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看了她问道。
“见过。那天晚上,我和同事回来,在上面遇见过他。”欧阳灿说。
“具体哪天?什么时间?能详细说说吗?”叶阳问。
欧阳灿有点惊讶,说:“你们是来调查他的呀。”
“跟他有关。那个,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坐的是什么车吗?”叶阳问。
“好像是……劳斯莱斯幻影吧。我倒不认得,是听我同事老赵说是。”欧阳灿说着,看看夏至安。
夏至安点头确认,说:“是这车没错儿。具体哪个型号儿就没注意了。”
“那当时你看没看到是谁开这辆车的?”叶阳问。
欧阳灿想了想,说:“沈绪楷当时站在路边。我们车子过不去,车里有人挪了挪车。那司机我们就没看清了。”
“我倒是看见司机了。当时他要走,司机下来给开了车门。”夏至安说。
叶阳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照片来给他看,“是这个人吗?”
他也让欧阳灿看了看。
欧阳灿摇头说不确定,“当时太黑了,我这边看不清车里。这个倒是可以问问老赵”
夏至安看了却说:“就是他。”
“光线很暗的,你这么肯定是他?”张想想问。他的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怀疑。
夏至安有点不悦,说:“我确定是他。虽然光线暗,但当时车灯亮着呀。我看见他下巴上有一道疤痕,右边鼻翼上有颗绿豆大的黑痣。他个子不高,有点胖,头发挺少,但是修得很整齐。他下车的时候还戴着白手套,非常干净得体。”
第十章 此时此地 (十九)
欧阳灿看着照片里的这个人,和夏至安的描述相符,尤其是刀疤和黑痣的位置。
她不禁又看了看他——这人还挺心细的……不过未必不是因为跟范老师有关,他格外留意。
叶阳对夏至安的回答似乎也挺满意,点头道:“观察的挺仔细的。”
“他特征很明显。我不需要怎么仔细观察。”夏至安说。
叶阳微笑,照片拿在手上,看着照片里的人,说:“这个人是沈绪楷的司机鲁海生。这么说,那天晚上他的确开车来过这里。没想到一下子找到好几位证人。抒”
夏至安和欧阳灿都没出声。
欧阳灿知道叶阳他们在办案,就是有好奇心也不能随便开口问,只说:“你们一早就来调查,够勤快的。带”
叶阳说:“能快当然要尽量快。我们还得再核实一些细节……你们能再把时间再精确下吗?”
欧阳灿和夏至安一齐点了点头,又分别重复了下那天晚上在范家门口看到的情形。只是比较起来,夏至安记得更清楚,连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的站位、言语和表情都能还原。
叶阳做着记录,不时抬眼看他,又追着问了几个问题,夏至安也一一回答了。
“好……差不多就这些问题,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核实的,我们再联系你们。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上班了。谢谢你们。”叶阳说。
夏至安点点头说不用客气。
“欧阳医生,我们走了。谢谢啊。”叶阳走出去了,又回身摆了摆手。
“不用谢。”欧阳灿说。等他们走远,她看看时间,进去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夏至安一看她要骑车走,问:“要不要开车送你去啊?”
“又不顺路,算了。”
“你会迟到吧?”
“你送了我,你也就迟到了。咱俩还是别成一根绳上的蚂蚱的好。”欧阳灿笑着说。
“那你快走吧。”夏至安催她。
“我骑快点儿应该晚不了。”
“路上注意安全。”夏至安说。
“好嘞!见了范老师帮我问好。”欧阳灿骑上车子,说。
“啊?”夏至安正琢磨着要给范静侬打电话,被欧阳灿一说,愣了下。
欧阳灿笑起来,挥挥手不再说什么,赶着上班去了。
夏至安拎着藤篮走出巷口,边走边想着刚才警察问自己的问题。
他倒真不是故意要把当时的情况记得那么清楚的,只不过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人都让人难以忽略就是了……他经过范家门前,脚步放慢些——刚才警察问他话,这个位置就清清楚楚出现在他脑海中。
还是很平常的街巷,每天都走惯了的,并不因为警察来过一次就显得有什么特别的。
他把藤篮换手拎,从范家门前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听见有人喊夏老师。
声音轻轻缓缓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范静侬。
夏至安回过身来,果然看到范静侬正在快步走来。
她将长发梳成一条辫子垂在一边,发辫上点缀着别致的晶晶亮亮的小饰品,要对着光才一闪一闪的,非常好看。不过她走得急,来到近前便面上绯红、气喘吁吁的,人就不像平常那么从容……夏至安笑笑,“不用赶这么急,迟到不了的。”
“倒不是怕迟到。出了门就看见你,喊了好几声你也没听见。
夏至安和她并肩走着,有车经过,夏至安让她走了里侧。
“完全没听见。”夏至安抱歉地笑笑。
“是担心警察问话的事吧?”范静侬问。她看看夏至安,“真抱歉一早就惊动你。早上警察来我家问话,我也吃了一惊。想想还是把我知道的都和他们说了吧。”
“这我不担心的。能帮助警方破案,该知无不言。刚才他们已经来找我了,我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们了。正好欧阳也在,她那天晚上也遇到了那位沈先生。”夏至安说。
范静侬有点惊讶,但只是点了点头。
夏至安看她表情略有些沉重,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范静侬微笑,点点头。
夏至安问:“其实你是有点担心那位沈先生吧?”
