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芜看见华琬扶着林馨,嚷嚷道:“华娘子,你管她作甚,快丢了,我们回去。”
华琬摇摇头,为难地说道:“林馨虽将我骗来,却在最后一刻真正悔悟了,是她救了我,若林馨一心为恶,我不会理她,可转了善念,实在无法放任不管。”
辛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直接将林馨背到背上,“华娘子,我们走。”
四人顺畅地自偏门离开酒肆,待赵允佶醒转过来,浑身疼得欲生欲死。
喉咙被辛苍一拳打伤,喊不出声,唯有艰难地撑起身子向外挪动,好不容易走出穿廊,到了木梯,赵允佶要招手叫人,腿一阵发软,整个人从木梯滚下去直到大堂……
第249章解释
赵允佶是蒙着脑袋回惠王府的。
齐氏见赵允佶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唬了一大跳,赶紧命人请医官相看,并唤了扮做焦掌柜和赶马车的仆僮询问,可二人在包下酒肆二层雅间并确定林馨带华琬进厢房,就照赵允佶吩咐守在酒肆外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林馨呢,林馨去哪里了。”齐氏蹙眉问道。
焦掌柜和仆僮面面相觑,他们看到殿下从楼梯滚下来,浑身是伤,早吓得魂都散了,哪里还记得林馨。
齐氏不满地骂了二人几句,“殿下身份可有被发现?”
二人立即摇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除了被引到厢房的华娘子,旁人绝对不知。
齐氏摆摆手让二人下去,医官看过后言赵允佶受的皆是皮外伤,仅是看起来惨一些。
赵允佶被人教训一顿,齐氏非但不心疼,反而打心底里觉得解气,赵允佶欠了她齐家,却成日不将齐家放眼里,只可惜不知是谁打的,照理赵允佶会些功夫,华琬又是弱女子。
罢,待赵允佶清醒,仔细问问便是,终归死不了就好。
……
华琬带林馨到医馆包扎了手上伤口,又开了几服安神和治疗外伤的药才回凝光院。
远远见罗院使在凝光院大门处焦急地来回走着,她们乘的马车刚停下,罗院使即一脸紧张地迎上来,轻声道:“平安回来就好,阿琬,你快去东苑的厢房,殿下要急死了。”
华琬点点头,请罗院使帮忙照顾林馨,便往东苑行去。
走上厢房外的游廊,华琬不经意地想起赵允佶说的那些话。
殿下在与寇清禹共谋,将来会娶寇家女为正妻。
华琬抿紧唇,停下脚步,寇清禹为了销毁证据,纵火烧保康门大街。
她的爹娘与众多百姓皆丧生于此,殿下答应会为她和百姓报仇。
一阵风吹过游廊,藏青色衣袍带起雪花飘在雕栏上。
华琬惊讶地抬起头,来不及看清眼前人,先落入温暖的怀抱。
“我在屋里听到了阿琬的脚步声,阿琬一直不进来,是不是生我气了。”
华琬没有说话,寒风很凉,瘦弱的肩膀轻轻哆嗦,赵允旻赶忙将华琬抱进厢房。
“赵郎,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独自跟了旁人出去。”华琬歉疚地说道。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赵允旻眼中浮起痛色,今日他确实被寇清禹叫去雁塔,是他掉以轻心了,他以为有辛苍、辛芜,又派了人暗中保护华琬,华琬便不会有事。
哪料辛苍、辛芜被骗了出去,而保护华琬的堂众,竟因为担心耽误大事,没有递消息与他,只送鹁鸽通知了远在南薰门的辛苍和辛芜,自己则准备到最后要紧时刻再见机行事。
赵允旻了解后几乎要发疯,赶来凝光院时,他甚至嫌弃自己的轻功不够好。
“我没事的,”华琬轻轻推开赵允旻,“赵郎早上去哪儿了,是在苍松堂吗?”
