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安身高臂长,灰色西裤白色衬衫都极合身,更显得他身材挺拔……欧阳灿注意到好多客人尤其是女客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他。他自己就像完全没注意到,心无旁骛、步伐极快地穿过餐厅来到办公区。比起前面来,办公区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大概因为滕藤子早就交代过,在办公区见到他们的几位经理都不意外,仍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夏至安看起来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很快带欧阳灿来到一扇门前。
欧阳灿看门牌上写着“休息室”,旁边则是“总经理室”,问:“就是这儿?”
夏至安点头。
休息室门上是密码锁,他输入密码,门锁就开了。
“我在这等你。”夏至安说。
“你先回去吃饭吧。我很快就换好了。”欧阳灿扶着门,说。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会等很久。去吧。有说话的工夫,你衣服都该换好了。”夏至安说。
欧阳灿想想也是,就进去了。
门刚合拢,里面灯自动亮了。她粗粗一看这间房间,面积不算大但布置的很精致。有休息用的长榻,很具规模的衣橱鞋柜,还有一个尺寸夸张的梳妆台……这简直不太像是放在办公室旁边用作休息的地方。
她听到门被敲响,问:“什么事?”
“藤子说化妆品你随便用。抽屉里有没开封的,你自己选。放在外面的那套新的化妆刷是给你用的。”夏至安说。
“知道了!”欧阳灿答应着,目光在梳妆台上一扫,把那件白色的裙子抖开,边往身上比量,边说:“我饭都还没吃完,化了妆还不是吃掉……哎呀这件裙子!”
她盯着手里这件裙子,眼有点发直。
是件罗马式的丝绸裙子,V字领,前后领口都开得有点大,这样的裙子穿上身,好看是好看可是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儿……她看看袋子里,倒是很周到地准备了隐形内衣,搭配裙子穿的乳白色的高跟凉鞋也很漂亮。
这双鞋是新的,可不是她的……
眼下赶时间,没空追究这鞋是打哪儿来的,要紧的是怎么把衣服改装一下。她站在梳妆台边,目光扫过台上那一排排小盒子,终于在其中一个小盒子里发现了一些很小巧的别针,于是就把裙子换上,在胸前别了两个别针。
她很满意地看看镜子里穿着改装过的裙子的自己,换上鞋子,原地踏了两步。鞋子穿在脚上十分舒服稳妥,让她整个人都挺拔了些……她往脸上扫了一点粉和胭脂,觉得看得过去了,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都塞进袋子里,开门出来。
夏至安正在跟人通电话,见她出来,匆匆讲了句“祝你演出成功”,便挂了。
欧阳灿看了下腕表,说:“十二分钟!有见过这么高效的女人没有?”
夏至安往后退了一步,手插进裤袋里,打量了她两眼,才说:“你也太……能对付了。”
他说着走了过来,伸手绕过她的颈子,出其不意地把她的头发撩了起来。
第十四章 灰马王子 (八)
“哎,你又作死!”欧阳灿抬手要拍掉他的手,被他拦了一下。
“别急!你跟我来。”夏至安说着,把门又打开,拉她进去。见她不动,瞪着一双大眼像要把他脸上剜下两勺肉来似的,他放手松开她的头发,笑道:“来嘛,我自有道理。”
“来就来,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着不像话给你一米禁止令就当我没说了是吗?”欧阳灿翻了个白眼。
“还想着那什么一米禁令呢?我又不是坏人,意思意思警告警告就好了嘛。”他说完也不等她再发表意见,硬是拉着她手臂让她回休息室。“快点儿,欧伯在外面等呢。”
