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风千翌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黛雪落怯怯地对保镖说:“大…大哥…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保镖眼睑一垂,一声不吭地去给黛雪落倒了一杯水。黛雪落喝了一大口,忽然一声大咳,把口里的水全部喷到了保镖的身上。好吗?”
她真的逃了?
“哎呀,大哥!”黛雪落大惊失色,“我身上有出血热病毒,大哥你快去找医生!”
保镖惊呆了,脸瞬间就变成了铁青色,却犹豫着没有动。
“快去啊!”黛雪落急得声音都变调了,“你要是感染上这个病,会七孔流血的!”
保镖全身剧颤,终于转身冲出病房。他跑到医生那里,结结巴巴地说情况,却怎么都说不清楚。他急得没有办法,干脆带医生去黛雪落的病房看。
医生不明就里地和他一起来到黛雪落的病房,却见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啊!”保镖发出一声猩猩般的吼叫,下意识地准备出病房找,没想到刚一回头就看到风千翌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外。
“啊,少爷,我…”那保镖竟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惊恐无比。
“别啰嗦!”风千翌一挥手,“你到外面去找!”
保镖飞也似地出去了,医生更糊涂了,竟也出去帮他们找黛雪落了。风千翌留在病房里,屏声静气,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是的,黛雪落极有可能还在病房里。如果他是黛雪落,绝不会拖着那么病弱的身体往外逃,因为根本就逃不远!
他缓缓地走近病床,“唰”地一声拉起了床单——病房里可供躲藏的最大空间就是床下。可惜床下什么都没有。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床边的帘子。
为了给病人遮光,床边挂着从天花板开始,直垂至地的帘子。此时帘子已经被推到了墙角,窝窝囊囊的一团,似乎能藏下一个人…他闪电般扑过去拉开了帘子,却发现里面也是空空的。
这就奇怪了…风千翌感到非常迷惑,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外,难道她真的逃出去了?
黛雪落心惊胆战地贴在墙上,听到风千翌终于走出了病房,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正藏在一般人都想不到的死角:门后面。
这个病房的门正好开在墙角,一旦开门门扇就会和墙角构成一个三角形,能把墙角里东西的彻底挡住。
天堂无路
虽然小孩子捉迷藏时第一个看的就是门后面,成年人却往往想不起来。而且一般人看到门扇打开,只会想到人逃走了,决不再想起来去门后看一看。
松口气之后黛雪落的冷汗忽然开闸般留了满身,腿也软了。
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准备用病房里的电话报警。没想到刚一走出门后就被人从腰间抱住了。抱住她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有力,一把就把她提了出来。
一股湿气碰到了她的后颈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没想到你还真聪明,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黛雪落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心也忽悠一下子沉进了黑暗深处。她还是被风千翌抓住了。风千翌发现她想借助老鼠逃跑之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这次她又逃跑未遂…天知道他会怎么惩罚她!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风千翌狠笑着,“但是看你这么聪明,为了不节外生枝,只有委屈你一下了。”
“你…”听他的口气竟是要残害她,黛雪落吓得惊叫起来。风千翌的手臂迅速地收紧,黛雪落眼冒金星,一句话还没叫完就被勒晕了过去。晕过去的一瞬她似乎看到了地狱的大门,守门的小鬼正缓缓地为她打开门扇。
再度醒来时黛雪落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双手被手铐拷在了床头,眼前一片光亮刺眼。她没有被送回那间囚室,而是被关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装潢仿欧式,有刻满花纹的梳妆台,修满花纹的地毯和丝绸的窗帘,她身下垫的被褥也很柔软舒适。
风千翌给她换了囚室?他怎么敢让她出地下室的?她在这里能求救吗?
“下午好,”风千翌托了一个茶盘走了进来。茶盘里放着精美的茶壶、茶碗和茶叶筒,“喜欢这里吗?”