赵允旻扶着华琬肩膀的手一紧,“阿琬,早上我和寇清禹在一起,但阿琬相信我,与寇清禹谋事只是权宜之计,由寇清禹将赵允佶谋反的消息递给皇上是最适合的。”
华琬摇摇头,轻松地说道:“我相信赵郎,对了,今日辛苍和辛芜将赵允佶打了,赵允佶看起来伤得不轻,我们可会有麻烦。”
赵允旻认真地看华琬眼睛,似在揣测华琬说的话里几分真假,半晌嘴角微微扬起,“阿琬不必担心,辛苍、辛芜学武,下手知道分寸,只要赵允佶不死不残,打了皆是白打,他敢闹,也是他违抗圣命擅自离开惠王府在先,有大错。”
“那就好,”华琬揉了揉眼睛,“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赵郎先回去吧。”
赵允旻目光慌乱,握住华琬的手腕不肯松开,“阿琬,再过一个月就好了。”
华琬点点头,眉眼格外温柔,“我相信赵郎,不过赵郎要与寇清禹谋事,就不便时常过来凝光院,将来事成,我们自能每日在一起。”
赵允旻伸出手替华琬抿了抿鬓发,“好,阿琬先歇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阿琬。”
赵允旻出了厢房,唤辛苍和辛芜询问情况。
两人冒着严寒在南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使臣车队出京,激动地迎上去,结果根本无人要见她们,更没有事情要交代。
两人还挨了训,使臣言二皇子命她们守在华匠师身边,怎可擅自跑出来,那时二人才意识到出事了,还好有鹁鸽带来华娘子的消息,二人立即赶往南街酒肆。
“殿下,娘子又接了林馨回来养伤,要不要将人送去惠王府。”辛苍询问道。
赵允旻皱了皱眉,“留下吧,送回去阿琬会挂念,赵允佶没有机会来要人了。”
当林馨冲进厢房时,暗卫亦有准备将赵允佶打昏,看似林馨进不进厢房阿琬皆能无事,可林馨此举于阿琬而言意义不一样。
……
赵允佶未伤及内脏,伤痕却遍布全身,眼角的一大块淤青,犹如被泼了墨。
赵允佶清醒后破口大骂,命人将林馨押来,他要活活打死坏他好事的贱人,知晓林馨不知去向,可能是被华琬带走时,又闹着要去凝光院讨人,齐氏百般劝阻,无奈下命人在赵允佶治伤的汤药里添迷药,直到赵允佶昏迷,惠王府安静下来,齐氏才松口气。
“你们看好了殿下,殿下身上伤重,药不能断了,一旦见殿下清醒就喂药。”齐氏冷冷地看着昏迷在床榻上的赵允佶。
赵允佶不堪用,纵是成为皇上,这天下也要靠她齐家,将来她生下太子,赵允佶也不必留了,皇上年幼,她可学前朝扈氏垂帘听政,指不定哪天江山便改姓了齐。
赵允佶伤未愈,又被齐氏每日里用药灌得昏昏沉沉,漫说偷溜出府寻旁人麻烦,就连逢五进宫看望齐淑妃都不成,齐氏进宫与齐淑妃言天寒赵允佶感染了风寒,齐淑妃只吩咐齐氏照顾好赵允佶,并不疑有它。
……
寇清禹自从开始怀疑齐家要谋反,便如同齐家所为,也派了人盯梢齐显图和齐家。
盯梢中察觉到端倪,苦无确凿证据,寇清禹与李仲仁商量后,决定先去寻睿宗帝说项。
到了御书房,姚沅亦在了,寇清禹本担心姚沅坏事,万幸就担心齐家谋反一事上,姚沅与他不谋而合。
见姚沅帮着他劝睿宗帝,寇清禹心下不禁冷笑,姚沅是为张氏所用,现在想借他手除去齐家,真是坐着捡便宜。
第250章撤旌
睿宗帝被姚沅和寇清禹说得心惊胆战,齐长利身为西南节度使,竟然存有反心,一旦谋反,不仅仅是内乱。
西南边陲无节度使坚守,后齐能轻而易举地踏入新宋土地,倘若齐长利与后齐合谋,新宋江山难保。