欧阳灿换了细高跟鞋,腿脚不太灵便,只得跟着他过去,就见他在梳妆台前一站,扫了一眼,就拉开下面那一层,从让人眼花缭乱的一排排丝带中抽了一条金线编制的出来,推着她转了半个圈,将她的头发再撩起来看看,抓住发梢往上一提,拢了拢,在头顶挽了两下,用丝带系好,随便抓松些,绕到她面前来看看,说:“这就好多了。”
欧阳灿往镜子里一看就这么半分钟不到的工夫儿,她一堆乱草似的头发被他整成了松松的一颗丸子,额前腮边还留着几缕头发,手指绕两下,打着卷儿,稍稍一行动便在腮边弹起来,显得很俏皮。
“嚯,你还会这个!”她忘了这家伙是有多“放肆”,忍不住赞道。
“那是。毕竟从小给芭比娃娃梳头。”夏至安微笑道。
“你说啥?”欧阳灿正对着镜子拨着刘海儿,闻言便笑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许你们女孩子玩儿水枪乐高变形金刚,就许我们男孩子有芭比娃娃嘛。”夏至安说着,过去开了门,示意她。“请吧,公主殿下。”
欧阳灿心情忽然就变得好起来,转了半圈,照照镜子,抬头挺胸,转身走出房间,经过夏至安身边,稍稍提了提裙子,说:“谢谢,王子算了,你哪儿像王子。”
“不像吗?”夏至安笑着,随手关好门。
“人家王子都有高头大马,你要啥啥不趁的,太磕碜了。”欧阳灿笑道。
鞋跟有点高,但走起路来很稳,也很舒服,她忍不住翘脚看了看鞋子。
“不就高头大马吗?回头给你牵出来瞅瞅怎么,鞋不合脚?”夏至安问。
“不,很合脚。”欧阳灿说着,又使劲儿在地上踏了踏。
她起先并没有留意这是什么鞋子,这会儿扶了墙,看了眼鞋底。
“咦这鞋也是田藻的吗?这家伙也太会花钱了不过真的好舒服。我最怕穿高跟鞋,差不多每次穿都是血泪史。”
“越不习惯穿,越得穿合脚的。”
欧阳灿笑笑,夏至安看她,“笑什么?”
“想赠你一个名号。”
“什么?”
“不想说。”
“不想说我也知道。”夏至安撇了下嘴。
“那你说说看。”
“我也不想说。”
“咦!”
“我喜欢心照不宣。”夏至安笑道。
两人说笑着回了座上,主菜刚刚上来,欧阳勋夫妇见他们高高兴兴地回来,笑道:“快坐下。”
欧阳灿故意托了腮让父母看自己的妆容发型,“怎样啊?是不是很漂亮?”
夏至安笑着低头切牛排。
灿妈笑着说:“离漂亮那是还有点儿距离,不过肯定不丑就是了。”
“谢谢妈妈。我不丑都是妈妈的功劳。”欧阳灿给母亲添了一点红酒,放下酒瓶要拿刀叉切牛排,就见夏至安把他面前那盘牛排端过来跟她的换了下。她一看盘里牛排已经全都切成了小块,“谢谢。”
“不谢。”夏至安笑笑。
欧阳灿叉了块牛排吃,不住点头。
“味道不错?”夏至安笑问。
“相当不错。吃到肉,我才觉得今天活过来了。”欧阳灿笑逐颜开,大快朵颐。
灿妈看她吃得高兴,又看看夏至安,说:“小夏快点吃,不要管她了。牛排不切,她也有本事整块啃的。”
夏至安笑起来,欧阳灿无奈道:“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妈您记性也太好了。”
“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我应该能记一辈子的。”灿妈笑道。
欧阳灿拿餐巾擦擦鼻尖,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也不说什么,把牛排全吃光了,还拿了牛角包撕开沾汤汁吃了两个等她吃完了,才发现桌上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吃好了,很显然是在喝茶聊天等她。
她嘻嘻一笑,招手叫侍应生过来,递上卡去结账。
“时间来得及吧?”她看看表,问。
“等下绕一点路,不走海边,应该赶得及。这个季节那边随时可能堵车的。”夏至安说。
欧阳灿点了点头,说:“你也没来多久,总结经验真及时。”
“总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夏至安微笑。
侍应生过来把单据和卡还给欧阳灿,“请问还需要什么?”