“你为什么把我移到这里?”黛雪落铁青着脸问他。
地狱无门
“换个环境不好吗?”风千翌微笑着给茶碗注上滚水,再从那镀金的茶叶筒里拿出一小措玫瑰干花。
然后再微笑着看着玫瑰花瓣在滚水里慢慢绽开,“我最喜欢看它们泡开时的样子了,很有趣是不是?”
“你回答我!”黛雪落激动起来,手铐和床头栏杆撞得哗啦啦地响。
“关于这个啊…就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风千翌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对我来说都是好消息。你藏身的那个地方被水淹了。都怪那群该死的老鼠,把厕所的水管给咬爆了,水把整个地下室都灌满了,又一直漫到地面上来。”
“啊!”黛雪落失声惊叫,脸“唰”地一下变得像死人一样苍白。全被水淹了…那所有的证据不都没有了吗?不仅是他囚禁她的证据,还有他杀害凌虐其他女孩子的证据…全都没有了!
风千翌看出了她的惊恐,邪魅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对你来说呢,好消息就是地下室被淹了,你不用再回到那里受罪了。坏消息就是,你留在那里所有的痕迹也都没有了。即使你能逃出去,也找不出证据来指证我。当然,在你被关在地下室里的那段日子里,我也把相关的东西都扫除干净了。关于连环杀人案的那些事儿,你再对别人说的话,人家也只会当你疯了。”
黛雪落的眼珠迅速地转动,脸色也飞快地在苍白和晕红之间转换。她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因为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根本没必要囚禁她。
不过即使没有证据,被一个人到处说自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话仍是件很困扰的事情。
以他的谨慎,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惹上这种麻烦,一定会把她关到老死,或者干脆杀了她,因为他的罪行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他的罪行的时候,黛雪落本以为自己会感到痛苦和惊悸,没想到自己的感觉却是迷惑。她根本搞不清楚他犯了什么罪。
我没杀过人
他目前为止承认的,只有他袭击过章清雨,根本没提他杀过几个人。
这么重要的问题她竟然到现在才考虑。亏她还这么爱他。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任何人遇到这些事情都会把所有的罪都归到他身上的。
其实仔细想想,那些受害人未必都是他杀的。他不是还有组织吗?也许是组织里的其他人干的呢?
想到这里,黛雪落不禁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给风千翌开脱。怀疑自己是非常痛苦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干脆直接问他算了。
当然,如果他亲口坦诚自己就是虐杀那些女孩的凶手,对她来说是比下地狱还要痛苦的事情。但这样心悬在半空,疑神疑鬼无疑更痛苦!
“你到底杀了几个人?”黛雪落冷冷地盯着风千翌的眼睛。即使她身体病弱,即使她心里很害怕,她还是露出了犀利的目光。
“哈?”风千翌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明眼人却都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其实无比沉重。他审视着黛雪落的目光,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他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沉着嗓子开了口,“我没有杀过人,一个都没有!”
这句话对黛雪落来说无疑是天使的福音。但她根本无法相信真相会有这么美好,一个顿都没打就嚷道,语气仍然咄咄逼人,“你真的没杀人吗?那你为什么要囚禁我?”
“哈?”
风千翌严肃的表情瞬间消逝,换上的赫然是一副戏谑的神情,“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觉得一放开你你就会远走高飞,所以才要用手铐铐住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在戏弄她。黛雪落瞬间崩溃,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你无耻!”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风千翌仍然是笑着,低下头后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悲凉,简直比哭还要凄惨。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哭得太厉害了。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哭坏了身体就糟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温柔,一副很心痛她的样子。
在短短几分钟里他竟然换了三副面孔,简直匪夷所思。黛雪落不理他,仍然是崩溃地哭着,他心痛的神情越来越明显,达到极致的时候却变成了邪恶的神情。
男人的方式
他伸手捏住了黛雪落的下巴,“你再哭个不停,我可要用男人特有的方式安慰你了?”