范静侬愣了下,摇摇头。
夏至安没出声。
到了路口,恰好绿灯,他们便加快了脚步,从一排静静停在那里汽车前面走了过去。
?
?
?
欧阳灿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快地进了警局大院,时间刚刚好。
她把自行车停在棚子里,撒腿就往办公楼跑。
“欧阳灿!”忽然一声大喝,她腿肚子一哆嗦。
“陶处早!”欧阳灿见是陶南康,忙说。
陶南康拎着包走过来,看她一头的汗,“跑什么哪!”
欧阳灿嘿嘿一笑。
“你瞅瞅你这兵荒马乱的样儿!”陶南康招招手让她慢着点儿,“我有事找你。这几天想逮你也逮不住。”
“您说。”欧阳灿整了整T恤,走在陶南康身边。
“省厅给今年新入职的技术人员办一学习班,点名让你去。”陶南康说。
欧阳灿看看陶南康,犹豫着问:“陶处,我能不能不去啊?”
“你有什么想法?”
“省城多热啊……”她说。
陶南康瞪了她一眼,“学习班在咱们这办。为期一个月。”
欧阳灿笑笑,说:“您看我刚回来工作也就一个月,好不容易节奏适应地差不多了吧,又调我去干这个……要不您跟省厅那边反映反映,让白师姐去吧。”
陶南康听了,不出声,只管上楼。
欧阳灿看看他脸色,小声说:“陶处,您考虑下啊。”
“你这个家伙。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工作怎么安排你怎么做,哪儿那么多废话!”陶南康终于说,“行了,我看着办。要还是让你去,你就得去。”
欧阳灿说:“您就争取争取嘛……那,我去开工了,一大堆事儿等着呢!”
陶南康看着欧阳灿一溜烟儿跑了,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笑。
“这个欧阳啊!”
欧阳灿在办公室门外看到白春雪正在拿了拖把拖地,就说:“师姐,就搁着吧,这地还得天天再擦一遍啊?清洁大姐不是每天都来嘛。”
白春雪说:“不太行。”
“还不太行呢……照你的标准,我估计也就我们家那房客夏至安能达到要求。”欧阳灿把包放下,先去倒了杯水喝。
白春雪笑起来,道:“得了吧,你是逮着机会就挤兑人家。爱干净不好么?”
“你们这都不是爱干净,这程度叫有洁癖。”
“怎么也得有我们这样的好同志拉一下平均水平。你怎么出这么多汗?”白春雪问。
“骑车来的,跑得又快,这会儿腿都跟废了似的。”欧阳灿坐下来,拿了把折扇,刚要扇,桌上电话响了。“法医一科欧阳灿。”
白春雪把拖把收起来,听见欧阳灿答应着,等她扣了电话,问:“出现场?”
“说是‘明山秀水’小区下水道发现了尸体。”欧阳灿说。
白春雪点头,说:“准备出勘吧。”
“我去吧。昨天带回来的那些零碎可够受的。”欧阳灿说。
“好。”白春雪点头,“头还没找到……先把零碎拼凑起来看看有什么发现吧。”
欧阳灿开柜子拿了勘验箱,背起包来出了办公室,跑下楼去跟陈逆和赵一伟、郭亮亮会合,出发去了现场。
路上她想起来早上的事,跟赵一伟说了下经过,“你看清司机的样子了吗?”
赵一伟摇头道:“我当时还真是注意力都在那车上了,开车的就是天仙姐姐我也未必会看一眼啊。”
一车的人都笑起来。
欧阳灿笑道:“好吧,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哎,话说起来,那沈老板最近是走背字儿吧?那头630空难余波未平,这头儿又牵涉了刑事案件,够衰的。”赵一伟说。
欧阳灿想了想,说:“还真是……就不知道是什么刑事案件。叶阳嘴可紧了。”
“你想想啊,沈老板是什么人哪?案子未必大,牵涉的人要是有来头,当然就要更重视,要不他们也未必大清早就上工。”陈逆在一边说。
“就是说嘛……听说了吧,陶处昨天回来路上就接了电话,上头要求他组织人力尽快把在南区公园和城中村的发现做完技术分析……”赵一伟道。
“老赵,等等。”欧阳灿打断了他的话,“‘明山秀水’是哪家开放商的项目?”