“不了。谢谢。我们该走了。”欧阳灿笑着起身。
夏至安帮她把椅子挪开,拿起上衣搭在手臂上,等欧阳勋夫妇起身,跟他们一道往外走。
上了车,欧阳灿从纸袋里摸出手拿包来,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去。
她看了看手机。
一直保持着静音状态,但没有电话和信息。
这大概意味着她可以安心去看芭蕾舞剧了,不过,她此时心情却有点忐忑,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打哪儿来的
夏至安转头看看欧阳灿。
她手肘抵在车窗上,手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状。
“不是有任务吧?”他问。
“啊,没有。”欧阳灿说。
看看这条路,夏至安果然选了条很合理的路线,车少,跑起来又快,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你小心不要超速。”她提醒道。
“不会。”夏至安瞥了眼时速。
欧阳灿也瞥了眼,说:“像你这种故意打擦边球的,被测到也是活该哦”
夏至安笑笑,不语。
欧阳灿看着他那笑而不语、成竹在胸的样子忽然有点儿来气。
这家伙有时候就是让人看着很可气的,就是想要逮着他什么痛脚,可偏偏逮不住
大剧场夜间有演出,正在观众到场集中的时间段,停车场入口有点拥挤。幸好p包厢的停车区还算宽敞,夏至安顺顺当当将车停了,几个人下了车,准备从贵宾通道入场。
天气非常热,湿润润的风吹在脸上只让人迅速出了一层汗。夏至安走了两步,跟欧阳灿说:“你先陪欧伯他们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欧阳灿点头,跟在父母身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脚步极快地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剧场门前的风很大,吹得他衣襟都飞起来了她想大概他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车上吧,听见父亲问她:“小夏怎么又回去了?”
她忙说:“可能忘了东西回去拿是那边,入口。”
她指了指左前方。
剧场的台阶非常高,看着让人发愁,她晓得母亲膝盖不太好,上来搀了她一起上台阶。
“这台阶好多,每次来都觉得要是能飞上去就好了。”灿妈微笑道。
“慢慢走。”欧阳勋道。
欧阳灿抬头看看,前方只有零星几个人在上台阶,噔噔噔的踩出清脆的声音,伴着呼呼的热风传过来,让人有点心急。她看了看表,离演出开始还有一刻钟,其实还好。好容易走上平台,她又回头看了看,见夏至安才从车里下来,一路往这边疾步而来像只灰色的鸟儿,在广阔的海面上飞她轻声说:“爸妈你们先进去,我在这等下夏至安,票在咱们这里呢。”
“一起等等嘛。”欧阳勋道。
“外面风大,又热,吹坏了妈妈的发型了。”欧阳灿笑道。
欧阳勋笑着点头,说:“我们在大厅里等你们。”
欧阳灿把父母送进门,站在门外等着夏至安。
暮色四合,大剧院灯火通明,像个置于蓝色法兰绒盒子中的水晶盒子似的光华灿烂。
从建筑物里透出来的光投在地面上,光影十分的美她轻轻挪了两步。难得一双三寸高的鞋子穿在脚上,她的脚步还可以这么轻盈,踩着一道道的光影,像随时可以舞起来。风大,裙子被吹的贴在身上,她也得不时转下身,省得风力把关针吹开发丝被吹乱,弄得额前略痒,她抬手拂了下,听见有人叫她“小灿”,她愣了下,回了下身。
刚刚从台阶上来一行大约有七八个人,走过去两三位,后面还有五六位,和她说话的这人却是梁嘉维。
一样是灰色西装礼服,白衬衫,没有打领结她愣了下,目光不自觉转到他身边,看清挽着他手臂的是个个子很高、浓眉大眼的年轻女子,妆化的有点浓,而且她大概知道自己的眉眼是十分突出的,于是更加强调了一番,那张脸上于是就有了一对卡通娃娃似的大眼,瞪的那么大,一副无辜的样子“嘉维,你朋友啊?”她问。问话间,她打量了下欧阳灿。
欧阳灿对她微微一笑。
她猜得到这是谁。
第十四章 灰马王子 (九)
她看到梁嘉维跟没听到身边人问话似的,只是望着她。
她也看到他们身后正往这边走来的梁嘉维的父母。他们无疑也看到了她。他们尤其是梁嘉维母亲郑懿那目光,仍像往常一样,如电似的能将她激的浑身都抖一下……她有一瞬间想拔脚就走,可是下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也不会就这么走了的。
没有道理啊……
“嘉维?”那年轻女子有些不满地拽了下梁嘉维的手臂。“走啦。”
梁嘉维仍没理她,而是看着欧阳灿,问:“来看演出?一个人来的?”
