落翻身下来,想让米阳也上去试试,米阳犹豫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白洛川看了他,道:“怎么了?”
米阳:“我还是慢慢来,先喂几天吃的吧。”
白洛川劝了几次,米阳还是笑着拒绝,他就耸耸肩道:“那好吧,你在这看着啊,我骑给你看,瞧,乌乐特别温顺,不会把人丢下来。”
他骑着小黑马围着米阳绕了两圈,已经可以控制地很灵活了,一边骑马一边对米阳道:“乌乐的爸爸当初在牧区的时候,还救过一个人呢。”
米阳道:“怎么回事?”
白洛川道:“有一回草场迁徙,路上下了大雪,牧工骑着它走在前头遇上了野狼,它一脚就把那头狼的脊骨踹碎了,虽然人和马都跑出来,但也跟大部队隔开了一段,天黑又下着大雪,差点找不到回牧区的路。那个牧工有经验,就伏在马背上,抱着它脖子让它自己跑,老马识途,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回到牧区了。”
小黑马打了一个响鼻,白洛川伸手安抚它一下,道:“这都是爷爷告诉我的,他说如果骑马迷路了,不要强行控制马,你听它的,它一定会安全的将你带回住处。”
他说完翻身下来,碰了米阳肩膀一下,笑道:“你说,是不是个特别带劲儿的小宝贝?”
米阳笑了一声,点点头。
两个人和小马玩儿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沾了草料和尘土,白洛川刚进房间就开始脱衣服,受不了道:“怎么这么臭…”
米阳没带换洗的衣服,只能先拿了白洛川一套先凑合,听见他说也乐了,道:“你下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说乌乐是个小宝贝。”
白洛川催着他去洗澡,米阳抱着衣服进去了,刚脱了冲了没两下,就听见门口“吱呀”一声响了,白洛川光着膀子赤脚走进来,道:“楼下太久没人用了,浴缸好脏啊,我跟你挤挤。”
米阳身体僵了一下,道:“你等我一下,五分钟,我很快就冲好。”
白洛川已经进来了,他站在那还在看着米阳,眼神往下瞟。
米阳恼羞成怒,拿毛巾捂住了道:“你看啥啊!”
白洛川啧了一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道:“也没长大多少呀,还是我的比较大。”这个年纪的男孩已经开始发育了,不少人课间上洗手间的时候一边撒尿一边比大小,完全是一种雄性的炫耀本能,白洛川也不例外,尤其是他还是发育的比较好的那种,走过来跟米阳一起挤着冲澡的时候,还要伸手去摸,米阳耳朵立刻就红了,伸手推他出去:“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出去了…”
白少爷道:“走走走,我走不成吗,又不是姑娘你怎么老这么害羞。你别出来了,一会又着凉感冒。”他一脸不爽地走出去,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就看到米阳穿上衣服出来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都不看他道:“行了,你去吧。”
白洛川道:“你洗好没有?”
米阳没理他,拿了条毛巾顶在头上闷头走了出去。
白洛川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进去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热水打在皮肤上的时候舒服地他都想哼歌了。
白老这边很少来人,晚上的时候特意留了米阳一起吃饭,又兴致勃勃道:“阳阳,洛川说你最近在学修书?这个不错,爷爷这边也有一些书,都是家里以前留下来的,等会找给你,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修。”
老人这么说了,米阳就留了下来,但是跟着去看了之后才明白白老口中一些的概念。
哪儿是一些,根本就是一整个书房。
老宅里的书房保存完好,榫卯结构,没有一颗铁钉。
白老推开书房的雕花木门,带着两个小孩进去看了一下,这书房挑高了极为高大宽敞,里面不少老物件都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柜上还能看到以前贴了封条的样子,撕下来的时候匆忙,不少书上面还带着白色残缺的纸。
白老爷子道:“这是一百多年前建的了,我接手之后也没再打理过,这些东西平白放着也是糟蹋了,阳阳你看看还能救回多少,就救多少吧。”
米阳看着这一书房的书,根本挪不开脚步了。
