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

蔚景眼帘颤了颤,没有吭声。

锦弦脸色微微一沉,边上的影君傲低低一笑:“想看歌舞还不容易,本山庄有自己的歌舞坊,坊内歌舞佼佼者也比比皆是,虽比不上皇上的司舞房,却也可以闲来无事解解闷、逗逗乐。皇上若不嫌弃,我命她们前来表演就是!”

语罢,便转过身,准备吩咐身后家丁,却被锦弦抬手止了。

“主要是朕从未见识过踏水舞,非常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舞种?踏水舞,踏水舞,顾名思义,踏水而舞,可,朕记得,夫人好像并不识水性,那日碧湖,朕还救过夫人一命。所以,朕就更加好奇了,一个不识水性的人如何跳踏水舞?”

蔚景一惊,当初变成鹜颜有些戏剧,也非心中所愿,都是凌澜一手促成。

她又怎会想到这一茬儿?

锦弦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连这也能联系在一起?

而她对这方面又丝毫没有做功课,别说锦弦,她自己都不知道踏水舞是何舞,更郁闷的是当时鹜颜轻纱掩面、一舞获得头牌确有其事,且很多人见识,所以,她想要杜撰瞎掰一下都不行。

而且,她也清楚,就算当事人鹜颜就在边上,也定是不会站出来帮她说什么?

形势不允许。

正不知如何回应,又听得锦弦继续道:“莫非不是踏水而跳?”

蔚景汗湿透衫,只觉得浑身的肌肤更加痒痛起来。

她能说,就这样简单的问题,她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吗?

“回皇上的话,的确不是踏水而跳!”

边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蔚景眸光微敛,想到了“终于”这个词。

的确是终于。

其实,她也一直在等他回答。

鹜颜知道的,他不应该也知道吗?

鹜颜是夜逐曦的身份不便开口,他作为丈夫,完全可以不是吗?

“哦?”听到凌澜所言,锦弦眉尖一挑,似乎更是来了兴致,“那,踏水二字又是从何而来?”

凌澜颔首,“不过是伴奏的乐曲像踏水的声音而已。”

“这样啊,”锦弦似是有些失望。

蔚景高高悬起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却又听得锦弦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要不这样,在夫人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跳几个简单的代表性的动作就可以了,以了却朕的好奇之心?”

蔚景眉心一跳。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还锲而不舍、不依不饶了。

骤沉了呼吸,奇痒难耐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来,她只觉得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如果说,回答,凌澜可以代劳,那实际跳呢,就没人能够帮她了吧?

正想着要不要随便做两个动作,忽然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画舫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巨大水花溅起,船身猛烈一晃。

众人惊呼。

站在前方的蔚卿更是因为骤不及防的撞击力度,身子陡然失去平衡,直直朝栏杆外翻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眨眼之间,而且,因为那一撞力度太大,画舫晃得实在厉害,所以,所有人都本能地抓紧身边的东西以稳住自己的身子,谁又顾得上别人。

眼见着蔚卿凤袍翻飞,惊叫着,作势就要跌进湖里,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白影如雪动。

一个人影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险险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了回来,而因为惯性,自己却是直直后仰倒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是后脑勺重重撞在甲板上的声音。

这时,画舫也基本恢复了平衡。

蔚卿身子发软地靠在栏杆上,惊魂未定直喘息。

男人吃力地从甲板上坐起,抬手揉着自己的后脑,深蹙着眉心。

众人这才看清刚才身形如电的白影是谁。

原来是离皇后最近的左相夜逐曦。

是他

出手救了皇后。

“怎么回事?”影君傲第一次沉了脸色,怒斥几个家丁:“你们怎么办事的?又不是第一次游湖,哪里有巨石都不知道吗?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

末了,又连忙对着锦弦一鞠:“实在对不住,让皇上受惊了!”

话落,又转身对着蔚卿,略一颔首,长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娘娘还好吧?”

这时,锦弦也走到蔚卿的身边,执了她的手:“你没事吧?”

蔚卿静静看了锦弦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又转眸看向还坐在甲板上的夜逐曦,微微牵了唇角:“多谢左相出手相救!”

夜逐曦笑笑:“娘娘客气!”

语罢,撑着身子正欲从甲板上站起,锦弦连忙吩咐边上的赵贤上去搀扶,却有人比赵贤更快。

那就是夜逐曦的大哥,右相夜逐寒。

“二弟没事吧?”他先赵贤一步,将夜逐曦从甲板上扶起。

却没有发现,因为他的疾步离开,另一个踉跄了好几步的女子。

蔚景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子,垂眸弯了弯唇。

因为刚才船身那猛烈的一晃,她跟大家一样,随手抓了身边的东西。

她抓住了凌澜的手臂。

而凌澜这样冲过去扶鹜颜,她骤不及防,手没来得及拿下来,所以被他带得朝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扑倒在地。

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真的说不出,早已经滋味不明。

她不知道,鹜颜这样不顾安危、舍身去救蔚卿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只知道,鹜颜的后脑勺那一下撞得不轻。

那重重的一声闷响,她都听得心中一悸,有人更是要心疼了吧?

果然,有人出声了。

“请问庄主,这画舫上可有休息的地方?”

“有的,有好几间厢房,”影君傲转身吩咐边上的家丁,“快扶左相大人去稍作休息!”

两家丁过来,一左一右欲扶了鹜颜,凌澜稍稍犹豫,才放开鹜颜的手臂。

蔚景微微一笑。

其实,做大哥的,若要亲自扶弟弟下去休息也是可以的。

看把他纠结得,一副不放心,却又不得不放心的样子。

何苦呢?