“哦不,跟家里人一起的。我父母已经进去了。我有点事在这耽搁一会儿。”欧阳灿微笑道。
“是吗,伯父伯母都来了?”梁嘉维说。
“是啊……你快进去吧,演出快开始了。”欧阳灿看到梁家父母脚步慢了下来。在他们看过来的一瞬,她从从容容地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小灿啊,是,好久不见了。”梁嘉维的父亲梁光烈显然十分意外,但他一向总是笑呵呵的一副大肚弥勒佛的样子,倒看不出什么来,照常和欧阳灿寒暄。
“是,您身体好吗?”欧阳灿问候了下。
她还记得的,从前梁嘉维的父亲待她还是很不错的。她不太愿意记得以前的事,但这些好处她是记在心里的。
“演出马上开始,您快请吧。”欧阳灿说。
“好好好,中场休息的时候,过来我们包厢坐一会儿,好久不见了,聊聊天也好。”梁光烈说。
郑懿抬手臂挽了他一下,微笑着说:“人家小灿不要交际的呀?有空应付咱们。”
欧阳灿微笑不语。
梁光烈和梁嘉维一脸尴尬。
她有些不忍心,装作看别处避开这份尴尬,心想夏至安这个家伙干嘛还不来……风吹得她发丝和裙子都要散了,人也快散了。
她抬手遮了下胸口,正要转身,忽然一件衣服遮到她肩膀上,夏至安那笑吟吟的声调几乎同时响起来,说:“哎,风这么大,也不知道进去等啊。”
“你干嘛去了?”欧阳灿抬手扯了下身上的衣服,是夏至安的上衣,清清爽爽的带着他的味道,简直就是醒脑的良药。
“想起我车上有几把扇子,拿来用。一会儿里面冷气未必足。”夏至安像变戏法似的,手一抬,果然拿了四把小巧的折扇。
“亏你想得出。大剧院冷气出名的,不带披肩来已经是失策了,哪用得到扇子。”欧阳灿把票拿起来,“这个也可以当扇子。”
“公主殿下用这个扇风,像什么话。”夏至安笑着说,视线稍稍抬了抬,似乎才注意到面前这几个人,但也只是目光轻轻一扫,在梁嘉维身上稍稍一停,微微一笑,说:“失礼。”
然后他拉起欧阳灿的手,往入口处排队检票去了。
欧阳灿还同梁家父母点了点头,转眼看到里面大厅里站在那里等他们的父母。他们背对着这边,应该还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突然鼻尖一酸,心里就有点急,恨不得一秒钟都不用就通过检票口,同他们快点儿进场,这一急就没留神脚下,一脚踩在夏至安脚上,“哎,对不起。”
夏至安回脸看看她,嘴角一弯。
他从她手里拿了票过来递给检票员,微笑道:“这么着急进去,就让你先走。”
“啊?”欧阳灿看了他。
“拿着。”他把扇子塞到欧阳灿手里,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伸手扶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将她托起来,转了半个圈,松手时将她向里一送,从笑容满面的检票员手中接了票。“谢谢。”
欧阳灿有点儿头晕,赶忙拂了下额前的刘海儿,明知道门内门外好多人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可完全不能有所表示,只能强自镇定,等夏至安也进来,和他一起朝站在大厅中央的父母亲走去,唯一庆幸的是刚刚父母亲没有看见……她忍不住转眼瞪了夏至安,见他此时距离自己反而有点远了,不禁问道:“干嘛,还不过来些?演戏要演全套不知道吗?”
夏至安微微一愣,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还好还好,我以为你不领情,要跟我讲‘一米禁令’,怕挨揍呢。”
“揍你也不等这会儿。”欧阳灿说。
她心还在砰砰跳,一方面是真有些意外,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父母与梁家父母狭路相逢。她从心里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的……恰在此时父亲转过身来,她忙抬手挥一挥,喊了声“爸爸”!
