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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管深几经徘徊,正欲抬手敲门,厢房的门蓦地自里面被人打开。

卞惊寒走了出来,脸色透着几分虚弱的苍白。

“三爷。”管深着急上前,作势要虚扶,被卞惊寒扬袖止了:“没事。”

管深一眼便看到他破皮红肿的唇瓣,甚是惊讶,见卞惊寒凉飕飕瞥了他一眼,他吓得赶紧将落在他唇上的目光收回,低头敛去脸上的错愕之情。

“去帮本王买个东西。”卞惊寒吩咐他。

管深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买什么,却听得他又接着道:“算了,本王自己去买。”

说话的同时,已经随手将厢房的门带上。

见他大步下楼,管深紧步追了上去:“奴才就是想问问三爷,聂弦音那丫头还找不找?另外,我们何时启程?”

正文 第196章 当然要找(2更)

卞惊寒顿住脚步,回头。

“找,当然要找,只是十一王爷还被关着呢,我们没有时间多做逗留了,所以,就交给附近的我们的人去找吧,我们继续赶路,人找到了让他们飞鸽传书给本王。”

管深怔了怔,有些意外他的决定。

昨夜还让他跟薛富两个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找不回来让他们也不要回来了,怎么今日就这么随便地交给别人去找了?

当然,以现下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他们不能将行程耽搁在找一个小丫头上,若是一直找不到,岂不是一直要停在这个镇上?

今日流云之事,虽然流云给官府的说辞是,自己爱慕他们王爷,嫉妒他们王爷对这个叫吕言意的女人好,所以对她陷害,但是,他很清楚,这个理由是假的,太牵强了。

且不说,她才被他从奴隶市场买回来,总共还不到两日时间,哪里可能会爱慕一个男人爱慕到要去杀人?

单说她一个下人,又怎么可能有这般缜密的杀人嫁祸计划,还有江湖上罕见的醉梦蛊,还能用银针杀人于无形?

所以,她定然是个细作,而她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要拖住他们王爷,拖住他们一行。

既然他都能猜到流云的动机,他们王爷是何人,又岂会猜不到?所以,不能让对方的奸计得逞,就更不能多做停留了。

其实沉心想想,这才像他们王爷做的事,冷静理智,近乎无情,不会因为那丫头跟自己有那种关系,就肆意妄为、耽误正事。

只是,那丫头......他还着实有些担心她呢。

**

繁华街道。

一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俊美如仙的男人又拿了一盒胭脂打开,修长的食指指腹略略摩挲了一点胭脂面,再轻擦在自己手背的皮肤上,然后展手背于眼前,看了看,蹙眉。

再换。

摊主是一个中年妇女。

本见男人玉树临风、龙章凤姿、气质高洁,心猜此人必定非富即贵,而鲜少有这样的男人愿意花心思给女人买胭脂水粉,所以,对他还甚是欢喜,心里甚至还生出几丝感动。

可是见男人盒盒打开,盒盒试看,饶是对他印象再好,她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位公子,你这样盒盒都给我试,我这后面怎么再卖给别人啊?人家一看是用过的,肯定不要了啊。”

若是想挑颜色,眼睛看就可以了,做什么还要都涂在皮肤上试?女人都没有这样挑的好吗?一个大男人,亏得还这样仪表堂堂、行尊带贵的,真是够了!

男人没睬她,眉目低垂,专注于手中动作,似乎终于挑到了想要的颜色,俊眉微微一展,将那盒胭脂合上攥于手心,另一只手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置于摆胭脂的货架上。

“连这一盒,总共动了你七盒,这是七盒的银子。”

妇人一震。

男人已转身离开,等她反应过来,既然付了七盒的钱,就应该将七盒都拿去啊,却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正文 第197章 最担心的(3更)

弦音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知身在何处,只知头痛得厉害。

睁着惺忪的双眼盯着头上白色的帐顶好一会儿,才猛地惊醒过来,翻身坐起。

艾玛,自己在卞惊寒的床榻上呢,怎么就给睡着了?

一个侧首,看到坐于桌前的男人正好起身。

“你醒了?”墨袍轻荡,男人举步过来。

“等等!”弦音一边只手制止,一边将头扭向床里边。

得让她稍微缓缓、反应反应,最重要的,她脸上没有面巾,她得确认涂抹的胭脂有没有被汗水化掉。

男人停住脚,“怎么了?”