第十章 此时此地 (二十)
几个人愣了下,还是陈逆先说:“奎元地产的吧,我要没记错的话。前阵子业主还拉横幅堵路来着。还是在上班高峰期堵路,堵的天·怒人怨的。好像是因为房子质量有什么问题吧。网上也闹的很凶,估计奎元地产的公关部做了工作了,删帖删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干嘛啊欧阳,你又想到什么了?”赵一伟看看欧阳灿,问抒。
“我觉得今天咱们肯定有重大收获。”欧阳灿说。
陈逆回过头来,看了她道:“这个天气出现场,还是下水道,想都不用想咱们收获一定挺大的。”
“那你就先做个心理建设吧。”欧阳灿不大在意地说。
她坐在那里搜了下“明山秀水”的资料。果然还有零星几篇相关的文章,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嗬!壮观啊。”郭亮亮说。
欧阳灿从车窗看出去,大片白底黑字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的横幅从小区围墙开始随处可见,布满了“丧尽天良”、“偷工减料”、“豆腐渣”……这样的字眼。尤其壮观的是悬挂在楼面上长达几十米的条幅,那看着像是手写的字,笔画间都透着愤怒……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辆车停在路边,满眼随风飘拂的白布,即使是在白天也有点阴森恐怖的气氛。
“这小区弄的跟灵堂似的。”陈逆嘀咕了一句带。
赵一伟嘎的一下停了车,说:“别胡说好么。”
“你看看像不像吧?”陈逆先开了车门下去。
欧阳灿也下车来,脚一落地就见戴冰正跟刑警队的同事说话,看见他们便朝这边走来。
“你们可来了。”他说着,冲欧阳灿点点头。
“我们接了任务一点儿没耽误就往这儿赶了。”欧阳灿看了眼他身后。
警戒带围的范围不算大,位于两座高层建筑之间的草坪上。
“不是说你们慢,而是在这等着你们来,觉得时间特别长。”戴冰说。
“入口在哪?”赵一伟过来,问道。
“看见草坪上那个掀起来的正方形铁板了吧?就在那里。”戴冰回身指着那边,说。“林队带人在下面呢。”
欧阳灿愣了下,问:“下去多久了?受得了吗?”
“呃,别说,你们下去看看吧。这个小区啊虽然说地面建筑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可是底下简直是个迷宫。”戴冰说。
欧阳灿和赵一伟他们面面相觑,边走边问:“迷宫?”
“你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戴冰语气里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走在前面引路,倒有点迫不及待献宝似的。
欧阳灿跟着他来到入口,往下一看,倒没什么出奇的,和一般的下水道入口相似,只不过这里是新建小区,显得干净些罢了。
她跟在戴冰身后第一个顺着紧贴井壁的梯子下去,一站定,适应了地底的光线,就吃了一惊。
第十一章 月色涛声 (一)
第十一章月色涛声
欧阳灿下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往这一站就被熏得发昏的准备的,不想落了地眼前事这么一幅场景——这地道入口宽敞而整洁,大约有两米高。从入口进去,里面空间就更加宽敞,脚踩在地面上,能听见回声。再往前走,每走一段路就有一个岔路口,上面极粗的管道和下面敞开的污水通道沿排布得井然有序……污水通道边竖着围栏。欧阳灿站在围栏边看看流淌的污水。可这水看起来却比有些河水都要干净些,甚至都没有明显的味道,可能污水在到达这里之前已经经过初步净化。
欧阳灿边走边观察,不禁感叹,这么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地面建筑质量备受指责的小区,竟然有这么好的地下工程。
“你们说,这么个小区,下水道搞这么大干嘛……”赵一伟啧啧两声,“像不像咱们小时候看的那个《忍者神龟》?这里头都能住人了!就那个通风口,从梯子爬上去,多大一空间啊……带”
“对对对,就是那个动画片。我刚想说来着。怪不得戴冰说这底下跟一迷宫似的,这可不是么!别说藏尸体,藏几户人家都没问题……我觉得这工程可以做防空洞用的。别说,设计师说不定是个军迷。”陈逆说。
“我们下来的时候也是很吃惊啊!报警的时候只是说下水道里发现尸体,还以为是个乌漆墨黑臭烘烘没法儿容身的地方,谁知道来了人家客客气气请下来,简直像是来参观的……你们说要市政设施都这么办,那海啸排洪都没问题吧?”戴冰说抒。
“越说越夸张。”
“他也不算夸张了,这水准确实不低。兴许当初设计的时候想着学习人家巴黎的下水道,分分钟可以上演一出像冉阿让那样救人的戏码。可惜这工程也就是在实验阶段,探出小区地界儿一寸都不成!”