欧阳勋看到他们俩,笑着说:“怎么才进来,我们差点儿要先进包厢了。”
“欧伯,是这边。”夏至安指指右边那个入口。
“哦对,是这边。”欧阳勋微笑着,伸手扶了灿妈。
领座员正在等候,看到他们走过来,及时开了门。
裹着法兰绒的沉重的门被推开,里面是一左一右两间包厢,他们在右边那间。领座员将他们送进包厢就退了出去。夏至安等欧阳勋夫妇在前面两张座位上坐了,才和欧阳灿坐下,转脸见欧阳灿脸上粉光潋滟,不知是急的还是慌的,顿了顿,问她:“扇子呢?”
“在这。”欧阳灿把攥在手中的折扇都给他。
扇柄被她都有点潮湿了,她抿了抿唇,松口气。夏至安的外衣搭在她手臂上,这时候也一起递过去。
“放在你这吧,一会儿觉得凉就披上。”夏至安把扇子拿在手里看看,留下两把,将另两把递到前面给欧阳勋夫妇。剩下这两把,他拿在手里晃了晃,问欧阳灿:“你喜欢哪把?”
折扇没打开,欧阳灿看了,便说:“都行。看着都很漂亮。”
“识货。”夏至安也没打开,随便递给她一把,笑道:“不漂亮我也不拿了。”
欧阳灿把扇子拿在手里。这扇子也就七寸来长,小巧精致,湘妃竹为骨,打开来却是丝绸扇面。她看着折扇上描画的图案,是几笔兰花,非常淡雅。
“难道四把扇子是梅兰竹菊?”她抬眼看了看,问。
“不晓得,我就是随便抓了四把。”夏至安笑道。
“你那车是百宝箱,什么都能随便一抓都有。”欧阳灿微笑着,见父母亲也正很有兴味地欣赏着手上的折扇,不禁倾身向前一些,问:“爸妈手上的是什么?我这把是兰花呢。”
四个人都把扇子打开,凑在一处展示来看,却是两幅画两幅字,恰好欧阳灿和灿妈拿的是画,一个兰花,一个梅花,欧阳勋和夏至安手上的则各是一幅字,题的是词。
灿妈爱不释手,道:“这扇子可是难得了。”
欧阳勋笑道:“可不是难得怎么着?小夏也是胡闹,这几把扇子真给我们拿来纳凉?”
“本来么,让我拿的时候就说是随便写写画画,不是什么好的,随手丢在哪儿也没关系的。”夏至安笑道。
“老人家那么说,你就当真?”欧阳勋笑道。
“他真不拿这当回事的。夏天会画好多扇子放在那里,客人随取随用。不过顶多用个钤印就是了。”夏至安笑着说。
欧阳勋听了,笑道:“还有这等好事?我只听说跟文老求字画难比登天……来来来,这里空调风很足,扇子收了——回头给我带回去锁保险柜里。”
夏至安笑着说:“欧伯伯您真是会开玩笑。几把扇子,不纳凉怎么着啊?您要喜欢,回头我再拿值当裱起来收藏的给您。”
他说着,轻摇折扇。
刚刚坐下来,的确还有些热,扇子扇出来的细细香风,很使人身心愉悦。
欧阳灿听着父亲和夏至安继续讨论着扇上的字画,好像写字画画的人是大家,不过她对这没有什么兴趣,转脸看了包厢外,此时距离演出还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乐团已经入席,观众们却还没有安静下来,整个大厅内人声鼎沸,偶尔有乐器发出的一两点声音……她看了眼一旁小桌上放着的节目单,拿过来。
打开就看到ChristineYang的大幅照片,穿着舞衣的她面容极美,神情坚定,有种凛然的气质,让人看着精神一振。
她将Christine的介绍从头到尾读了两遍,才要看别人的,灯熄了。
“咦。”她拿出手机来,准备看完,夏至安的扇子轻轻敲了下节目单。
“真人等下就出场,看这个做什么。”夏至安说。
“瞧你这话说的……这字我看得懂,还不念熟了?万一舞剧看不懂,也还能拿这上头说的装一下不是?”欧阳灿说。
夏至安轻声笑着,收了扇子,拿出手机来关掉,放在了小桌子上。
欧阳灿也把手机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