“岂有此理,齐家竟敢以此要挟朕立赵允佶为储君,赵允佶行为不端、品德败坏,岂能容他和齐家糟蹋江山。若立赵允佶为太子,朕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睿宗帝说到激动处,不停地咳嗽起来,他的身子每况愈下,尤其到了寒冬,便特别难熬。
“皇上,为绝后患,请立即下旨撤下齐长利节度使旌节,收回能调动西南兵马的虎符。”寇清禹躬身道。
睿宗帝看向姚沅,姚沅认真地说道:“寇大人所言有理,但撤换节度使非小事,尤其对方是数朝皆出武将重臣的齐家,皇上要谨慎而行,下官建议皇上封一位朝廷大臣为钦差,亲自带圣旨前往西南,同时选出接替西南节度使的将军,防止边陲动乱。”
“撤节度使的钦差?”睿宗帝皱起眉头,如此危险的事情,哪位朝臣愿意去。
姚沅颌首道:“回皇上,唯有赐了生杀大权的钦差亲自前往西南边陲,才可见机行事。”
寇清禹侧目打量姚沅,他还以为姚沅是个性子绵软的,如今看来,除去齐家后,张家也要费不少心思。
“好。”睿宗帝搁下羊毫,“明日早朝,朕会下旨撤节度使,并选钦差。”
“吾皇英明。”
时辰不早,寇清禹和姚沅告辞离宫,寇清禹见姚沅故意迈浅步子落在他身后,冷冷一笑,停下脚步,等姚沅片刻。
“多亏寇阁老察觉齐家欲图谋不轨,否则待到齐家时机成熟,新宋要遭大劫难。”姚沅拱手恭敬地说道,姚沅的年纪与寇清禹相仿,但官职却差了一大截。
“老臣察觉又如何,若非姚大人深得皇上信任,在旁帮忙,我们事情不一定能成。”寇清禹收敛目光,试探着说道。
“不敢当,御书房内下官仅是就事论事,削弱齐家,是为皇上、为苍生,也各为其主。”姚沅镇定自若。
寇清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凭姚沅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实是大胆。
话说开了也好,各为其主吗,真不知姚沅口中的主子,那张氏的小儿能活奔乱跳多久。
……
界北巷宅院里赵允旻望着跳动的烛光出神,有两日没去看望华琬了,他听那日暗中保护华琬的堂众说,赵允佶提到了寇家娘子,言他与寇清禹合谋,会娶寇家女为妻。
赵允旻某一瞬间真有一掌打死赵允佶的冲动,可赵允佶说的有什么错,他确实是在与寇清禹合谋,也假意答应了娶寇家女为妻。
不管他多么坚定和清楚自己的心意,可仍觉得对不起华琬。
想起华琬与他对视时专注干净的目光,赵允旻便忍不住闭上酸涩的眼睛。
这一路走来,他满心算计,唯有和华琬在一起,才能感受到救赎,才能重新忆起心底最纯粹的欢乐。
华琬已经言相信他了,是以解释无用,唯有尽快将一切事情办妥,为甄家和华家报仇,尘埃落定才能心无旁骛地娶华琬为他一辈子的妻,才是对华琬最好的交代,才能让自己彻底安心。
……
早朝上睿宗帝以齐长利私囤粮草和苛待奴役当地百姓为由,提出撤换西南节度使一事,寇家和张家一派的朝臣皆大呼皇上英明,齐显图则一阵心惊肉跳,脸色变得煞白煞白。
朝堂上议论得热闹,可睿宗帝问谁肯主动当钦差大臣时,朝堂登时又安静下来。
皆是贪生怕死之流,睿宗帝目光渐渐不满。
“皇上,臣自请前往西南边陲收回齐节度使旌节,召齐节度使回京。”
听到声音,众臣惊讶地回首看去,是御史台监察史杜宗怀。
杜监察跪在地上,朝睿宗帝深深叩首,敬拜帝王的权威。
睿宗帝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杜监察与张家相熟,也好,他正在教五皇子,而杜监察虽未升迁,但在赵允佶的平三堂被揭出后,他对当初一力弹劾二皇子和齐家的杜监察颇为认可。