“然后还没救了人,先死了人。”
“哎,也不定是怎么回事儿呢……”
欧阳灿走在前面,听他们说着话,声音不住回响,倒像是有很多人在喧哗似的。她回头看着戴冰,问:“还有多远?”
戴冰看着墙壁上的编码,说:“再过一个岔口就到了。你看,前面有灯光。我们跟物业提了照明的要求,他们马上就办到了——这底下的管线铺设得特别到位,需要什么都很方便。”
欧阳灿点点头,走过前面那个岔口,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听起来还不止一个,这应该就是林方晓他们了,果然抬头便看见有五六个人零零散散站在那里。她跟林方晓打了个招呼,挥挥手示意同事们准备开工。
几个人重新检查下装备,走上前去。
林方晓让人都闪开,请欧阳灿他们上前,说:“就在这。”
欧阳灿看过去。
污水通道边的铁栏杆被移开了,地上放置着一具尸体。
第十一章 月色涛声 (二)
欧阳灿大体看了一眼,拉下面罩,戴好手套,先问:“不是只说不明物体么?这还‘不明’?”
林方晓说:“你再看这个。”
他指了指稍远处。
欧阳灿抬眼一看,离尸体头部大约两米的位置,有个黑色塑胶袋——她一看那个塑胶袋,心就提了提,不由“WOW”了一声抒。
林方晓说:“管道工人照常下来巡视,发现污水沟里有个飘起来的袋子,捞了下感觉还挺沉,说是本来想扔车里运出去得了,突然觉得不太对,拨拉了下一看是颗人头……两个管道工当时也没顾上看,把车和工具都丢这儿,跑上去喊了物业的人报警,然后他们说也不敢下来,就一直守在上面等着我们来。这尸体是我们来了之后发现的。据物业管理和管道工人说,他们平常也不太会仔细看污水沟里的情况,因为上面有一道初步处理系统,有什么东西的话先被过滤掉了。那个处理系统很先进的,过滤的垃圾会被压缩,送到垃圾清运站去。所以他们基本上只是下来检查下各个管道是不是都正常,有没有渗漏什么的。”
林方晓说着,他身后站着的那几位听了不住点头表示是那么回事。
欧阳灿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知道其中有两位应该就是发现尸体的管道工。但此时他们看上去还是有点紧张,也不敢往尸体停放的位置瞅,只是看着林方晓。林方晓比划了一下,指着地上的尸体跟欧阳示意:“我们来了先排查,发现了水沟里尸体。尸体身上绑着重物,沉在底下。估计这回要不是那颗人头浮上来,这尸体还得过阵子被发现,那就不是现在这样儿了。”
欧阳灿看了眼尸体的大概情况,点点头,道:“多亏地下温度比较低,又是泡在水里,不然这个天气,搁上几天那还不糟了。带”
“说的就是啊……”林方晓说。
欧阳灿从尸体旁边走过去,去查看那个黑色塑胶袋。
塑胶袋因为被划开了,系口的那边反而还完整。欧阳灿看了下塑胶袋上打的结,刚要招呼赵一伟,就见他已经跟着过来了,两人交换一个目光,赵一伟很有默契地问都没问,对着那个结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老赵,你怎么看这个?”欧阳灿指指那个结。
“眼熟。”赵一伟说。
林方晓摸着下巴,问:“你们俩的意思,从这个打结方式判断,这个人头应该和公园、垃圾山发现的尸块同属一个人吧?”
欧阳灿已经拨开了塑胶袋,看着这颗人头,“倒也不敢就这么下结论啊,还得有真凭实据不是么?只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性,凶手是同一个人。哪儿那么巧,塑胶袋一样的,打结方式一样的,那边缺了颗头,这里就多了一颗……看这头发,耳垂上戴的钻石耳钉,这款式……应该是个女的。”
欧阳灿的手指轻轻托起左侧耳垂。
耳垂上的钻石亮闪闪的,她凑近些看。
“这钻石一颗至少一卡五分。款式有点眼熟,回头看是不是哪家名牌货……要是的话就最好了,肯定在哪个位置有品牌标记和商品编码。”欧阳灿说着,指给林方晓看。
林方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