“什么?”黛雪落仓促无法领略他的意思,但知道他一定不怀好意。
“你没看过《十日谈》吗?”风千翌笑得很邪魅。
黛雪落的哭声戛然而止,连剩下的眼泪也咽到了肚子里。她是看过《十日谈》的。看过《十日谈》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西方的文化真是作(爱)出来的。
那里面反复提到,让女人得到最大安慰的方式,就是和她作爱。黛雪落现在被拷在床上,对他来说简直如俎上之肉,如果他要非礼她的话,她根本无法抵抗。
见黛雪落不哭了,风千翌稍安心了些,放开她的下巴走到窗户边,“唰”地一下把窗帘全部拉开:窗帘本来开了一半,这样才有光透进来,靠近黛雪落的床头的那一部分却关着,因此她看不见窗外的风景。
黛雪落看见窗外的风景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顿时绝望到了极点:窗外竟然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连绵的山峰!这里竟然是郊外!
“这是什么地方?”黛雪落声音抖得很厉害,又带上了少许哭腔。
“这是我家的一个别墅。虽然在郊外,防盗系统很好,安全完全可以保证,你尽可以放心,”说到这里风千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苦笑中还含有少许怒气,“不过也许在你看来,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吧?”
黛雪落认为他这是挑衅并找机会发怒,一声都没敢吭。风千翌轻蔑地斜睨着她,冷笑了几声,走过来把被子往她的下巴下掖了掖,“你好好休息。过一会儿我来给你输液。搬到山坑野洼之后那家伙不肯来…好大的架子!”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黛雪落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医生。从这个医生轻易不听从他的调遣来看,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不高。因此他罪过不大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了种自我嫌恶感。
她还对风千翌抱着绯色的梦幻,希望他无罪啊。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取得信任
黛雪落努力地把这种幻想抛开,开始想有意义的事情。看来这里除了风千翌没有别人。他既然来这里看守她,一定没有空再去上学。不知道他的父母会不会起疑…想到这里黛雪落不禁暗骂自己笨蛋:自己还指望他的父母是好人吗?
他的父母姑且不论…可是她的父母呢?还有韩拓月呢?为什么还没来救她?
从风千翌得意洋洋的样子来看,他们一定被他搪塞了过去…他是怎么搪塞他们的?
难道他们就一点没起疑吗?他们会注意那只小老鼠吗?风千翌的地下室水漫金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吗?
想到这些黛雪落不禁无比地期待,但很快就变得无比绝望。等人来救根本不现实。她必须想办法自己救自己。现在想要凭她自己,逃跑根本不可能。除非她能…取得他的信任?
一想到这里,黛雪落不由得感到一阵悸动。她看过一些和杀人狂有关的电影,里面都说杀人狂们其实都是很孤独的,非常渴望能有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生死与共的朋友。
相信风千翌也不会例外。她一直都是深爱着他的,相信风千翌也明白这一点。一个女人因为爱情而变得疯狂,为了追随邪恶的爱人不惜让自己也变成魔鬼,这种角色的转变并不突兀。
她相信如果自己表演得天衣无缝,风千翌应该不会怀疑。问题就是她如何能表演得天衣无缝。
风千翌用托盘拖着医疗用具走了进来,麻利地给黛雪落输上了液。无论是扎橡皮圈找血管,还是往血管里扎针,他的动作都非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面对这些,黛雪落露出一种矛盾的表情,那是感激却又不愿意表现出来、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所感激的表情。
这一刻黛雪落表演得相当好,胜过所有的演技派明星。不,或许这根本不是表演。虽然竭力否认,黛雪落还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也许在开启一个另一个自我。
这种表情被风千翌敏锐地收在了眼底。他似乎相信了这就是黛雪落的真实心情,脸色缓和了下来,出去时关门的动作也非常轻柔。
开始表演
日子一天天过去,黛雪落不动声色地坚持表演。她知道自己只能水滴石穿般慢慢地影响他。如果有一点操之过急,她必将前功尽弃。
这些天风千翌一直在别墅里陪着她。不知是怕她寂寞还是想多看看她,他白天有很多时间都陪在她的身边,到了晚上就很君子地离去。
黛雪落吃的饭也是他做的,做得相当美味——没想到他还挺善于烹调。如果黛雪落要上厕所的话,他会松开她的手铐,送她到厕所门口,等她上完厕所后再把她押回去。
厕所的窗户上装了铁栏杆。根本逃不出去。但黛雪落根本没想要逃出去。她这阵子一直装得很听话,甚至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少许感激的情绪。
风千翌似乎被她的表演迷惑了,对她也越来越温和。他不再把她铐起来,只是把她锁在房间里。虽然谨慎的他在窗户上装上了铁栏杆,但对黛雪落的待遇已经算提升了一大步。
见他如此,黛雪落不由得恍然若失:也许他是真爱她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止不住想要沦陷。
表演完美的代价,就是内心也会渐渐走样,何况这些天她一直感受着他的温柔和细心。
她感到自己必须快点了结这件事情,但形势又不许她操之过急。她就这样近乎于残忍地勒逼自己,感到自己的人格正在渐渐分离。她能在自己彻底裂变成两个人之前了结这件事吗?