鹜颜在家丁的搀扶下离开。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游湖继续。

凌澜回到蔚景的身边,蔚景没有理会,依旧低垂着眉眼,看着身前的甲板。

忽然,她看到一个瓷瓶从眼前划过,直直落在方才鹜颜摔倒的那个地方的柱子后面。

说直直也不贴近,因为,没有一丝声响,那瓷瓶就那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轻轻落在柱子后面。

显然,是受人的内力控制。

下意识地她斜了眼梢,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果然见他广袖中的大掌轻动。

孩纸们,其实本章很多伏笔跟斗智斗勇,可能现在看不出来,静候后面的章节哈,各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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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21】只有两条路,要不,死,要不,继续

显然,是受人的内力控制。

她略略怔忡,不明其意,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二弟的化瘀消肿药竟然掉在了这里。戽”

众人循声看过来,就见他黑袍轻荡、疾步走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弯腰将瓷瓶拾起,攥在手心。

末了,又对着锦弦微微一鞠:“皇上,微臣将药给逐曦送过去。”

锦弦瞟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边上的影君傲刚想说让家丁送过去就行,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黑影晃动,人早已疾步离开。

一阵略带墨竹清香的气息拂过鼻端,男人径直从蔚景面前走过,衣袂轻擦,蔚景垂眼,看到男人墨色衣袍金色镂空木兰花的滚边在眼前一晃,再次弯起了唇角。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给自己去见鹜颜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何必呢?

既然担心,刚才大可以自己扶鹜颜离开,何必又要做样子放手,然后放手了,又不放心,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搞这一出呢?

真累。

这样的男人真累!

她这个旁观者都跟着替他累!

她又忽然想起鹜颜舍身救蔚卿的动机来,到底是想要在锦弦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呢,还是在凌澜面前表现自己的受伤呢?

不知道。

反正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精得像狐狸,岂是她这种蠢笨脑袋能够参透得了的?

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七想八想中,猛地听到锦弦的声音响起:“对了,刚刚那么一闹差点忘了,夫人的踏水舞还没有跳呢。”

蔚景一震,愕然抬头。

这个男人,竟然还要让她跳。

怎么就死揪着不放了?

如今鹜颜凌澜都不在,虽说他们在也帮不上她,可,毕竟….

许是见到她这样一幅表情,锦弦眉眼一弯,浅笑道:“夫人也不必太为难,就随便舞上几个动作就行。”

强自按捺住心头的狂跳,蔚景亦是浅浅一笑:“鹜颜倒是不怕献丑,只是,这踏水舞,没有乐器的伴奏,就全然失了踏水舞的味道。”

刚才凌澜不是说,踏水舞是因伴奏像踏水声而得名吗,那么她以没有伴奏为借口总归不会错。

她的话音刚落,影君傲就先锦弦开了口:“那,皇上,要不这样,等会儿回了岸,有乐器的时候,再让右相夫人舞上一段?”

蔚景垂了垂眼帘,微微抿了唇瓣,自是知道影君傲在帮她,却也不能明目表达自己的谢意。

只希望锦弦能够同意,暂时放过她就好。

一旦上了岸,事情就好解决了,到时,大不了,让鹜颜做回自己,她扮作夜逐曦就行。

曾经在未央宫前面,不是就这样过吗?

然而,锦弦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没事,朕说了,只是看几个简单的动作而已,有无伴奏乐曲都无大碍,朕只想看看这踏水舞的舞风是何样子的?”

蔚景真是欲哭无泪啊。

又怕水,身上又痒痛难耐,还要跳什么闻所未闻的舞蹈!

画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投了过来,一个一个全都一副静候她表演的模样。

跳,她根本不会,不跳,现在箭在弦上。

锦弦是一个帝王,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耐心,看他的样子,她知道,再推辞下去,只会引起不快。

她倒不是怕他不快,而是怕惹出什么纠复就完了。

随便摆两个动作?先唬弄过今日再说?

反正好歹在现代,大学的时候,还选修过舞蹈。

跳几个踢踏舞的动作?

回头瞟了一眼凌澜离去的方向

依旧不见人回来。

紧紧攥了手心,主意已定。

其实不定也没有办法。

略略后退了两步,跟边上的人拉开一点距离,正想着跳哪两个动作,就听到锦弦的声音再度传来:“这里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个帝王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她一怔,抬眸,就看到他明黄衣袖轻扬,指着他面前的甲板。

那里很空,是的。

但是,那里离船头也近,离船头近,也就是离水近。

离水近,也就是…

她怕水啊!

边上的人已经自觉给她让出了一条道,那架势,就是她不去也得去。

全身痒痛、心中慌乱,她忽然生出一份愤懑来。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来承受这些?

她不想做鹜颜,她不想做右相夫人,她不想这样跟锦弦周.旋…

不错,凌澜是救了她的性命,可是却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安排她的命运。

但他一直在安排!

自救下她那日起,就一直在安排。

莫名其妙,她成了鹜颜,听他之言,她成了右相夫人。

如今他们两人不知跑到哪里去缠绵,她却还要在这里受着这样的煎熬。

可是,能怎样?

发作吗?

罢演吗?

撕下面具说,我不是鹜颜,我是蔚景吗?

不能!

她连说停止的权力都没有,她连做自己的权力的都没有!

她只能向前!

只有两条路,要不,死,要不,继续!

她只能继续。

强自敛了心神,她缓缓走向锦弦所指的地方。

不去看两边的湖水,不去看众人的目光,她深深的呼吸。

这时,那两个送鹜颜去休息的家丁也返了回来,见众人屏息静站,也大概了然了要表演,恐破坏气氛,就压低了声音跟影君傲禀报着:“右相大人在给左相大人擦药,一会儿就下来。”

蔚景瞳孔微微一敛,猛地展臂、抬头,身侧湛蓝的湖水就这样直直映入眸底,因着画舫的前进,碧波一漾一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