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有目的,一定有所图。
轻凝了几分眸光,她看进他的眼。
他与她遥遥相望。
然,这一幕,在现场众人的眼里,就是凝视,深情凝视。
如此凝视,弦音自是将秦羌此时此刻的心里完完全全读了个清楚明白。
果然。
果然有目的。
两个目的。
一个,气厉神医,让她吃味。
因为他知道她是缩骨的,他也觉得神医也知道她是缩骨的,换句话说,她实际上是成年人,成年女人,他当众表白,要取一个成年女人。
另一个,让卞彤彻底断了对他的想法。
既然卞彤觉得他有恋童之症,他便干脆顺势承认,做戏到底,反正他不想娶卞彤,正好借此可以让大楚提出退婚。
心机好深的男人啊!
大楚皇帝当前,卞彤的颜面他都丝毫不顾及,这跟厉神医之间的气该有多大啊?
不过,如此倒是可以让卞彤断得干干净净。
只是,为什么要挑她做那个无辜躺枪的人啊?
为什么要将她推到这个风口浪尖啊?
现在她该如何回答?
全场四寂,落针可闻。
皇后侧首看了看身侧的皇帝,皇帝微微抿了唇,眸色深深。
卞彤亦是看着二人,小脸就像是被大石碾过,没有一丝血色。
虽然她对他已失望至极,虽然她已抱了让她父皇退婚的念头,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让她如此难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父皇的面,她所有兄弟姐妹的面,那么多下人的面,直接无视她这个未婚妻的存在,跟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说以后娶她!
上午的时候,不是还不敢承认吗?上午不是还那般懦弱无能的模样吗?
怎么此时此刻就变得这般勇敢无畏了?
心绪大动的,何止卞彤,弦音比卞彤心中更加风起云涌。
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着她,都等着她。
大概是见她久久不做声,秦羌又轻笑出了声:“弦音,别忘了,下个月我们就是认识整整三个月整。”
弦音呼吸一滞。
垂眸弯唇。
她竟然忘了这茬,竟然忘了身上的三月离。
这个男人在提醒她呢,下个月就是她身上的三月离发作之期。
生与死,让她选择。
她还有得选择吗?
显然没有。
“你愿意吗?”秦羌又问。
弦音心一横,重重点头,也不知是抱了破罐破摔的绝望,还是气自己的不能自主和不能反抗,又或者带着一些心中难过的发泄,她点了一下还不够,连点数下,如捣蒜一般差点将头上的发簪甩出去。
全场再次震惊。
秦羌甚是满意她的表现,唇角轻勾:“好,那就一言为定!”
2 第507章 侍奉本王(20更)【下午五点还有更】
秦羌的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来:“聂弦音还只是一个孩子,自己在做什么或许都不知道,都说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这个时候让她做出一生的承诺,能作数吗?太子殿下也未免太心急了吧?既然有心想娶,那便等她及笄之时再说!”
弦音心口一颤。
说话之人是卞惊寒。
她甚至都不敢看他。
秦羌当即就做出了回应:“是吗?聂弦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弦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尼玛,做什么每次都要将难题丢给她?