一天,她不小心患了感冒,躺在床上懒得动弹。风千翌把饭端到她的床头,竟温柔到喂她吃。她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汤汁喷到了风千翌的身上。
风千翌不但不以为忤,还拿过纸巾来帮她把沾在嘴边的汤汁擦掉。在纸巾离开她的脸的一瞬间,黛雪落的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干吗不虐待我?这样我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你是不得已的吧?
黛雪落低着头抽泣着。她看起来非常的可怜可爱。她这些行动虽然是她自己预想过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全是在表演。其实,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找不到方向了,是吗?”风千翌并不如何惊讶,轻轻地放下勺子,脸上的表情温柔,并带着点淡淡的哀伤,“其实要恨我,你不必在乎这些。”
“你为什么要我恨你,不恨你不行吗?”黛雪落哭得更伤心了,越发分不清这是不是真心话。这句话关系重大。她和风千翌的关系是否能发生逆转,全看风千翌对这话如何反应。
风千翌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亮,但眼底仍漫着少许疑云。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等着——看她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
他这一下倒让黛雪落有些慌乱。但这份慌乱很快就融化了。她已经人戏不分,接下来问的问题,竟是表演的必要的手段,也是她真心想要知道的,“其实我一直不愿相信你是坏人…你不应该是坏人…你到底为了什么?”
风千翌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就炽热的火撞上了至寒的寒气,斗争激烈却无声无息。
见他不理她,黛雪落激动起来——她不是在作戏,而是真的激动,“我觉得你是不可已的…你就是不得已的,是不是?”她已经完全不是在演戏了。
风千翌的目光亮了起来,脸上出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就像是在冰火交战的中心,一朵鲜花正在慢慢绽开。那是一种期待。
可惜这期待没等绽放就凋谢了,风千翌的表情迅速冷静下来,毫不在意似地轻轻一笑,把饭菜放到她的床头,“你自己慢慢吃吧,我有些事。”
语气也很平静。就像他真的毫不在意似的。但在他转身离开时,黛雪落却分明看到他的脚步异常的沉重。
见他离去,黛雪落差一点便要开口叫住他,但她最终没有开口。理智在最后一刻回到她身上,她找回了演员应有的自觉。
警察找过来了
今天戏只能演到这里,继续深入的话,会引起怀疑的。
又过了几天。这几天里风千翌没有跟她说过话。但黛雪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内心在慢慢变化。在他在她面前阴郁地弹钢琴的时候,她忽然感到时机已到。
她走到他面前,轻轻地,却又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你是不得已的…你一定不是坏人…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你也是受害者,对不对?”说到最后她盯住他的眼睛,目光像火星一样刺眼灼热。
风千翌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也许该感动,也许该惊吓,但最先出现在他脸上的,却是迷茫。
是的,他的确该迷茫。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选择。这种迷茫就像早晨那灿烂圣洁的朝霞,慢慢地从眼底透出来,一点点地清晰,一点点地变热变美。
它美到极致的时候却也是它消失的时候。不过它消失之后,展现的便是一片清明美丽的天空。
风千翌的目光中已经没了迷茫,变得纯粹而且温暖,却仍是难以捉摸。
“让我跟随你,好么?”黛雪落走到他面前,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通过他的眼睛塞到他的灵魂里去。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因为她怀疑这话其实是她的真心话。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这份悸动,竟然是滚烫的。
风千翌的脸上闪过一阵迟疑,就像清明的天空上飘过一片乌云,他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忽然转头朝窗外看去。黛雪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头皮一麻:别墅的院门外停了一辆警车!