“我面相丑陋,恐污了公子......王爷的眼,待我将帕子掩上。”

买的那块厚面巾掉在了那间厢房,她只得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绢子系于口鼻之下,这才将脸转过来。

心里却还是忐忑的,感觉自己有种亡羊补牢、掩耳盗铃的意味,自己方才人事不知地躺在这里那么久,若是脸上的胭脂化了,早被他看到了,她此刻再掩又有什么用?

不过,看男人的反应,目测涂抹的胭脂应该还在。

男人黑眸深深、似笑非笑:“现在本王可以过来了吗?”

弦音点点头,从床榻上下来,朝男人鞠了鞠身:“此次幸得王爷相救,不胜感激,不知.....事情处理得怎样了?”

“没事了,都处理好了。”男人走到窗边,伸手将窗门推开。

“那流云她......”

“已经被官府带走了?”

“哦。”弦音点点头,一颗心也稍稍放下来,堪堪转眸,桌上的一个包袱入眼,她呼吸一滞,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那是她的包袱。

“流云她......所有的罪责都承认了吗?”她略带试探性地开口。

“基本上都认了,”男人徐徐转过身,就站在窗边背光看着她,“除了谋害聂弦音那丫头,将那丫头的衣服和钱袋放吕姑娘包袱里栽赃吕姑娘这一项。”

弦音心口一撞。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她该如何跟这个男人解释?

光影偏逆,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但是,却很清楚男人在看着她,若一直不做声,肯定不对,她当即问道:“那,那小丫头找到了吗?”

“还没。”男人逸出两字。

弦音眼睫颤了颤,心念电转。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何包袱里会有她的衣服和钱袋?原本包袱里应该是我自己的衣袍的,几时被人换了我毫不知情。”

弦音说得诚恳,心跳有多快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男人没做声。

见他如此,弦音微拢了眉:“王爷不相信我?王爷想啊,我一人出门在外,包袱里怎会连自己的一件衣袍都没有,这正常吗?”

“嗯,”男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或许,是流云在抵赖。”

弦音眸光闪了闪,甚是赞同道:“我也觉得是。”

这锅,只能甩给流云背了。

好在,这个男人信她。

敲门声骤然响起,管深的声音紧随其后透门而入:“三爷,寻找弦音的人奴才已经交代好了,我们几时上路?”

正文 第198章 有何不好(4末)

弦音汗。

还在找啊。

“马上出发,让车夫去将马车准备好。”男人自窗边走过来。

外面管深领命而去。

男人行至近前,弦音这才发现他破皮红肿的唇,以为她离开那间厢房后,又发生了什么冲突,便忍不住问了:“王爷的嘴怎么了?”

男人面色明显一滞,伸出食指摸了摸唇瓣的破皮处,声音略显几分闷闷地回道:“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咬了。”

弦音没再多问,心里却不禁感叹,人才啊,一般人吃东西都是咬到自己嘴巴里面,他能咬到自己的唇瓣,还咬得那么重!

“可还有何不适?”男人问她。

弦音略略感受了一下,实话实说道:“腹里面还幽幽有些痛,不过,不严重。”

“嗯,大部分子蛊本王都已经帮你逼出来了,可能还有一两个残余,过一段时间吧,等它全部囤于肚脐之下,本王再替清一次。”

弦音怔了怔。

虽然不知道子蛊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有件事却是很明白,那就是这个男人后来又替她清了一次蛊虫。

难怪她本来痛得死去活来的,一觉醒来,基本大好,只是稍微有些痛了。

一时心绪大动,她对着男人猛地深深一鞠:“谢王爷。”

发自肺腑的。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还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没事,吕姑娘也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出发?

弦音一震,愕然抬头:“出发去哪里?”

“午国啊,随我们一起。”

“为何?”弦音莫名,此刻,她又不是聂弦音,她是吕言意,投奔亲戚的吕言意。

“虽然本王是相信你的,但是,毕竟那小丫头还没找到,而她的衣服和钱袋又确在你的包袱里,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流云又说自己绝对没有做,本王也很为难,所以,在找到那小丫头之前,你得随本王一起,本王跟你保证,只要那小丫头一寻到,便立即放你离开。”

说完,又补了一句:“想必,你也不想背负这样的嫌疑在身上吧?”