双手紧紧攥着自己一双衣袖的袖襟,她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秦羌轻笑,还想再说什么,前方一直沉默的皇帝骤然出了声:“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朕已经知道了,这丫头及笄还有几年,不急于一时。”
末了,吩咐弦音:“退下吧,后面还有很多府等着表演呢。”
艾玛,弦音如蒙大赦,赶紧下场。
秦羌稍显尴尬。
皇帝几句话,明显带着不悦,带着不客气。
弯了弯唇,秦羌坐回到位子上,眼尾扫了一瞥卞彤,又眼梢一略,瞥了一眼厉竹。
表演继续。
或许是因为前面发生了卞惊书让家丁男扮女装的事,又发生了午国太子置公主未婚妻于不顾,说要娶一个还是个小屁孩的下人的事,后面的气氛总有些怪怪的,怎么也热烈不起来。
弦音更是完全不知道后面那些府都表演了些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就像是做梦一般。
一直到结束,主持官宣读各府挑选的婢女家丁的名单,让各自都先回自己的原府上收拾收拾,夜里的寿宴结束以后,就跟着新主子了,她才稍稍缓了神来。
原来这一切都成事实。
回了西宫,她就一人回房默默收拾起来。
其实,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出来,除了几件衣服,还是几件衣服。
然后,便一人坐在床边发呆。
突然觉得整个人空落落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坐了好久,一直到黄昏时分,血色残阳透过窗户投进来,落在她面前的桌上,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想起自己应该去跟府里的人道个别,毕竟这几个月承蒙大家关照。
当然,她不敢去跟卞惊寒道别。
她第一个去找了管深。
管深深深地叹息,甚至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副不怎么想搭理她的样子。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养了只白眼狼的痛心。
她是那只白眼狼。
她又去找了佩丫,想起上屋抽梯跟笑里藏刀没有来,还有姐姐,姐姐还在三王府呢,回去以后还得去三王府一趟。
她找佩丫的时候,好几个婢女都在佩丫房里玩,见她来道别,都说舍不得她,然后,无一例外地都数落她。
包括佩丫,佩丫甚至还骂她。
大家都不能理解,如果说是王府安排去表演,被逼无奈要供选择,那是没办法。
为何明明没有安排表演?没有表演,就不需要供人选择,为何她自己要主动跑出来表演,主动让别人去选?
她们都问,问她为什么?
聂弦音,你为什么呀?
她开玩笑道:因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太子府呢,太子府肯定比三王府强,太子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于是,大家就更加不能理解了。
可是,王爷对你那么好啊!太子能对你那么好吗?
一人一句地数落她,真的,从未见王爷对哪个下人那么好过,王爷是真的对你那么好啊!
是啊,王爷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她知道,她知道他有多好,她知道他对她有多好,这些从来都不需要别人跟她讲,从来都不需要。
她们当中甚至有人都跟她急了眼:聂弦音,你去太子府会不会对王爷不利?会不会出卖王爷?
一呼众应,齐齐讨伐她:对,王爷对你那么好,你准备怎么报答他?是不是应该太子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特别是对王爷不利的,你就通风报信给王爷?
对对对,王爷对你那么好,你要怎么报答她?
怎么报答他?
她也问自己。
或许,离开他,便是对他最好的报答吧,她也不知道。
快说呀,你要怎样报答王爷?
大家开始推搡她,你推过来,我搡过去,连佩丫跟她那么好,都没有阻止大家。
她心里难过得要命,大叫:我想想,我想想。
然后,她就特别认真地回给她们:王爷不是一直没有娶亲生子吗?我是三王府最小的一个,我会把他当成我亲爹一样侍奉,我会一直侍奉他到老,一直到他百年之后,我也会给他送终,这样可以吗?这样可以了吗?
她嘶吼着问她们。
她们没有回答,回答她的是“嘭”的一声巨响,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黑袍如墨的男人如同杀神一般出现在门口。
那一刻,真的如同杀神。
脸色黑沉、目光阴鸷、薄唇紧抿,整个面部线条绷得死紧,周身寒气倾散......
众人吓得赶紧行礼。
只有一人没有动,是弦音。
她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里扭着头看着他。
看着他大步进来,看着他大手一伸,看着他五指铁钳一般攥住她的胳膊,看着他攥着她的胳膊将她直接拧了起来,然后,就提着她出了门,提着穿过下人厢房的走廊,提着入了垂花拱门,提着上了另一条走廊,最后提着她进了自己的厢房。
然后,脚一勾,将房门“嘭”的一声踢上。
再然后,又提着她大步往床榻边走,最后,将她一把扔在了榻上。
对,扔。
夏日的床榻不比秋冬,没有软垫,只有席子,没有被褥,只有毯子,所以她的背就隔着一床席子直直撞在硬床板上。
她痛得瞳孔一敛。
可她根本顾不上去护痛,因为她惊惧地发现,男人的大手正在快速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你要做什么?”她吓得声音都抖了。
“你不是说要侍奉本王吗?”男人声音沉沉,从鼻子里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2 第508章 还是孩子(21更)【求月票】
弦音从未见过他这样,无论是在秦义府里那次,还是在神医府里那次,她都没见过他现在这般模样。
他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让她觉得他要将她挫骨扬灰一般。
大概是失了耐心嫌烦,锦袍的腰带解到一半,他直接大手一把扯了下来,扬手抛出。
看着衣袍在空中跌宕,弦音吓得赶紧往床里边躲,却是被他只一伸手攥住她的脚踝一拉,她又被扯到了床沿。
他继续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当他麦色的肌肤、肌理分明的胸膛入眼,弦音长睫颤得几乎都睁不开,她惶惶地看着他,下巴在抖,声音在抖:“王......王爷,我错了,王爷,我错了我错了......”