他原本想说晚上还要回家去,这会儿话到了嘴边,也变成了一个“好”字,连白洛川问他住下的时候,也回了一个好。
米阳没贪多,先看了一遍,挑了两本情况略微轻一些的准备带回去。
白洛川半路打劫,对他道:“你晚上肯定又要偷着修书,放我这吧,书房钥匙也在我这,明天一早你来跟我要。”
米阳眼睛落在他手里拿着的钥匙上,点点头道:“行吧。”
白洛川晚上和米阳一起睡,把枕头并排放好的时候还在轻声抱怨:“爷爷也不多请几个人打扫一下,这边太大了,客房没两天就落灰,你刚洗干净又去睡那边?不成。”
米阳穿着他的睡衣躺在那,摸了摸枕头,睡衣袖子有点长了,盖住半截手指,看起来米阳整个人都小了一圈儿似的。
白洛川瞧见心里还挺美的,又捏着他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得意道:“而且你枕头没带,自己肯定睡不好,我陪你吧。”
米阳垂着眼睛“哦”了一声,心想,我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洛川出去跑了一天,运动量充足,没一会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个什么小动物,对方软软的小小的,但是特别不乖地在挣扎,老想跑。
他就咬住了对方的脖子,用牙齿威胁似的磨了磨,想听到平时那种讨饶的声音,往常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只要咬一下,或者挠挠痒痒,对方就一叠声地讨饶,什么好听的话都说给他听。白洛川等了一会,身下的小东西哼唧了两声但是却没喊疼,缩在他身下软软地发抖,小声说:“不要了,疼…”
声音在梦里,都跟浸透了蜜似的让人心口发甜。
白洛川一颗心脏忽然没有来由地加快了跳动,他喉结滚动一下,松开一点牙齿,但还是不舍地叼着轻轻磨嘴里那块嫩肉,含糊不清问他要什么。
要什么,他都愿意给,什么都想给他的那种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地只想要哄着他。
身下的小东西一直趴伏在那,小声念叨着疼,还说想要舒服。
白洛川喉结滚动一下,舍不得松开嘴,但又想看看小东西现在什么样子,哑声问他:“想怎么舒服?”
他不懂。
但是身下的小东西懂。
…
白洛川醒来之后,胸口的心跳还是剧烈的,他缓了好一会才坐起身来,不用掀开被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门口传来敲门声,米阳在喊他:“白洛川,起来吃早饭了,爷爷都在楼下等着你了!”
白洛川应了一声,但是看到门被推开一点的时候,立刻捂着被子道:“先别进来!”
米阳被他吓了一跳,站在门外道:“怎么了?”
白洛川脸上发烫,含糊道:“我有事…反正你等一会再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撒一把糖!
第73章 小贼
白洛川一大早偷偷摸摸洗了内裤的事儿, 瞒得了别人,但是瞒不过米阳。
米阳他们这种做修书小手工的, 有的时候还需要把一整本糟烂的快成碎末一样的古书拼起来,米粒大的一个小细节都不能放过, 早就练出一双好眼睛, 房间里总共这么大的地方, 白洛川又悉悉索索地弄出一点水声, 他进去抬眼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洛川脸上还有些红,看见米阳的时候视线都没敢跟他对上。
米阳陪着他吃了早饭,一边想着昨天挑中的那几本书, 一边又想着青春期知识的科普,他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比白洛川大一些, 这会儿潜意识就想要帮他解决一下这些少年人的小烦恼。
等吃过早饭之后, 俩人回了楼上,米阳就关上房门打算坐下来跟他谈一谈。
米阳看了浴室那边一眼,白洛川立刻绷紧了身体。
米阳问他:“紧张吗?”
白洛川道:“啊?”
米阳搬了椅子坐在他面前,道:“咱们上课的时候不是学了吗, 其实这个是正常现象。”
白洛川心虚,视线没敢跟他对上, 只随口“嗯”了一声。
米阳坐在那硬着头皮跟他科普生理卫生,课本上说的太少了, 三言两语地都在往解剖方面去说,也是一贯的国人式含蓄, 没有说什么细节和特别的注意事项。
“要注意卫生,穿宽松一点就行了,还有尽量分散一下注意力,别弄太多,对身体不好。”米阳说了一会,又半真半假地吓唬他道:“弄多了要长不高。”
白洛川忽然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米阳愣了下,含糊道:“我爸给我找了两本书,我从书上看到的呗。”
白洛川问他:“你看这些干吗?”