弦音汗。

方才的感激荡然无存。

所以,这还是不相信她啊,让她随行,实则就是变相的扣押她吧。

弦音沉默未响。

她知道,这个男人决定的事,多说也是无益,而且,她身上还有残蛊,需要他帮忙清。

“你身上的衣裙不是被本王挑破了吗,将这套换上,本王先上马车了,你换好下来。”男人转身,拿了一套衣裙递给她。

弦音发现,赫然是昨夜她陪他去成衣店买的那套。

她没有接,“这不好吧?”

毕竟是送给李襄韵的。

“有何不好?”男人将衣裙打开,大手探到衣领里面,修长的手指一捻,将那枚绣着李字的标签扯了下来,重新再递给她。

弦音不意他会如此,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但见他连标签都扯了,自己再不要就有些矫情了,便伸手接了过来。

男人前脚刚出厢房,她后脚就赶紧将房门关上。

她得赶快看看自己的缩骨术恢复了没有。

正文 第199章 基本未褪(1更)

站好,闭眼,凝神,用力......

感觉到四肢百骸一缩,她睁开眼,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缩骨术竟可以用了,自己再次变成十岁孩童的大小。

哇啦啦,那想必自己的读心术也恢复了。

现在就只要找个什么机会变成弦音,吕言意就可以彻底脱身了。

然,这种兴奋和激动只持续了片刻,腹下蓦地一痛,她伸手去捂的同时,猛地感觉到身子骨似是不受控制的一放,等她反应过来,她又恢复了成人的样子。

汗!

弦音懵了一会儿,忍着腹痛,再次去缩。

不行!

就像早上在那间厢房时一样,身体无一丝一毫的变化。

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还缩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失灵了呢?她捂着腹微微佝偻着身子,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一阵腹痛过去,她才直起腰身,决定再试一次。

艾玛,又可以了,她成功缩回去了。

可是,很快腹下又是一阵绞痛,她再次恢复成大人。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现在是,可以缩,却不能保持,是吗?

不对,有的时候连缩都不能缩。

前后一想,她猛地明白过来,莫非是因为身体中了蛊,所以缩骨术和读心术不能用?

是了,肯定是这样。

昨夜中醉梦蛊,所以早上,她试了那么多次都失败了,如今母蛊被卞惊寒逼出,大量子蛊也被他逼出,可仍旧有少量残余,所以,与早上的丝毫不能缩的情况相比,她现在的情况要好一些,余蛊不发作时,她能缩,可她一缩便会催动余蛊,陡然腹痛便是最好的证明,而余蛊一发作,她的缩骨术又会再次失灵,故而出现她现在这种情况。

是这样吗?

所以,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余蛊清干净?

哎,白高兴一场,不过,转念一想,被她找到了原因也是好的,至少知道了,只要余蛊去干净了,这两个如同开外挂的本领就可以完完全全恢复了。

见自己已耽误很长时间,她赶紧换衣收拾。

虽然知道自己脸上涂擦的胭脂应该还在的,以防万一,再次掩上面巾的时候,她还是特意到铜镜前确认了一遍。

基本未褪。

尼玛,这古代的胭脂技术竟已这么高了?如此防汗?

不大相信,见桌上杯盏里有半杯卞惊寒没有喝完的茶水,她将食指探进去蘸了蘸湿,轻轻拭了拭下巴。

会褪啊。

看来,自己并没出多少汗?也是,出汗通常是额头,脸颊跟下巴能出多少。

早知道她昨夜就应该买盒大的,当时想着身上本就没有多少银两,买了一套身上的行头又花费不少,所以,买胭脂的时候,她就买了一小盒类似现代适用装的那种,一次性用光。

因为当时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躲过流云的魔爪、舒舒服服地睡一宿,翌日就可以变回弦音。

谁知道如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她还不知道要做吕言意多久,身上必须备盒胭脂才行啊,可以随时补擦。

正文 第200章 折煞我了(2更)

出门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上楼扫地的妇人,妇人只手拿着扫帚,只手拿着一个小圆盒在看。

弦音瞥见,感觉像是一盒胭脂,眸光一亮,停了步子。

“请问,这盒胭脂可以卖给我吗?”

妇人怔了怔,抬头,弦音赶紧自袖袋中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她。

这银子在外面可是能买至少三盒,简直是割肉有没有。

但是,木办法,她怕接下来跟卞惊寒一起,没有机会买。

妇人本还不大情愿的样子,甚至将胭脂盒藏在了身后,见她掏出来的银子,一时间就动摇了:“这......这盒胭脂用过的。”

边说,边将胭脂盒打开,给弦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