总归是能明辨是非的人,若能活着回来,留在五皇子身边辅佐他也放心。
“好,杜宗怀升任御史台三品大夫,封为钦差赐金牌,三日后即动身前往西南都护。”睿宗帝面上焕发出红光。
齐显图嘴唇在哆嗦,事情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也没有,齐家防护严密,哪里出的疏漏。
还有齐长利为了战事屯粮有可能,但苛待百姓一说从何而来。
若齐长利的兵符被收,他们齐家和二皇子真就没有一点胜算了。
汗水自齐显图的脑袋哗哗淌下,喉咙却又干又痒,他正准备跨出一步,为齐长利喊冤,却听见睿宗帝说了一声‘无事退朝’。
齐显图身子晃了晃,皇上将齐家逼上绝路了,他必须立即递消息到西南,让齐长利准备谋反。
走出大殿,齐显图心神不宁险些踩空摔下楼梯,幸亏被人拉了一下手臂。
回过头要道谢,却看见张承安那张肥硕的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眼里满是恨意。
杜监察被睿宗帝唤去单独说话,张承安在此处等杜监察出来,没想到正好‘帮了’齐长利。
张承安凑近齐显图,低声说道:“齐大人,您一个不慎,摔得半身不遂,齐家就没人了。”
齐显图愤愤地甩开张承安的手,他没心思与张家人口舌,只大跨步地出了皇宫。
张承安怨毒地盯着齐显图背影,他感受不到张家将得胜的喜悦,只一心想着自己痴傻的嫡子,终于能报仇了。
……
齐显图不知道他的府邸四周已经布满眼线,而韵兰殿里齐淑妃得到消息后亦坐不住了,唤内侍进殿,一脸阴狠地询问五皇子赵允环的情况。
这赵允环仍旧是不论走到哪里,皆有近十名宫婢或内侍跟随,张良妃对五皇子看得越来越紧。
齐淑妃靠在矮榻上,死死地捏着锦帕,允佶说得没错,睿宗帝不喜了,他们苦苦谋划有何用?
第251章绝望
若非齐显图的书房安插进了人,赵允旻等人也猜不到齐家的暗道竟是通往对街一家脂粉铺子,扮作寻常商贾的传信人一出脂粉铺偏门就被拿下。
……
齐家完了,齐淑妃将自己关在了韵兰殿的一间小佛堂,一点一点地拨弄手中念珠。
当初甄家谋反,睿宗帝舍不得赐荣妃一杯毒酒。
她故作关心地去看望了濒临绝望的荣妃。
甄家没了,但荣妃想为了远在北梁的大皇子活下去,哪怕活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中,荣妃也要再见自己的孩子一面。
是她走到荣妃身旁,靠近荣妃耳畔。
她问荣妃想不想大皇子,言大皇子在北梁很好,只是冬天太冷了些,刚烧沸的水转瞬成了冰。
她顾念着与荣妃的交情,一直派人暗中照顾大皇子,就在甄家因为谋反被抄灭时,她还令人送了一件带血的雪狼皮给大皇子御寒。
精神几近涣散的荣妃听到齐淑妃说的话愣了很久。
齐淑妃临离开紫露殿与荣妃说了最后一句话。
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荣妃与大皇子两人里只能赖活一人,让荣妃自己斟酌,该将苟且的机会留给谁。
荣妃死了,睿宗帝一夜苍老了许多。
齐淑妃多次在深夜看见睿宗帝一人站在紫露殿外,一脸落寞地凝视紫露殿萧索暗沉的宫灯和凌乱歪斜的荒草。
紫露殿早已败落,齐淑妃温柔贤惠地上前安慰睿宗帝,掉着眼泪以示她对好友的思念。
可是睿宗帝甚至不看她一眼。
只因为她容貌寻常,不似荣妃有绝代风华,所以睿宗帝眼中永远没有她。
不过这些不重要,睿宗帝开始教养她的孩子,允佶渐渐长大,出落得玉树临风。