边说,边扑过去按住他脱自己亵裤的手,试图阻止他,小嘴里一直不停:“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
可她哪里是卞惊寒的对手,对方只手臂一扬,她就被甩回到床上。
当他身上的最后一丝遮挡也没有了,男人完美的线条、健硕的身材、阳刚的一切全部显露在空气里,显露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哭了。
她摇着头,她很怕,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着,想逃,可是根本逃无可逃,男人一个倾身就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睛比她更红,只不过,她红的是眼眶,他,眼里都是血丝,像是通宵熬夜的人,也像是看到食物时的,兽。
“王......王王王爷,你别这样......”她哭出声来,嘤嘤嘤哭着。
没用,反而似是让对方变得更加焦躁了,大手覆上她的衣领,两手左右一扯,就将她身上的婢女服撕成了两半。
弦音吓得小脸煞白,心里绞着的那份委屈难过以及惊恐慌惧也在那一刻爆发出来,她嗷的一声开始推他,手脚并用,推他、打他、踢他。
可这些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她又开始用头撞他,拿自己脑袋去撞他胸口,还伸手拔了自己头上的发簪,胡乱挥舞着手臂去刺他,不管不顾。
可这一切举措也更加激怒了他,他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手里的发簪夺了下去,掷在地上。
发簪击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弦音又张嘴去咬他。
却都被他轻松化解。
在他面前,她完全无反抗之力,就像是上砧的鱼肉,待宰的羔羊,那么弱小那么弱小。
弦音泪流满面,喘息地看着他,看着他扯掉她的兜衣,看着她扯掉她的亵裤,看着他扬手将那些烦人的衣物抛到地上的时候,她的袖袋里装的那些姜片撒出来,纷纷扬扬。
她哭着惊叫。
她想要抱住自己的身前,她又想遮住自己的下面。
她现在是缩骨的状态,她还是个孩子,可是她的上面,她的下面......
看着他逼近,她哭着拼命摇头:“不要,王爷......求你,不要......”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却比她喘息得更加厉害,胸口起伏,如同拉风箱一般。
其实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心存一丝幻想的。
她在想,他只是太生气太生气了,所以才用了这么狠的方式来惩罚她吓她。
她以为‘因’是生气,‘果’是吓她,最终的目的是吓她。
她以为他或许不会做出最后一步,毕竟她还没成人。
她以为有吕言意在他心里,他应该不至于会与别的女人走到最后一步。
直到那比第一次更加痛、更加让她承受不住的巨痛骤然传来,直到她觉得自己硬生生被人撕成了两半、硬生生被人撑破挤爆涨裂,直到她痛得浑身颤抖、脑中空白、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她才意识到,自己太低估了他的怒意,也太高估了他心中的吕言意。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希望自己能晕过去。
可是越希望越清醒,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此痛如此痛为何还不能痛晕?要让她清晰地感受着这一场浩劫,这一场豪夺,这一场如同炼狱一般的摧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多长时间,或许是他太急切太激烈了,又或许是因为她太小了,从他满头的大汗和额上突起的青筋就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是痛的。
他抽身而起,她缩在那里颤抖不已。
他赤足下地,走到桌边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然后将杯盏放下,人就站在那里喘息。
好久,才侧过头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