警察找过来了?这么快?
风千翌狐疑地朝黛雪落看过去。黛雪落茫然地看着他。她的茫然完全空白,不像是知道什么。风千翌略一思量,不禁哑然失笑。别墅里没有电话,唯一可以对外联络的只有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一天到晚都带在身上,黛雪落又时时处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绝没有机会报警,或者是再向外界传递消息。
韩拓月找来了
风千翌的眉头稍稍舒展,但片刻后又紧紧皱起。他必须立即去应付韩拓月,但他一走黛雪落就没人看了——因为上次叫保镖参与,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还要担着消息泄漏的风险,因此他对所有组织以外的人都失去了信心。
这些天他都是一个人看守黛雪落。现在把她绑起来塞住嘴锁进屋里固然可以,但那样不仅耽误时间,还会伤黛雪落的心:
如果她是真心想要追随他,这样说不定会让她立即改变主意。在刚刚作出选择时,人的心情可是很微妙的。
虽然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慎重考虑,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仔细考虑。一个主意像火花一样让他脑中闪现,他嘴边浮起一丝无奈而又狠毒的微笑:干脆就这样吧。这是一次绝好的试探。如果真要出了问题,他也可以应付。
“你在屋子里藏好,我出去应付他。”风千翌审视着黛雪落的眼睛,低低地说。
“好,”黛雪落轻声应了一声,神情木木的。她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这个抉择太大了,几乎要把她压垮了。
风千翌走到院门口时,韩拓月正拼命按着门铃,脸上是一副快要急疯的表情。
“哎呀哎呀,你干吗啊?我的门铃都要被你按坏了。”风千翌的语气很平常,就像是朋友间的抱怨。
“你还在装蒜啊你?黛雪落在不在这里!?”韩拓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他不仅非常焦急愤怒,还很久没有休息过。
“装什么蒜啊?我该问你黛雪落在哪里才是,”风千翌故意露出骇然的表情,“你不会还把我当成坏人吧?你后来不是查得很清楚吗?”
原来黛雪落失踪后,风千翌装成没等来黛雪落的样子,跟黛雪落的父母打电话询问。黛雪落的父母赶紧出去找,风千翌也装模作样跟着他们一起找。他们找了一圈之后没找到人,便打电话报警。
韩拓月被惊动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风千翌:虽然已经“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坏人”,不知是出于思维惯性还是什么,他就是对风千翌不放心。
互咬
但怀疑归怀疑,他就是找不出证据证明风千翌和黛雪落的失踪有关,甚至连明确的可供怀疑的依据都没有——直到昨天。
半个多月之前,本市市民忽然发现一个身上刻着可疑文字的老鼠,他当时就怀疑这个和黛雪落有关,但就是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调查。
仅仅发现一点是无法画出一条线的,至少得再发现一个点才能画出一条线。隔天另一个点便出现了。还是那个以报告居民琐事为己任的新闻节目,报到了某小区有一个地下室水漫金山,给整个小区都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韩拓月立即警觉,立即去调查这个地下室属于谁。中国的房屋和地皮产权历来是最繁杂的,他查了很久竟还查不出谁是这个地下室真实的主人。
直到两天前,他才发现这个地下室真实的所有者竟然是风千翌!
他立即迫不及待去找风千翌,却发现他已和学校请假多日。他辗转了一天才打听到风千翌正在这深山里的别墅“休养”。