睿宗帝对赵允佶很满意,所有人都认为允佶将被封为太子,将来会继承皇位,就连张家和深得帝宠的张贵妃,也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齐家是高枕无忧。
是从什么时候起,齐家开始被针对,朝中齐家出来的或者与齐家有关的朝臣一个个被除去,允佶也一点点失去睿宗帝的信任,终落得今日的下场。
齐家送出的信被寇清禹的人截到。
齐家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她是深宫妃子,可有当初荣妃的幸运,皇上赏赐的只是一杯寻常酒,她的儿子也能与赵允旻一样,活着哪怕被贬为庶民。
究根结底,睿宗帝还是偏宠甄氏和懦弱没用的大皇子。
齐淑妃满目苍凉,佛经、佛音、佛珠皆无法给她救赎。
至于将齐家和允佶一步步逼入绝境的张家,再过一会,也会堕入绝望的深渊。
……
张良妃在宸阳殿的正殿内激动地来回走着,隔一盏茶功夫,就会拉住内侍询问可有她大哥或者宫外的消息。
内侍紧张地摇头,害怕张良妃没得到想要的消息会发脾气。
可今日张良妃心情大好,哪怕是沸沸扬扬的鹅毛大雪,也熄不了她心里沸腾的欢喜。
皇上要撤节度使,齐家竟然敢谋反,而且是真的谋反,没人有陷害没有人谋划,齐家自己跳了下去。
名副其实的乱臣贼子,谋反的下场自不必言,她的环儿,不出几日,一定会被封为太子。
张良妃走得有些儿累了,仔细想想,半个时辰前外头才递消息言齐家府邸被查封,齐家人关入刑部大牢,再有消息,估计也得待到晚膳后。
张良妃揉了揉额角,努力平复心情,回到内殿,遮起层层轻纱帷幔,和衣卧在矮榻上。
阖眼小憩了一刻钟,张良妃忽然睁开眼睛。
轻纱不知被哪里来的风带起,直接飘到了瑞兽纹香炉上,打乱三足孔里直直散出来的、本能一飞冲天的轻烟。
张良妃皱起眉头,“碧竹,五皇子呢?”
因为齐家事情,睿宗帝一直在御书房忙碌,没有时间教导环儿。
这会外面正乱,环儿可不能再去什么御花园瞎胡闹,回宸阳殿留在她身边,她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碧竹愣了愣,偏过头想了会,要张口说话,有内侍和宫婢像疯了一样地冲进来。
“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张良妃脸一沉,走到宫婢跟前先重重地甩一耳光,“晦不晦气,再乱喊本宫打死你。”
长长的指甲在宫婢面上划出三道血痕,宫婢一下倒在地上,四肢不停乱蹬,口角吐出白沫,眼白也不断地向上翻。
张良妃惊讶地后退两步,什么事情会让宫婢吓到抽搐。
另一边内侍已经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声音颤抖地哭嚎道:“娘娘,殿下他,殿下他,落水里了。”
张良妃心跳停滞一瞬,神情可怖地上前抓住内侍肩膀,“你胡说什么,环儿怎么了。”
“不知怎的,冰层忽然裂开,殿下坐的船橇也断了一半冰刀,殿下,殿下……”
赵允环喜欢在结冰的燕雀湖玩冰船橇。
坐在挡一层水晶琉璃屏的船橇里,风吹不到雪冻不到,命一名内侍拉着船橇跑,哪怕内侍滑倒,船橇也会拖着内侍,继续在冰上行得飞快。
冰橇最早是赵允旻制了一架送赵允环的,可被二皇子摔坏了,赵允旻又制了一架。
玩了一年,赵允环仍旧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