米阳道:“我提前准备啊。”
白洛川这次看向他了,问道:“用上了吗?”
米阳坐在那硬聊,有些尴尬道:“快了吧,反正早晚都能用上。”
白洛川凑近了他一点,小声道:“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具体的不能告诉你,反正刚开始就只觉得有点热,后来就蹭地特别舒服,梦里跟有雾似的其实我也看不到什么,但确实进去了…”
米阳被他说的脸上臊得慌,往后躲了一点,挠了挠脸道:“也、也正常啊,反正一般都是这样。”
对面坐着的白洛川看了他一会站起身来,笑了道:“这些我都知道,之前也看书了,你甭担心我,我刚才逗你玩儿的。”
米阳:“…”
白少爷起身出去了,瞧着神情比米阳还放松许多,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米阳开始怀疑青春期心理辅导类的书籍了,包括他以前的时候,多少也会有点不太好意思去看这些,但是白少爷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样子,让米阳觉得自己才是弄错的那个。
白洛川拿着钥匙去开了书房的门,找了昨天那几本挑出来的书给米阳,大概是嫌书放的时间太久了,用一个干净盒子装好了才让米阳去拿,还一再叮嘱他:“你修的时候小心点,这书可有年头了,戴上眼镜吧,别弄到眼里。”
米阳点头答应了,带着书回了米鸿那边。
米鸿倒是对这两本古书很感兴趣,摸了封面道:“清代的医书,品相还不错,像是你手里这两本就挺好。”他用手指头敲了敲,忽然问道:“是谁让你修的?”
米阳道:“是白洛川的爷爷,他有一个好大的书房,说随便我拿来练手。”
米鸿淡漠道:“说是练手,那修好了的钱要另算。”
米阳愣了下,道:“还跟他家要钱吗?”
米鸿看他一眼,略有些不满道:“你怎么一直帮着白家?你还不如姓白算了。”
米阳脸上一阵发热。
米鸿道:“手艺人靠手艺吃饭,即便是学徒,也从不做白工,我们这一行虽然没有什么祖师爷,但规矩就是规矩,你一个小孩脸皮薄开不了口也是正常,我去问吧。”
米鸿放下书,去堂屋打了电话,米阳连忙跟上去,米鸿已经开始拨号了。
米阳小声道:“爷爷…”
米鸿打去白家的电话被接起来了,白老的声音传来:“哎,老米,你这老家伙,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声音听着熟稔,带着笑意的打趣。
米鸿道:“我孙子去你家修书,活计拿到家里,他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我瞧见自然要问清楚雇主的要求。”
白老笑呵呵道:“什么要求不要求的,我那一堆破书放在那也只是发霉,没什么用处,拿给小孩们玩儿吧。前两年你帮我修了老宅的门窗,我还没谢你呢。”
米鸿道:“这不成规矩。”
米鸿跟对方询问的清楚,说起话来又像是书肆里那个修书先生了,声音淡漠但具体的都讲的清楚,是生意人的模样。白老却是大大咧咧的,估计听了一会就厌烦了,随意道:“行行,听的我耳朵都疼了,你要多少钱?”
米鸿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孙子,回他道:“不要钱,每修五本就给我们一本吧?您放心,不拆成套的,行里有规矩,就捡几个单本的收。”
白老爷子道:“行,就这么办吧!”
米鸿挂了电话,教育小孩道:“以后遇到什么事儿,提前都说开了,虽然瞧着有些生分,但比起以后的麻烦好处理的多。”
米阳点点头,道:“跟谁都这样吗?”
米鸿扬了扬嘴角,难得跟他开了句玩笑话:“不,跟自己媳妇不用分你我。”
米阳还在那点头,米鸿看他一眼,道:“谈小女朋友了?”
米阳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米鸿道:“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说的肯定,米阳脸上发烫,视线挪开努力岔开话题道:“爷爷,您、您还去给白家修过门窗啊?”
米鸿道:“对,白家老宅前两年翻修过一次,弄了一些好木材又信不过别家的手艺,找到我这里来了,就给帮着修了一下。镇上不少人家都去帮忙过,白家是个好雇主,钱给的挺大方。”
米鸿丝毫不介意地讲了出来,不觉得哪里低人一头。
米阳也只是想换个话题,立刻道:“对,我还瞧见收拾庭院的了,好像就是雇了镇上的人。”
米鸿点点头,看了一眼小孙子,忽然道:“你这是喜欢上谁了?”
米阳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不肯说,下午的时候米阳更是埋头修书,不提这件事,幸而米鸿也只是随意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再追问的意思,让米阳偷偷喘了一口气。
米阳晚上踏着月光回姥姥家去,夜里的山海镇寂静,石子路上踩下去发出细微的声响,米阳踢着一块小石子慢慢往前走,想着心事。
从那天骑马回来,他就一直在想。
他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应该留在白少爷身边了。
这个习惯太理所当然,恍然惊醒的时候,才察觉到有些事情变了味道。他开始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始也去看着他成长的身影,还有下意识想要去照顾他的心情,理所当然为他和他的家里去修书…
米阳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月光清明,照的人无处可逃。
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喜欢。
米阳走了两步,又自言自语道:“也不一定,或许是习惯了。”他多念叨了两遍,跟劝自己似的。
他这边走着,都快到程老太太家了,忽然听到外面小院那悉悉索索的声响,隐约还有说话的声音。
米阳警惕道:“谁!谁在那儿!”
那边安静了一下,立刻又发出一阵声响,像是要跑。
米阳拿着手电筒直接开了最强光,他一路上原本不用这个,遇到小贼了想起个震慑作用,大声道:“我瞧见你了啊,哎!还跑,说你呢…”他本来想大声喊人来,这边离家近,左邻右舍的喊一嗓子就都能出来帮忙,但是手电强光照上去的时候,米阳自己先收声了。
被照的直捂眼睛的也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十四五岁的模样,拿胳膊直挡脸,小声喊道:“别、别!别喊,自己人!”
米阳被他气乐了,手电筒的光线放低了一档,但是也没挪下来还照着那男孩的脸,凑近了道:“别挡了,我知道你是谁。”
那个男孩有点臊得慌,把手放下来挠了挠脸,也不好意思看他,左顾右看的道:“那什么,我就是晚上吃多了,来溜达溜达…就,到处看看。”
米阳道:“就溜达到我家小菜园来了?”
男孩咳了一声。
米阳道:“王兵,说说吧,大晚上干吗来了?”
王兵抓耳挠腮,说不出来,米阳就把手电筒的光全身扫了他一遍,很快落在他那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里,王兵立刻捂着口袋不吭声了。
米阳想笑,这事儿他再清楚不过了,眼前这个王兵就是之前去山坡上挑竹子的时候领头说他的那个男孩,也是当年他的发小之一,人不坏,就是特别喜欢讲义气,总爱扎堆跟人玩儿,爱替人出头。王兵想当老大,就要做出点老大应该做的“大事”来,这年头的少年人会偷偷在家里一起看香港电影,王兵家有DVD机,暑假大人又不在,更是凑在一起看电影了,米阳记得自己以前也跟他们一起看过,好像是古惑仔一类的,片名都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王兵当时吹牛,瞧见电影里的大哥抽烟,非说自己也学会抽烟了。
一帮半大的孩子毛都没长齐,起哄说让王兵抽给他们看。
镇上就这么大,王兵哪儿敢自己去买烟,买了之后卖烟的六婆能在十分钟内告诉半个镇上的人王家小子学坏喽,会抽烟了。
但是牛都吹出去了,能怎么办?王兵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干枯的老丝瓜藤卷起来当烟抽,味道跟香烟特别像,劲儿还更足。
他那个暑假没少祸祸镇上有小菜园的人家,拔了人家好些丝瓜藤,米阳姥姥家这块小菜园留着做种的老丝瓜都被他拔了好些——米阳记得当时他还求自己给他拔丝瓜藤来着,伏低做小,求他千万别告诉别人自己抽的是“假烟”。
米阳憋着笑,故意绷着脸道:“说说吧,偷什么了?”
王兵脸皮涨红,吭哧半天道:“就,就一点菜,我回头跟程奶奶说一声还不成吗!”
米阳点头道:“那行,走吧,现在就进去跟我姥姥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